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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刚跨进家门,便发现新家是那样的静谧,让她非常大惑不解。
话说回来,她的疑惑也没持续多久,因为不管是什麽时代,真正在家里管事
的总是女人。
没多久,这个家就泄上了继母那种俗不可耐的气氛。
有一次,姊姊看到仙度拉戴着母亲留给她的珍珠首饰,便马上露出贪婪的神
色∶「唉呀,好漂亮的项炼啊,戴在你身上真可惜,不如送给我吧!」
「你喜欢就拿去吧。」
仙度拉只能这样回答。
她并没有说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我才不让给你。
而爸爸总是一再的跟她说∶「看到新来的妈妈时,要叫妈妈喔。」
「你要把新来的妈妈当成是自己的妈妈,好好的孝顺。早点把死去的妈妈忘
了吧,这会对你比较好;不论是对你,还是对我来说,我们往後要迎接的是新的
生活。」
亲爱的爸爸这样说,仙度拉也只好乖乖听话。没多久,家里就没人再敢提起
死去的母亲。一开始,新妈妈还会假装疼爱仙度拉,不过日子一久,也就原形毕
露了。
「喂,把这个拿去洗!」
继母把内衣裤和袜子扔给她,把她当作女佣一般使唤。或者∶「我们马上要
出门了,你留在家里好好打扫;把放在篮子里的衣服统统洗乾净。啊,对了,还
要准备晚餐,我们晚上七点才会回来┅┅」
说着,继母和两位姊姊便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门去了,只留下仙度拉一个人
孤独的被抛在家里。
但即使如此,她也没有抱怨,因为她不想让父亲知道,自己受到了这样的对
待。
爸爸一直很孤独,直到娶了新妈妈,爸爸才终於把孤独赶跑,所以我不应该
在爸爸面前说继母的坏话┅┅心地善良的仙度拉总是这样想。
可是,因为仙度拉不断的忍耐,所以使得生活一天比一天悲惨。
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去井里打水、生火、煮饭、洗衣、洗碗,还要擦亮家里
的所有地板,所以仙度拉几乎是一整天都围着围裙,拿着扫把和抹布在家里忙进
忙出。
当妈妈和姊姊睡在有金框大镜子装饰的宽广房间里,盖着漂亮的羽毛被时,
刚忙完了一整天工作的仙度拉,却只能在火炉旁的灰渣里找个空位坐下来休息。
也因此,家里的所有人遂给她取了个「灰姑娘」的绰号。
有一天,爸爸有事要到镇上去,於是把女儿们找来。
「你们想要什麽礼物啊?」
「我要漂亮的洋装。」
最大的姊姊说道。
「我要美丽的宝石。」
第二个姊姊说道。
「那麽你呢?仙度拉,你想要什麽?」
仙度拉默不作声,她知道这时继母和姊姊都正用严厉的眼光盯着她看。
虽然她们在爸爸面前都是那样乖巧,但只要等爸爸的前脚一跨出家门,她们
一定会狠狠的欺负仙度拉。
所以仙度拉只能强装出微笑,这样回答∶「我什麽都不想要,爸爸。」
「这怎麽可能?两个姊姊都说出她们想要的东西了,你怎麽可能没有想要的
东西呢?你这孩子为什麽这麽别扭。」
遭到父亲的责备让仙度拉十分悲伤。
爸爸到底是怎麽了?
以前那个善体人意的爸爸,现在到哪里去了呢?
仙度拉当然没敢真的说出口。
在妈妈还活着的时候,爸爸是个很温柔的人,他们是一对好心的夫妇,从来
不会怀疑或嫉妒他人;每天总是感谢神的恩赐,满足的过着生活。
当爸爸演奏乐器时,妈妈就坐在椅子上刺绣,一家人都围在壁炉前;仙度拉
坐在父母之间,看着她最喜欢的图画书。
可是自从继母来了之後,爸爸就变了。
继母是个暴发户,喜欢讲究排场,哪里有舞会,她一定参加,哪里有音乐会
,她也一定要参加。
即使留在家里,也会招来邻居家的三姑六婆大嚼舌根;某某人买了什麽东西
、某某人升官发财了,话题总是绕着他人的谣言打转。
打从仙度拉出生之後,她就从来没在家里听过父母谈论流言蜚语,只听妈妈
说过∶「妈妈小时候是个整天爱作白日梦的孩子,总是爱坐着发呆。对,对,就
和现在的你一样┅┅」
母亲的话惹得他们两人嘻嘻的笑了。
「你的外婆啊,只要一看见妈妈在发呆就会责备说∶等你出了社会就辛苦罗
,你真是个没心眼的女孩。」
「没心眼?」
「就是不会去怀疑别人,即使被人骗了,被人陷害了也不会在意,所以常常
被朋友们嘲笑,也常常被别人欺负。」
「可是,没心眼不好吗?为什麽要去怀疑别人呢?」
自小生长在幸福家庭,不懂生活辛苦的仙度拉这样问道。
「仙度拉,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麽美好,等你将来长大,就会明白
这句话的意思了。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整天想的都是嫉妒、憎恨和陷害别人,你
必须学会在这样的人群中活下去。」
「也要学会嫉妒、憎恨和陷害别人吗?」
仙度拉更摸不着头脑了。
为什麽要嫉妒、憎恨别人呢?
她始终以为,看见穷人就应该把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们共享。
仙度拉是那种看见小狗被人欺负,就会不由自主的难过、流泪的少女。
在这个世界上有那麽多悲惨的事,难道人活着不该为悲惨而流泪,反而应该
去嫉妒、憎恨别人吗?
可是,爸爸真的变了,他和继母一起在背後说别人的闲话,嫉妒别人的成就
;以前爸爸并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爸爸不再像以前那样会把仙度拉叫进房间里开心的聊天,也不再和仙
度拉一起谈论书中的故事,更没耐心侧耳倾听仙度拉说话了。
可是仙度拉什麽也没说,她知道说了也没用,因为这个家里已经没有自己容
身的地方了。
她想,等自己再长大一点,再坚强一点,就要离开这个家;而她现在唯一能
做的就是忍耐再忍耐。
「其实你送我什麽都可以,爸爸。」
仙度拉落寞的说。
「这样好了,当你从城里回来时,把最先勾到你帽子的那根树枝折下来送给
我好了。」
「这是什麽傻愿望啊,灰姑娘。」
「树枝?哇哈哈。」
继母和姊姊不屑的大笑。
真是无药可救的女孩┅┅母女三人用这样的表情瞪着她,连父亲也摆出不悦
的神色。
於是父亲到了镇上之後,先到市场里为继母的女儿买了漂亮的洋装和宝石。
在回家途中,马车经过一座新绿的森林,突然有一根榛树的树枝把他的帽子
勾落在地。
当他正弯下身准备捡起帽子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仙度拉的要求,於是便把那
根榛树的树枝给折了回家。
回到家後,他把带回来的礼物分送给女儿们。
两位姊姊看到漂亮的洋装和宝石高兴不已,兴高采烈的谈论着下次要去参加
哪里的舞会,要去拜访谁的家。
仙度拉跟父亲道了谢,收下了榛树的树枝。
她很快的跑到母亲的坟前,把父亲摘回来的树枝埋在坟旁的士里。
「妈妈,爸爸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都不肯正眼看我,和我说话。每次我
想和他说话,他都故意把眼光别开。」
如今她终於明白母亲当初说过的,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成天都活在嫉妒和憎恨
中┅┅
两个姊姊原本是出身低的人,但因为家里突然赚了大钱,所以肆无忌惮的奢
侈浪费,是在暴发户家庭中成长的女孩。
相较之下,仙度拉则是在物质和心理环境都很丰裕的家庭中成长,并没有浪
费的习惯,也未曾为金钱而苦恼,家里的交谈话题从来不曾扯到钱。
由於父母经常把钱分送给贫穷的人们,所以家中经济也并非多麽宽裕,不过
大家都活在幸福和满足之中。
相对的,继母和姊姊们过着那样富裕的生活,她们还有什麽不满呢?
为什麽她们还要嫉妒别人、憎恨别人呢?
从那天起,仙度拉便每天都去妈妈的坟前,和妈妈聊聊天,给自己种的小树
枝浇水。
秋天来了,冬天去了,当春天到访时,小树枝也冒出了新芽,慢慢的开始长
大。
到了夏天,小树长出繁茂的叶,秋天则长出可口的果实,有时会吸引小鸟们
前来,一面唱着婉转的歌,一面享用树上的果实。
榛树的果实就像妈妈那样,有着温柔的味道。
种下小树枝之後,不知过了几个秋天。
有一天,仙度拉和往常一样来到妈妈的坟前,结果遇见了一个从没见过的中
年妇女;虽然是个陌生人,但这个女人却让人感到异常亲切,年纪也和死去的妈
妈差不多,身上的穿着很朴素,不过脸上流露出知性。
「你就是仙度拉吗?」
女人用柔和的语气这样问道。
「是,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你妈妈的朋友。」
「你认识我妈妈?」
「嗯,我们认识很久了。」
霎时间,仙度拉眼泪几乎夺眶而出,因为已经很久无法提到死去的妈妈了。
自从母亲死後,仙度拉突然被抛进一个完全不同的环境里;在困惑与悲哀之
中,她拼了命的努力,想适应这样的生活环境,几乎每天都被疲劳所追逐,根本
没时间沈浸在思念母亲的回忆之中。
有时候她也会想,为什麽妈妈要这样抛下我呢?
心中不免有怨恨;但怨恨归怨恨,母亲还是母亲,永远是那个笑容和蔼,令
人怀念的母亲。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