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鄂邑长公主的悠闲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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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安真正糊涂了——这会儿……找那位长公主……能有什么用?
上官桀也不解释,只是让人准备父子二人名刺,派人先行赶往蓝田,随后,父子俩便合乘一辆安车,疾驰直奔蓝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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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鄂邑长公主在蓝田过得正舒心。
没有受过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钱的意义。
当然,并不是所有经历过贫穷的人都会最看重钱财
鄂邑长公主无疑就是那种既经历过贫穷,因而将钱财看得极重的人。
当然,长公主所谓的贫穷并不是一般人的标准——所谓贫富,都是要看人们以何为标准,参照着比较了,才能得出相应的结论。
被鄂邑长公主拿来当标准,作参照的,不是一般的穷人与富户,而是她自己的兄弟姊妹。
——作为皇女公主,最差也有一县作为汤沐邑,怎么可能贫穷呢?
只不过,与卫长公主、夷安公主、石邑公主相比……鄂邑长公主的汤沐邑……差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
当然……还有没有算几位公主的夫家……
像卫长公主……哪怕自己没有汤沐邑,仅是她的夫婿的收入,便足以将她供养得比神仙还舒坦了——尚卫长公主的,先是平阳侯曹襄,后是乐通侯栾大。
——平阳侯是食平阳全封的……始封便是一万六千户,曹襄的封户数没有人统计过,不过,征和二年,卫长公主与共侯曹襄之子曹宗,因与中人奸,阑入宫门,赎为完城旦,失侯时,封户是二万三千户……
——乐通侯栾大不过是三千户食封……可是,这位尚主时,身佩六将军印……是被所有人视为神仙的存在……
至于其他几位公主……皇后所出的不必说,便阳石公主、夷安公主这般普通的公主,食邑都比她很多……至于婚事……
——那桩婚事是鄂邑长公主当时自己求来的……她能说什么?
——年少时,不知愁滋味,只想着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只羡慕司马相如与卓文君那般的炙烈感情……
——谁不曾年少呢?
当年少不再,韶华不再时……女人……能掌握的又剩下什么?
也许真的是伤春悲秋吧……一入秋,鄂邑长公主忽然就变得容易感慨悲伤了……丁外人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让这位长公主展颜。
知母莫若子啊……到最后,还是鄂邑长公主的儿子文信给母亲提议——去蓝田看看。
——新得的汤沐邑,又时值八月算人之际……
——蓝田是个好地方啊……
蓝田,有出美玉的山,有秦孝公置的虎候山祠,又沂水、灞水所出的蓝田谷……自古就是秦楚大道,是关中通向东南的要道咽喉。
所谓“玉之美者曰球,次美者曰蓝。”蓝田美玉本就是陆海之珍。
何谓玉?
——玉,石之美者。
《礼记玉藻》记——“古之君子必佩玉,右徵角,左宫羽,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进则揖之,退则扬之,然后玉锵鸣也。故君子在车,则闻鸾和之声,行则鸣佩玉,是以非辟之心,无自入也。君在不佩玉,左佩结,右设佩,居则设佩,朝则结佩,。齐则綪结佩,而爵韠。凡带必有佩玉,唯丧否。佩玉有冲牙,君子无故,玉不去身,君子於玉比德焉。天子佩白玉而玄组绶,公侯佩山玄玉而朱组绶,大夫佩水苍玉而纯组绶,世子佩瑜玉而綦组绶,士佩瓀玟而缊组绶。孔子佩象环五寸而綦组绶。”
至秦一统*,金玉之器不再是所有人都能使用,玉的地位更加重要。
而蓝田玉……更加不同一般……
——秦始皇曾用蓝田作玉玺。
秦始皇帝初以和氏璧所制的五螭相交纽玉玺为传国之玺,刻文为鸟篆字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但是,二十八年,秦始皇出巡,在舟过洞庭湘山时,因狂风怒起龙舟欲倾,而抛玺于湖中以求镇湖祀浪,传国玉玺因此丢失。之后,始皇帝即命人用白色的蓝田玉重制相同的规制的五螭相交纽的玉玺,鸟篆刻文却与前一次不同,为“受天之命,皇帝寿昌”的字样。汉代秦之后,传国玉玺即是这枚以蓝田玉所制的玉玺。
——以蓝田为鄂邑长公主的汤沐邑……
——着实是……太让人惴惴难安了……
鄂邑长公主不懂这些,丁外人也不是精于此道的人,鄂邑长公主的儿子文信却是知道这些的。
——在那些知书通史,精于经术的儒士看来,像蓝田之种地方就像泰山、五岳一般……不宜封予臣下的……
——更不要说是封给公主之类的女流了!
——儒家大义首重的就是名……
当然,无知无畏,惴惴不安,忧心忡忡的……都是知晓利害的……鄂邑长公主自然不在其列,因此,她很开心地去了蓝田。一路上开心不已,仲秋时节的白鹿原,虽然不及春夏之时美丽,但是,也尚可一观了。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能滋养出那般灵动美玉的地方——美人也不少。
鄂邑长公主很尽职履行着共养天子的职责,与前来的光禄大夫及掖庭的丞与相工一起,为少年天子精心挑选了不少美人——当然,也合乎法相……容易生养……
“长主真是无时无刻不挂念陛下啊……”丁外人半是赞叹半是嫉妒不悦地对鄂邑长公主言道。
对于这个颇为知情识趣的私宠,鄂邑长公主一直是十分满意的,听他如此说,自然也是一番颇情趣的调笑应答。
——既然来了蓝田,就是想让自己心情好一些。
——随心总是必须的。
丁外人在外还是知道分寸的,除了言语之外,举止并不过份,至少不会引人侧目——天家贵女养个男宠……早就不是什么耸人听闻的事情了……
带着丁外人,在灞水边慢步闲逛的鄂邑长公主看了一眼远处的灞陵,心中不由一阵激荡——陪葬灞陵的那位姑祖母才是真正的长公主啊……
“长主?”丁外人被鄂邑长公主的动作吓了一跳——房中事不言而喻,可是,在外……鄂邑长公主等闲都是不让他触身的……如今却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鄂邑长公主没有理会他的受惊之色,抬手指向远处的灞陵。
“那位窦太主能做到的……我也可以!”鄂邑长公主轻声喃语。
丁外人心中陡然一紧,喜色却是难以压抑地涌上眉梢。他极尽柔情地低声追问:“长主说什么?”
鄂邑长公主眉目含笑,瞪了他一眼,同时也放开了手。
——她毕竟不比那位姑祖母有放肆的勇气,这一时激动、情动之下的言行……可一却不可再……
丁外人也知道鄂邑长公主的性子,眉角轻挑,唇带笑意,却是不再言语了。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帝姊长主,这般走了不一会儿,鄂邑长公主便累了,也不想走了,丁外人极有眼色地将一直跟在后面的车马召来,小意殷勤地将长公主服侍上辎车,随后便要亲自驾车,却被鄂邑长公主拉住不放。
“御者在,不需汝!”鄂邑长公主轻笑。
丁外人自然不争辩,顺着长公主的力道便上了辎车。
一干骑奴侍从见了这般情况,也都十分乖觉地将辎车重重围住,却又尽量远离辎车,一行车骑人马,便以这种相当别扭的阵势,慢慢返回鄂邑长公主在蓝田新置的宅院。
当然,为了避免意外,一干车骑人马,不仅选了最远的道路,还都做了准备,随时可以再绕远路。
不过,很显然,今日的情况不是这些骑奴侍从能左右的,一行车骑人马刚行了一刻钟,便有红衣骑者疾驰而来,随行的公主家令立刻迎了上去,眯起眼,十分不悦。
待那红衣骑又近了一些,家令倒是认出其是谁了——正是上官家平日常用的传信人。
鄂邑长公主、丁外人与上官桀、上官安关系十分亲近,见是上官家的人,鄂邑长公主的家令却是不敢随便处置了。
家令正在犹豫难决的时候,那名骑者也到了家令跟前,利落地停下马,翻身下马,一派恭谨地双手递上一只漆匣:“家主与子君请谒长公主。”
家令心里有数,匣中必是上官桀与上官安的名刺。
这般情形,却是极郑重的请谒了,家令的神色又凝重了几分。
漆匣是不能不接的,但是,接过漆匣,家令转头看向后面的辎车,离辎车较近的骑者轻轻摇头。
家令只能对那名红衣骑者道:“长主稍后便至,请尊家二位稍待。”
红衣骑会心一笑,向家令一揖,便上马离开。
上官桀与上官安比通谒的骑者来得慢,再加上对道路不熟,鄂邑长公主又是新置的宅子,寻人问路又花了一番时间,因此,虽然在鄂邑长公主之前到了她的宅子,但是,侍婢刚上了热浆,鄂邑长公主的马车便也回来了。
不过,辎车却先进了后宅,又过了好一会儿,鄂邑长公主才在侍婢的簇拥下走入上官桀他们所在的正院北堂,当然,丁外人也在随侍之列。
虽然知道上官家这两父子是不会无事跑来见自己的,但是,因为心情甚好,鄂邑长公主仍然是满面春风地招呼两位,丁外人也相当客气与两位将军见了礼。
主客安坐之后,丁外人便打算先离开了,上官桀却唤住了丁外人。
“丁君与樊福可有故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