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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妃一席话说完,田安安先是一惊,再然后,她陷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许多困扰她多时的疑惑,都有迷雾消散的趋势。她怔忡地抚了抚额,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很多事。那一晚,封霄带她去a城秦家赌场的目的和用心,她一直在揣度猜测,却始终没有结果。
然而此时,结合迪妃的那番话,他的用意,已经昭然若揭。
田安安皱眉,用力地合了合眸子。
她真的太傻了,为什么之前没想到呢?封霄在那种场合宣告她的所属权,根本是不准备给她留任何后路。在他看来,她现在和将来的人生都必须由他掌控,安安有些惶恐,因为她发现这不仅仅是他的一句话。
在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他已经把它变成了现实,她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忽然感到十分无助与无奈。不久之前她还在认真地思考,要不要试着和他处一段时间对象,看两个人到底合不合适。现在看来,这种想法简直是太特么舔针了,就像迪妃说的,离开他,她的处境必然会变得极其危险。
处个锤子……请问她还有选择的余地么?平等与尊重自己去争取?说得尼玛好有道理,她竟无言以对。
深呼吸再深呼吸,田安安竭尽全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语调沉沉道,“迪妃,你们封先生好像挺喜欢把人往绝路上逼啊。”
黑色轿车从马路上急急驰过,闻言,迪妃清艳的面庞上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其实田小姐也不用害怕,先生既然已经把你纳入了势力范畴,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你以及你家人朋友的生命安全,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安安嘴角抽搐,“然后呢?”
迪妃挑了挑眉,从后视镜里淡淡看着她。
“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是这个意思吧。”田安安听见自己的声音非常平静,稍稍停顿,忽然笑了起来,“他就那么自信,一定可以保护好我?还是说我的死活他并不在意?”
“迄今为止,在我的记忆中,先生的判断和决策没有出现过失误。”迪妃的目光从车水马龙与行人商铺中游离而过,车头微转,将轿车停在了一处老小区的对面,继续道,“田小姐对先生不够了解,希望不久之后你能和我们一样,绝对地信任封先生。”
车停稳了,安安却坐在位置上没有动。
她有时脑子迟钝,但是不意味着她愚蠢。这个漂亮女人说了那么多,她听得出来都是好意,然而这层层叠叠的好意底下却又有句潜台词:不要试图逃离,否则你的下场会极其,非常地难看。
田安安甚至丝毫都不怀疑,如果哪一天封霄出了什么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带着她一起死。那个男人,绝对做得出这种事。
迪妃见后座的人迟迟不动,也没有催促,只是伸手降下了车窗。
处于安静之中太久,突然传来的嘈杂人声有些突兀,也令安安感到莫名的亲切。她看了看周围熟悉的街道和店铺,紧绷的神经骤然便放松了下来。思索了会儿,终于看向迪妃,有些不自在地开口:“你们老板在美国有老婆吗?”
迪妃嘴角蓦地一抽。
此前见田安安不下车,她便猜到了这丫头一定有话想问自己。然而如此这般一句话,着实令她始料不及。
须臾的沉寂后,驾驶室里的黑衣大美女清了清嗓子,道,“没有,先生不喜欢和女人过多接触。”
话音落地,后视镜里的那张白皙小脸骤然一僵。迪妃有些尴尬地顿了下,补充说明:“除了你。”
“……”卧槽。
不喜欢和女人多接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之前连个女朋友都没谈过?不是吧!田安安目瞪口呆。她只是想稍微打听打听那只泰迪精的基本情况,却没想到会挖出这么重磅的料。
她脑子里蓦地炸亮了一道白光。没有女朋友,不和女人多接触,日妈难道在拉斯维加斯那晚之前……他还是个处.男?不可能啊,那行云流水的,天赋异禀么?
安安被这个诡异的念头吓了一大跳,她神色变得格外古怪,盯着迪妃好半晌才又挤出一句话:“封先生……没有交过女朋友?”
“是的。”迪妃回答得理所应当,“大家都知道他不喜欢女人。当然,除了你。”
那一刻,田安安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折翼的天使,所以这辈子才会被上帝格外地眷顾。
天降狗血,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洒了她兜头盖脸。
安安已经被这几句话雷得外焦里嫩了,她很混乱,在迪妃淡定随和的目光注视下,万分艰难地道出一句溢美之词:“看不出来,你们老板还挺纯的哈。”
迪妃:“……”
不想承认却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田安安心里竟然生出了一丝离奇的平衡感。她心里快速地琢磨着,随之翻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显示着几个醒目数字,17:15。田妈安排的相亲时间是晚上八点整,所以她回去阐明真相的时间还是充分的,一头忖度一头打开备忘录,安安继续提问:“请问封先生多大了?”
迪妃怪诞地看了她一眼,回答:“应该是28。”
二十八……年龄差七岁,还算在可接受范围之内。她摁下两个数字,眼也不抬地接着提问,“封先生爸妈是做什么的?”
“……”迪妃被呛了一下,顿了顿才说:“关于封先生的家庭状况,田小姐可以自己去问封先生,这些东西我并不方便回答。”
安安无言以对,也不好再为难这个美女,只好将东西都收回包包推门下车,“拜拜,谢谢你送我回来。”
迪妃升起车窗朝她一笑,“田小姐太客气了,再见。”说着一顿,又笑盈盈地补充了一句,“如果还是想不开,可以和你家里人好好聊聊,毕竟你最信任他们。”
“……嗯。”
招招手,转身过马路,田安安瞬间化身追风少年奔回小区。好些天没回来了,她觉得就连门卫室里养的小土狗都变得异常可爱。健身设施旁照旧有一群熟人大妈大叔在下棋打牌,她礼貌地挨个儿打完招呼,随之便火速冲进了自家单元楼。
当那扇贴了春联横幅的防盗门映入眼帘时,一股恍如隔世的感叹顿时油然而生,出门在外几日,回头才发现,还是自己的狗窝最好。
她心情瞬间松快了许多,从包里掏出钥匙开门锁,嘴里高声道:“爸,妈。奶奶,我回来了。”
房门刚刚推开,她家的咖啡就乐颠颠地扑了过来。毛茸茸的小身子围着她不住地蹦跶来蹦跶去,伸出粉色的小舌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漆黑明亮,溢满期待。
见识过了泰迪精,安安现在看见泰迪都怵得慌。
她甩了甩头,将那张英俊冷厉的面容从脑海中抛出去,这才弯腰把她的小神兽抱了起来,笑嘻嘻道:“乖乖,这几天在家里捣乱没有?”刚说完,一股不大好闻的异味就钻入了鼻息,她皱起眉,将鼻子凑近咖啡嗅了嗅……十分酸爽。
田安安无语了,赶紧抱着咖啡往厨房的方向走,锅铲碰撞摩擦的声响不绝于耳,她探头一瞧,“妈妈?”
田妈正拴着围腰炒菜,闻言转过身,看见她时眼睛一亮,连忙撂下铲子走出来,“还以为你打算继续住莹莹那儿呢,她病好了?”
“差不多了差不多了。”安安随口敷衍,接着便不满地嘀咕:“咖啡多久没洗澡了,你闻闻——”边说边举着小咖啡往她妈脸上凑
田妈面露嫌恶,一巴掌将那小东西呼啦开,“这不正等着你回来给它洗么?养小狗也要有责任心,别什么都指望你妈,多大个人了。”边说边在她身上细细打量,眼底露出几分满意的神色来,点头称赞,“嗯,知道晚上要相亲,打扮得挺漂亮。发工资了?买了新衣裳。”
听见“相亲”两个字的瞬间,田安安额上滑下了两道黑线。
迟疑了会儿,她放下咖啡,伸手在那小屁股上拍了拍,那家伙顿时撒开蹄子跑出了老远,抱着饭桌桌脚就开始疯狂耸动。她默默别过头,站起身看向她妈,换上副讪笑的表情,腆上去挽着田妈的胳膊道:“妈妈,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等会儿说,我赶着做饭呢,你爸和你奶奶过会儿就回来了。”边说边把她凑上去的脑袋拂开,皱眉,“又闯什么祸了?”
安安唬了跳,赶忙摆手,“没有闯祸。”
“没有?你是我生的,屁股一撅我就知道你想做什么!”她妈拉着脸子瞪着她,见她支支吾吾半天不开腔,最终叹了口气,转身关了火就把闺女拉到客厅里坐下,道,“什么事,说吧,你妈听着呢。”
分明之前已经鼓起了勇气,做好了决定,可是当真的和她妈面对面时,安安表示,真是太难启齿了。
拒绝相亲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但是思来想去,她还是打算跟她母上坦白。这个决定和封霄的叮嘱与交代无关,而是在这样一个纠结彷徨又矛盾的情况下,她希望听听她妈的意见,毕竟这个女人给予了她生命,以及全世界最无私的爱,虽然田妈嘴巴毒还爱碎碎念,但是安安很爱她,也愿意毫无保留地相信她。
接连平复了几次心绪,田安安握了握拳,道,“妈,我今晚不能去相亲。”
“昨晚上咱们打电话的时候不是都说好了么?”田妈一脸的莫名其妙,“为什么忽然不能去了?”
“……”安安抿了抿唇,纠结了几秒钟才悻悻道,“妈,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把话说完,我的理由是很充分的。”
“嗯,你说,我不激动。”
“那个……其实吧,我目前的感情状态,不算单身。”她两手死死地绞紧衣摆,斟词酌句艰难交代。
她妈眸光闪了闪,一面将围腰取下来一面发问,狐疑的神色,“不算单身?什么意思?”说完蓦地回过神,大惊失色:“你有对象了?”
安安虎躯一震,“算、算是吧。”
“什么时候的事儿?”田妈蹭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眸子惊瞪如牛铃,“处对象这种事多大啊,你怎么能瞒着家里呢?从小教你的东西都记狗肚子里去了?对象是谁啊?多大年纪在哪儿工作怎么认识的?”
头顶噼里啪啦一阵放闷炮似的,每一句都轰炸得安安体无完肤。她额角的冷汗摇摇欲坠,赶忙站起身进行安抚,一面压着田妈的肩坐下,一面磕磕巴巴道,“不是让你别激动么?”递过去一个杯子,“妈,喝口水。”
田妈半眯了眼,接过水杯重重地放回茶几,严刑逼供的架势:“给我老实说,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
“……哎呀,”她烦躁地抚了抚额,“我还没正式答应呢,告诉你,就是也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田妈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她忖度了一瞬,接着目光定定地看向女儿,神色严肃,“你的做法是正确的。年轻人遇着难以决定的事,当然得来咨询长辈,妈妈很欣赏你。说吧,遇着什么难处了?”
“呃……”安安打扫了一下喉咙,快速地开始组织语言陈述事实,“是这样的妈。我现在的那个对象,他是个美籍华裔,生意做得很大,各行各业都涉及,然后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各方面条件都特别好。”
田妈愣了下,然后古怪地皱眉,试探道:“丫头……你是不是搞网恋遇到骗子了?”
“……”到底是有多难以置信……
安安沉默了瞬,然后正色道,“不,妈妈,我很严肃。他是我们公司今年电影项目的美方投资商,上次招待他吃饭,全公司所有高层都来了,伺候得跟大爷似的,不是骗子。”
她妈妈皱着眉头认真地思考了会儿,然后道,“丫头,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这种男人条件这么好,怎么会跟你处对象呢?”
“……”这是亲妈问得出来的话么?
田安安扶额,“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眼瞎心也瞎吧。”
她妈默了会儿,几秒钟后才继续道,“对方今年多大?”
“28,姓封名霄。在我之前,没有女朋友,也没有亲密来往的女性。”她自动补充作答。
“年轻有为,还不沾花惹草?”田妈觉得更古怪了,“喜欢你?”
安安有些不好意思,半晌才艰难点头,有些尴尬道:“貌似,是这样。”
“对你好么?”田妈声音沉了几分,目光锐利,似乎对这个问题相当关心。
她回忆了一下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迟迟地呃了一声,“还不错吧。”
田妈妈把这些信息快速地归纳整合,心里大概备了个底,然后道:“接下里的这个问题很重要,你认真思考一下再回答。”她稍作停顿,“他喜欢你,那你喜欢他么?”
话音落地,田安安刹那间怔住了。少时的功夫,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儿以摧枯拉朽之势红成了个小番茄。
……卧槽,自动脸红是什么bug……
那丫头半天答不上来,田妈端详一阵儿自己闺女的神情,心里却已经有数了。她叹了口气,再说话时,声线平静而柔和,“妈妈不会过多地干预你的感情生活,只要对方对你好,不让你受委屈,我没什么意见。”
只要自己闺女好,其它的所有立场都能随时调整,任何做母亲的心态都是如此。
没意见……
田安安嘴角一抽,想跟她妈说一下两人目前最大的平等问题,又怕她妈担心,只能冥思苦想换了种委婉的询问方式,道:“妈,处对象的话,怎么样才能避免地位不平等的情况啊?”
田妈思索了一阵儿,“两个人在一起,如果其中一个太过优秀,确实很容易出现问题。像我们女人,首先应该有自己的事业,经济独立,这样你的自信才能由内而外。”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蹙眉道,“丫头,妈妈先提醒你,处对象的时候不能老让男方花钱,时间久了显得咱们小家子气。”
有事业,经济独立,由内而外的自信。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迟疑道,“他时常送我东西,还不能不收。”
嗯,还有卡上的那笔钱。不过考虑到她妈的承受能力,安安决定闭口不提。
“一个男人舍得为你花钱是好事,不过你得还礼,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知道么?”田妈说得很诚恳,她家丫头从小到大一个朋友都没谈过,要教的东西还多得很。忖度了瞬,复又十分郑重道:“还有,交往期间得注意把握分寸,听说美国人比较开放,你得注意一点,以后分手了才不吃亏,咱们家很保守的。”
“……”明明是来征求意见的,怎么就开始传授处对象心得了?
安安糊里糊涂地将还礼这一项记了下来,随之就别后头那番话结结实实地震住了。美国人的确很开放,如果被她妈知道,自己和封霄的革命感情已经升华到了最高点,估计会提把刀直接砍死她……
田安安脸色瞬间僵硬。
田妈注意到了,顿时警觉起来,半眯了眸子沉声道:“安安,你和那位封先生,没怎么样吧?”
“没、没有啊……”她干笑,举起杯子就往嘴里灌了口她妈泡的枸杞茶,“什么都没有,没有没有。”
“没有就好,我……”
田妈话音未落,家里的座机就就响了起来,她一怔,连忙起身去接电话。安安见状大松一口气,暗道这通电话打得真是时候,不然以她妈对她的了解程度,估计再拷问个几句就全部得和盘托出。
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那头田安安犹自情形,这边田妈已经走到了座机旁。垂眼一瞧,来电显示是一串很陌生的号码,她狐疑地蹙眉,伸手接起电话,试探道:“喂?”
听筒里传出一道低沉醇厚的嗓音,语调恭谦,彬彬有礼,淡淡道:“伯母您好,我是封霄,是安安的男朋友,她应该跟您提起过。”
“……”田妈的面部表情刹那间凝固。她有些回不过神,举着电话看了眼正窝在沙发上啃鸡爪的闺女,艰难地哦了一声,尽量使语调平缓,“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封先生。”
听见那个称谓,田安安叼着鸡爪瞬间石化。
卧槽卧槽卧槽,神不知鬼不觉的,泰迪精居然都把她家的座机号查出来了?还特么的在跟她妈妈讲电话?omg,天还没黑完呢演什么恐怖片!
她吓了一大跳,慌乱了片刻后连忙包着鸡爪冲过去抢电话,却被田妈一道凌厉的眼神制止。
隔着不远的距离,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仍然十分清晰,语调淡漠却柔和道,“安安的手机关机,只能打到家里来,抱歉伯母,打扰了。”
田安安嘴角猛烈抽搐。
这么清风朗月又温文尔雅的语气,尼玛真的和她认识的是一个人?一个人?
很显然,田妈对这个素未蒙面的年轻男子印象不差,她笑了笑,语气比之前柔和了许多,“没有打扰没有打扰,封先生太客气了。我们丫头平时糊里糊涂的,手机可能没电了。”然后笑了下,“我把电话给她,你们聊吧。”
说完,田妈把电话递给了已经目瞪狗呆的女儿。
田安安神游天外。
她妈一个眼刀扫过来,她嗖的一下回魂儿。清了清嗓子活动活动筋骨,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接过了这通仿佛跨越了一个厚厚次元壁的电话。
“……喂?”话音出口,安安的声音有些跑调。
田妈暗搓搓地凑上去,竖起两只耳朵听得极其认真专注。
“你的耳环找到了,”他的嗓音低沉而清冷,静静传出,“在卧室的床下,菲利亚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我先帮你保管。”
“……”
一阵风吹过,田安安已经震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她的第一个念头:耳环……什么鬼?她什么时候让他帮着找过耳环?这只泰迪精又在发什么疯?
她的第二个念头:完了。
一寸一寸地转头九十度,田妈原本阳光灿烂的脸色,已经快速晴转多云,多云转雨,雨转大海上的暴风雨。
吓得打摆子,这句话用以形容此刻的田安安,丝毫都不夸张。
这时掀起狂风骤雨的男人仍旧十分平静,他沉声道,“还有别的事么?”
想砍死你咬死你掐死你,算事么?可以么?
“没有。”她有气无力地回答。
“再见。”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淡淡传出,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徒留安安举着传来盲音的电话cos狼牙山壮士。
大眼瞪小眼,半晌无言。田安安战战兢兢地看着她妈,屏息凝神,仿佛犯了重罪在等待法官宣判结局。显然,她妈就是那个拉着脸子无比可怖的法官。
过了不知多久,田妈妈终于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掷地有声的话语:“找个日子,把人给我带回来见面,再选个日子去民政局扯证!”
“……”
被她妈下了死命令,田安安根本无力抗争。而直到她看见根本没有关机的小手机时,她才彻底顿悟,自己再一次陷入了一场精心设计的圈套。让迪妃送她回家,对她进行思想灵魂上的循循善诱,让她主动跟她妈坦白从宽。
而最后的那通电话,就是真正的致命一击。
天底下但凡长得好看的妖孽,全都是祸水。狐狸精如是,泰迪精,更是如是中的如是。
她琢磨着吧,自己这辈子走过的最长的路,大概,就是封霄设下的套路。
卧!槽!太尼玛阴险了!
顶着成千上万牛的压力,安安在当天晚上和家中的三位长辈进行了一次很长时间的灵魂对话。田妈妈威逼利诱,硬是逼着她将和封霄的所有事全都讲了一遍。
当然,安安还是有理智的。该讲的讲,不该讲的,她一个字都没提。沟通完灵魂已经到了深夜,她给自己和咖啡洗了澡,接着就进卧室上床睡觉。
家里的被褥浅色的小碎花,与封宅主卧里的十分不同,让人觉得温暖又惬意。她裹着被子翻来覆去,愣是半天也没睡着,反而越想越气。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把那个“只和我联系的泰迪”改成了“坑死我的泰迪精”,然后发短信:凸凸凸凸凸凸凸!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过来:?
她冷哼了一声,摁九宫格的手指极其用力,宣泄一般:气得睡不着,如果你在我面前,我一定砍死你:)。
对话框里很快多了个气泡:是么?
她皱眉,正要回复,一个气泡又冒了出来:.
大脑自动翻译了一下这句话,安安双颊蓦地绯红。前面也就算了,后面加个too做什么?那位大哥对中文的理解能力着实是堪忧。
她瘪嘴,也没回复,只是拉高被子蒙住头,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地数羊。忽然下腹处传来异样,她变了脸色,赶忙去洗手间里处理。
一个月一度亲戚终于来了。
安安心中忽然感到……很欣慰,因为这样的话,她至少有一周左右的时间不用卖命。怀抱着前所未有的愉悦心情,她窝回被子里继续数羊。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从枕头底下传出,瞬间将田安安从周公身边拉了回来。
她皱紧眉头摸出手机,迷蒙的视线往屏幕上一扫,指头微动滑开接听键,迷迷糊糊道:“大哥,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下楼。”言简意赅的两个字。
安安起先没回过神,后来蓦地一惊,什么瞌睡都没了。几步上前拉开窗帘,一抹笔挺的身影几乎与背后浓厚的夜色融为一体。
她无言以对,顿了顿才道,“等等。”然后挂了电话。
这个男人似乎永远不会按常理出牌,大晚上跑到她们家楼下来,这也太……纡尊降贵了。
田爸田妈和田奶奶都睡着了,整个屋子里雅雀无声,田安安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拿起钥匙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今晚云层很厚,没有月亮,小区里黑漆漆的,只有一盏黯淡的路灯发出几丝昏黄的光。
男人高大的身影立在阴暗处,安安试探着走近,只见夜色在他身后形成漆黑暗沉的背景。而那双注视着她走近的眼睛,却比墨色的天空更加幽深。
她忽然有些紧张,走近后仰高脖子看她,夜风吹得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诧异道:“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注意到她细微的举动,封霄将她纤细的娇躯用力抱进怀里,低下头,埋首在她柔软的长发间,低哑道:“你好香。”
身上被他难得的温热体温熨暖,她耳根子微微一热,“因为刚刚洗了澡。”
他沉默了会儿,忽然一把抱起她就往停在一旁的黑色轿车走,田安安惊呆了,没料到这位大哥会大半夜直接把她从家里劫出去,顿时瞠目结舌,挣扎道:“等等!封先生!有件事很重要!”
封霄微蹙眉,清冷俊美的面庞在也色中有些暗沉,“什么?”
“我这几天真的不能去你家……”她小手捉着他的前襟声若蚊蚋,一张俏脸快滴出血来一般,“例、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