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赫伯特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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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他的小人鱼离开后的第三天，赫伯特还是拒绝接受事实，毫不放弃的在整片星域搜寻飞船碎片，甚至调动了所有能用的人力物力，身居主星的陛下都因此发布政令，为他提供在可用范围内的无条件支援。
与其说赫伯特拒绝接受，不如说他无法接受。
不管多么坚强的男人都有生命不可承受之重，而赫伯特也不过是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将军，深深爱上并准备相守一生的心上人就此离开，这种事他连假设都不敢，更不要提接受这两个字。
他的小人鱼会消失于整个星际，自己会永远失去他，从今以后再也看不见他……只消稍稍一想，铺天盖地的心痛就迅速袭来，让赫伯特全身都无法控制的微微颤抖。
而心痛这件事是不会习惯的，不会因为每分每秒的反复和每天每月的重来而麻木，或者像做其他事那般，次数越多越久就越纯熟和司空见惯。因为每一刻的痛都是全新的，甚至当你以为这已经是心痛的极致时，它会以更深的姿态冲击而来，猝不及防。
足足一个多星期过去了，连赫伯特手下忠心耿耿的官兵都看不下去，担心他们将军会从此一蹶不振，于是陛下专程从主星发来通讯，召赫伯特回去。
回到了主星，将军府内一切照旧，只是没有了那条叫小曦的小人鱼。
赫伯特也恢复了正常，起码表面上看来仍是那位威震四方的铁血将军，处理军务依旧迅速果决，最近参加的一场小型战役也毫无差错，只是整个人比之前更沉默，往往一整天下来也不说一句话，而且一改以往的工作习惯，下班后便准时回家。
曾经小人鱼在的时候，赫伯特总要靠管家的催促才下班，如今没有了小人鱼，他却开始按时回家了。府内的泳池和人鱼车等小人鱼用过的东西都还在摆那里，赫伯特不让动更不准扔，闲暇的时候就看着它们发呆。
影像显示小曦以前也是这样泡在泳池里发呆的。偶尔会看看光脑上的人鱼动画片，但更多的时候是无聊的甩着金色的尾巴，然后朝空中他的飞行器从军部回来的方向翘首以盼。
他的小人鱼没有朋友，没有亲人，也没有交流对象，就只有他而已。而他是帝国英雄，是全军总将，不管到哪都会受欢迎，都是统领全局的焦点，却从没想过小人鱼一个人在偌大的将军府里等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本来拥有着全星际最美好的小人鱼，乖巧又善解人意，不娇气也不任性，更不需要什么权势财宝和众星捧月。他的快乐非常简单，只需要他最平淡的陪伴，甚至一碗排骨汤就能让他展露笑颜。
如果他能稍稍放下工作，能每天都按时回家，能多抽点时间去陪着他，哪怕只是安静的依偎在一起，或者陪他看一部星际影片，和他聊一些细微的小事，也好过此刻在没有了小人鱼的日子里，才发现这整整两年里和他相伴的时间简直少的可怜。
赫伯特望着空荡荡的泳池，心痛的感觉又将他淹没。他真的很想再和他说说话，他还从来没问过他喜欢什么颜色，喜欢玩什么游戏，最喜欢什么食物，最想去什么地方……
出事的那天离小曦成年就只有一个月，他曾说过等他成年后带他去各个星系游玩，带他见识人鱼动画片中所描述过的宇宙的神秘和浩瀚，却再也无法实现。
赫伯特现在回忆起来，他跟小曦说过的话竟几乎全都没实现过。小曦刚刚能变出双腿的时候，他曾说过等他学会了走路后就带他去逛街；和虫族的战争开始之前，他曾说过绝对不会让他出事；待战争结束之后，他更发誓说要照顾他一辈子……
又想到小人鱼当初在虫族那里遭受过的折磨以及那架皇家飞船最后爆炸的画面，赫伯特痛苦的闭了闭眼。如果再来一次，他宁愿再也不管什么责任和义务，什么虫族和主星，只求平平淡淡的和他的小人鱼安度一生。他对天下人有情，可这个天下却对他的小人鱼无情。
心脏痛到极致后便会感觉到胸口空空荡荡，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从此世界只剩黑暗，连白天都过的像夜晚，再无一丝光明。
夜晚很静。
在黑暗中，赫伯特猛然惊醒。
“小曦——！！”
摇摇头甩去梦里让他心慌的画面，再度喊出这个名字，嗓子沙哑得厉害。紧挨着的人鱼床上的小人鱼也因此而醒来，一脸迷蒙的半睁开眼，声音软糯中带着疑惑：“……赫尔？”
赫伯特定定看向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把他小心翼翼的抱入怀里。人鱼的体温本来就低，似乎是觉得有点冷，小人鱼下意识的朝他怀里缩，并带着困意含含糊糊的问了句：“……怎么了？”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赫伯特的语气带着明显的痛苦，然后硬生生把那些不好的情绪全部压住，柔声哄怀里的珍宝，“只是个梦而已，没事了，睡吧。”
“嗯。”小人鱼很乖闭上眼，赫伯特却舍不得闭，而是借着月色深深凝望他的脸。直到小人鱼过了没多久把眼睛重新睁开，有些委屈的说：“可我又睡不着了。”
赫伯特又疼又爱的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嗯，我也睡不着，要不要聊聊天？”
“好啊。”小人鱼抬起眼看他，双眸水光浅浅，在月色下特别好看。
于是在静谧的夜中两个相爱的人依偎在一起聊天，而不是一人孤枕独眠。只是明明之前一片深黑，月色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这样好，赫伯特努力忽视这些不正常和不安，问道：“小曦喜欢什么颜色？”
“喜欢金色，还有蓝色！”他还很认真的说出理由：“因为我的尾巴就是金色，然后大海的颜色是蓝色。”
“游戏呢，小曦喜欢玩什么游戏？”
小人鱼依旧很认真，想了半天才答：“人鱼历险记？或者虫族大作战？”
这两款都是星际网上非常流行的双人闯关游戏，赫伯特还陪他玩过一次。赫伯特继续问：“那最喜欢什么食物？还有最想去什么地方？”
提到食物，小人鱼明显眼神一亮，“好吃的我都喜欢啊！比如蜜汁烤肉，排骨汤，银鱼蒸蛋，菜肉粥，还有管家做的各种甜甜的点心……”
说着说着就觉得饿了，忍不住晃赫伯特的手臂：“赫尔，我现在就想喝排骨汤了……”
这爱娇的小模样让赫伯特整颗心都化成了水，哪舍得说不，何况人鱼这一种族本来就挑食严重，星际网上还专门有‘怎么让你的小人鱼多吃饭’的教程，主动要求吃东西的小人鱼简直可遇而不可求，于是总将大人大半夜亲自下厨，去给他的心肝宝贝做饭。
赫伯特已经完全掌握了人鱼饲养守则，比如哪些能吃哪些不能，食物一定要熟透，要新鲜无菌无污染。他选好食材又认真煮烂，香味随之一点点跑出来，小人鱼就乖乖等在旁边。
排骨汤终于炖好，咕嘟咕嘟的乳白色汤汁让人看着就眼馋，小人鱼随即迫不及待舀了一小勺，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汤里的骨肉全都炖的很烂，还搭配着嫩绿可爱的菜叶，一口下去，天然的肉香顿时在唇齿间弥漫，浓郁又不油腻的味觉让他满意的眯起眼。
赫伯特见状，忍不住露出一个温柔宠溺的微笑，冷峻的面部线条也柔下来，可惜对方眼里只有排骨汤，全然不知，而且一连解决掉了两小碗汤，吃的脸颊微红，小肚子滚圆。
总将大人始终坐在身旁，一边提醒他不要烫到一边帮他擦嘴擦汗。因为两人的距离很近，气氛莫名变得有些暧昧，小人鱼原本清澈的眼眸也因此而多了一丝妖娆，厨房的灯光更给他的皮肤染上一层暖色，朦胧了那苍白纤细的线条，使他整个身体都仿佛笼在一个迷离的梦境中。
周围的东西也突然变得雾蒙蒙的，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那种不安又涌上来，赫伯特摇摇头把它们甩走，伸手把小人鱼搂住，另一只大掌轻揉他吃撑了的小肚子。
小人鱼也非常自觉的窝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主动找个舒服的位置。他此刻是鱼尾状态，所以睡衣只穿了上半身，而且比较短，白白嫩嫩的小肚子因此露出了一点，干脆揪起衣服，把整个小肚子都露出来，然后竟望着鼓鼓的肚皮冒出一句：“嗯，就像先锋战士那部动画片里的布莱恩怀了宝宝一样。”
赫伯特忍不住又微笑起来，“小曦喜不喜欢小宝宝？”
“喜欢。”小人鱼立即点头，“小宝宝很可爱。”
“那小曦要怀宝宝吗？”
“……啊？”小人鱼脸上立即写了疑惑，“怎么怀？”
“小曦和布莱恩一样都是人鱼，所以都能怀宝宝，”怕他的肚子受凉，赫伯特帮他将衣服拉好，然后低下头，鼻尖抵着他的鼻尖轻磨，“小曦想不想怀宝宝？”
小人鱼似乎陷入了苦恼和纠结，连赫伯特偏过头用脸颊贴上他脸颊都不知道。人鱼细腻而温软的皮肤让赫伯特心里发颤，忍不住蹭了好几遍，直到小人鱼被弄的发痒，微微皱起眉来，才恋恋不舍的移开。
可那份柔软仿佛自有引力一般将他又吸回去，不过这次没有再蹭，只静静的贴了一会，而小人鱼那边也终于思考完了，但语气依然很纠结：“那我是能怀和你一样的将军宝宝，还是和我一样的人鱼宝宝？”
人鱼都是在科研院里培育的，所以他只能繁衍出人类来，赫伯特没有点明这一点，只是问：“小曦不想怀和我一样的宝宝吗？还是不喜欢将军这个职业？”
小人鱼急忙解释：“喜欢和你一样的宝宝，”顿了顿又说：“但是做将军很忙，还会遇到危险，让他做别的好不好？”
“好。”赫伯特心里突然涌出强烈的酸涩，转移话题道：“那让他做机械设计师怎么样，能设计出和‘弑’一样厉害的机甲来。”
“嗯，”小人鱼的注意力果然被引走了，语气甚至兴冲冲的，“我喜欢‘弑’！我明天可不可以去找‘弑’玩？”
赫伯特自然点头应了，却没想到小人鱼紧接着撑起身子语出惊人：“那我现在就想要一个和你一样又会设计机甲的宝宝！”
他就坐在他的怀里，一双眼睛直直望着他，清澈又诱人，白皙的皮肤透着粉，轻轻一按就会落下一个令人遐想的红印，整个人就如小溪上落下的樱花瓣，轻柔的一片荡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透着不自知的诱惑和妖娆。
赫伯特不由凑上去，吻住了他的唇。
轻而易举的撬开柔软的唇瓣和毫无反抗之力的小舌，越侵越深，甚至伸手扶住他的后颈，让他无法逃开。小人鱼不受控的在男人的激吻中发出软软的低吟，这小小的一声让赫伯特本就燃起的*之火已呈燎原，吻的更加猛烈，手甚至从他后腰的睡衣探入，在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流连忘返。
未经人事的小人鱼被弄的除了间或的呻|吟外，什么都不会做了，声音低哑而短促，尾音轻颤，和失控的欲|火一起烧的赫伯特全身发烫。
男人的身下彻底立起，费劲全力才堪堪让自己停下来，粗重的喘息着：“小曦乖，不行，你还没有成年……”
“我已经成年了啊，”小人鱼却微皱起眉，有些奇怪的说：“按时间来算，半年前就应该成年了的……”
赫伯特顿时一愣。因为他明明记得出事的时候他的小人鱼还有一个月才成年……
——等等，出事？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突然之间一点也想不起来？
“赫尔，”直到怀里人的低唤打断了他的思绪，小人鱼的情|欲已被挑起，不舒服的动了动身子，眸子甚至带着委屈：“呜呜，难受……”
赫伯特再也忍不住，重新将唇覆了上去。
小人鱼被吻的晕乎乎的，并依言化出了双腿，整个人彻底瘫软在男人身下，全身上下都泛出绯色的媚态，如一捧任人掬饮的秋水，就连最终被进入的时候也只是瘫软无力的随他强劲的动作而随波逐流，乖的让人心怜，直到被做的太狠了才摇着头呜咽着抗拒道：“赫尔……太深了……呜……疼……”
赫伯特却没有将速度放缓，一边凶猛的占有着他的宝贝一边痴吻他汗湿的脸，“小曦，你喜欢我吗？”
小人鱼被撞得几乎不能发声，半天才断断续续的说出口：“嗯啊……喜欢……”
不知为何，赫伯特突然有想哭的感觉。帮昏昏欲睡的小人鱼清洗完毕又抱回床上时，突然被他拉住衣角，“……那你呢，喜欢我吗？”
他的声音竟隐含着一丝不安，赫伯特心里一酸，然而对他又岂止是喜欢：“我爱你，小曦。”
莫名有水雾模糊了赫伯特的眼，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小曦，对不起，原谅我……”
也许是太累，小人鱼很快睡着了，嘴唇微嘟，呼吸均匀，小小的面孔还带着一点激情未褪尽的红晕，看起来特别柔嫩，赫伯特搂着他又偷亲了许久，才逐渐陷入睡眠。而外面的天色慢慢放亮，新的一天即将到来。
天彻底亮了。
早上八点，来叫赫伯特吃早餐的管家敲门未果，只能小心翼翼的将卧室门推开一小半。透过门缝，望着躺在梦境舱里赫伯特皱起眉来。
“史蒂夫医生，我想咨询一下，您目前所进行的[帝国新研发的梦境舱是否对身体有损]的研究有没有得出定论？”管家站在门外，忧心忡忡的对通讯视频中的医生问：“我家将军已到了每晚都依赖梦境舱入睡的地步，所以我有些担心……”
赫伯特似乎在半梦半醒间听到了说话声，不由动了动，怀里的小人鱼也因此而不满的轻哼出声，忙停住动作，轻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了，睡吧。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