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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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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摆手:“那不是我的书!”

凌皓北勾唇一笑:“不用害羞,你这个年龄,想女人很正常——过来过来,我跟你说说。”

小青颦眉,心里奇怪得很:“这书真的不是我的。”

“做了还不敢认?”凌皓北看过来了,目光里有了不满:“做错事不要紧,重要的是要勇于承担责任,知道吗?”

“我知道啊,可是,这本书,的确不是我的,我都没看过,而且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书包里。”小青一脸的迷惑,想了想,开口:“难道是今天同学抄我笔记的时候,不小心放进去的?”

“小青!”凌皓北声音里有了几分厉色:“跟你说了几遍了,不能撒谎不能撒谎!”

小青也很委屈,瘪了唇:“可是,这书真的不是我的啊!”

“可是它出现在你的书包里。”凌皓北把书举起来,又重重地摔在床上,书页翻开了,露出丰乳肥臀搔首弄姿的女人:“我只相信事实!”

“我是不会看这种书的,我说了,可能是同学……”

“想要吗?”

凌皓北突兀的声音让小青吓了一跳:“啊,什么?”

凌皓北的目光渐渐往下移:“看这种书,说明你有**,怎么,很想要吗?”

小青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下身,连连摇着头后退:“没有,没有,不是我的……”

“我说了,不用不好意思,都是男人。”凌皓北靠坐在床头,曲起一条腿,手臂搭在上面,性感邪魅:“还记得之前我跟你说的话吧,就是互相帮忙的事。既然你也有**,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帮帮你?”

小青的头摇得就像拨浪鼓:“没有!我没有!我真没有!”

“叫我什么?”凌皓北突然问。

小青一愣,接着回答:“凌……北北。”

“很好,过来。”凌皓北朝他招招手:“乖,听话。”

小青抿着唇,眨巴着眼睛看着凌皓北,一小步一小步地挪过来。

“来,坐这儿。”凌皓北拍拍床边,一脸笑意,随和迷人。

小青渐渐放下了心防,在床边坐了。

凌皓北伸手,正好从背后圈住他。

小青浑身一哆嗦:“凌哥……”

“嗯?”凌皓北魅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叫我什么?”

小青觉得耳后一阵酥痒,随着凌皓北的呼吸声,就好像有根羽毛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地撩拨着:“北……北北……”

“对,就这样叫……”凌皓北的声音,低沉性感,他伸出舌尖,轻轻去舔小青的耳垂,大手在腰间下滑,从衣襟处摸进去,触到滑腻柔嫩的肌肤,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别……”小青浑身紧绷,从来没有人如此亲密地碰触他,这种陌生的感觉让小青紧张得大脑一片空白,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知道你想要的,看那种书,怎么会不想要?”凌皓北品尝着他如花蜜一般甜蜜的耳垂,亲眼看着那如白玉一般的嫩肉变成了粉嫩的颜色:“北北来帮你,放松,很舒服的……”

“不……”小青的身子渐渐不受控制地软了,从未有过的经历让他不知道怎么应对,凌皓北的动作太轻柔,凌皓北的声音太诱人,他的舌似乎带着魔力,让他想把耳垂藏起来,却又矛盾地期待他下一次的舔舐。

凌皓北开始转移阵地,火热的吻从他耳后一直蔓延到颈后,两只大手也成功地上移,碰到了小青那漂亮粉嫩的所在。

一声抑制不住的轻吟从小青的喉咙里溢出来,凌皓北只觉得身下一紧,刚刚就已经忍不住的**这会儿更是蓄势待发:“青儿……青青……我的青宝……”

随着他的话语,他的吻也一次次地落在小青的颈后,又从颈后辗转到小青的另一侧耳垂,亲吻,含了进去。

小青如何能招架得住这样的阵势,整个身子都往后倒,软在凌皓北怀里。

凌皓北大手用力,把他慢慢往床上拖,小青洗浴完之后,穿的短裤,整个人上床之后,凌皓北一抬眼,就看见他白皙如玉的修长小腿,那颜色,看了就叫人忍不住想上去亲吻。

凌皓北的吻愈发热切,此时脑子里没有别的念头,就想着吻遍小青的全身,只觉得他每一处肌肤都有着甜蜜的奶香味,叫人欲罢不能。

小青的脑子根本就像是快爆炸了,有着绚丽的云彩,他整个人好像踩在白云之上,绵软得站不稳,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掉下来,却总有一双大手牢牢地控在他的腰间,给他支撑和力量。

凌皓北慢慢把人放倒,他侧身压上去,大手已经完全掀开了小青的衣服,他自己的浴袍也早已解开了腰带,伏下*身子,两个人肌肤相贴,乍一碰到那嫩滑如牛奶一般的肌肤,凌皓北舒服地眯了眼睛,满足的叹息从喉咙深处溢出来。

小青微微眯着眸子,眼睫毛颤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凌皓北忍不住爱怜地吻了上去,感受那卷翘的弧度在自己唇下摩挲。

凌皓北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带着薄茧的掌心滑过小青娇嫩的肌肤,往下面走,从裤腰里摸进去,一点点靠近。

小青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随后开始扭动,嘴里发出无意识的挣扎声。

“青宝……”凌皓北试图安抚他:“青宝,是我,我只是想帮你,青宝……。”

岂料,小青的挣扎更加明显,手脚也开始乱踢乱动,嘴里还喊着:“别碰我……救命……不要……”

凌皓北的眸色深沉了许多,他赶紧抬起身子,大手从他腿间拿开,双手捧住他的脸,轻柔的吻落在小青脸上:“青儿,不哭,不哭,没有人,不怕,不怕……”

凌皓北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哄人这项本领,可这会儿,他不但哄了,还哄了半天,那闹人的小祖宗才停止了哭泣,整个身子缩成一团,衣衫凌乱,裸露着大片大片诱人的肌肤,岂料,这副模样,更是让人有了视觉上的冲击,一眼看过去,定力不够的人,流鼻血都有可能!

凌皓北觉得自己定力还是不错的,可这会儿,身子真是憋得太难受了,又不敢做什么,只能一声一声地哄着小青,眼看着他不哭了,凌皓北这揪着的心才算松开,低头一看,嚯,那家伙还精神着呢!

自作自受——凌皓北给自己的评价!好么,明明知道小青对这事儿心理上会排斥,怎么就这么猴急了呢?这下好了,不知道这孩子又该怎么怕自己呢!

凌皓北这里急得不行,小青的神智却一点点回笼了,那几乎能要了认命的撕裂般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是一个熟悉又诱人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如春风一般温暖着他的心。

他睁开眸子,就看见凌皓北那张既关切又紧张,好像还带着一点痛苦的脸。

“北北……”他轻轻地唤,不由自主地,就叫了这个名字。

凌皓北只觉身子一颤,那不争气的家伙差点就交代了——妈呀,这要了老命了,这孩子那眼神看过来,糯糯的声音喊了一声,他就受不了了,若是真的尝到了他的滋味,那还不得舒服死?

“北北……”小青又叫了一声,整个身子动了动,伸出细长白皙的手指,小拇指勾了勾凌皓北的浴袍带子。

凌皓北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压下心底所有所有不正常的想法,绽开一个无比蛋疼但又不得不温柔的笑:“青宝,是不是累了?睡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放心,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

小青卷翘的睫毛上下扑闪着动了动,明亮的大眼睛里还有泪花在闪烁,他的脑袋凑过来,跟小狗似的蹭了蹭凌皓北的大手:“好困……”

“睡吧。”凌皓北轻轻抚着他的发,唇边是一抹宠溺的笑:“睡吧,我一直都在这里……”

小青本就习惯了这个时间睡觉,再加上刚刚那么折腾,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只是身体的姿势,还是蜷曲着,整个人几乎弯成了一个半圆。

凌皓北心疼地用手指抚过他的脸,轻轻叹息一声——现在,他相信了安好的话,这孩子,以前,到底受过多少苦?

他又低头看看自己难受的地方,苦笑一下,想了想,深吸了一口气,躺下,把小青轻轻拥在怀里,慢慢平复呼吸,渐渐睡去了。

夜色在人们的睡眠中渐渐远走,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过去,天边便出现了一道曙光,新的一天,开始了。

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四季轮换,周而复始,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又有什么,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楚翰醒来的时候,怀里是有着明尧味道的枕头,明明两个人用的都是一个品牌的洗浴用品,可不知道为什么,明尧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他总喜欢在驰骋的时候埋在明尧的颈间,贪婪地汲取那个味道。

明尧,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仅此而已。

你会因为一个人身上的味道而爱上他吗?

太荒谬了。

楚翰松开手里的枕头,起身去了浴室,关了门,他才记起,似乎,一直都是明尧在用这个浴室,那个男人,似乎很喜欢在浴缸里泡澡——难道,就是因为这样,他身上才特别的香?

鬼使神差的,楚翰脱光了身上的衣服,抬腿迈进了浴缸,等温水一点点把他包围,他闭上了眸子,恍惚中,那男人似乎在朝他走过来,在浴缸旁边蹲下身子,柔声叫他的名字。

“明尧!”他猛地睁眼,四周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他的声音回荡在浴室里,透着寂寥的味道。

“该死!”他的拳头,落在水面上,激荡起无数水花:“以为这样我就会低头吗?!”

他猛地起身,水滴肆意地从他健硕完美的身体上滑落,他拿起浴巾胡乱擦了,一丝不挂地从浴室走出来——走了更好,他一个人还活得更加自在些!

明尧,你曾经不是没用失踪来威胁过我,以为这一次我还会上当么?

进了更衣室,看着墙壁两侧衣柜里满满的衣服——以往,他的衣服,配饰,大到上衣西裤,小到一枚耳钉,都是明尧亲自准备的。

他哼了一声,难道离了他,他连衣服都不会穿了吗?

刘薇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楚翰正在扯着领带烦躁得要命,刘薇在楼下等了,他三两下扯了领带,把衬衫的衣扣扯开了两三颗,头发都来不及梳理,就这么出了门。

刘薇看见他,愣了一愣:“你这是,准备以新面目示人吗?”

楚翰看她一眼:“怎么了?”

“你这一身,”刘薇上下打量他:“跟以前的品位,大不一样啊。”

“就不兴我换换品位?”

“换,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别走下坡路啊。”刘薇从包里把化妆镜掏出来:“你自己看看你什么模样!”

楚翰烦躁地推过去:“无所谓!”

刘薇颦眉,随后诧异地看他:“难道,你以前的衣着,都是明尧给你收拾的?”

楚翰不屑说谎,却又实在不愿意听别人提起明尧,只能沉默。

刘薇叹口气:“对不起,我不该提他——对了,今天收工了,我来帮你搬家吧。”

“搬家?”楚翰眉头拧起来。

“你还不知道?”刘薇奇怪:“吕总没跟你说?”

“他要我搬家?”楚翰咬牙。

“明尧把这处房产给了他,他要卖出去。”刘薇看着他的脸色:“你真不知道?”

楚翰脸色变得很难看,半晌才吐出一句话:“好,晚上,搬家。”

一整天,楚翰的广告都不在状态,ng的次数数不胜数,导演也忌惮他几分,不敢朝他发飙,直接找刘薇告状。

刘薇也没辙,楚翰这样子,以前只有和明尧吵架了才会有,可今天,很显然更加严重。

下午时候,胡亚菲偷偷来了会场。

即使她刻意低调地戴了墨镜和帽子,和都是娱乐圈的人,她一来,就被人认出来了,得知她是来探楚翰的班,众人都心知肚明的笑。

两个人因为拍一部电影而相识,胡亚菲更是因为那部电影一炮走红,而从那部电影开始,媒体也喜欢开两个人的玩笑,而两个人又都没有正面反驳过,所以很多人心里觉得两个人可能真的有点什么。

这一次,胡亚菲来探班,自然就给了众人议论的话题。

在休息室,楚翰喝了一大口水,看向她:“你怎么来了?”

“楚翰,我们的事……”

“结束了。”楚翰微微一笑:“谢谢你。”

“楚翰,这是你想要的吗?”胡亚菲蹲在他面前,握了他的手:“你对我,有知遇之恩,我会一直感激你。楚翰,他走了,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事,我心里,很难受,这些天,我都没能好好睡觉,我很怕……”

“他没死。”楚翰冷笑一声:“这一次,又是他的伎俩罢了!”

“楚翰?!”胡亚菲惊讶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他没死!”楚翰褪去她的手:“但是,不管怎么样,一切,都结束了。我的生命里,再也不会有他那个人。他是死是活,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楚翰,你这消息哪里得来的?”胡亚菲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明明不在了啊!我有个朋友就在那个医院上班,是手术室的,他没参与抢救,但是,明尧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就已经大量失血了,而且,他很清楚地看到了明尧手腕上的割伤……”

“你也骗我?”楚翰猛地站起来:“连你也骗我吗?他只是离开了,他这一招不过是以退为进而已!以为我不知道吗?胡亚菲,难为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也帮着他说话?!”

胡亚菲焦急地看着他:“楚翰!我为什么要骗你?这是事实!他真的去了!我不止一次在想,是不是那天,我们演戏演得太逼真了,他受不了这个打击,所以才…。我今天来,是想问你,那天,我出去以后,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我问过那些人,他们说你离开之后,明尧就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甚至连和吕文哲都没说!楚翰!我很愧疚!我觉得对不起他!对!我们是朋友,我答应了帮你的忙离开他,可是,我没想到他会自杀!楚翰!我受不了!我天天晚上失眠……”

“住口!”楚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对不对?”

胡亚菲的眸子里已经有了泪光:“楚翰,如果可以,我也希望他没死,我不想背负这么沉重的包袱,我不想啊!”

“胡亚菲!你相信我!相信我他没死!你若不信,我跟你保证——一个月,不,二十天,二十天之内,我一定能让他现身!胡亚菲,你相信我!”

听他如此言之凿凿,胡亚菲也不免有了疑惑:“楚翰,这是不可能的,他明明就…。”

“我说没有!”楚翰的表情带着几分狰狞:“没有我的允许他怎么可以死!”

胡亚菲讶异地看着他。

“所以,你相信我!”楚翰加重语气,是在让胡亚菲相信他,也是在给自己勇气和力量。

胡亚菲迷惑了:“我,我该怎么做?”

“我们,公开恋情,订婚!”

“啊?”

“你别紧张,只是假的,到时候,他一定会出现,一切谎言,就会不攻自破。”

“可是……”

“相信我,所有的事情,都交给我!你不用担心声誉问题,到时候我会负责处理所有的善后。公众舆论即使有不满,我也会揽到自己身上。而且,这样的绯闻,对你的事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之后,楚翰的状态好了很多,上午拉下的进度,下午全补回来了。

晚上回家收拾东西的时候,刘薇问他:“要先住酒店吗?你的几处房子都没住过人,肯定要先收拾一下。”

“也好。”楚翰环视一周,开口:“这样,我先把我的东西整理一下,明天你让人给我送到东街那个房子,顺便找家保洁公司收拾一下。我就在酒店住两天。”

刘薇答应了,让他早点休息,就离开了。

楚翰在沙发上坐了许久,手机就在掌心滑来滑去,一个手机号码停留在屏幕上,随时等候主人指令。

他的手指摁下去,手机放在耳边——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他冷冷一笑,扔了手机,起身去收拾东西。

他没打算拿走明尧买的那些东西,除了衣服鞋子,好像没有其他要收拾的,至于明尧准备的那些生活用品,他也准备重新去买。

家里的一切,都是明尧收拾的,无论是家具家电,还是一个小小的木偶装饰,都透着一股子温馨的味道。

明尧很喜欢摆弄这些东西,阳台上还有各种花花草草,什么植物适合在晚上放在卧室,什么植物只能养在室外,他都很清楚,有时候会絮絮叨叨地讲给楚翰听,大多时候,都被楚翰冷言打断。

楚翰去了阳台,十余天没人照理,有些名贵的花草已经无精打采了——每日,他还有闲情逸致去养这些花花草草,人都是无心无情的,更何况花草?

只要和明尧有关的东西,楚翰都一动未动,把他自己的东西收完了,再回头去看这房间,竟然发现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除了更衣室柜子里已经空荡荡的,客厅卧室,所以的一切,似乎还是原封未动。

他在这里生活了近十年,两个人在一起的第二年,就搬过来了,可是,这十年的时间里,他从来没有把自己融入这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房间里,到处都是明尧的气息,他人没在,可他的身影,似乎无处不在。

楚翰的脚步在客卧门口停留了片刻,但最后,他毅然走到主卧,强迫自己进入了睡眠。

第二天,继明尧去世的消息之后,又一个爆炸新闻在最具影响力的电视娱乐访谈节目中出现。

楚翰和胡亚菲,订婚了。

刘薇得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懵了。

楚翰和胡亚菲两个人手牵手出现在节目里,直接爆料,说两人情投意合,决定订婚,至于结婚日期,会再另行通知。

刘薇气得差点砸了电视——楚翰的这种做法,太鲁莽了!而且,违反了和公司的约定,不止他本人的事业有所影响,更重要的,是要赔付公司大量的违约金。

她见到楚翰的时候,着实发了一通脾气,但她没想到,楚翰执意要这么做,并在与她见面之后,召开了记者招待会,回答了媒体的各种问题,之后又联系了他的律师,负责一切赔付问题,接下来,对于这件事,楚翰闭口不谈,重新投入工作。

订婚典礼那天,刘薇就是再不满,也得出席。

典礼虽然仓促,却无处不显奢华,因为楚翰的知名度,典礼之上可谓众星云集,星光璀璨,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是娱乐圈举足轻重的人物。

一对新人面带微笑地接受众人的祝福,但没有人注意到,准新郎的目光不时看向典礼入口处,笑容僵硬而机械。

当一切终于结束的时候,被送到酒店的两人,坐在大床上面面相觑。

“他没来。”胡亚菲脸上的妆还没卸,精致完美的妆容掩不住她目光里的失望和悔恨:“楚翰,他没来!”

楚翰烦躁地扯了礼服的领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

“楚翰!太荒唐了!我不该跟着你胡闹的!楚翰,我后悔了……”

“闭嘴!”楚翰觉得太阳穴的地方,一跳一跳的疼:“让我静一静,求你……”

胡亚菲疲惫地倒在了大床上。

她很怕,得知明尧去世的消息,她觉得自己就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睡不着,即使眯一会儿,也会做噩梦——太可怕了,她从来没有想到,她只是帮了楚翰一个忙,就把明尧逼死了!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她心里,背负了沉重的没法逃脱的罪责。

可楚翰告诉她,明尧没死!

胡亚菲知道,自己不该相信楚翰的话,明尧没理由制造这么大一场声势浩大的骗局——那天,胡亚菲清楚地看到了明尧严重的绝望和悲伤,她只以为,是明尧放手了,不舍得,却没想到……

但她还是选择了相信楚翰,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她也不想放弃——因为,那个太沉重的能压死人的愧疚,让她没办法当做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还过以前的日子。

她希望明尧没有死,她希望楚翰能给她一个惊喜,她希望她的生活能恢复平静,再也不用遭受良心的谴责!

可是,信誓旦旦说会把明尧逼出来的那个男人,失信了!

胡亚菲的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她没办法原谅自己,如果可以,打死她都不会帮助楚翰演这么一出戏。

“我不相信!”楚翰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冰冷,大手紧紧握成拳,骨头关节都咯吱作响:“我不相信!”

胡亚菲开口,声音疲惫沙哑:“楚翰,他死了,是我们害死他的…。”

“胡说!”楚翰猛地站起身,呼吸粗重,眸子赤红:“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

“楚翰!”胡亚菲突然从床上站起来,一把把楚翰推了一个踉跄:“你醒醒吧!他死了!死了!是你害死他的!你恨他!你讨厌他!可是你为什么要拖上我?我后悔死了!我不想害人啊!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工作!只要一闭眼,就能看见明尧!楚翰!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不会!”楚翰摇着头后退,脊背贴在墙上,勉强能站稳身子:“不是那样的!胡亚菲!你别自己吓自己!不是那样的……”

“你是个懦夫!”胡亚菲伸手指着他,一步步靠近:“你为什么不敢承认!为什么要逃避!明明他就是因你而死!你就是害死他的凶手!楚翰!你想逃避良心的谴责是不是!你故意编造这样的理由,想让自己安心是不是!楚翰!你还是不是男人!事实摆在你面前,你却这么自欺欺人地否决一切!楚翰!我看不起你!看不起你!”

楚翰猛地握住她的手臂,眸子里是满满的慌乱无措:“不,不是这样的,亚菲,你相信我,他不会死的,他没死……”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是巴掌重重拍在了脸上。

楚翰的脸颊,立即浮现明显的手指印记。

楚翰的头,被打得偏向了一边,表情是愕然的,近似呆滞。

“楚翰!我以前以为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现在,我错了!我不会再跟你胡闹了!从明天开始,我就会去明尧的墓前忏悔,每天都去!这是我欠他的!楚翰,你尽管活在自己自私的世界里吧!对,明尧没死,你也没有对不起他!就这样吧!再见!”

房门咚的一声响,接下来,整个世界,安静了。

楚翰身体里的力气好像渐渐消失了,顺着墙壁滑下来,坐在了地毯上——他不敢承认吗?他在逃避吗?

他摇头——不!他不是懦夫,他也不是自私的人,他只是笃定,明尧没有死!

明尧,怎么可能会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他了呢?

这一瞬,过往的许多事情,都涌现在脑海里。

第一年,明尧说,楚翰,对不起,我爱你,所以,我不会放手。

第二年,明尧说,楚翰,你想要的,我都给你,只要,你能对我笑一笑。

第五年,明尧说,楚翰,你现在已经习惯我了,所以,我不会离开,让你不习惯。

第七年,明尧说,楚翰,七年之痒,我们过去了,以后,你能看我一眼吗?

第十年……

明尧爱他,毋庸置疑,他爱得情愿让楚翰恨他,也要强硬地把楚翰留在身边。

这样一份强烈的感情,他怎么会说丢弃就丢弃了呢?

楚翰太清楚明尧的爱,所以,他才无所顾忌为所欲为地欺凌无视明尧。只是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怎么做,明尧都会默默承受。

十年了,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么,这一次,肯定也是这样的。

他生气了,在外面躲几天,就该回来了。

那次,他动手打了明尧,明尧在国外呆了三天,最后,不过是因为他和一个模特传了绯闻出来,他就飞了回来,继续任劳任怨。

喝酒胃出血这次,楚翰其实很清楚,他对明尧做了什么,事后到底怎么了,他虽然不知道,但听明尧后来的自责叙述中,他还是听明白了——那天,明尧是决定离开的,可因为他住院,明尧还是回来了。

住院……

住院?

楚翰的眸子猛地亮了起来,顿时觉得身体有了力气,起身就往门外跑,找到酒店的消防通道,没有犹豫地站在楼梯边缘,然后,一脚踏空。

第二天的娱乐头条——订婚之夜,准新人为了某事起了争执,准新娘愤怒离去,准新郎失足跌下楼梯。

于是,楚翰住院了。

据狗仔报道,楚翰身体多处骨折,所有通告暂停,初步估计,至少要修养半年。

其实,楚翰只是左手臂骨折,其他都是擦伤。

医生说,不用住院,回家养着就行。

但楚翰执意要住院,还特意让人放了风声出去,把他的伤势说得比实际严重了一百倍。

刘薇觉得楚翰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的楚翰,理智,冷漠,高傲,尊贵。

可现在的楚翰,歇斯底里,莫名其妙,不修边幅,固执己见。

刘薇在病房里,再一次语重心长地跟他谈心,试图让他从这种不正常的情绪里走出来。

但楚翰一点儿也不配合,住院第一天,他几乎就是瞅着病房的房门,眼睛都没怎么眨过。

第二天,依旧,饭都吃得很少。

第三天,明显颓废了,眼窝深陷,胡子拉碴,暴躁易怒。

刘薇找了心理医生。

她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其实,在楚翰第一次说明尧没有死的时候,她就想这么做了,但她想,也许是明尧的离去太过突然,他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会这样,可谁知道,这些日子楚翰做的这些事,简直就让人没法忍受了。

所以,刘薇把人找来了。

谁知道,楚翰根本就不配合,不管人家说什么,他都是一言不发,最后更是摔东西,把人赶出了病房。

刘薇没辙,只能把他的情况详细地跟心理医生说了。

之后,刘薇知道了,楚翰这种情况,目前还不属于心理疾病的范畴,但如果他的这种行为还在持续,就会被专业人士认定为是“居丧障碍”。

这种心理障碍最开始的表现就是不相信亲人或者爱人已经去世,正常情况下,这种否认心理人人都会有,但如果持续否认,就有问题了。

鉴于楚翰工作的特殊性,刘薇和心理医生签订了保密协议,进一步把楚翰和明尧的关系说了出来。

心理医生再一次给了更明确的答案:楚翰已经爱上了明尧,根本接受不了明尧离世的消息,这已经不是否认这么简单了,是他整个人完全排斥有关明尧离世的消息,自发地想象明尧可能是因为其他事情暂时离开。

一句话,楚翰潜意识里,已经明确了对明尧的爱,但他的心理接受还需要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他没办法接受明尧再也回不来的事实。

刘薇最后问,怎么办?

距离明尧去世,已经十六天,但楚翰得知消息,不过才六天时间,心理医生的建议是继续观察,如果十天之后,楚翰还是如此,就要接受心理治疗。

刘薇送走了心理医生,跟楚翰商量,送他回家。

没想到,楚翰竟然同意了。

这几天,楚翰在东街的住处已经收拾好了,他的东西也都搬了过去,必需的生活用品刘薇也让人买好了,随时都快要入住。

现在楚翰的左手打着石膏,吊在脖子上,做什么都不方便,刘薇说找个人照顾他,楚翰却说什么都不要。

刘薇不放心,最后还是给他安排了一个负责三餐的厨师,还有定时来收拾家务的钟点工。

刘薇离开了,楚翰就开始打电话。

接电话的人,是吕文哲。

“你把明尧藏到哪里去了?”楚翰第一句话,就这样问。

吕文哲沉默。

“他还活着,是不是?”楚翰的声音,弱了下来,仿若溺水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一般死命捏着手机:“求求你,告诉我,他还活着……。”

楚翰的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这温热的液体,是第一次为明尧而流。

“你想做什么?”吕文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傲然:“他死了,还不足以让你泄愤?死者为大,你别再扰他清静了,好不好?”

“不……”楚翰的声音哽咽了,一米八多的男人瘫坐在卧房的地板上,蜷缩着身体哭泣:“他没死,他没死……我……我知道的……”

吕文哲直接挂了电话。

楚翰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他屈膝,抱住自己的腿,脸埋在双腿之间,放声大哭!

良久,他突然松了双手,身体往后倒去,整个人倒在了地板上,睁着双眼,泪花还在眸子里闪烁,可目光里的绝望空洞是那么的明显。

他就那么躺着,一动不动。

良久,他猛地跳起来,抓起手机就往外跑。

“我要那个房子的钥匙!”电话还是打给了吕文哲。

“房子我已经卖了……”

“让人把钥匙送过去,我半小时后到!否则,我就算开车撞门,也要进去!”楚翰的声音,急迫却又冰冷,说完这些,他就扔了手机,一脚把油门踩到底,朝着那个熟悉的地方而去。

吕文哲终究是怕他闹事,早已让人拿了钥匙等他。

楚翰开了门,抬手拦了那个要跟他一起进来的男人:“你可以走了!”

突然的,不想任何人打扰他和他曾经一起呆过的地方。

开了灯,入目的,还是满室温馨的布局,鹅黄色的沙发,上面放着浅绿色的抱枕,白色茶几上,有形状漂亮的杯垫和纸巾盒。

楚翰开始翻箱倒柜。

他记得,去年他生日的时候,明尧送了他一枚戒指。

其实,每一年,明尧都有送礼物给他,每一次,都别出心裁,昂贵精致,可他,从来就没有接受过。

更别说明尧送的是意义独特的戒指。

他还记得他当时说的话:“戒指是相爱的两个人神圣的承诺,你配吗?”

如今,明尧失落黯然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他颤抖的睫毛似乎就扇在他的心上,瑟抖的双肩此时犹如一把利剑,穿透他的胸膛,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没有!

没有!

没有!

到处都找不到那枚戒指!

他急了,发疯一般地把所有的抽屉都打开,最后却只能颓然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痛得钻心。

猛地,他跳起来,冲进卧室。

他从来没有关注过明尧喜欢做什么,但有一样,他是知道的——明尧有一个十分心爱的上了锁的音乐盒,不止一次,楚翰洗了澡出来,都看见明尧对着里面的东西发呆。

每次看见楚翰出来,明尧都会把盒子合上,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面。

床头抽屉……果然还在!

他把那个二十公分左右的盒子拿出来放在床上,跪在床边,盯着那个要输入密码的地方。

他伸手,摁下他自己的生日。

咔嚓一声,开了。

他觉得喉咙里酸涩得厉害,咽一口唾沫,便觉得像是有倒刺的东西在喉管里上下乱窜,牵扯起绵绵不绝的疼痛。

音乐盒被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他的东西。

一张宣传海报,上面的他笑得如沐春风。他记得明尧说过,这张照片,很有恋爱了的感觉。

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收藏了吗?

一块并不昂贵的防水手表。那是他和明尧认识没多久,他过生日明尧送给他的。当时,他高兴极了,做梦都想有这样一块表。可在明尧对他提出那个条件后,他把这块表从手上褪了下来,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没想到,时隔十年,这块表蒙裂了一道的手表,竟然还在转动,时间清晰地显示着正确的年月日。

这是一块动力表,随着手腕的活动,可以转动发条,给它动力,让时间旋转。

可十年了,它都没有停下,那个男人,是每天都要来摇一摇吗?

一张明信片。那是他第一次受邀去国外参加颁奖礼,兴奋之余,给公司里所有的同事都寄去了这样一张明信片。给明尧的,和其他同事的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他都吝啬得没有在那明信片上写下任何一句祝福的话。

但,它被如此珍爱地收藏在明尧心爱的盒子里,近十年的时间,画面都泛黄了,边边角角却没有一丝折损。

诸如此类的东西,还有很多。

楚翰甚至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盒子,竟然装得下这么多东西。

满满的,都是他的回忆。

戒指!

楚翰手指颤抖着捏起那枚戒指。他记得很清楚,戒指是一对,是明尧特意到国外定做的,只因为他听说在那个地方定制结婚戒指的新人,都会白首偕老,永远幸福。

可他,根本就没有接受。

如今,只剩这一枚稍粗的戒指,孤零零地躺在这里。

那一枚在哪里,楚翰也不好确定是不是戴在明尧手上,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现在想想,明尧手上好像真的有东西,又好像,没有……

戒指是很简单的样式,指环上面的花纹,也并不负责,只指环内圈,刻着楚翰看不懂的文字,像是古老的咒语,看一眼,就扯起楚翰心底的痛。

他把戒指缓缓套进自己左手的无名指上,大小合适。

他握拳,戒指便被握进掌心,他低头,吻上指缝的位置。

他把盒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出来,看一样,心底的刺痛便多几分,眸子里的绝望便愈加明显。

最后,他又把东西一样一样地放回去,合上,整张脸贴上那金属质地的盒盖,闭了眸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手把盒子抱在怀里,起身,上床,侧身躺着,蜷起双腿,无声地流泪。

他恨,他悔,他痛。

并不是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在明尧住院的前几天,他就察觉到自己不对劲,但是,第一次心中有了自己竟然喜欢明尧这种疑问时,他吓到了。

他没办法接受这样的自己。

痛了十年,恨了十年,又爱上了?

他怎么就这么犯贱呢?

他迫不及待变本加厉地对他恶语相加,无视冷漠,只是为了证明——他不爱,一丁半点都没有。

江南小镇上呆的日子,他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的心——每晚入梦来的那人,只有明尧。

每晚每晚,他抱着他,尽情缠绵,梦里有现实中不曾有的柔情蜜意,不同于明尧每次的咬唇不语,梦里的男子,在他身下发出各种诱人**的声音,让他无法停止摆动的腰身,恨不得把他的身体刺穿,就此死去!

若是普通的春梦也就罢了,可欢爱过后,还有没完没了的情意绵绵,两个人抱着,亲着,说我爱你,说我想你。

梦里的明尧,再也不是那个怯懦谨慎的男人,他变得热情似火,巧舌如簧,勾着他的腰身,一遍又一遍说着叫人脸红心跳的缠绵爱语。

去小镇的第五天,楚翰鬼使神差地在当地的庙里求了一对平安符,一个是明尧的,一个是他的。

想想那个男人收到这个礼物时脸上会出现的惊喜,楚翰当时差点忍不住就开机给他打电话了。

第六天,他疯狂地思念明尧的声音,半夜开了手机,翻开以前的短信记录,一条一条的看,边看边笑,笑里,有甜蜜,有心疼。

甚至,他想好了,回家以后,明尧小心翼翼地伺候他的时候,他突然就把人抱在怀里,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把平安符亲手给他戴上。

只要想想明尧呆呆的模样,楚翰就会觉得身下发紧,浑身燥热。

他还想过,是不是暂时先瞒着明尧?万一他知道自己也喜欢他了,对自己就没有以前那么上心了怎么办?

他欺负他,只不过是喜欢看他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模样,因为,那会让他觉得自己被如此重视。

他吼他,只是因为想看到他慌乱无措的样子,那时候压在身下冲撞,别有一番快感。

他打他……

第一次是意外,第二次却是气愤——气他只知道唯唯诺诺,气他怎么就不知道反抗,气他不知道心疼自己……

楚翰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当时的巴掌,是怎么挥下去的。

现在想起来,心底就跟针扎一样的疼。

在小镇的最后一天,他想的是下次来,一定要和那个傻瓜一起,看日出日落,看人来人往。

傻瓜,你在哪里?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明尧,你不要我了吗?

可是,我都没来得及告诉你……

我爱你……

------题外话------

临死前,吼一声——年会票票~啊啊啊啊~好,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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