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失望

只是世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李峰知道，洪义宗已经取代了自己在秦书凯身边原本的位置，作为一个处级干部来说，只要有洪义宗手里那样一个规模的建筑公司在背后支持他的进步，财力支持这块已经是足够了。在这种时候，自己要是再想重新贴近秦书凯，取得他的信任，为时已晚。

李峰在心里叹息着，这基层的官员之间，的确是不能拿正常的标准来衡量，不像省部级领导，官阶大些的，必定说话的份量就重些，可是这基层情况却有些不一样，官阶大的领导并不一定说话份量也最重，倒是一些在本地混的风生水起，有自己一番势力的官员，说不定反而能起到地头蛇的作用，死死的压住外来的qiáng龙。

李峰心里清楚，自己和秦书凯之间还是有些合作基础的，以前的项目合作也是很愉快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秦书凯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很热情，因此他心里也拿不准秦书凯的底线到底是怎么样？不管怎么说，今天这样的招标结果是让他相当失望的。

李峰想到来招标的前夕，姚晓霞还信心满满的对李峰说，这件事情不要多担心，张富贵已经给开发区的相关领导打过招呼，不管怎说，县委书记的面子是要给的，再说，以前张富贵帮助过秦书凯的忙，所以今天的招标只要去，那是十拿九稳的成功。

听了姚晓霞的话，李峰也是满怀欣喜的前来，按照中国官场的规则，谁敢不听县委书记的话，除非这个人不想干了。现在看来，张富贵的话全都是废话，不管他跟谁打了招呼，反正秦书凯这边是绝对没把张富贵的招呼放在眼里，否则的话，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李峰想到，还有一段时间，自己公司手上的现有的一个建设工程就要结束了，如果近期内拿不到新的工程，意味着这个公司就要断档，到时候一班管理人员的工资还要发，却没活干，这样的局面，肯定是不行的。公司，那就是利益为上，其余的都是**的假的。

李峰那天很不愉快的打了个电话给姚晓霞，用相当不快的口气把今天的招标结果告诉她，说，这次两个项目都和自己无缘，要好好的问一下张富贵，到底给哪一个干部打了招呼，怎么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如果这样下去，以后在普水也就不要有什么项目建设了，公司也就不要发展了。

姚晓霞听李峰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心里也有些忌惮，李峰是个不轻易发火的人，要是他生气了，必定是这件事真的让他感觉到无法容忍的地步，想一想也是的，张富贵这个狗日的，根本就不是办事的人吗，一个乡党委书记推荐不了，一个项目也搞不定，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做什么县委书记，干脆**bī的滚蛋回家日老婆算了，姚晓霞这么想的时候，想到这个狗日的，别的本事没有，每次在自己身上运动的时候，jīng力确实很足。

姚晓霞心里也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只能安慰李峰说，你放心，这件事情他会关心的，如果真的不行，大不了开发区的工程咱们不做，这普水县的地面上也不是只有开发区一家有工程，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

李峰心想，狗日的，你说的轻巧，除了开发区，哪家有这么雄厚的经济实力和这么多的项目建设，现在要申报省级开发区，道路和房屋已经基础设施建设，那是多大的项目，如果到了别的乡镇做些小工程，确实也能少赚点钱，可是结算工程款的时候，哪次不是三番五次的折腾，哪有开发区这么好的合作对象，财大气粗不说，因为正在申报省级开发区的原因，项目一个接着一个上，要是跟开发区合作，这一两年公司都不用再找新项目了。

这样的话，李峰不愿意跟姚晓霞讲的太多，反正讲了，这个女人她也是一知半解，他知道她心里记挂着的就是年底的分红，公司的其他经营状况，她并不十分愿意详细了解。

李峰于是就说，你看着办吧，不过如果放弃开发区的项目，估计每年在普水的利润要少一半以上，如果你能接受，也很好。说完，李峰挂了电话，不想说很多。

姚晓霞跟李峰通话后，心里不由暗暗生气，她心里暗骂着秦书凯，空长着一副帅气的脸蛋，这心眼比谁都坏，上次的河流乡党委书记一事，如果不是他从中搅合，自己早已争取到手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奔波劳累还赚不了多少实惠。现在，工程招标的事情，又是他横加阻拦，看来，这位大师兄的眼里根本就没有自己，他和自己之间梁子算是结定了。

姚晓霞想到，就是和秦书凯之间的矛盾拉开了脸面斗，秦书凯也不会怕自己，这个人是典型的一泡臭狗屎，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想了一会，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张富贵，告诉他，自己今晚有点事情要回县城。

张富贵接到姚晓霞的电话，自然是很愉悦的，姚晓霞只要是通知他回县城，晚上他就有了娱乐休闲的地方。自从当了县委书记之后，整天的大鱼大肉，喝酒应酬，张富贵感觉已经有些腻歪了，倒是每次和姚晓霞在一起的时候，两人有时候像是正式的小夫妻一样，弄两个清淡的小菜，吃点喝点，然后洗洗睡觉，让他感觉更加受用些，因此，在张富贵的心里是巴不得姚晓霞每周多回来几趟，让自己晚上也有个休息的好去处。

到了大约掌灯时分，张富贵估着这个时间点上姚晓霞该从乡里回到县城进门了，于是招呼司机把自己送到离姚晓霞住的小区不远处下车，让司机自己先回去，说是他一个人想要随便逛逛。

司机经常送张富贵到这里来，听着他编造各种理由下车，心里早已有了底，只不过，司机也点破，脸上始终保持微笑，听着张富贵几乎经常重复的谎言，等到张富贵一挥手，赶紧驾车离开。

司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老婆孩子，也有私事要处理，这大晚上，谁想陪着领导在外头晃悠，回家跟老婆孩子一起其乐融融的感受家庭快乐岂不是更舒爽的事情吗，再说，张富贵这个人也不是十分关心下属，这个司机跟张富贵开了多年的车，也没有得到很多的好处，人有了比较，心理就不平衡。

张富贵打发走了司机后，转了一圈，来到姚晓霞的住处门口，刚准备掏出钥匙开门，里面已经有人把门打开了，姚晓霞堆满笑容的一张脸同屋里溢出的明亮灯光一起出现在张富贵的眼前。

张富贵赶紧闪身进门，姚晓霞则顺手接下他手里的公文包，又帮他把外套脱下。张富贵转身把姚晓霞搂在怀里，笑着问，美女，今天不是周末，你还特意赶回来，一定是想我想的厉害，所以撑不住了，是不是?

姚晓霞听了张富贵的话，配合着娇笑说，是，是，你现在是万人迷，在我心里啊，对你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心里暗骂道，狗日的，就你这个德行，也说万人迷，估计万人臭，差不多。

张富贵伸手在她嫩嫩的脸蛋上轻轻揪了一下说，真是个小甜嘴，我现在白天工作再忙，晚上道理这儿只要听你说几句体己话，心里就感觉舒服多了，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姚晓霞心里想，你个狗日的，有女人免费够你，当然舒服，帮助我做的事情一次不到位，老娘乡里却很不舒服，于是笑着说，这才刚进门，听我说几句话就开始舒服了，那等会就别再往我闯上跑了，省得过于舒服了，到时候反而不舒服，也不要天天馋着打电话要我赶回来。

张富贵听了这话，不由哈哈大笑说，美女，我天天给你打电话，不正是证明你的魅力无穷嘛，也说明我们之间的配合那是天衣无缝。

姚晓霞不想跟他在这些废话上多罗嗦，拉着张富贵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后，换了严肃的表情问他，张富贵，有件正事想要问问你，你可一定得要跟我说实话。

张富贵依旧是开玩笑的口气说，美女，我跟你一直也没说过假话啊，也没有做过虚假的事情，哪次你问什么，我不都是实话实说吗。让我做事，我可都是把jīng力全部弄出来啊。

姚晓霞眼睛盯着张富贵的脸，说，但愿如此，上次跟你说的关于我叔叔李峰到开发区争取建设项目的事情，你到底打招呼没有？给开发区的哪一位领导人大的招呼啊。

张富贵听到这儿，心里一愣，难道出事了，于是一副冤枉的嘴脸说，美女，天地良心，你跟我说完这件事情后的第二天，我就让县委办吕主任给开发区分管基础建设的副主任赵晨阳打过电话了，并且我还特意交代了办公室的吕主任，一定把这件事当成大事盯着，千万不能出错。

张富贵后来有些疑惑的问，怎么？你叔叔公司竞标的事情有麻烦了？不会吧，这件事开发区难道真的一点面子都敢不给？

姚晓霞见张富贵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倒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于是撇着嘴说，张富贵，看来啊，你说话在开发区不是很有用啊，可能又是秦书凯那家伙在背地里捣的鬼，我很早就说嘛，秦书凯的眼里根本就没把你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亏你还人前人后的都把他当成是好兄弟，上次他和赵正扬合起来在常委会上出你的洋相，硬是把自己推荐的人推上了河流乡党委书记的位置，他什么时候顾忌过你的面子。

张富贵听了这话，有些没好气的说，这普水县还没到他秦书凯说话算数的时候，他要是继续如此张狂，敢和老子作对，也未必就能落下什么好来。

姚晓霞说，拉倒吧，上次方志彪的事情，你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惩戒，可他呢，脾气摆的更大，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让你下不了台，现在更是过分，明明你已经帮我叔叔打过招呼了，可是秦书凯竟然一点面子都没给你，叔叔刚才还打电话给我，今天两个项目的竞标结果已经出来了，他的公司一个都没中标。

张富贵听了姚晓霞的话，不由一愣说，不会吧，我明明让吕主任亲自给开发区分管建筑的副主任打过电话了?

姚晓霞冷笑了一声说，张大书记，你怎么还没明白过来啊，开发区项目招标这么大的事情，最后拍板决定的人肯定是一把手秦书凯啊，就算是分管建筑的副主任，确实把吕主任打电话的事情向秦书凯及时做了汇报，可是秦书凯根本就不买你的帐，结果还不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