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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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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看到这裡,小卉虽然一直埋身在我怀中不敢看萤幕,但光听对话也能想像和我偷情的淫戏发展至何处,等一下就要让自己丈夫、公婆、小叔和所有认识和不认识的亲戚好友看见自己噘着屁股喷粪的光景。

小卉在我怀中拼命地发抖,我倒希望她在我怀中昏过去,免得继续受到这种残忍的凌迟。

所幸,此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标哥一名手下神色慌张的跑进来:「老大,条子来了!」

「干!谁去报警?」

标哥目露凶光,拿枪朝着一群宾客乱指,吓得宴会厅内惊叫四起,大家都抱头躲避。

「老大,来不及了!快宰了那个男,我们闪吧!」

手下紧张地劝逃。

标哥咬牙,暴怒的目光连同枪口都移到被绑在椅子上的柏霖身上。

『终于要出人命了!』目睹这一幕,我脑中除了这个念头,根本无法想任何事。

倒楣的柏霖情绪再怎么疯狂愤怒,此刻也被死亡临头的恐惧吓得没敢出声,虽然发红的双目仍恨不得生吞活剥的瞪着我和标哥。

「不!」

就在标哥扣下扳机的瞬间,我听见小卉的惊叫,她从我怀中挣开,不顾一切的扑向标哥。

枪声已如雷响起,「小卉!」

我惊忙转头看。

枪口,还在冒着烟。

小卉却抓住标哥持枪的手,纤弱的她在危急万分中居然将标哥的手臂往上推高。

怎么都没想到这柔弱的新娘会勇敢救夫的大流氓睁大眼睛,一副还没回过神的样子。

我再回头看柏霖,他惨白着脸,一股鲜红快速在他右大腿内侧渲染开来。

还是来不及了!耳边,是柏霖父母亲痛心欲绝、不甘的哭吼。

「臭婊子!」

标哥一巴掌将小卉打倒在地,这次枪口换了对准她,小卉愤怒的泪眸却毫无畏惧的瞪回去。

『小秘她……想以死解脱。』我心中恍然,但却没勇气去保护她,即使她为了保护我做了那么多牺牲,我却还是以怕死来回报她!「裡面的人别轻举妄动!」

外面传来警察透过扩音器的最后通牒。

「干!妳等着,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还会来找妳!」

标哥狞笑,对他手下说:「走!」

几十个流氓迅速从会场的另一个通道离开,想必他们事先都已想好逃脱路线。

在他们全部消失的最后一秒,全副武装的警察也同时冲进来。

一切都好像电影般不真实,我只是呆若木鸡的看着事情的演变。

「柏霖……」

小卉转身,直奔她受到枪击的新婚丈夫前面:「你别死,是我错了……我对不起你……」

她跪在不知是死是活的柏霖面前,抱着他哭泣忏悔。

「贱女人!」

柏霖的家人都被鬆绑了,他妈妈一得到自由,立刻冲过去揪住小卉的长髮,狠狠搧了她好几下耳光。

老太婆下手真他妈狠,被打完的小卉,楚楚可怜的脸蛋浮现出红肿的五指印,嘴角也渗出鲜血,站立不住跌坐在地。

「不准妳碰我儿子!髒女人!」

老太婆打媳妇耳光的恶狠狠神情让人不寒而慄,但像演戏般,下一秒就立刻哭天喊地的转身扑向她宝贝儿子:「阿霖啊,你可不能死!你是我们家的长男,又最会唸书……你死了我们怎么办啊?」

现场一团溷乱,小卉夫家的人围着柏霖急如热锅蚂蚁,有人大喊叫救护车,有人忙着打电话或激动地询问新郎的状况,警察则是循着标哥他们一伙人逃走的路线追出去。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心中乍现另一个无耻的念头。

如果等新郎家人注意到我的存在,想逃也逃不掉了,到时恐怕不是断几根肋骨那么简单。

于是我偷偷摸走刚才被迫脱掉的衣裤和鞋子,藉着溷乱和桌椅的掩护,边爬边穿,总算成功离开了宴会厅,过程比我和小卉的姦情被柏霖一家人发现更为紧张。

当我坐上招来的小黄,结结巴巴的告诉司机我家地址时,都还听见自己的心脏像打鬼太鼓一样,以每秒快十下的节奏「扑通扑通」乱撞。

回到家中,我当然连提都不敢提这件事,只跟家人说我很累,匆匆洗完澡就去休息,而且还关掉手机,因为我怕死了柏霖他家人会找上门来找我算帐,更怕听到柏霖死掉的消息,如果这样,他们铁定不会放过我,而我老婆万一知道我干的好事,我下场铁定加倍的惨。

就这样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在惊魂未定中恍惚入眠,这一觉做了好多可怕的噩梦,我以为会这样再也醒不过来。

直到清晨的阳光把我晒醒,看看时钟已经快中午了,还好这天是礼拜日,不必上班。

起床盥洗完了,还是感觉头昏脑胀,一股不安的闷胀堵在胸口,想吐吐不出来,吞吞不下去,即使昨天的晚宴没吃东西,今晨又没吃早餐,但还是一点食慾都没有。

妻子和朋友有约外出,家中只剩我一人,这样最好,免得她发现我魂不守舍的异状而起疑。

我拿起电视遥控器,要按下开关时手仍止不住地发抖,想必电视新闻早已大肆报导昨夜小卉婚礼上发生的离谱大事,而警察跟柏霖的家人迟早也会找上门。

我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想着接下来要怎么躲避应付,以及编什么谎言来欺瞒老婆。

不过出乎我意料,我连续转了所有新闻台,居然没一家在报导这则事件,连萤幕上的跑马灯也没出现!不敢置信的我,怀着侥倖又迟疑的心情,来回转换频道,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确认真的没有新闻在报导这件事。

接下来我又冲去便利商店,一口气买了所有报纸,每一份都几乎要翻烂的仔细看过,连求职栏和讣文都没放过,结果一样,报纸也没报导。

到此我总算能稍稍安心,但随即想到,就算媒体没报,警方和柏霖家人也一定会找上门,到时仍难以跟家人交待。

尤其柏霖家人铁定不会放过我,我跟他们家准媳妇干的好事在婚礼上被血淋淋揭穿开来,新娘身体早被另一个男人玩光的事实,用真实的影片当众播出,在神圣的婚礼上被双方亲友见证,有哪一个作为新郎的家庭会放过姦夫,更糟的是新郎还中枪生死未卜……我脑中浮现出柏霖他娘狠搧小卉耳光的凶样,柏霖的父亲和他两个弟弟对我下手铁定更重,越想我越坐立难安。

就这样煎熬到晚上,意外的是居然也没人找上门,不论是警察或柏霖的家人。

我一直盯着电视新闻到深夜,确定没有报导到这件事,这时总算真的有点死裡逃生的庆幸。

然后隔天、后天、大后天……就这样过了忐忑的一週,完全安然无事,我的心情由幽暗变成阳光普照。

『脱身了!运气真强啊!』我忍不住浮现笑意,连老婆都问我心情为什么那么好。

週末,正当我翘着二郎腿、吹着口哨在擦拭我的高尔夫球具时,「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来。

「哪位?」妻子朝对讲机问。

「您好,我们是刑事组,想找刘逸详先生问一些事。」

刹那间我的心脏彷彿被五尺白绫勒住,瞬间往上吊。

「刑事组?」妻子疑惑地反问对方。

我急忙冲过去,强装镇定挤出笑容对她说:「喔,我前天看到一个扒手在公车上犯桉,当场抓住他报警,应该是来问这件事的。」

「老公真了不起!」

妻子崇拜的笑容忽然让我有种想找个洞鑽进去的冲动。

「那请他们上来吗?」她问。

「不!不用!」

我慌张阻止:「我下去就好,家裡有警察来触楣头。」

「你还真迷信。那好吧,我去煮饭。」

「嗯,乖。」

我亲了她一下,心中一快大石勉强落一半。

到了楼下,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刑警,他递来名片,上头名字是黄治名。

「可以附近找个地方谈吗?」我问。

「我也有这个意思,想必某些事也不方便在刘先生在家中提起,实在是因为没有您电话,才不得已来拜访。」

「是啊,谢谢你!」

我乾尬的不知该回答什么。

进到附近一家客人稀少的咖啡厅,我们点了咖啡后,便走到最角落的桌子坐下。

我没等他问就先开口道:「关于那件事,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启齿,说来真丢人……」

黄治名打断我:「刘先生与那位小姐的私事,并不在我们警方管辖的范围,所以并不需要让我知道。」

「那你想知道什么?当天我太害怕了,现场匪徒的长相我都记不得……」

我怕他问我标哥那群人的事,万一我提供资讯,日后被那群流氓知道,跑来找我寻仇那还得了。

黄治名对我懦弱的表现倒不以为意,笑笑道:「我今天来并没有要问刘先生任何事,而是要请您配合一些事。」

「配合?什么事?」

「这件事很简单,而且想必刘先生也会很乐意配合。」

「究竟是什么事?」

我更一头雾水。

「就是那场婚礼上发生的事,请你务必保密,不管对週遭的人或者是媒体,都不能洩露。」

「那当然,正合我意……」

我惊喜下脱口而出,但又感觉太过明显,忙补充说:「我是说,协助警方办桉,是每个人的义务。」

心裡想的却是:世上哪有比这更美好的要求!黄治名说:「我相信您一定会保密,但基于正式规定,还是要请您在这张切结书上签字。」

他拿出一张文件放在我面前,最上头打印着「切结书」

三个斗大的字,我大略看了一下内容,是说签切结书之人同意保密,若违反切结内容而阻碍警方办桉,或使该桉相关证人受到伤害等,须负法律责任之类的。

我很乾脆的签了字,还盖上手印。

「谢谢您的配合,那就这样,不打扰了。」他站起来。

「就这样?」我疑惑的仰头望他。

「是啊,就只有这件事。」

「那我可以……问两个问题吗?」

我忍不住好奇。

「可以,但我不一定能回答。」

他又坐下来。

「那天的事闹得这么大,新闻怎么都没报导?」

黄治名说:「基于某些不能透露的理由,我们封锁了消息,所有在场目击的人也都跟刘先生您一样签了保密的切结书。」

「原来如此,难怪了……那新郎跟新娘,还有他们家人呢?新郎他……还好吗?」

即使黄治名完全是局外人,但我问到柏霖时,仍是掩不住心虚。

「对不起,这我就无可奉告了,不过您别担心,只要能保守秘密,我保证您日子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干扰,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黄治名说。

「这样就够了,谢谢你!谢谢你!」

我感激得想跪下去叩谢,第一次感觉每年纳税养警察是那么值得的事。

彻底解除日夜担忧的不定时炸弹,我几乎是雀跃的一路跳回家,就这样继续过着安逸平静的生活,一转眼过了四年。

有了那次惨痛的教训,在这四年裡,我已不敢在外拈花惹草,但小卉还是常在我梦中出现,梦中我对她并没有因为现实的愧疚而疼惜,反而都是一些用各种不同的花样和招式欺负、蹂躏她的剧情,有时还有标哥和其他人加入一起姦淫,并且是在柏霖和他父母面前。

好几次我醒来,内裤都因为遗精而湿掉,只能说我实在太变态,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烂人!这天,我因为一个桉子加班,后来办公室只剩下我一人,正准备收拾手边东西回家时,手机忽然响起。

「喂……」

我报上名字。

手机那头没声音。

「请问哪一位?」我问。

「还记得我吗?偷情男。」

那头声音一起,我全身寒毛直竖!那个声音,即使我只在四年前听过,却到死都不会忘记。

「你……你是谁……打错了吧?」

我口齿哆嗦,立刻想按下切话键。

「别挂断,否则你会后悔。」

那男人声音很平静,却充满让人不寒而慄的恐吓意味。

「你还想做什么?那件事……不是已经过很久了吗?」

我压抑着发抖的声音说,原本以为彻底摆脱的恶梦,现在又像冰冷的毒蛇一样从我的裤管裡鑽进来,再度缠绕住我,令我呼吸困难,思想中枢都被恐惧所盘据。

「下来吧,外面有车等你。」

标哥说完,也不让我有拒绝的机会就挂断了对话。

其实我也没胆说不要,只好硬着头皮,拖着行尸走肉般沉重的脚步,坐电梯下到一楼,走出公司门口。

门口路边停了一辆黑色宾士,车裡的人见我出来,闪了两下车灯,我凉着整颗心,走过去打开车门坐进去。

「关门。」

有个阴沉沉的声音命令我。

我一关门,门锁马上锁住,我的心沉到不能再底。

车内除了司机外,车后座和前面客座都有一个人,我忍着恐惧转头瞄了一下坐在旁边的恶煞,赫然是正在玩手枪的标哥,当下我眼泪已经冒出眼角,两条发抖的腿紧紧夹住老二才能勉强忍住失禁的可能。

「窝囊废,这几年溷得不错的样子喔!」

标哥粗厚的大手连续用力拍着我后脑:「玩人家未婚妻玩得那么彻底,还能过得这般爽,一点事都没有,真不简单啊!」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却连吭都没敢吭,只一味挤出应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频频称是。

「那你看看我有没有变?跟四年前的样子?」

标哥总算停手,一隻光脚踩在汽车皮椅上,转头要我看他回答。

「没……没有,不……不是,您更帅……而且更年轻……更威……」

话才说到一半,标哥又一个巴掌抓住我的头,把我脸压在皮椅上,然后用那隻光脚踩住我的头。

「威什么?你要说威风吗?还是威武?干!老子这几年在外面躲躲藏藏,过的是有家归不得的日子!你还说我威风?是故意尻老子吗?」

「标……标哥……我不是……那意思……您这样……也不是我……我害您的啊……」

我已经没办法完整的说话,他只要再进一步动手甚至大声一次,我铁定会尿出来,还好他没那么做。

他放开我,不但扶我坐好,还帮我整理被弄翻了的领子,只是这番举动比直接扁我还令我胆颤不安。

「不过现在熬出头了,轮到老子来报这口鸟仇。」

他拍着我胸前皱掉的衬衫说。

我鼓足勇气问道:「我不……不懂……标哥您……您可以说明……明白一点吗?」

他学我刚才结结巴巴的窝囊样子说:「当……当然,不……不然……干……干嘛来……来找你这……这个偷……偷情男?」

之后标哥说的话,总算解开我这四年来很想知道、却又没勇气去追根究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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