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5、心知肚明
刘小娟一头雾水的回到家里,偌大的客厅,只有赵正扬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闷烟,看来肯定遇到了什么很困难的事情,否则,赵正扬不会如此的抽烟。刘小娟随口问,婆婆呢?
赵正扬说,现在是上班时间,她自然是还在单位。赵正扬说完,就如**的掉进水里的人,看着刘小娟,很希望看出什么来。
刘小娟又问,爸,那您找我有什么急事,非要我回来再说。
赵正扬说,我现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跟你细说,我只问你一句话,我的孙子到底跟秦书凯有没有关系?
刘小娟听了这话,心里不由得一动,难道赵正扬看出了什么,耷拉下眼帘说,好好的,怎么想起问这样的问题?
赵正扬说,你是赵大奎的妻子,是我的儿媳妇,我们家里人都知道,在生儿育女这方面,赵家是对你有所亏欠的,谁让大奎有病呢,你放心,你就是跟我说了实话,我也绝对不会因为这个以后对你们娘俩另眼相看。
刘小娟说,我不是不想跟你说实话,在我的心里,儿子的父亲只有一个,那就是我的丈夫赵大奎,不管他是谁的种,所以,你问这件事情是不是让我很为难。
赵正扬见刘小娟不肯跟自己吐露真情,于是又换了一种问话方式说,那我问你,我孙子跟秦书凯一点关系都没有是吗?
刘小娟不出声,赵正扬急了,从沙发上站起来说,我问你的这个问题很重要,有可能影响一件大事的决定,你必须跟我说实话。因为最近很多事情我真的无控制,为了赵大奎的事情,我必须知道实际情况。
刘小娟迟疑了半天问赵正扬,要是你知道了您孙子的亲生父亲是谁,你还会像以前一样疼他,不会因为他亲生父亲的原因就冷落他吗?
赵正扬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赵大奎又是这种情况,这孩子毕竟跟我相处那么长时间了,外面的人谁不知道他是我赵正扬的亲孙子,我要是不疼他,还能疼谁呢?
刘小娟听了这话,觉的赵正扬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于是勉qiáng的答应说出实情。刘小娟从再乡下挂职期间跟秦书凯,金大洲一帮人认识开始,把自己主动勾啊引秦书凯的事情说了出来。
刘小娟说,孩子确实是秦书凯的种,只不过当初自己怀孕的时候,秦书凯并不知情,上次为了赵大奎公选中舞弊的事情,自己曾经去找秦书凯,把这层纸当面给捅破了,目的就是请他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放赵大奎一码,当时他同意了,可是这次,自己再去找他,他却坚决不松口,还质疑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骨肉,所以,我估计,从他坚决的态度看,赵大奎这次想要出来,是没指望了。
赵正扬听完了刘小娟的叙述后,一个主意浮现在他的脑海里,眼下之计,为由直捣黄龙,说不定还有一丝胜算,目前的情况是能保一个是一个,如果把自己也搭进去,以后还有谁来帮自己救出儿子呢。
赵正扬所谓的直捣黄龙就是想要找秦书凯当面摊牌,他唯一的法宝就是自己疼爱了几年的孙子,他断定,只要自己注意语言技巧,虎毒尚不食子,他一定可以想办法打动秦书凯,让秦书凯心软下来,看在赵家人对他儿子这么多年照顾有加的份上,看在他亲生的儿子以后能顺利成长的份上,最起码做到,放自己一马,只要县长的位置保住了,自己安全了,很多事情以后再说吧。
秦书凯可以对付赵家的人,但是赵家的孙子却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有时候,世事就是如此弄人,明明看似水火不相容的两人,往往内里之间却有着最密切的联系。
省委组织部公示期间,赵正扬被大家冠冕堂皇的称呼为赵县长,在整个普水县里,除了赵正扬自己,秦书凯以及几个知秦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赵正扬看似稳稳的县长位置其实是建立再沙丘上的,只要涨cháo时间一到,根基随时有可能动摇。
赵正扬对周围人的恭喜之声充耳不闻,没有人知道,他的心里正在周密的准备打一场硬仗,而这次的较量中,自己却只能赢,不能输。周五的下午,在大多数人都在期盼着周末的轻松时光即将到来的时候,赵正扬经过打听,知道秦书凯此时正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从司机班那里得来消息,秦书凯今天下午好像也没有急着要回市区的家,赵正扬在心里说,战斗的时机到了。
他端起自己的水杯,下午三点十五分左右,慢悠悠的踱着方步来到秦书凯的办公室门口,进门之前,他先去了组织部的办公室,对办公室主任交代说,自己有点公事要跟黄部长谈一下,让办公室主任注意一下,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打断两人的交流。
看着这位新任县长一副和颜悦sè的样子跟自己说话,组织部的办公室主任赶紧殷勤的起身回答,请赵县长放心,一定按照赵县长的指示办。赵正扬冲他点点头,依旧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模样,走到秦书凯办公室的门口,轻轻的敲响了秦书凯办公室的门。
从里面传来秦书凯慵懒的声音,进来。
赵正扬推门进去,又转身把门关紧,还反锁了一圈。
秦书凯听见门反锁的“啪嗒”声,抬头一看,赵正扬已经走到自己的办公室当央,正往自己面前走来,他不由一愣,在这个时候,赵正扬单独到自己的办公室来,目的是不言而喻的。
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心想,赵正扬,今天你就是跪在地上给我磕两个响头也别想让我放过你们父子,这是你们应得的报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决不轻饶。
赵正扬见秦书凯也不请他坐,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懒得跟他演戏,心里原本计划好的脚本,也有些发虚,好在,他也算是个老官场了,什么样的情况没经历过,此时他心知此次谈话的重要性,于是装出一副坦然的表情,坐在了秦书凯的对面。
赵正扬把手里的水杯轻轻的放在秦书凯的办公桌上问,黄书记,自从你到普水来上班后,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两人好像还从没有私底下单独接触过,我有很多事情要和黄书记谈谈。
秦书凯笑了一声说,赵县长是领导,哪里有空跟我坐下来闲聊呢,你说是不是?再说,我这个小地方也不值得领导人在这里视察,赵县长,今天不值得有何吩咐?
赵正扬听出秦书凯话里的不和好,却只当没听见,也qiáng挤出笑容说,其实呢,这县委大院里,最应该坐下来好好聊聊的就是咱们俩了,这人与人之间一旦不沟通吧,就容易产生误会,你就说我那孙子吧,前两天在学校里考试得了第一名,得第二名的同学就有些不服气,对他说,你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这次考试的题目正好是你擅长的,等到下一次,我一定可以把你的第一名夺过来。
我那宝贝孙子回家跟我说,爷爷,他这话都跟我说多少次了,可是每次考试还是我得第一名,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就问他了,我说孙子,为什么呀?
孙子跟我说,因为我每次考试从来都不会考虑是不是要拿第一名,所以每次考试都很轻松,自然就会发挥的好,可是他每次都是奔着第一名去考试的,所以他就比我紧张,当然没有我发挥的好,关键问题不是考试题目到底是不是谁擅长什么的问题,而是心态不一样。
赵正扬一边说着话,一边观察着秦书凯的表情变化,他能感觉到,秦书凯听了自己的话,内心还是有波动的。赵正扬颇有感触的口气说,我这个孙子啊,从小就聪明,一家人都把他当宝贝,什么事情都顺着他,可是他一点也不像有的小孩而骄,说话做事特别有谱,哪里像个上小学的孩子,我看这小子以后的出息可比他爸妈要qiáng多了。
秦书凯见赵正扬提到自己儿子的时候,一脸骄傲的神情,心里不由有些无法言语的感觉,是啊,赵正扬的孙子不就是自己的儿子吗,这孩子真的就像赵正扬说的这么优秀吗,看赵正扬说话时那副骄傲的口气,不像是在跟自己胡扯呢。
赵正扬又说,其实,以我现在的年纪,当不当县长已经无所谓了,就算是当了几年县长,我也快到了退休年龄了,不管这次赵大奎能不能出来,将来,咱们赵家的一切还不都是我那宝贝孙子的,我现在有多大力就使多大力,最主要的重心还是放在孙子身上,你是知道的,这世界现在现实的很,我当了县长,这学校的老师对我那孙子都要多照顾几分,你说是不是?
秦书凯不自觉的点点头,赵正扬的讲述勾起了他内心最深处有股柔啊软的弦,时不时的跳动一下,尽管他心里清楚,赵正扬跟他说这些话,正是要引起这样的效果,但是他控制不住内心的感受。
赵正扬见秦书凯的面部表情已经缓和了不少,慢慢的把话题往自己计划好的主题上靠。赵正扬说,黄书记,孩子的事情,刘小娟跟我说的很清楚了,但是赵大奎还不知道,我跟儿媳妇说好了,为了孙子以后的健康成长,这个秘密一定要保守,今天我来找你,其实就是想要跟你说一句话,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至少你我之间不该成为敌人,你说对吗?
秦书凯心想,你总算是说到了正题了,他看了赵正扬一眼说,就算不是敌人,你我成为朋友也是不现实的。因为,很多时候做朋友是要有基础的。既然赵正扬知道了,秦书凯也不需要隐瞒,自己和刘小娟以前确实有那么回事。
赵正扬点头说,黄书记,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太多的误会,一下子也很难解释清楚,彼此心里的心结是不容易打开的,但是我想,我们对于孩子的成长这一点上,利益其实是完全一致的,你要知道,孩子的父亲现在已经被纪委带走了,我这个爷爷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赵家的脊梁骨就没了,刘小娟和他的nǎinǎi两个女人家拖着这个孩子,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了。
赵正扬的话算是一棍打到了秦书凯的七寸上,他沉默了半天说,赵县长,大人之间的矛盾跟孩子没关系,你不用总拿孩子说事。你我之间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