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点破

马成龙眼下只能围绕着顾大海哀求说，顾书记，你可一定要救我一把，是我一时糊涂，上了那帮兔崽子的当，我当时是喝醉了，真的，顾书记，我真是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啊。

顾大海白了他一眼说，我要是不帮你，你现在已经被带到省纪委接受tiáo查去了，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吗，我一早给你打电话，还在跟我谈条件，想要帮方志彪的公司把事情摆平了再回来，是吧？已经收了人家的好处不好交代，是吧?我看你现在是昏了头了，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你心里有点底没有？

马成龙此时只有点头哈腰的份，哪里还敢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顾大海说，昨晚，秦书凯带着证人到市纪委举报你接受性贿赂的事情，幸亏纪委的洪书记做事比较有谱，提前跟我打了声招呼，否则的话，你现在早就被请到纪委接受tiáo查了，你给我记好了，这样走运的事情不是经常会发生的，如果你心里还想保住头上的这乌纱帽，你就给我老实点，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做，夹着尾巴做人，过一段时间再说。

马成龙见顾大海讲话告一段落，赶紧连连点头说，是，是，是，我一定严格按照顾书记的要求做，这段时间不过问普水的任何事情，安心的做好我的份内的事情。

顾大海一副眼不见心不烦的模样，冲着马成龙挥挥手说，马成龙，赶紧回你自己办公室去吧，我看见你站在这里，眼烦，不过我现在警告你，如果有人在提起这事情，估计你也就不好混了。

马成龙不敢出声，只好又乖乖的转身，从顾大海的办公室里退出来。马成龙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一大早的顾大海就用那么严肃的口气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立即回市区，原来秦书凯这混蛋竟然在暗地里对自己下了黑手，这小子可真是够yīn险的，昨天的会议上，一副认命的表情，没想到，他的手里竟然早就控制这一仗能跟自己斗的筹码，看来，以后再跟这个混蛋有交往的话，一定要小心防备才行，否则的话，真是到时候被他害死，自己还被蒙在鼓里。

顾大海刚才痛痛快快的骂了马成龙一顿后，心里还是有些窝火，这两年马成龙让他烦心的事情是越来越多，每次总是让自己感到很为难，就像这件事，自己欠了纪委洪书记一个这么大的人情放在那里，以后真不知道，要用什么事情来补偿呢。

其实，一听到洪书记向自己汇报这件事的时候，他也曾经想过，对这件事不管不问，让马成龙好好的接受一下教训，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普安官场的人，谁不知道，马成龙是自己的马仔，跟在自己身边服务了多年，到普水当县委书记也是自己一手提拔的，现在都已经被自己提携到副市长的位置上来了，又一下子把他推开，也有点说不过去。

再说，舆论上一定会有压力，马成龙只要一出事，自己的名节一定会受到影响，处于种种考虑，顾大海还是跟洪书记好言好语的商量说，洪书记，能不能请他先把这件事压一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要是被省里知道了，对我们大家都很不利啊。

有时候，官场的大环境就是这样，既然你已经收了这个小弟，并一直在罩着他，不是遇到特殊的原因，当他遇到困难的时候，你必须尽力保他，否则的话，一旦小弟出事，进去以后，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只怕到最后引火烧身，还是自己吃亏。

混官场和混江湖是一样的，哪有小弟不孝敬老大的呢，而老大拿了小弟的好处，自然是应该帮着小弟摆平一些事情的，这个道理，自古以来，到哪个圈子里都一样通用。

洪书记听了顾大海的话，就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正是因为洪书记知道顾大海和马成龙的关系，所以才会在办理这件举报案件的时候，提前支会顾书记一声，省得到时候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顾书记的态度跟自己预想的一样，果然对自己的身边人是有些护短的。

洪书记不出声的按照顾大海的指示办了，洪书记知道自己和这个顾大海关系一直不是很和好，因为是在不同的圈子内，这件事情出来，如果顾大海让自己私下解决了，那么顾大海就是欠着自己的一个大人情，那么对自己的发展等都是有利的。

领导之间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和好，那么彼此的利益才能都得到照顾。

洪书记于是指示秦书凯，说，秦书凯，这件事情他已经知道了，现在把所有的证据都弄好，以备需要用的时候，有了这个抓手马成龙就会回到市区，市委会让别的领导去处理的，那么你的要求也就会被得到重视的。

秦书凯按照洪书记的指示，当晚不仅帮方青青录下了口供录像和签字的口供，还带着方青青到了当初实施性贿赂的现场，取证后，又录取了当时宾馆服务人员的证词口供，一切安排妥当后，才把方青青带回普水。

后来的事情发展和洪书记说的一样，那就是马成龙回到市区，政法委丁书记负责处理此事。

现在马成龙接到赵正扬的电话时，有些发愣，他知道赵正扬打电话过来汇报冯向阳的事情在常委会上没有通过，他的意图是很明显的，一方面向马成龙表明，自己为了这件事已经竭尽全力了，另一方面，自然也想让马成龙从上面想想办法，这条路不通，就走下一条路，反正秦书凯手里的那几票，自己是绝对争取不过来的，剩下的就是张富贵手里的票数。

张富贵是县委书记，赵正扬是县长，任何一个地方的县委书记和县长之间要做到完全的和好是不可能的，何况赵正扬和张富贵之间一直以来就相处的不是很和好谐，在这种情况下，想要让冯向阳顺利坐到河流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不借助些外力，是很难达到目标的。

马成龙想到，自己刚被顾大海臭骂过一顿，顾大海三令五申的警告他，这段时间内要夹着尾巴做人，千万不要再跟普水那边有太多的瓜葛联系，他的心里就有些心有余悸。

如果自己再不识相，得罪那个秦书凯，秦书凯到时候抓住手里的证据，谁的面子也不给，铁了心要给自己好看，只怕到时候真把事情闹大了，连顾大海都很难保护得了自己，现在不怕纪委查这件事，怕就怕秦书凯这混蛋要是把这件事捅到媒体，事情可就遮掩不住了，到时候，不管是报纸还是电视上，关于副市长接受性贿赂的新闻一出来，谁也不敢再保自己了。

可是，眼下冯向阳的事情也在关键点上，自己原本答应冯向阳，说是要把他弄到河流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的，难道现在要食言吗？如果不帮助，那么回去自己的老婆也不让。

马成龙在头脑里思前想后的琢磨了一会，终于有了决定，他的决定就是，皮之不存，毛焉附矣。冯向阳充其量是个背靠大树好乘凉的官场混子，这些年，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姐夫罩着他，估计他早就不知道进了纪委多少次了，现在自己正处于敏啊感期，要是为了这件事跟秦书凯正面再次起冲突的话，只怕自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冯向阳的仕途也算是到头了。

马成龙对赵正扬说，赵县长，其实，常委会议上暂时没通过谁做河流乡的书记，对冯向阳来说，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你看看能不能，等到钱卫国到宣传部这边上任后，想办法让冯向阳主持工作一阵子，等到过一段时间，时机成熟的时候，再利用外力推一把，想办法把他的位置坐稳了。

赵正扬说，这种缓和之计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是，局面恐怕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现在秦书凯积极推荐周德东坐上河流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上来，只要他把张富贵的思想工作做通了，事情根本拖不了多长时间，人选必定确定下来，所以，到时候，只怕再想做工作，就有些晚了。

马成龙不以为然的说，你放心，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顾书记亲自推一把的，现在普水那边的事情，我不方便直接参与，但是，有些事情，你完全可以直接找顾书记汇报一下，尤其是河流乡那个地产项目，顾书记一直是很关注的，河流乡的党委书记人选很重要，相信顾书记会对此事，有他的说法。

赵正扬有些疑惑的问马成龙，马市长，河流乡的党委书记一职对于顾书记来说，实在是一个微乎其微的小角sè位置，他怎么会仅仅为一个曾经关注的房地产项目就关照这件事呢？

马成龙知道，自己不把话点破了，估计赵正扬的确会有些怀疑，但是，很多事情显然是不方便一五一十的跟赵正扬详细说明的，他只是再次qiángtiáo说，你放心好了，这件事，你就按照我说的办法办，直接找顾书记请示，有时候，领导人对于一个位置是不是看重，并不是取决于这个位置的级别高的，而是这个位置的重要性，我现在只能对你说，河流乡的那个房地产项目，顾书记很是看重，因此，对于河流乡党委书记的人选，他是一定会挂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