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姜采玉
江束衣心想,这小子平时胆小,喝了酒倒是胆大了,见阎枫停下来了,便鼓励地说道:“接着说。”
“然后,我就躺在田埂地里吐,吐了一会,脑子清醒了些,正打算上去的时候,我就看到那车子又开回来了……”
“然后你就去拦了他的车?”
阎枫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那时候已经清醒很多了,我哪敢去拦他。我在那儿趴了好一会,连他的车的尾灯都看不到了之后,才起身向前开,因为我发现那人的车后座上已经没有那个大袋子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对方在那儿埋了东西的?”
“我真是猜的,因为那条路上只有那片乱葬岗子,再过去就是一个乡镇,再走就到我们村了。我对这一片很熟。我觉得他要是去乡镇的话,这么晚了肯定不会回来的……”
江束衣点了点头,阎枫的猜测的确是有道理的。这一来一回肯定是把那个大袋子扔哪儿去了。
阎枫接着说道:“我当时在宿舍楼下的时候,还并没有多想,只是心里很嫉妒他能这么晚去找青辞。
但现在我已经特别好奇那袋子里是有什么东西了,既然那个男的不是去乡镇的话,那袋子去哪儿了?会不会是偷东西?
反正当时也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往前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如果那家伙是来偷东西的话,那我把东西找回来青辞一定会很高兴的。”
“然后我开到乱葬岗附近的时候,发现了人走过的痕迹……”
“你怎么会对这个熟悉?”
“我就是农村娃,我妈在我5、6岁的时候就走了,家里又穷,我爸偶尔会偷偷去打个猎,好让我有肉吃。但他又不放心留我一个人在家,往往会带上我,所以我对这些东西很熟。再加上那片乱葬岗都是埋死人的地方,全是腐殖质,想不留下脚印都难。”
“接着说。”
“然后我就停了车,沿着脚印走,就看到一片被翻动过的土地。”
“然后你就挖了,随后你就看到了曹青辞?”
阎枫没有答话,只是流着眼泪,条件反射似的点着头。
“接下来呢?”
阎枫平缓了好一会情绪,才说道:“接下来,我就赶紧回去,那些天我总是觉得有人在盯着我,我知道他们在怀疑我,想套我话,我终于受不了了,于是辞职到外面去躲了好几年,再然后你们就找上门来了……”
高初筠却有些疑问,道:“像你胆子这么小,为什么在那么晚的时候还敢独自一人上乱葬岗?”
“因为野兽想吃你,只是因为肚子饿,人却不是这样……”阎枫颤着声音说道,“人可比野兽可怕多了。”
***
问完了阎枫,江束衣又来到了法医实验室,一进法医实验室,就觉得空气好像猛地下降了10度一样。不禁打了个哆嗦。
放眼望去,见到那具尸体正在摆放在解剖台上,周围还站着几个男法医正在对那具尸体做些什么。
看着那些人体器官被摆弄来,摆弄去,江束衣顿时觉得心里有一万只手在推捏自己的胃,想吐……好难受……
当初在齐春县的时候,陈尚言解剖尸体之时,他并没有亲眼看到,这次看了下正个,整个人一下子就不好了。
不行,我忍不了了。
江束衣几步奔到门外,呕……什么都吐出来了……
吐了好一会,觉得好了点,其实是实在没什么可吐的了。
正打算起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身边的温度急剧下降了。
转头一看,从法医实验室里走出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法医,她理着短发,俊俏的脸上像是笼罩着一层冰霜。
离人越近,就越是感觉像是一座冰山。
她几步走到江束衣身前,递过来一份报告。
江束衣下意识接过报告,她转身就走。
江束衣翻了几页,上面全是些名词,什么脊髓啊,椎骨划痕啊,全然看不懂。便赶紧叫住她:“哎,我说这位法医,您这个写的是个什么意思?”
女法医头也不回,也不理他,转眼她就重新走进了法医室。
江束衣急了,这人到底是不是曹青辞还没定下来呢,虽然阎枫说是,可谁敢肯定中途就没有可能换一具尸体呢?总是要百分百确定才好啊。
他紧走几步,一把拉住女法医,用严肃地口吻说道:“我说,这位法医,你最好跟我解释一下这报告上到底说的是啥,要不然,我就去找你们科长了。我告诉你,我跟你们科长很熟的。”
虽然他不知道南夏区支队法医实验室的科长是谁,可这不妨碍他信口开河啊。
那女法医怔了一下,缓缓回头:“我听人说,你在齐春县出了车祸很多事都不记得了,我还以为别人是在开玩笑,看来是真的了。”
嘴上说的话,像是在随意聊天,可怎么着都听出来一股冷意,就像是从北极吹来的寒风一样,冰冷彻骨。
江束衣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愕然道:“这有什么可值得开玩笑的?”
“看来你也不认得我了?”还是那么冷。
不过江束衣已经顾不得她的语气了。
难道前任跟这位女法医有过什么纠葛吗?
想到这,江束衣放低了态度,道:“我真的不记得了,如果以前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多多谅解。”
那女法医闻听此言,有些诧异,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江束衣,才说道:“我就是法医实验室的科长。”
江束衣顿时觉得自己好糗,这时他才注意到对方胸口的那个标牌,上面写着‘法医实验室姜采玉’。
不过好在他是演员出身,就算心里五味杂阵,也不影响他的表现,当下他仍然厚着脸皮说道:“那个,姜科长,您给看看,您这写的是什么意思啊?”
姜采玉又看了他一眼,说道:“这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么?脊髓被暴力破坏导致死亡。”
“脊髓是这儿么?”江束衣摸着自己的后颈,不耻下问道。
“是。”姜采玉有些不耐烦了,显然她不愿意回答这种常识性问题,说完了这一句转身便走。
江束衣又拉住她,说道:“为什么这儿受损会猝死啊?”
“谁跟你说猝死了?”姜采玉皱眉道,“江队长,你怎么读的警校?算了,你杀过青蛙没有?没杀过的话,至少也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