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秩序的崩塌4
婚礼后的派对声势浩大。
陈淮和张邵芸站在人群中央,众星拱月,他们来往应酬,所到之处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我站在远离人群的地方,看著陈淮举起酒杯。他点头和旁人应和,低头和新娘耳语,好生庄重,风度翩翩。
他的笑容很浅,即使是笑的表情,看起来依然有点狠戾,仿佛是丛林来的狮子,这周遭城市化的一切对他来说兴致缺缺,乏善可陈。
他结婚,为了结婚而结婚张邵芸只是最合适的那个而已其实是没有爱的。
他不会爱别人,我说过的,他根本就不懂。
可新娘的眼里柔情漫溢,女人的娇俏在婚纱的盛装下被无限放大,她美得惊醒动魄,那满溢的爱也让我心惊到胆战凭什么呢?凭什么是陈淮呢?
他根本就不配啊。
我朝人群走去。
在熙攘的宾客里挤出一条道路,站在两位新人之间,自然而然、亲密无间地挽上张邵芸的手臂,甜甜地叫了声「嫂子」。
女人的惊讶根本藏不住,她生硬地僵了一下,然后才调整姿势,顺势也挽住我,说:「陈济妹妹。」
我贴著她,在陈淮的对面笑得娇滴滴,哥哥他凝神盯著我,表情严肃,似有警告。
我转过头跟张邵芸讲话,「你真的好漂亮呀,哥哥能娶到你太好啦,我很喜欢你呢。」
她冲我温柔地笑,有些不好意思,脸也红了,挽住我的手放柔了力道,小声说:「我也喜欢你……」
我拉著她远离陈淮,「真的吗!」
「我想跟嫂子一起玩,我们一起去那边好不好」,我指了指远离人群中央的湖边喷泉,「我们不跟臭男人一起玩!」
她转过头看陈淮,我在她转头后也看向哥哥,男人往我们的方向看来,目光深沉,移动间定格在我身上,没有说话。
没有说不好,也没有说好。
张邵芸跟著我走著。
我跟著她在长椅上坐好,像所有十七岁女孩一样好奇地、懵懂地问她问题,从圈里的八卦到学校生活,再到她的工作、家庭、爱情,还有我的我假想的、可能的爱情我们天南地北地聊著。
陈淮在不远处看著我们,他的目光锁定在我身上,姿势紧绷,那攻击的准备动作我熟悉,我也认得,只要我有异动,他会立刻来救场。
但我怎么会有异动呢?
我要和我可爱的嫂子培养感情,把自己变成一个天真的贵族少女,不谙世事、性格娇蛮,甚至有些不懂分寸。
她对我放下戒心。
于是我自然而然地把手放在她手心里,笑眯眯地说,「哥哥和嫂子去冰岛度蜜月,我也好想去哦」
「我可以带男朋友跟你们一起吗?」
她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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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要处理掉我的情人。
陆秀是我第一个联系不上的,我找了一阵,后来林丛然告诉我他人没事,也没多说别的情况。然后是岑嘉,他是资本方得罪不起的流量,但哥哥有的是办法我看到新闻里他在演唱会遇到了事故,舞台倒塌,压到他的腿,骨折了。
丛然哥哥帮我提醒、接应他们,但他自己也应接不暇,哥哥开始攻击他的企业,即便林丛然很早就把事业重心转移到国外,可面对正面交锋,他确实受到了不少冲击。
只有沈意瑛最惨,丛然哥哥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被雪藏,甚至在夜路上被人尾随。
真的很快呢,哥哥。
他说让我明天见到心理医生,幷处理掉我的情人,所以只是一夜,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我又怎么会如他所愿呢?
我带上我的情人,不是丛然哥哥、不是岑嘉,而是跟他有三分相似的沈意瑛,教我可爱的嫂子察觉不到异样,而让知情的陈淮食不知味、难以下咽,却又无法与人启齿。
我带著沈意瑛和他一起坐上了飞往冰岛的飞机。
我们一起度蜜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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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的时候人总是心情很好。
尤其是北欧环境清爽,冰岛气候温润宜人,即使是冬天也算不上冷。风吹得人浑身爽利,空气清凉,带著淡淡的薄荷气味,令人很是惬意。
我牵著沈意瑛往海边走。
他自机场看到哥哥之后便面色古怪、沉默不语,直到入住酒店依然闷闷不乐,我便拉他到海边走走。一起吹吹风,看看异国他乡的景色风光,也顺便说会儿话。
他比我之前见到时消瘦了些,唇沿留了一圈淡青色的胡茬,眼圈泛黑,带有浓浓的郁色。
我笑著问他:「见到我这么不开心,是怕你的演艺生涯葬送在我手里吗?」
他皱著眉头看我,手从我手里挣了出来。
「是你哥哥做的吧?」
他问我:「雪藏我、追杀我的那个人……是他吧?」
我把手放回他手心,顺带挽著他的手臂,安抚地捏著他的后背,揉了揉,软软地说:「哥哥放心哦,以后都会补偿给你的,之前说的投资,代言和电影,也都会有的……」
他看著我,没有因为我刚刚说的话改变一分一毫的表情,依然凝重地皱眉,很是固执的样子,问我:「你叫我哥哥,是因为你喜欢你哥哥吧?你喜欢他,包养我,不、甚至还有别人,所以他要杀掉我们,不想让你们之间隐秘的关系暴露于人前……」
我的笑容慢慢也凝了下来,静静地看著他。
他皱眉,我面无表情,两个人在海边的礁石上对视。
三分钟后,他先败下阵来,抚额说:「我只是想死的明白一点。」
我说:「不会的。」
我又笑了起来,牵著他的手,看著他那双跟哥哥一模一样的眼睛,轻声说:「你还要爱上我呢,才不会让你死掉。」
他捏著我的手,稍微用了点力,这次终于主动牵住了我。
他说:「是吗?」
我跟他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冬日的太阳很薄,其实幷不暖和,但冰岛的天气很奇怪,风里带著湿气,温热、暖和,人也慢慢热了起来。
我把外套脱了下来,让他帮我拿著,在水里晃荡双腿。
「哥哥,」我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他茫然而不知所措,在我旁边坐著,扶著我,把我抱在他怀里,问:「什么怎么想的?」
我躺在他怀里,枕著他的腹肌,在他手心里画圈圈。
「『只是想死的明白一点』,为什么会这么说?很奇怪诶。」
他侧头看著我。
「你和我在一起,不是为了资源嘛,为了戏路更广,爬得更高点」
「现在什么都没了,你难道不怪我?」
他抱我抱在怀里,脑袋搁在我头顶,沉默著。
我听到海水的声音,拍打浪花和岩石,鸟鸣萧索,他的呼吸细微却可闻,听起来很轻。
「有一点。」
我笑了起来。
他虽没岑嘉那么幸运,但也算少年成名,人有锐气,在见面第一次就教我领教过了,后来我发现他的另一面坦荡地找到我,直截了当地跟我说交换他精明,说不上世故,更多的是理性。
这个人很奇怪呢。
但我幷不讨厌他。
我们没办法讨厌坦荡的人,不是么,纵使你知道他聪明、算计,可他却狡猾得泰然自得,宽广如砥。
他说:「但现在不怪了。」
「因为你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