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暗中调查

在瞻仰遗容的时候，秦书凯看着白护单中的小黄正安详地躺在那里，像睡着了一样。想到以前的很多事情，不由地默默地闭上了眼睛，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心想，小黄，好好休息吧！很多事情我会帮助你照顾家人的。

小黄的家人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情绪tiáo整，已经渐渐的接受了现实，但是毕竟出事前的小黄是家里的梁柱，现在这个梁柱没了，留下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只靠小黄的妻子一个人撑着这个家，家里的日子过的可想而知。

王耀中看着这个不幸的家庭，心想，有什么事能比白发人送黑发人，让尚在襁褓中的孩子永远失去了父爱更不幸的事情呢。怜惜之余，他在心里暗暗下决心，就算是为了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小黄，这辈子，他也一定要跟这些无法无天的贪官wū吏斗争到底。

忙完了小黄的追悼会事宜后，普水的所有的工作正常的走上轨道。王耀中要求下面人员对于胡一佳的tiáo查也正在一步步的深中，大有不把胡一佳弄进去不罢休的jīng神。

县纪委的工作人员入驻土地局开始tiáo查工作的时候，胡一佳的心里还是有些警惕的，他琢磨着，难道，秦书凯因为自己在编制清理方面跟他一直唱对台戏，想要对自己有所动作。表面大大咧咧，心里却相当细致的胡一佳决定，主动找上门去，探探风头。

胡一佳知道，如果到秦书凯办公室直接提这件事，那也说明自己太没有耐性了，于是就以胡长俊被纪委免除职务，班子现在人员不足，请求秦书凯作为副书记兼组织部长能够关系土地局的班子配备。

秦书凯对于胡一佳这个人心里很反感，知道要想扳倒这个家伙最佳的突破口就是赵王道那儿，现在赵王道和自己闹的很厉害，也因此被纪委的人弄进去了，和赵王道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道上的人，所以只能看王耀中那儿的进展了。

秦书凯对于胡一佳关于班子配备的问题，很官话的回答说，胡局长，这件事组织部会考虑的，哪个单位的班子需要充实下次干部tiáo整的时候，县委会研究讨论的

，当然，你从工作的角度提出这件事也是很正常，我会认真地放在心上。

胡一佳就对秦书凯表示感谢，说谢谢秦部长关系土地局的工作，后来就说到编制清理的事情。胡一佳说，秦部长，还有一件想打听，那就是编制清理的事情，究竟怎么处理？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结论，离你上次说的时间也就几天了，我是着急啊。

秦书凯自从上次经过王耀中提醒后，已经打定了主意，不会在这件事上存在做好人的心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对于任何人都不会开口子，于是他回答胡一佳说：

“胡局长，我真准备让下面的人给你回复，你问了那我就先告诉你，编制核查的事情早就已经结束了，结果也早就公布了，至于说，一部分人有意见，可以继续向上反映，自己这里的回答就只有五个字，维持原定论。”

胡一佳听了这话，心里是相当不舒服，他没想到，秦书凯竟然突然态度有了这么大的转变，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尽管他的心里是想要在这件事上，只要秦书凯稍稍给他一个台阶下，他也就听从了妻子的劝诫，这件事到此为止算了，可是秦书凯这样qiáng硬的态度，却让他的面子无法抹开。

胡一佳不想跟秦书凯为此事吵出动静来，知道嘴大嘴小的道理，面对秦书凯的不客气，他第一次选择了沉默。

后来，胡一佳说，秦部长，这件事情你要理解我们的一些做法，都是为了孩子的前途考虑。

秦书凯就说，你的做法我理解，但是原则就是原则，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理解就放松政策，那是对老百姓的不负责，所以这件事我这儿就是这样的意见，按照以前公布的处理。

从秦书凯的办公室出来后，心里骂了秦书凯狗日的一万遍，既然如此的不通情理，自己也就没有必要给他什么面子，于是胡一佳立即转身进了马成龙的办公室。

马成龙见胡一佳进来，没有感到意外，只是微微的冲他示意了一下，胡一佳随便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后，递上上次出差为马成龙带来的4条黄鹤楼香烟，马成龙喜欢抽名烟，那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

黄鹤楼烟得名于江南三大名楼之一的黄鹤楼，品牌始创于20世纪30年代，是湖北省名优烟之一。1995年，黄鹤楼品牌全新上市，2004年推出黄鹤楼1916产品，黄鹤楼品牌从此迅速崛起，成为与中华、玉溪、芙蓉王等齐名的中国高档卷烟品牌之一。

马成龙也不客气的把烟放进抽屉，直接问胡一佳，最近忙什么？今天找我有事？

胡一佳见马成龙不想跟自己唠嗑，就知道这个老家伙肯定有事要出去，于是只好直奔主题说，马书记，我到这里那是一肚子的话要说啊，刚才我到秦书凯的办公室找他问编制清除的问题怎么解决？结果他竟然跟我说，不管是谁出面，他都不会给面子，这件事已经公布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如此的狂妄，完全由他一个人说了算，我看啊，他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普水的人物了，在普水的地盘上，敢这么跟我说话的人，估计也就只有他秦书凯敢。

马成龙见胡一佳满腹牢sāo的发泄着对秦书凯的不满，言语之间无不想要挑起自己对秦书凯的意见，心里微微琢磨了一下说，胡局长，这件事我会找秦书凯谈谈，不管怎么说，省市两级的领导对此事的批示是一定要重视的，总要有个说法，另外，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你必须注意一点，我看张县长和秦书凯在这件事的处理态度上明显很不一致，要知道，编制委员会的一把手主任毕竟是张县长，你看看，这件事能不能从张县长那里稍微疏通一下，争取尽快把事情解决了。

胡一佳没好气的说，我倒是想要尽快有个解决方案出来，可秦书凯这个狗东西咬住了不松口，我有什么好法子呢，再说，张富贵能够得罪秦书凯，那是不现实的，这是bī着我们要上阿访啊。

马成龙心想，真没想到，秦书凯这小子胆子还很大，竟然不怕下面的人闹事，要知道中国的官员，最怕的一件事莫过于群众上啊访，把事件闹到上级领导面前，不管这件事的是非对错，官员有没有责任，最起码，没有把问题解决在基层，就让领导对你产生了很不好的个人印象，这对于一个基层官员的进步来说，显然是很不利的。

马成龙看不懂秦书凯，就不能随意表态，就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是秦书凯坚持固执己见，你也是可以继续向上反映吗，不管怎么说，让秦书凯的名号经常出现在某些领导的案头，也可以让上级领导加深对此人的印象嘛。

马成龙这话一说，胡一佳就明白了马成龙话里的意思，反正，秦书凯是县里的领导，相对来说，自己的级别较低，这上级领导总是被下级干部上告，不管他有理没理，至少造成一种不太好的外界影响是肯定的。

胡一佳说，老大，你这话说的有水平，我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做了。这件事想要达到我想要的结果也只能这样了，即使达不到最后的目的，那么秦书凯也会惹上一身sāo的。

马成龙就不说话。

胡一佳正想起身告辞，突然想起最近县纪委的人到土地局tiáo查胡长俊的事情，又转回来，走到马成龙的身边说，老大，有件事，我想向你汇报一下，你看看如何处理？

马成龙一抬眼问，还有什么事？

胡一佳说，最近一段时间，王耀中派了几个人，一直在土地局内部进行tiáo查取证，说是要tiáo查胡长俊这个人的问题，我就琢磨着，一个副局长，已经被免职了，如此的大动干戈，好像有些不对劲，你说，他们纪委这帮人到底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马成龙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看来这个王耀中被刘猛将派人用车一撞，反而更加他妈的猖狂，要是把他撞死也就没有这个人了，真是他妈的yīn魂不散啊，整天和自己身边的人斗啊。后来想到的是关于河湾乡土地转让的相关手续问题，于是对胡一佳说：

“胡局长，纪委查那就让他们查吧，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吗，这个王耀中就是多事，看来被刘猛将教训的还是不够啊，对了，河湾乡那块地的手续都办好了吗？”

胡一佳听到这里，知道这块地是马成龙关心的重点，赶紧回答说，正在办理，估计也就这几天。

马成龙说，很多时候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让王耀中查吧。不过河湾乡这件事要抓紧时间办，一定要按照正规程序走，一点都不能省略，让人即便是想要查，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

胡一佳赶紧说，马书记，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我办事你就放心吧，不会让人查出一点问题的。

得到了胡一佳的肯定答复，马成龙放心了不少，他对胡一佳说，这样就很好，至于说王耀中要是想查，你就让他们查吧，查不出东西来，他们自然也就放手了，如果不让查，那么这个人就会更加的上劲。

胡一佳心里自然是没有马成龙这么乐观，毕竟他自己干过的事情，他自己是最清楚的。

胡一佳试探着问马成龙，老大，你说这次县纪委的人到土地局来折腾，会不会是因为我跟秦书凯为了编制的事情正在闹矛盾，这秦书凯一生气就鼓动王耀中来借着查胡长俊事情的名号，想要对付我呢。

马成龙听了这话笑着说，我看你这个局长当的有些草木皆兵了，王耀中就是干这行的，胡长俊的问题也是确实存在的，怎能和秦书凯联系起来，我看这件事你是不是想多了。

胡一佳自然不敢跟马成龙把实话秃噜出来，只是淡淡的表示，这当一把手的，想要一点小问题都没有，肯定是不现实的，怕的就是有些人抓住一些小问题不放，非要放大成大的事件来抓，这就是对一些干部政治前途的不负责任了。

马成龙明白胡一佳的意思，无非是想要自己chā手看看能不能阻止王耀中这么大张旗鼓的tiáo查行为。但是，马成龙知道这个王耀中那是不会听自己的，他想了一会对胡一佳说：

“这样吧，现在纪委打着tiáo查胡长俊的事情到土地局去tiáo查，那是合情合理合法，我作为县委书记也不方便横加阻拦纪委做正常的事情，不过，这件事你自己要注意了解动向，只要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的，立即向我汇报，如果知道关于纪委违规行为，立即告诉我，我一定会立即阻止的。”

胡一佳听了这话，感激的说，真是要谢谢老大照顾了，有了老大这句话，我做事就有底气了。

马成龙后来又不放心似的交代了一句说，胡局长，河湾乡那块地的手续问题，你赶紧主动跟钱保国联系一下，要抓紧办，一些事情不要拖拉，要讲究效率。

胡一佳答应着退出了马成龙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