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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又要奔卓雨楼去。不等他动,夏宓一拍桌,指着他喊道:“你给我站住!她说这么句话,你就要吃人似的,我今个要不带走她,你回头是不是得杀她了?”
“姐,你别光听季清远那烂舌头的胡说!雨楼在我身边一年,我是短她吃还是短她喝了?给她养的滋润了,现在季清远蹦出来,居然想跟他拍拍屁股就走,当我夏宣是谁?任他们作弄?!”
卓雨楼被夏宓护在身边,让夏宣无法靠近,只能远离着喊话。
“不短她吃喝就行了?你是养猫还是养狗呢?府里的戏子歌姬哪个缺衣少吃了?拿这个说事,你也不嫌丢人!”夏宓脾气也不好,和弟弟针锋相对:“她是清远的妹妹,你明知道沾亲带故的,还不收了你那色心,把人家妹妹强留在你身边做奴才,任哪个做哥哥的也咽不下这口气。痛快把雨楼还回去!叫他们亲人团聚!”
“她就是季家的庶女给我妾室,都不委屈她,何况她还是个私生女!”夏宣冷笑道:“姐,你不是最恨外室和私生子吗?怎么反倒帮上她了?季清远给你什么好处了?为了个表弟跟亲弟弟反目成仇。”
夏宓啐了一口:“少拿你那点见识掂量你姐,两件事一样吗?一个是涂脂抹粉勾搭男人的狐狸精,一个是被你们这群臭男人欺负的可怜人!昨天清远跟你说这么多,你一句没听进去吧,论身份她给你做妾,可以。但是论情理,没门!”
夏宣冷笑着瞅了眼卓雨楼:“若叫她今天走出镇国公府,我就不姓夏。”
卓雨楼一听,不禁黯然,本以为夏宓能够镇住她弟弟,这么看来,夏宣是不打算给他姐面子了。
气氛一时剑拔弩张。
夏宓也不是软弱之辈,毫不畏惧,牵起卓雨楼的手就往外走:“这人,我今天还真就带定了!”
夏宣冷哼道:“那你们就试试!”转身出门吩咐道:“大小姐今晚上住在府上,派个人去把她的马车收进府里,再叫人关上二门,不许任何人进出!”说完了,含笑着端看两人:“我不允许,看你们谁能走出去半步。”
夏宓啧嘴道:“行啊,夏宣,你够猖狂的,敢这么对你姐姐。可你别忘了,我在国公府横着走的时候,你小子离肉团子还十万八千里呢!”径直向外走:“我倒要看看,这府里谁敢拦我!”
“你是我亲姐,我让你几分,你别以为我怕你!”夏宣已然出手,打算做第一个拦夏宓的人。
眼看姐弟两人起了争执,且越演越烈,雨楼只担心夏宓因为自己,吃夏宣那厮的亏,至于夏宣被他姐殴伤的可能性,她反倒有几分期待。正想着,夏宣的手已拉住她的腕子,想将人拽到自己这边来。
女人和男人力气相差太远,武斗只能靠身手的灵活取胜,夏宓见弟弟来拽人,毫不犹豫的抬脚便踢,好在夏宣反应迅速,一闪身躲开了。
他颇为震惊:“你居然真的想打我?”自己的姐姐竟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想打他这个亲弟弟。夏宣觉得自己最近真是走了背运,先是季清远和他敌对,后来是卓雨楼不识抬举想离开他,现在轮到自己的亲姐姐胳膊肘往外拐了。
刚说完,忽然听到帘子外有个丫鬟来报说:“太太往这边来了。”
他不禁一走神,她怎么来了?就在愣神这瞬间,脸颊上狠狠挨了一拳,打的他向后一个趔趄,吓的屋内仅剩的两个小丫鬟赶紧上来扶住他。
“打的就是你这个色迷心窍,连自家亲戚也不放过的混账!”夏宓小时候被当做男孩养,父亲又是武将老粗,行动做派自然和一般女子不同。一般女子打架,不过是扯扯头发,抓挠对方,她则是如男子一般抡拳头毫不留情的抬手便打。
但她终究是个女人,夏宣不好还手,反手擦了下嘴角,抹去了血迹:“你也听到了,太太往这边来了,你还想闹下去?”话音刚落,就听一个女音在外笑道:“我才知道大小姐回来了,怎么没到我那院坐坐。”
有丫鬟挑了帘子,雨楼便见一个穿着通身气派的女子走了进来,年岁与夏宓相仿,一双丹凤眼神采飞扬,她殷勤热情的对夏宓道:“你爹昨个还念叨你呢,你今天就回府了,知道你来了,你爹今天坐也不打了,差我过来唤你过去说话呢。”笑着说完,又看向捂着嘴巴的夏宣,奇道:“……这是怎么了?”
夏宣捂着嘴巴,遮盖伤痕:“牙疼。”
王氏关心的道:“牙疼可要命了,抓紧叫大夫来瞧瞧吧。”
夏宣道:“最近上火,火撤了,自然就不疼了,你快带着我姐去见我爹吧,别叫他老人家等急了。”说时迟那时快,一把扯过卓雨楼藏在身后:“这丫头最近伤了手,恐怕不能做活了。府里活好的绣娘不少,姐姐你随便挑。”
王氏闻言,殷勤的介绍道:“是给若琏绣嫁妆吧,府里哪个绣娘的绣工好,我全知道,肯定挑几个最伶俐的让你带回去,咱们未来康王妃的嫁妆可马虎不得。”说着,轻轻扶住夏宓的胳膊:“快走吧,别叫你爹等急了。”
夏宣赶忙道:“可不是,咱爹连坐都不打了,就为了见你,你可别辜负了他的心。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拖着雨楼便走,雨楼不从,暗中和他较劲,手骨被他捏的要碎了一般的疼,她回眸看向夏宓求救。
这种事不宜声张,尤其在王氏这个继母前面。背着外人怎么闹都行,在人前必须收敛。但夏宓不甘心今日无功而返,追了几步,夏宣便转身挡住她:“绣娘的事,有母亲大人给你想办法,就别找我这屋里的人了。”说完,一边后退,一边得意的朝姐姐笑,趁王氏追上来找夏宓说话的功夫,拖着卓雨楼往自己院里去了。
夏宓碍于王氏在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宣将人带走了,她揉着帕子,心里恨道,这件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自从王氏做父亲续弦以来,夏宣第一次觉得此人的出现感到高兴,要不是她来了,今天这事真的不好收场。他抓住卓雨楼的手腕,将她硬拖回了自己院的主卧,拉扯间他朝她阴森森的笑道:“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王氏,让你没走成!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今晚上爷都是你的。”
今天一早夏宣的大姐来府中,一见面便开门见山的说了替她做主的话。卓雨楼仿佛在黑暗的隧道中前行,猛地看到夏宓这盏明灯,无论如何都要抓住,况且她也相信夏宓的能力能够把她带出去。只可惜,老天爷和她过不去,偏巧太太王氏过来了,夏宓不怕她弟弟,但却怕夏季两家的丑事张扬出去,只能暂时罢手。
雨楼万念俱灰,被他推搡在床上,痛苦的捂着脸唉声叹气。夏宣瞧她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揪起她冷笑道:“你想离开我?真是惯的你胆肥了。”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逼问道:“你为什么要点头?你说清楚了,我就不罚你。”
雨楼吐出一句话:“你现在的样子就是我为什么点头的原因。”夏宣呆了下,忙将手松开,替自己辩解道:“这是你惹了我,我才这样对你,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雨楼淡淡的回答:“不怎么样。”
夏宣只觉得心里一片凉意,他没想到自己对女人如此好,对方却完全不感恩,他气的发抖:“不怎么样?你去问问梦彤她们,我什么对其他女人什么样,对你什么样?当年投怀送抱的时候,说甘愿给我为奴为婢,是不是你说的,现在来挑剔了?不就是认了门当官的亲戚么,你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想离开我?去哪?以为季家能叫你认祖归宗,别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有机会可以走出屋檐下,抬起头做个正常人,我当然点头同意了。”刚才夏宓告诉她,季清远已经想办法去南京找她妹妹了,季清远的出现,让夏宣得以要挟她的两个法宝‘教坊司’和‘卓雨堰’统统失去了效力。她此时没什么牵挂,因此并不怕夏宣:“吃穿再好也是奴才,再讨你喜欢,也是玩物。”
“你们一个开口闭口都是‘玩物’‘奴才’的,我就奇怪了,你们凭什么那么肯定?!我把你当做什么,只有我自己说了算。”夏宣见识过雨楼对她决然的模样,他万万不想噩梦重温,深吸一口气,尽量叫自己冷静下来,挨着雨楼坐下,好声好气的道:“你听着,我喜欢你,我没把你当做玩物,我把你当做活生生的人,我想和你生儿育女,一起过日子……你别再闹了,你笑笑,今天的事,我就当没法生过。”
“可我不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女只能管自己叫姨娘,却叫别的女人母亲。”
“……”夏宣虽迷恋雨楼,但还没疯,总不能承诺娶她做正室夫人,想了想,笑道:“那就在府外给你买个单独的小院,没有主母辖制着你,不管生几个孩子,都能叫你娘亲。”
雨楼打心眼里烦他,便冷笑道:“外面生养孩子,名不正言不顺的,你叫他们长大了怎么做人?”
夏宣苦闷的道:“那你想怎么办?”
“你未必对我有什么感情,不过是一时陷入爱欲中罢了。天下之大,您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不如放了我一条生路,从此之后各有各的生活,互不相干。你也会省了许多麻烦,否则今日有大小姐上门,明日我哥肯定还会找别的帮手,你总不能得消停。”
夏宣将牙关咬的咯吱作响:“你别做梦了,绝不可能!你既跟了我,就别想能离开。”说完,不顾嘴角的疼,压住她便吻。雨楼像个木偶似的,任他搓弄,他心如刀绞,再次妥协:“……你……你觉得我哪里不好,你可以说,我会试着改……”
这是他做出最大的让步了,小时候他爹为了让他改身上的毛病,棍子打折了几根,尚且没让他吐出‘我会改’三个字。
“不用了,以后遇到哪个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的女人,再为她改变吧。”
这话是什么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夏宣只觉得眼圈一热,忙把眼睛闭上,否则叫她看到他泛红的双目,可就太丢脸了。
第三十九章
夏宣一瞬间像被人抽去了筋骨,等待了许久才睁开眼睛,为了掩饰自己的窘相,他强笑道:“……是我掉以轻心了,被你给骗了,当初你是为了不去教坊司才跟我回京城的,我怎么给忘了呢?现在你认了亲眷,翅膀硬了,想弃你主子而去,我真不该奇怪……你就是这样忘恩负义的女人!”
她面无表情的将脸扭向一边,看也不看他。
在他的意识里,看低奴仆们是天经地义的,对她们稍微好一点,她们感恩戴德是必须的。可惜他对卓雨楼呵护备至,她却半点不领情。他找不到问题出在哪,猜测大概是她觉得自己对她还不够好,于是破天荒的对她做出改变的承诺,而她,风轻云淡那的一句话把他的一番好意戳了个千疮百孔。
“……你不想当姨娘,不想让你的孩子叫别的女人母亲……”夏宣心酸过后,心中渐渐涌出一丝丝恼怒,他冷笑着讥讽道:“难不成你想做国公夫人,你也不照镜子瞅瞅,一个商人的女儿,一个大学士的私生女,你也配?你又不是皇室公主郡主!”
雨楼随他说什么,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相信他也知道了,说多余的废话,只会激怒他,有害无益。她本来不想再开口的,但听夏宣这番话,逼的她忍不住反驳道:“幸好不是。”
万一自己真的另有出身,非常不幸的是皇上或者藩王的女儿,弄不好,皇室为了遮丑,顺手把她嫁给夏宣,她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夏宣自然听出她言外之气,气的脑仁疼:“你说什么?”
她朝他古怪的一笑,笑容带着几分讥讽。夏宣怒不可遏,将手高高扬起,作势要打。她却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眼睛都不眨一下。
“……以为我从前没打过你,现在也会对你手下留情?”他要惩罚什么人,他劳他亲自动手,所以除了他四哥外,夏宣在府里还真没动手打过谁,更别提打女人了。一时抬起来,却放不下。
“只要打不死我,我哥来接我时,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