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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对于他的事情有种异乎寻常的心灵感应,他很难瞒过她,于是便道:“我在诚哥这里。你身子不方便,我叫人过来接你吧。”
“不用,几步路的事,我慢慢走过去就是了。”虞阡放下电话,换上外出的孕妇裙,跟正在花园里浇水的谢忱说要出去散散步,便走了出去。
小区里百花盛开,彩色的蝴蝶翩翩起舞,虞阡缓缓走过一幢幢如童话故事一般的别墅,穿过一个个美丽的小花园,越过烟霞河,来到孙信诚的朝霞苑。
这幢别墅的面积是流烟阁的两倍,装修趋于欧陆风格,既大气又精致。孙信诚去晨跑了,谢恒亚坐在靠窗的玻璃餐桌前,一眼便看见缓步而来的虞阡。他赶紧站起身来,迎了出去。
虞阡看着谢恒亚吊在脖子上的胳膊,不由得停住脚步,惊得说不出话来。谢恒亚急步上前,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屋里,坐到柔软宽大的沙发里。
虞阡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轻声问:“你怎么受伤的?伤在哪里?重不重?疼吗?”
“胳膊上,伤得不重,筋骨都没问题,只缝了三针,已经不怎么疼了。”谢恒亚安慰她,“你别担心,现在就只是不能打字了,好在作图什么的只用鼠标也行,工作也没问题的。”
“那生活呢?”虞阡抬手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左手,一颗心疼得仿佛在滴血,“告诉我,谁干的?是不是李宛若?她是不是又对你动刀子了?”
谢恒亚对她准确的直觉赞叹不已,也不瞒她,温和地说:“是意外。她提出与我发展进一步的关系,我拒绝了。她的情绪比较激动,拿着刀想要自伤,我去夺刀,混乱之中被刺了一刀。”
“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虞阡怒极,“动不动就拿刀子,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恒亚,你还是别跟她离得太近了,搬回来住吧,我很担心你的安全。”
“暂时还是维持现状吧。”谢恒亚轻抚她的脸,温柔地说,“现在如果搬出来,我怕她的情绪更受刺激,万一出了什么事,也不好向她父亲交代,更怕她冲动之下来伤害你。我打算继续稳住她,等你把孩子生下来,再向她提出离婚。”
“可是,我没办法看着你总是被她伤害。”虞阡很激动,“天知道她什么时候又会发疯……”刚说到这里,她猛地吸了口凉气,伸手捂住腹部。隔着薄绒衣料,仍然可以看出孩子翻腾得很厉害。
“阡阡,阡阡,你怎么样?”谢恒亚急得手足无措,“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没事,没事。”虞阡深深地呼吸着,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渐渐的,孩子也不再翻动,只是用小拳头顶在她的腹部一侧。虞阡微笑着,拉过谢恒亚的右手覆在那个小小的凸起上,轻声说:“来,跟孩子握握手。”
谢恒亚感受着那只小巧玲珑的拳头,心里油然升起一股奇妙的温暖,“太神奇了,我们的孩子……长这么大了。”
“是啊。”虞阡微笑着说,“他马上就要出生了,到时候你还要抱他呢,所以,你要多保重,尽快把伤养好。”
“我会的。”谢恒亚喜悦地看着她,“你吃过早餐没有?”
虞阡柔声说:“吃了,你呢?”
“也吃了。”谢恒亚伸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静静地享受着难得的快乐。
孙信诚大步走进来,立刻看到他们两人,便笑道:“小虞来啦?”
虞阡坐起身来,笑着点头,“我来看看恒亚。”
孙信诚过去坐下,对她安慰道:“恒亚的伤不碍事,你别太担心。”
虞阡长叹,“诚哥,那女人是个疯子,你说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你放心,这事很快就可以解决了。”孙信诚笃定地说,“那个李宛若最近一直与你们公司原来那个设计师曾建纬有暧昧关系,我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证据。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恒亚就可以向她提出离婚了。如果她不肯,恒亚可以凭这些证据向法院起诉,一定能够解除与她的婚姻关系。”
虞阡有些意外,“曾建纬又到这里来了?”
“是啊。那人也是疯的,跟李宛若真是天生一对。”孙信诚摇头,“刚认识他的时候还真没看出来,他那死缠烂打的劲头肯定让李宛若头疼,最后只好乖乖就范。”
谢恒亚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苦笑,“我大概精神上有洁癖,听到这事都觉得恶心。”
“这是正常反应,我听了也感觉不舒服。”虞阡微笑,“她要做什么,反正跟你没关系,你不用管这些了。”
“对啊。”孙信诚关心地看着他,“恒亚,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希望你能放宽心,目前的形势对你有利,将来要解决问题也比较容易。当然,我们的当务之急还是环评。我得到消息,北京要来两位专家,李秉谦和赵穆,他们今天晚上到这里,明天参加评审。我们的规划能不能通过就在会上决定。你也不能白白受这伤,我要让李秉谦知道他女儿是怎么伤害你的,看他还会不会投反对票。”
谢恒亚无力地笑了,“是啊,不能白缝这三针。”
“这根本是两回事。”虞阡叹了口气,“就算他有意刁难,凭诚哥和你的人脉资源,完全可以对付,现在又不像上次那样时间紧迫,这次如果通不过,我们大可以通过北京的关系,下次不要李秉谦来参加环评。你受伤流血,李宛若难辞其咎,我实在忍不住要恨她了。”
“别恨。”谢恒亚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我来恨就行了,你别恨,那不是让人愉快的情绪,对你和孩子都不好。”
“嗯,我知道了。”虞阡平静下来,“今天我和你一起去公司,把准备工作再过一遍。会上的主讲人是你,我们公司派郭立秋和张以辰参加,协助你回答专家们的问题。你们已经演练过几次了,你觉得他们还行吧?”
“他们两人不错,配合得比较好。”谢恒亚笑道,“到公司后再给你讲一遍,你提提意见。诚哥也去吧,一起听听。”
“好。”孙信诚一口答应。他是这个项目的主开发商,自然要把握所有细节。环评他也要参加,必要的时候也会进行讲解,做好辅助工作。
李秉谦和另一位专家到达后由省环境保护厅派人接机,将他们送到酒店。李秉谦挂念女儿的生活状况,谢绝了晚宴邀请,而是与李宛若共进晚餐。
孙信哲和他妻子都是精明强干的人,已经把李宛若的家收拾得干干净净,同时将她安抚住,使她恢复了平静。见到父亲,李宛若很高兴,却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飞扬跋扈,眉宇间也有些淡淡的忧郁。
李秉谦敏感地察觉了,立刻问道:“怎么了?过得不开心吗?恒亚对你不好?”
“怎么说呢?”李宛若笑得有些苦涩,“结婚以后,他每天除了工作和应酬之外都在家里,在别人看来,他应该算是天下最好的丈夫。可是,他连一顿饭都不肯在家里吃,宁愿在外面胡乱吃碗面,晚上我们也是分房睡的。我……不知道这算好还是不好。”
“当然不好。”李秉谦很生气,“他这就不对了,既然结了婚,就应该好好对你,尽到做丈夫的责任,怎么能这样?不行,我这就打电话叫他来,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宛若犹豫了一下,没有阻止,看着父亲拨通了谢恒亚的电话。只说了几句话李秉谦便挂断了,对她说:“他马上就过来。”
他们正在清雅小筑吃饭,李宛若看着窗外的美景,心里矛盾重重,患得患失,不知该不该先向父亲说明,自己昨晚刺伤了谢恒亚。还没等她想清楚,谢恒亚便到了。
他的助理赵世军开车送他过来,进去后等在大堂,边吃东西边等他。谢恒亚走进精致的小包间,出现在李氏父女面前。
李秉谦看到谢恒亚吊在胸前的胳膊,不由得一怔,“怎么受伤了?要紧吗?”
谢恒亚坐到餐桌的另一边,与两人保持相同的距离,淡淡地说:“不要紧。”
“这是怎么回事?”李秉谦皱紧了眉,“你怎么受伤的?”
谢恒亚看了李宛若一眼,沉默不语,等着服务员往自己面前放餐具。
李秉谦忽然意识到什么,满脸震惊地看向李宛若,低低地问:“宛若,恒亚是怎么受伤的?”
“是不小心。”李宛若谨慎地说,“昨天晚上,我……我们的情绪都有些激动,我一失手,就……”
“你……”李秉谦没想到几年前的那件事又在重演,不由得又惊又怒,“宛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李宛若楚楚可怜地说,“我只是想刺自己一刀,偿还当年的债。”
李秉谦更怒,“你怎么可以这样做?不管你是想刺自己还是别人,都是不对的。有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说,大家坐下来商量,动刀子是最不理智的方式,能解决什么问题?”
“我知道,我错了。”李宛若变得很乖巧,抬眼看向谢恒亚,很诚恳地说,“恒亚,对不起。”
谢恒亚的脸色很苍白,眉宇间满是疲惫,气质却依然温文尔雅,“算了,伤得不重,就别提了吧。”
“好好好,还是恒亚大度。”李秉谦立刻借梯子下台,高兴地说,“恒亚,你要多休息,宛若,再点几个好菜,给恒亚补补身子。”
谢恒亚正要推辞,李宛若已经起身出去,找服务员点菜了,他便没去劝阻,尽量不与李宛若接近,更不去争执。
李秉谦见女儿出了房门,这才叹了口气,轻声说:“恒亚,我们李家愧对于你,你多包涵。宛若对你是真心的,只是她还不大懂得怎么去爱,你耐心点,多给她些时间,有空的话也多教教她。”
谢恒亚不想对一个老人说什么狠话,想了想便婉转地道:“我最近特别忙,您是知道的,环评在即,人人都在加班,实在顾不上什么儿女情长。”
“我明白,我明白。”李秉谦心怀愧疚,连忙向他保证,“你放心,只要你们的方案没有原则上的大错,我都不会投反对票。等环评过了,你们就可以轻松一些了吧?到时候请你多抽点时间陪陪宛若,行吗?”
谢恒亚不置可否,只是冷静地说:“环评过了,就要做详规、修规,您是行家,肯定知道这两项的工作量更大,短期内估计都不会有空闲时间。”
“嗯,那倒是。”李秉谦有些无奈,“不过,事业要紧,家庭也很重要,你还是可以在节假日陪陪宛若吧。”
“我尽量。”谢恒亚也很无奈。
两人再也说不下去了,就此相对无言。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窗外的烟霞河传来隐隐的水声,在他们眼前向东流去。
正文 第22章
书香屋 更新时间:2011-9-3 10:08:35 本章字数:7987
环评进行得很顺利。
孙信诚的工作做得很扎实,谢恒亚和虞阡在规划设计方面也考虑得很全面,请来完成报告的省环境研究院又是省环境保护厅的下属单位,人情面子总是要照顾的,而最可能成为障碍的李秉谦也因为内疚而转变为有力的支持者。在会上,专家们虽然各抒己见,提出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修改意见,却一致肯定这个方案在环境保护方面做得很好,达到了国家的有关规定,因此全票通过。
至此,翠湖开发区的规划设计方案就算是突破了一切障碍,可以顺利实施了。
谢恒亚走出会场,长长地出了口气。孙信诚站在他身边,笑着说:“总算是尘埃落定,我们公司里那几副嘴脸再也得意不起来了。恒亚,按照我们的合同约定,明天我就把这一期应付的四百万划给你。还有,我陪你去医院拆线。”
“好。”谢恒亚愉快地对他笑了笑,“今晚去我家吃饭吧,我爸妈请你。另外,阡阡跟我爸妈说了,我这伤是出去跟你打球,不小心伤到的。我们统一口径,免得我爸妈生气。”
“行,没问题。”孙信诚乐呵呵地说,“我早该去看望你父母,只是最近忙得实在没时间。现在好了,我们大功告成,你的事业更上一层楼,也该让两位老人家高兴高兴。”
“现在不是我的事业了,是阡阡的,我是为她打工。”谢恒亚幽默地笑道。
孙信诚笑出声来,“男人嘛,为老婆儿子打工是天经地义的。”
“对。”谢恒亚开心地点头,与他一起上了车。
两人径直来到烟霞山庄流烟阁,刚一下车便看到虞阡坐在院子里的软椅上,手里织着一件小小的婴儿毛衣。时光在这里仿佛停顿了,春日的阳光里,她安静地坐在繁花之间,长发披肩,眉目如画,整个人纤尘不染,有种圣洁的安详与美丽。
孙信诚没说话,抬手轻轻拍了拍谢恒亚的右肩,传达出欣赏与赞叹。谢恒亚幸福地笑了,站在那里久久不动。
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