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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一章 张济的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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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二年六月末,袁耀在刘勋的谏言下,率众突破重围,放弃寿春,北上直奔汝南郡而走。

但在孙策和吕布的攻势下,即使是弃城而走,也绝对不是那么容易的。

孙策与吕布,再加上程普,黄盖,陈武,韩当,周瑜,张辽,高顺,魏续各自统领一军,从十个方向尾随追击,猛攻袁耀的兵马后方。

袁耀麾下的近六万军众在刘勋和张勋的统领下拼死抵抗,但依旧是大败,淮南兵散的散降的降,最终跟在袁耀身边的兵卒,仅不到三万,几乎丢失了一半。

金箔财帛,粮草辎重,战马军械丢失的更是数不胜数。

可怜袁氏当年何等威风,今日却沦落至此。

在如此巨大的损失与牺牲之下,袁耀最终脱离的了孙,吕二人的魔掌,奔出了淮南境内。

可惜的是付出的代价却着实是太大了些,损失也着实太大了些。

而淮南的九江、庐江等地,经此一战后,被吕布和孙策二人彻底的掌控。

二人分工明确,划地而治,吕布守北屯兵寿春,孙策守南占住庐江,二人互为chún齿,各自休养生息,并将目光挪向了西面的江夏军和长沙郡以及南面的桂阳郡和南海郡。

而袁耀则是在刘勋的指引下,仓皇北窜,一路上磕磕碰碰,仓不忍赌,但最终还是抵达了汝南郡。

来到了汝南郡边境的地界,早有刘辟,龚都,周仓三人引领着三支黄巾军在等候着他们。

袁耀毕竟年轻,经过此等巨大变故本就是心力交瘁,如今乍然一见到三名黄巾将领,知晓生还有望,就不由的悲从中来,失声痛哭。

三名黄巾军头子急忙安慰袁耀,嘴上在好言相劝的同时,心中却是又在暗自感慨袁耀的命运不济。

傻孩子,哭什么哭!多大点事?有什么可哭的?……你哭的日子,只怕是还在后面呢。

当夜,三名黄巾将领便在汝南边境的大帐内摆下宴席,给袁耀等人设宴压惊。

年轻的袁耀屡遭跌难,在宴席上不自主的多喝了几爵,不多时便已经醉了。

“啪——!”

乘着酒性,袁耀狠狠的将酒爵扔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怒道:“可恨的吕布,孙策!当年不过都是我父亲手下的附庸之人,唯唯诺诺之辈,他们是什么?是我袁家的狗而已!活命的吃食尚需仰仗吾父供应,如今一朝背反便如此相bī!简直……简直比狗还不如!贼子害我袁家失了家业根基,此事我绝不与他们干休!绝不!”

看着袁耀一脸痛恨的表情,善良的刘辟便劝解他。

“主公勿要忧虑,正所谓胜败乃兵家常事,只要主公留下了有用之身,待日后卧薪尝胆,整备军马之后,当可再提大兵回淮南报仇,以血今日之大恨。”

袁耀醉醺醺的,红着脸点头:“刘将军所言……甚是有理!你有远见!我乃是袁家子孙,岂容旁人欺凌?且待日后我独尊一方之时,必拜刘将军为大将,依为栋梁!”

说到这,袁耀乘着酒性转手指了指龚都和周仓,道:“你们俩,也一样!都拜大将!”

刘辟和龚都闻言,皆是露出满面喜sè,一个劲的起身冲袁耀拜谢——虽然是装的。

周仓的鼻子中发出了一声轻哼,虽然不屑,但陶商的计划在那边摆在,自己却不可不从,于是亦是起身对袁耀表示感谢。

刘勋见袁耀喝到了兴头上,有点忘乎所以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急忙出言提醒道:“主公,咱们眼下危机还未曾过去,且得商量一下来日该当如何北上才是!”

袁耀哈哈一笑,指了指刘辟道:“有刘将军和龚将军在此,咱们想要去河北,想来应非难事矣。”

“去河北?”刘辟心中明白,面上却装出一副恍然而悟的样子,道:“主公是想去河北投奔袁绍?”

“不!”袁耀冲着刘辟醉醺醺的摆了摆手,道:“不是投奔……是暂居!暂居于彼,懂乎?”

刘辟很显然不是特别懂。

还不都是去要饭!

但眼下对于他来说,袁耀怎么吹牛bī并无所谓,他眼下的主要目地,是把袁耀忽悠到徐州去就行。

“主公,您要去河北暂居也不是不行,只是不知主公本意是打算走哪条路线?”

袁耀嘿嘿一笑,指了指刘勋,道:“刘公的意思,是让我从汝南郡直去颍川,然后奔河内入河北……刘将军以为如何?”

刘辟皱了皱眉,露出了一副为难的神sè。

“刘将军的谏言,倒也不是不好,只是若横穿汝南境内和颍川境内,则必然经过曹cào的属地,须知眼下曹cào已经将重兵转移至了许县,若是他横chā一手,咱们的这些人马,只怕都不够姓曹的塞牙缝的,全都得交代了……需知曹cào目下兵多将广,仅次于河北袁公。”

袁耀闻言皱起了眉头。

曹cào这厮,势力居然这般大么?

细细的寻思了一会,方见他道:“那依刘将军之见,咱们应该从哪条路去河北?”

刘辟急忙谏言道:“依照某家来看,当下主公不妨走徐州西境的吾县以及巢丘县一道,经此两县北上直入泰山军地,并入青州,这条道应是比较保险。”

袁耀闻言打着酒嗝,恍然的点头道:“哦!这条道……挺好,挺好。”

话还没等说完,便见刘勋急了,忙起身道:“主公,此路不可走!那吾县和巢丘地处徐州,主公怕碰上曹cào的兵马,难不成就不惧陶商拦路不成?需知姓陶的和咱们淮南袁氏,可是有着深仇大恨啊!”

刘辟闻言笑道:“将军这话就未免小家子气了,去年陶商与后将军争夺豫章,虽有交手,但后将军亡故却非陶商所至,乃属病亡……姓陶的实力虽不在曹cào之下,但他毕竟有君子之名,行事颇多掣肘。”

袁耀似懂非懂:“说下去。”

刘辟继续道:“而且如今陶商刚刚从陶谦手中接过徐州不久,怕是未必有余力对我军施压,反倒是中原的曹cào,他先取兖州,后取豫州,前番又占据六安,西面还在不断的蚕食关中之境,正是一心穷图发展之势头,依照我看来,与其选择曹cào的辖境,反不如选陶商要来的稳当些,况且吾县与巢丘之境,不过是徐州西面的边境,若是走颍川,那可是在曹cào辖境的腹地啊!”

说罢,刘辟又对袁耀深施一礼,道:“两相比较,哪个较为危险,主公应该是能看明白吧。”

袁耀不通军事,但“边境”“腹地”这两个词多少还是能听的明白的。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刘将军之言甚善……你久居汝南之境,对于陶、曹的实力和兵力部署,想必是比我们淮南人要弄的明白。”

刘勋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

若真是按照刘辟的话去做了,回头曹cào在颍川境内等不到人,自己的一切计划岂不成空?

自己还等着哪袁耀做见面礼给曹cào呢。

刘勋刚想再劝袁耀几句,突然却感到身旁有人轻轻的拉了拉自己的袖子。

转头看去,却是一直坐在自己身旁,由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的刘晔。

虽然不明白是他是什么意思,但刘勋知晓,论及智谋韬略,刘晔远在自己之上。

于是乎,刘勋就把下话给咽下去了。

袁耀见刘勋不再提反对的意见,随即拍板定下大计。

“好!那就依照刘辟将军之言,咱们走徐州西线边境去河北!”

……

梁国,萧县。

阎行的两万jīng锐兵马已经在此地驻扎了好久了。

不为别的,他就是奉命屯扎在此,并时刻等候着曹cào的军令,直待军令一到,便即出兵,在徐州西线劫持淮南一众。

其实阎行很是不明白,如果换成自己,要是北上奔河北之地而去的话,自己一定会选择走三河之境……可曹cào却执意将自己安排在离徐州西线较劲的萧县,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说道?

阎行在离开许昌的时候,曾听有司空府的内部人说,这次用兵,乃是那名平日里很少抛头露面的鹰蛇府主事贾诩暗中为曹cào定下的战略。

阎行跟这个贾诩不是很熟……或者应该是说,整个曹营的所有将领,跟这位不起眼的主事都不熟。

司空为什么就这么听他的?

虽然心中有疑惑,但阎行还是按照曹cào的军令去做了。

他是一个军人,遵照军令就是他的天职,更何况曹cào对他也算是有知遇之恩。

当初在金城,韩遂倒是也颇为看重自己,还曾扬言日后要把女儿嫁给他,但却一直都没有施行。

且韩遂军是贼军出身,讲究个论资排辈,以阎行那前在韩遂军中的年纪,想要在韩遂军熬出头,至少还得要十年的光景。

但曹cào在受降阎行之后,量才而用,破格提拔,直接将阎行委任成了校尉,且其任司空之后,更是将阎行提拔成了偏将。

身为一个降将,这升迁速度跟坐火箭没什么两样了。

此恩此德,年轻的阎行自然是没齿难忘。

不管淮南军这次从哪条路走,阎行已经打定了主意,说什么都得替曹cào分忧。

但是淮南军的消息还没到,许昌那边,曹cào的书信却到了。

信中的内容,让阎行简直不敢相信。

他怀疑曹cào是不是写错了……

虽然不知道曹cào为何要如此,但阎行还是决定谨遵将令。

况且曹cào能将这么私密的事情交给自己处置——阎行自认为,曹cào已经将他当成了心腹一样。

阎行的心中,多少有些小激动。

不日之后,张济奉命领兵前来阎行的帐下听令。

张济乃是凉州武威郡的名将,成名甚早,而阎行虽然也是出身凉州金城,但跟张济的名气相比,实在是差的太远了些。

饶是如此,将领不可违,张济的名气在凉州就是比阎行大五个来回,现在也得听阎行的tiáo遣。

“张将军!”阎行笑呵呵的对着张济拱手,道:“行在金城之时,就久闻将军虎威,只恨无缘一见,今日得拜将军尊容,实乃是行生平之大幸也!”

张济闻言,赶忙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阎将军乃是主将,济乃副将,阎将军如此说,岂不是折煞济也?济已老迈,哪比的上阎将军这样的青年英雄!”

“张将军不必过谦!”阎行一把抓住了张济的手,一边向帐篷里面走,一边道:“这次劫淮南军,司空派将军过来相助,表面上说是给行当副将,实则却是看某经验不足,不够老成,特让张将军来指点于我,将军与行皆是凉州人,谦虚的话就不必说了!”

张济闻言哈哈大笑:“难得阎将军年纪轻轻,行事却这般持重,曹司空果然是没有看错人!”

阎行面上笑的阳光灿烂,心中却是已经泛起了寒霜。

曹司空当然没有看错人……他若是看错了,我还怎么能借机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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