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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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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吻让沈宴有片刻的恍惚, 回神时身上的人已逃到了三尺开外,满面桃红, 睫毛颤颤, 两瓣粉唇咬在一起,精致漂亮的小脸上挂着心虚, 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沈宴凝视她须臾, 淡声道:“过来。”

初暖被这一声并不严厉的召唤吓得浑身一哆嗦, 又往后退了两步, 背部紧贴泳池内壁,垂着眼支支吾吾道:“我……我……”

沈宴等了半天没等到后文,嘴角笑意稍纵即逝, 尔后不咸不淡地吐出两个字:“怂了?”

初暖:“…………”

怂得一塌糊涂的初暖没好意思点头。

两人相对无言在泳池里僵持了几分钟。

沈宴再度打破沉默,冷清的声线里透着宠溺:“过来。不怪你。”

“真的?!”初暖惊喜抬眸,随即又觉得自己表现得太不淡定了,快速垂下头, 小小声道:“这里挺好的……”

沈宴薄唇抿出一个弧度:“怕我吃了你?”

…………这可说不准。

初暖想起溺水时拍到的那个东西, 脸上的滚烫感一路蔓延到了耳根。

泳池救生员在这时吹了一声口哨,说还有十五分钟闭馆。

初暖顿时眼前一亮, 连忙道:“回去了!”说完就要跑,不料一转身, 忽然想起来任务还没有完成。

初暖:“………………”

眼下气氛如此尴尬, 她还怎么好意思摸沈宴的腹肌?

渣渣系统:“谁让你突然兽性大发轻薄他?”

初暖:“………………”

兽……性……大……发……

轻……薄……

这件事初暖已经反省过了, 她那会儿刚刚死里逃生, 神智还不是很清醒, 加之记忆画面中的她被沈宴救起来之后,确实是想亲他的,因此她才混淆了记忆和现实,鬼使神差地亲了上去。

亲完之后把自己都吓傻了。

她她她、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再这样渣下去恐怕会作茧自缚啊!

初暖怕渣渣系统耻笑自己,没敢说实话,强行辩解道:“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发布了一个随机任务。”

渣渣系统:“让你亲吻沈宴?”

“……嗯。”

“你高兴就好。微笑脸。”

“……”

结果还是被耻笑了。

初暖丧丧地叹一口气,收回思绪回到现实世界,背脊僵硬立在泳池边缘地带,想走又不能走,心情十分复杂。

“不跑了?”沈宴在身后说。

初暖微囧,挣扎数秒,然后在脸上挤出一个尬到无与伦比的微笑,慢慢转回身,抬眸迎上那双似笑非笑的黑眸,点头:“我突然想起来,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你打算怎么感谢?”沈宴好整以暇道,视线一眨不眨地锁在初暖脸上。

初暖十个指头纠结在一起,边想边说:“嗯……就……其实……要不是你突然放手,我不会溺水,所以……我们扯平了。”

沈宴没接话,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那眼神分明在说——我为什么突然放手,你心里没数?

初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当然是因为她不小心拍到他……了。

画面太刺激完全不敢回想……

初暖羞得连和沈宴对视的勇气都没了,一颗小脑袋压得几乎埋进水里。

现在知道怕了?沈宴嘴角微弯,长腿一迈大步走过去,停在她身前。

两人的身体贴得极近,几乎脚尖碰脚尖。

初暖又是一哆嗦,仰起脸战战兢兢问:“你你你、你干什么?”

沈宴居高临下俯视她半秒:“该走了。”

“哦……”

初暖在心中吁一口气,随后想起任务还未完成,慌忙扯住转身要走的沈宴:“等一……”

‘下’字还没出口,初暖就先石化了。

因为……

她发现自己扯到了沈宴身上唯一的衣服——泳裤。

要要要要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初暖尴尬得无以复加,在沈宴几乎能喷出火来的注视下,弱弱地松开手指。

“啪——”

泳裤回弹,打在沈宴的胯上,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响。

初暖:“……”

沈宴:“……”

现场陷入迷之死寂。

渣渣系统:“干得漂亮少女。这波操作我给你一万分。”

初暖:“………………”

初暖快哭了。

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单纯只是想拉住他,哪里晓得下手会这么‘准’……

初暖此刻非常想一走了之,可偏偏她还有任务在身,不能走。

现在倒是占了做任务的天时地利,可人……一点儿都不和啊!

沈宴刚才那眼神,仿佛随时能把她给吃了。

这会儿她若是再撩他,指不定……

“友情提示:你离下一次死亡还有五分钟。”

五分钟!

初暖急得脚底冒烟,可又实在开不了口。

沈宴瞧出了初暖的欲言又止,眼皮抬了下:“有话说?”

“嗯……”初暖涨红着脸没敢抬头,弱弱地说:“在走之前,能不能让我……摸一下你的腹肌?”

费了好大力气才冷静下来的沈大帅哥:“……”

渣渣系统:“少女,你是不是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含蓄’?”

初暖囧,她倒是想含蓄,可前面状况频出,浪费了太多时间,她要是再不直接点,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见沈宴不说话,初暖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听说男生的腹肌挺有弹性的,所以想……嗯……看看是不是真的……”

沈宴低垂着眉宇,视线落在初暖脸上,眸光灼灼:“我不让你摸,你就去摸别人?”

当然不!她是那种人吗?初暖连连摇头:“不会不会。我只想摸你的。”

话一出口初暖就意识到不妙了,整张脸红彤彤。

她她她、她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啊!

哎哎哎,这下误会大了。沈宴肯定以为她是变态。

初暖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想想临终遗言了,垂下头,丧得不行。

沈宴薄唇勾了下:“别丧。没说不让你摸。”

耶?!

初暖惊喜抬头,给了沈宴一个‘那我就不客气了啊’的眼神,抬手就上,柔软指腹在他的腹部来回摩挲,动作轻柔缓慢。

“……”沈宴极力保持冷静,从干涸的喉间发出一声低吟:“安分点。”

初暖指间猛地一颤,这时正好听到渣渣系统播报任务完成,她忙不迭缩回手:“挺、挺有弹性。”

“……”沈宴:“可以走了?”

“嗯……”

……

两人换好衣服出来时,游泳馆刚好关门。

初暖来不及吹干头发,边往外走边用浴巾擦拭发梢。

沈宴在初暖身后跟了几步,抬手取过她手里的浴巾:“别动。”

初暖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他要帮她擦头发。

初暖低下头,心底淌过一阵暖意。

沈宴的动作很温柔,神情专注,一丝不苟,好似在擦拭世间珍宝。

夜晚的校园十分宁静,海风吹得树枝沙沙作响。

初暖盯着地上摇摇晃动的树影出神,半晌,小声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沈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随后恢复如常,幽深眸底波澜不兴。

……居然被无视了。初暖撇了撇嘴,没再追问。

……

夏日炎炎,空气中自带一股热浪,从游泳馆一路回到宿舍区,初暖的头发已干得差不多了。

宿舍大楼外有几对情侣在依依不舍的相互告别。

初暖心里还有点儿尴尬,扭扭捏捏道:“我……先上去了。”

沈宴望着她,没接话。

初暖在心里嘀咕了句:以前都会说‘晚安’的呢。

又过了一会儿,对面的人依旧不说话。

初暖开始有点儿慌了,难道他生气了?因为她亲了他?

可是他明明说了不怪她啊!

或许……他只是为了日后见面不尴尬,才假装大度?

初暖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毕竟她就这么干过一次。

哎哎哎,她那会儿怎么就没有控制住自己呢?

初暖在心里自我谴责一万遍,脸上扬起一个讨好的笑,弱弱地说:“今天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我向你道歉。”

对面的人终于开口了:“不必。”

不必什么?

是没有生气不必道歉,还是就算道歉了也不会接受所以不必多此一举?

……就当是前者吧。

初暖如此自我安慰。

旁边话别的情侣们渐渐散了。初暖再次跟沈宴道别:“晚安了。”

没有得到回应。

初暖转身要走,腕上却多了一只手。她回头:“嗯?”

沈宴隔了几秒才道:“刚才有人。”

有人怎么了?

初暖不解地眨眨眼。

沈宴上前一步在她额上落下一个吻:“晚安。”

原、原来是这个意思……

初暖心跳得有些快:“晚安……”

……

初暖回到宿舍时,舍友们都还没睡。见她回来,纷纷围过来道喜:“初暖,听说你通过了这次国际建材展的随同翻译志愿者申请。恭喜啊!”

随同翻译……

在游泳馆那一个小时过得太刺激,她都快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初暖心中暴风哭泣,很想说这没什么好喜的,她一点也不想被选上。可她不能说,不仅不能说,还得假装欣喜。

初暖含泪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们。我也挺意外竟然被选上了。”

谢玲玲:“这个展会的优秀志愿者可以加学分。你争取拿个优。今年的国奖(国家奖学金)就非你莫属了。”

初暖笑笑没接话。她现在只求期末别挂科,国奖什么的,等她记忆恢复后再想吧。

说到恢复记忆……

初暖想起在泳池溺水时脑中闪现的画面,连忙问渣渣系统:“我以前是不是有过一次溺水经历?还被沈宴救了?”

如果这件事确实发生过,那就代表她没有弄错,她确实记起了部分片段。

按照这个思路,只要她再和沈宴做一些以前做过的事,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了!

初暖越想越兴奋,又追问了一遍:“是不是?”

渣渣系统答得十分干脆:“不知道。”

“……”初暖:“到你的数据库里查一查。”

渣渣系统:“关于你对沈宴的记忆,我只能查到两个词——睡过、始乱终弃。”

“……”这数据库也太不完整了吧?

初暖不信:“你是不是不想告诉我?”

“当然不是!”渣渣系统答得很急,也因此略显心虚:“我们系统都是有权限的。我的权限只能查到这些。”

“也查不到我抛弃他的原因?”

“查不到。”渣渣系统:“你是不是后悔抛弃他了?”

初暖心中一慌:“不是。你别乱讲。”

她又没有记忆,怎么可能后悔。

不可能不可能。

·

第二天是周日,初暖还在为泳池事件感到尴尬,有心避着沈宴,一整天没有出门,早中晚餐都是钱小米帮忙打包带回来的,宅在宿舍里度过了难得平静的一天。

隔天早上,渣渣系统又开始作妖了。

“随机任务:与沈宴同上一节课,并在课堂上偷瞄他不少于三次,每次持续到被他发现为止。”

正在吃小笼包的初暖差点没被一口包子给噎死。

持续到被沈宴发现为止——这是什么衡量标准?

万一沈宴听课太专注根本发现不了,那她岂不是要望眼欲穿了?

辣鸡系统。

渣渣系统:“你昨天还代表我给你自己发了一个亲吻沈宴的任务,现在就来骂我辣鸡,过河拆桥要不要这么快?”

“……”

初暖选择装死。

吃完早餐,初暖把沈宴的课表翻出来和自己的课表做了一番对比,发现正好下午第三节、第四节课她没有课,而沈宴有课。

于是下午第二节课一结束,初暖就去了建筑系,一路上十分忐忑,心里琢磨着到了教室之后要是沈宴问起来,该如何回答。

结果……

还没进教室,就和沈宴在楼下偶遇了。

渣渣系统:“缘,妙不可言。”

“……”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初暖惊慌又心虚,情急之下说了一句非常智障的话:“好巧。你来这里上课啊……?”

沈宴薄唇弯出一个弧度,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这里是建筑系。”

言下之意——这句话应该由我来问你。

初暖尬笑:“对哦……”

沈宴盯着面前的人看了会儿:“你找我?”

“不是不是!”做贼心虚的初暖急忙否认:“我是来这里上课的!上课!”

沈宴:“你选了我们系的课?”

呃…………初暖:“旁听。”

沈宴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非常善解人意地给初暖递台阶:“最近来我们系旁听的同学很多。”

初暖保持尬笑脸。那些同学都是冲着你去的吧?

渣渣系统:“难道你不是?”

“我有的选吗?”

“你还可以选择自杀啊!”渣渣系统的声音贱到了极致。

初暖:“…………”

“你去几楼?”沈宴又问。

初暖不太想回答这个让她分分钟穿帮的问题:“三楼……”

沈宴眸底笑意更浓:“我正好也在三楼上课。一起走?”

我当然知道你在三楼上课。初暖骑虎难下:“………………好啊。”

一路无言。

很快到了三楼。

沈宴:“你去哪间教室?”

“……”

同学你今天话有点儿多啊!

说好的惜字如金高冷寡言呢?

人设崩了啊喂!

初暖努力保持微笑,抬起一根手指往左边一指:“这间。”

沈宴面不改色:“好巧。我也在这间教室上课。”

“………………”

初暖几乎可以肯定沈宴已经知道她是冲着他来的了,可他不拆穿她,她肯定不能自揭老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演:“确实好巧。呵呵。我周末要去国际建筑展做志愿者,提前来了解一些建筑知识。”

初暖给自己找了个非常合理的理由。

沈宴非常配合的接受了这个理由,嘴角微弯:“进去?”

“你先你先。”初暖十分谦逊地做出个‘请’的手势。

沈宴没有推辞,长腿一迈大步进了教室,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初暖则默默地选择了他斜后方的一个空位。坐在这个位置上,余光稍稍一瞟就能看到他的侧脸,而且就算被发现了,也可以假装是在看窗外的风景,简直完美。

初暖心里开心极了。

然而这种愉悦的心情只维持了不到三分钟。

因为在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瞬,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上讲台。

“这不就是我冲进教室拥抱沈宴那次遇到的那个教授吗?!”初暖的心声在颤抖。

渣渣系统:“记忆力不错。”

初暖:“……你觉得他还记得我吗?”

“经过我科学的分析,他对你……”渣渣系统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幸灾乐祸地道出四个字:“印象深刻。”

初暖:“……”

老年人的记忆力这么好的吗?

渣渣系统:“人家是高级知识分子,记忆力当然好。”

初暖:“……”

呵呵。她妈也是高级知识分子,记忆力就不怎么好,经常忘记她是亲生的。

初暖怕被教授认出来,拿起笔假装低头写字,直到点完名开始正式上课,才用笔记本遮住半张脸,悄悄抬起头。

讲台上,戴一副厚厚老花眼镜的教授正在画力学图,粉笔摩擦黑板发出吱吱的响声。

初暖趁此机会用余光瞟一眼沈宴,看见他正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神情十分专注,微垂的眉宇英气逼人。

初暖忍不住花痴了半秒,然后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始做任务——用余光偷瞄他。

然而……

她看得脖子都快僵硬了,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初暖:“……”

莫非她的目光不够灼热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想到这里,初暖索性微微侧头直勾勾地看向沈宴,眸光殷切,只差没杵两跟手指在太阳穴上现场发功了。

然而沈宴依然没有反应。

初暖:“……”

这也太不敏感了吧?

还是说,他已经对被偷看这种事习以为常了,不屑有所反应?

渣渣系统:“你的眼神不对。”

“怎么不对了?”

“要深情款款含情脉脉。”

“……”

给她一刀更直接。

初暖在心里挫败地叹一口气,正想尝试第三次偷窥,却听讲台上的教授忽然说:“我请一位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初暖打小就害怕在课堂上被老师点名,下意识地就把手上的笔记本往上举了几分,直接遮住了整张脸。

然后就……成功引起了教授的注意。

教授:“穿白衣服的那位同学,你来回答。”

初暖闻言手抖了一下。

今天教室里穿白色衣服的应该不止她一个人吧?

沈宴穿的就是白衬衫呢。

初暖把头又压低了几分,只差没钻到桌子底下去。

然而这对降低存在感并没有什么帮助。

因为下一秒她就听到教授说——

“用笔记本遮脸的那个。”

初暖:“………………”

教授您为何如此执着?

初暖移开笔记本,极不情愿地站起来,一脸惨兮兮。

教授面露惊诧:“是你。”

……果然被认出来了。

初暖无比心酸地挤出一个微笑:“教授好。我是来旁听的。”

教授放下手上的粉笔,道:“那你说说,你都听了些什么。”

“……”她打从上课起就一直盯着沈宴看,哪里知道讲了些什么?初暖努力保持微笑,声音甜美:“听了很多,但是没听懂。建筑系的课程果然很深奥。”

教室内立时响起一阵爆笑:“哈哈哈哈——”

教授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问:“你是哪个系的?”

“英语系。”初暖乖巧答道。

教授:“从英语系追到建筑系,勇气可嘉。坐下吧。”

追?

还勇气可嘉?

等等……教授该不会以为她是来追沈宴的吧?

初暖刚想说‘我真的只是来旁听的您千万不要误会’,却听教授又道:“沈宴,这个问题你来帮她回答。”

初暖只好乖乖坐下,欣赏沈大学神对答如流。

虽然她一个字都听不懂,但沈宴的声音是真好听。

渣渣系统:“唱情歌更好听,要不我给你发布个任务试试?”

“……”

情……歌……

初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别搞事情。”

渣渣系统:“我知道了。你现在只想接亲吻的任务。”

“………………”

这个梗过不去了是不是?

初暖砸给渣渣系统一个大白眼,拿手机给沈宴发了条微信:同学,你太不仗义了吧?

沈宴秒回了一个问号过来。

初暖:你既然知道答案,刚刚为什么不帮我?

沈宴:作弊痕迹太明显。

作弊痕迹?

初暖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是,她绝对不可能知道答案,如果答出来了,那就肯定是作弊。

初暖:“……”

不带这样歧视文科生的啊!

不就是力学吗?她高中……就没弄懂过。

……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节课已经过了一大半。

初暖暴露身份之后就不敢再明目张胆的看沈宴了,一边假装认真听课一边寻找机会。临下课时,教授终于又转过身,开始在黑板上留课后作业。

初暖连忙转头望向沈宴,为了确保成功率,她还采纳了渣渣系统的建议,非常羞耻地在眼神儿里带了点儿含情脉脉——通俗的来说就是花痴。

一秒……

两秒……

三秒……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沈宴依然不动如山。

“叮铃铃——”

下课铃响。

初暖:“…………”

难受。

想哭。

初暖往桌上一趴,心碎成了渣渣。

熟料脑中这时却响起了渣渣系统的播报——

“任务完成,生命危险暂时解除。”

咦?!

完成了?

什么时候完成的?

初暖:“沈宴一次都没有回头啊!”

渣渣系统:“没回头不代表他没发现。你有所不知,有些人天生闷骚。”

“………………”

天、生、闷、骚…………

明明渣渣系统是在说沈宴,初暖却莫名脸热了。

既然他全程都知道她在偷看他,那岂不是……最后一次的含情脉脉他也感受到了?

初暖:“……………………”

她到底为什么要采纳渣渣这个不安好心的系统的建议?

初暖自觉丢脸,实在没有勇气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决定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先溜为敬,连招呼都没跟沈宴打一声就直接走人了。

沈宴不解地蹙了下眉,直到再也看不见初暖的背影,才收回视线。

“啧啧啧——”陈树拿着个书包跳到沈宴旁边坐下,道:“我可全都看见了。校花对你,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沈宴侧目:“哪两个字?”

“痴迷!”陈树道:“我今天迟到了两分钟,没敢往前面坐,一直坐在最后一排,有幸围观了校花旁听的全过程。一节课下来,她连黑板都没看过几次,一直盯着你看,那叫一个深情款款啊。结果你呢?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整个全无视了。啧,我隔着那么远都听到了校花心碎的声音。”

沈宴:“她很伤心?”

陈树:“是啊!简直伤心欲绝。”

所以说也不说一声就走了?沈宴腾地一下起身,拿起手机和夹在书里的素描纸就出了教室。

陈树大叫:“喂喂!马上上课了!你干嘛去?翘课啊?”

沈宴回头:“不行?”

“…………”行。牛逼。

……

另一边,初暖正背着书包慢腾腾地晃悠着下楼,快到一楼时,忽然接到沈宴的电话,就说了两个字——‘等我’,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初暖莫名其妙地兀自嘀咕了一声‘什么情况’,收起手机回头一看,正好看到匆匆下楼的沈宴。

“你不是还有课吗?”她问。

沈宴大步走近立在初暖身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素描纸递过去。

“什么东西?”初暖接过来一看,竟然是她的画像。

画像上的她用笔记本挡着半张脸,眼睛正小心翼翼地朝旁边偷瞄。——这不就是她上课时的状态吗?

初暖惊呆了,问:“你什么时候画的?”

沈宴:“上课时。”

咦?

原来他那会儿不是在画力学图?

也就是说,他不仅发现了她在偷看他,还把证据画下来了?

“………………”她就不该偷看一个会画画的人。

初暖脸热得不行,垂着眼小声嘟囔道:“上课就该专心听课。画什么图啊……”

沈宴默了两秒,淡声道:“你也一样。”

“一样什么?”

“专心听课,不要……”沈宴微微躬身平视初暖,眸光深深盯着她的眼睛气定神闲地吐出后面两个字:“……看我。”

初暖:“!!!!!!!!”

同学这种事你放在心里就好干嘛非要说出来啊!

说出来也就算了,干嘛要当着我的面说啊!

初暖整张脸烫得快烧起来了,支支吾吾嘴硬道:“我我我、我在看风景。谁看你了!”

沈宴非常配合地做恍然大悟状:“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嗯。”

“风景好看吗?”

“…………”她要是说好看的话,岂不是等于在夸他长得好看?

虽说这是事实,但……她才不要夸一个故意捉弄她的人!

初暖抚平乱跳的小心脏,然后迎上沈宴的视线,甚是傲娇地说道:“一般般吧。只能说不辣眼睛。”

拼颜值从来就没输过的沈大帅哥:“……”

初暖见沈宴一脸被她打击到的表情,心情好得飘飘然了,把那张素描摊开又看了几眼,笑吟吟调侃他道:“画得真传神。你观察得很仔细呀?”

沈宴眸光幽深:“观察了一整节课。”

不、不用这么坦然吧同学……

初暖一颗心又开始狂跳了,红着耳根假咳了一声,道:“那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料刚一转身,手腕就被沈宴从身后抓住了。

回头,碰上他的灼灼眸光,心颤了下。

“去哪里?”沈宴问。

初暖还没想过这个问题,随口答道:“图书馆。”

沈宴:“晚上一起吃饭?”

不用了吧?

又不用做任务,吃啥饭呐。

怪心慌的。

初暖张口就要拒绝,结果渣渣系统在她开口的前一秒发布了一条随机任务——

“与沈宴共进晚餐,并从他的碗里夹一颗青菜、一个鸡腿和一块糖醋排骨。”

初暖:“……”

这辣鸡系统绝对是敌方派来的奸细。

自认为并不辣鸡的渣渣系统:“我只负责播报任务而已。任务说来就来,我也跟你一样没有一丝丝防备哦!”

“……”

呵呵。既然如此那最后一个乐见其成的‘哦’是什么鬼?卖萌吗?

初暖只想尽快做完所有任务摆脱这个一日三坑的家伙。

调整了一下情绪,初暖答复沈宴:“好啊。不如就去芙蓉食堂?”据她所知任务要求的三样菜芙蓉食堂每晚都会供应。

沈宴没有异议:“我下课后去图书馆找你。”

“不用不用。还是在食堂见吧。”她都不一定去图书馆呢。他去找谁?

沈宴:“六点如何?”

“行啊……”

“那就六点见。”

“好……”

约个饭而已,为什么心里跟约会似地慌?

初暖甩掉心头那抹奇怪的期待感,心不在焉的走出教学楼,快到芙蓉湖畔时才想起来手上还拽着一副素描。

初暖停下来盯着画看了几眼,忽然心生一计,连忙以绿树成荫的湖畔小径为背景,对着素描咔咔拍了张照,发给老初同志,并附言——

初暖:爸。我的新追求者给我画的。

老初同志大概也是很闲,竟然秒回了四个字:画工不错。

初暖:“……”

老初同志很快又来一句:是可造之材。

初暖:“……”

初暖:爸,请关注重点,我有新追求者了。给我涨点生活费吧?

老初同志:哦,你妈说,搞艺术的不要。

初暖:………………您就是搞艺术的啊?

老初同志:我被你妈嫌弃的还少吗?

初暖:……

老初同志:闺女啊,什么时候放暑假?

咦?她爸想她啦?

初暖趁机博取同情:爸,我没钱买机票。

老初同志:知道了。春节见吧。

初暖:“……………………”

她怕不是充话费送的。

计谋没得逞的初暖很难过,在芙蓉湖边找了个长椅坐下,哀叹她的穷苦命运。

结果椅子还没坐热,便来了位不速之客,正是她穷苦命运的始作俑者——张书扬。

初暖是真的没心情给这位传说中曾经的白月光好脸色,朝湖里扔了块石子,问:“有事?”

张书扬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非常自觉地和初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学初暖从地上抓了把石子一颗颗往湖里扔着玩,扔到第三颗时,道:“我有件事想问你。”

“说。”

“上个月化装舞会那晚,你最后和谁一起走的?”

化装舞会?

初暖扔石子的动作一顿,脑中忽然闪现出形形色色的面具和五颜六色的灯光,她皱着眉努力回想,试图抓住那个画面,却始终只能看到面具和灯光。

“你认为我和谁一起走的?”初暖不答反问,借机套张书扬的话。

张书扬又往湖里扔了一颗石子,道:“我不知道。那天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一晚上,没有等到你。”

初暖心中咯噔一下,不会吧?夜不归宿?

张书扬又道:“是沈宴吗?”

初暖手一抖,掌心的石子滚落到地上,脑中陡然闪现出一张脸,古典高雅的金色面具遮住了那人的上半张脸,但她却感觉十分眼熟。

会是沈宴吗?

初暖忽然想起渣渣系统说她和沈宴睡过,莫非……指的是化装舞会一夜荒唐?

不不不不可能。

就算她真的放飞自我了,沈宴也绝不是那种人。

初暖站起来要走:“是谁都跟你没关系。”

“我不在意是谁。”张书扬也跟着起身,道:“我……我也犯了错。我已经和何梦露分手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

初暖想都没想,丢下这两个字就走了。

……

从芙蓉湖畔回来后,初暖坐在宿舍里尝试了许多次回忆化装舞会的事,可除了面具、灯光和那张戴着面具的脸之外,什么也想不起来。

转眼到了和沈宴约定的时间。

初暖匆匆下楼,远远看见一身白衣蓝裤的沈宴站在食堂门口,俊逸优雅,眉宇之间自带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初暖快步走过去:“你到啦。”

沈宴侧眸,神色柔了几分:“走吧。”

初暖立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沈宴问。

“我……”初暖期期艾艾地开口:“……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沈宴:“什么事?”

初暖想问他化装舞会的事,可实在难以启齿,而且一旦问了,势必会引起他的怀疑。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直接告诉他失忆的事?

或许他知道后,还能帮助她找回记忆。

初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当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

“我失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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