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第115章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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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条自小无人教养的小蛇，云昭不知道自己是发.情了。
是的, 在历经重重心路历程和磨难（？）之后, 云昭的发.情期终于到啦。
云昭将所有的可能全部想了一遍,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自己发烧了。虽然蜕皮也会出现这种症状, 但是, 他能感觉到, 自己最近不可能蜕皮的。
对, 一定是生病了。以前，云昭小时候，也是生过病的。
有一年，在寒冷的冬天，所有小蛇最难熬的日子，云昭也外出打猎了。
虽然食物极为缺少, 云昭还是花时间挑选了一番, 最后他选中了一头肥瘦和毛色图案都不错的三花猪。
三花猪大概之前伙食不错, 将自己照顾得也好, 又肥又壮, 在见到云昭的时候，顶阶妖兽的血脉让它吓了一跳, 转身就逃。但是, 雪地中, 它却没有甩开云昭的速度。
后来三花猪恼了，它也看出来云昭只是一条幼蟒，又瘦骨伶仃, 克服骨子里的畏惧之后，三花猪打算和云昭拼一把，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仗着自己力气大，三花猪狠狠给了云昭几个冲撞。但是，都因为云昭速度极快被他闪躲开了。
云昭这样有心计的小蛇是不会单纯到和一头猪拼力气的，闪躲的同时，还轻轻咬了三花猪几次，却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因此，在三花猪再被云昭咬住脖子的时候，竟然没有没有第一时间甩开云昭，而是趁此机会去踩踏云昭的尾巴——遇到这样一条滑溜的小蛇它都要累死了，以它这一带最聪明妖兽的脑袋判断，这的确是个机会。
紧紧一秒，那条碍眼的白尾巴就卷上了三花猪的腹部，三花猪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蹄子，同时它感受到有锋利的牙齿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脖子。
那是三花猪最后的感受了，随后它不甘心地倒下来，云昭有了足够两个月的食物。
但是拖着三花猪回洞府的途中，云昭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条细长的伤口，大概之前缠斗的不小心划伤的。
那一次，从雪地回来，他就发烧了。
云昭那时候还太小，完全不会处理这种事，最后是一个人撑过去的。在不大的洞穴中，盘起来，每天计划着吃冷掉的食物。
那时候，觉得冬天的夜晚特别的漫长，因为发烧而浑身疼痛的时候，他非常难以入睡，甚至担心过，睡着了再也醒不过来怎么办。
大概，即使那样，也不会有人知道自己死了吧……
作为一条幼蟒，想到死亡，是件非常可怕的事，那时候，他甚至还哭过。
这些事都是云昭平时不愿意去想的，想起来他就放佛能重新感受到那时候的寒冷，透到骨子里的寒冷。
云昭猛地打了个寒战，他觉得自己可能需要吃点药什么的。
在睁开眼睛的时候，云昭忽然怔住了，血红的眼睛恢复了清明，他看到红色的锦被，大床，漂亮而温暖的屋子。
床上的顾雨已经睡到了正中间的位置，穿着短短睡裤的脚还伸过来，踩在他白色的鳞片上。
被挤到一角的云昭瞪视着顾雨踩在自己身上的脚，忍了很久，慢慢将脑袋凑过去舔了舔。
他，他太需要感受到现在有人陪在自己边了。
舔了一下之后，云昭顿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继续舔了。
因为云昭发现，自己舔顾雨的时候，身上的疼痛似乎消失了。
原来有了伴侣，还有这样的好处。
云昭顺着那只脚，从脚踝一直舔到了小腿。
在他越来越激动，想继续往上的时候，顾雨的腿忽然动了动，然后在云昭温情脉脉的目光下，顾雨抬脚踩在了云昭脸上，试图将他的脑袋踢下床去……
是的，为了能更贴进顾雨，云昭现在是蛇形——人形时云昭会穿着睡衣，保守的他不好意思裸睡。不过并不是原形大小，而是缩小了的蛇，即便如此，也比顾雨粗多啦。
但是，即便是蛇形，这种差点被顾雨踢下床的感觉，也实在是太不好了！
觉得自己是病人，应该被伴侣好好服侍的云昭瞬间恼羞成怒了。
他用尾巴卷住了顾雨的腿，轻轻拉开，然后执拗地一路舔了上去。
到了这时候，顾雨终于被吵醒了。
“你在干什么呀，明天还有事不是吗？”顾雨挣扎了一下，顺便又踩了云昭一脚。
云昭沉着脸，被伴侣这样粗暴的拒绝时，他应该是有资格发脾气管管伴侣的吧。
执拗地舔到大腿那里，云昭犹豫了下，到底换成了人形，拉下了顾雨的小短裤。
继、继续舔吗……
迟钝如云昭，也觉得，矮油，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不过，作为一条生病的蛇，他是有资格任性一下的。
于是，云昭继续了。
第二天清晨，顾雨红着脸恼怒地对云昭说道，“你……你就不能正常一点吗？”大半夜的舔那里，简直蛇精病发作啊。
云昭悄悄将自己身上解开的睡衣掩上，才说道，“我怎么不正常了？”
“你昨晚那么做，就很，过分。”顾雨低声叫道。
“哪里过分？你昨天明明有很舒服！而且，那算什么？我们是合法的伴侣，这是很正常的夫妻生活。”云昭很笃定地说道，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还加了一句，“我有看到别人那样做，他们似乎还不是伴侣呢。”
网上的片子教会了云昭不少东西呢。
顾雨呆呆地看着云昭，他他到底是从哪里看的啊。顾雨当然知道上床是怎么回事，但是上床第一件事就是那样，总觉得尺度太大了。
万一，万一云昭也要求他舔……他可是不太愿意的，云昭有两个，未免太占便宜了。
让顾雨松了一口气的是，自从仪式之后，云昭也并没有要求做什么。不知道他是不会，还是想等一等。
顾雨穿衣服的时候，云昭还在那里说道，“而且，我昨晚发烧了，你作为伴侣，只顾着自己呼呼大睡，作为补偿，今天早上给我做饺子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云昭其实是感激顾雨在的，至少，昨晚他丝毫没有感觉到寒冷，就连奇异的疼痛，后来也消失了。
但是那种得到救赎的心情，是不容置疑的。
不过，所有的心情，甚至是对美食的期待，都在看到裤子上的东西之后，被抛到脑后了！！
这，这这个！就是发.情期的证明啊，云昭呆呆看了很久，才清醒过来。
他快速得换了衣服，然后猛地抱住了顾雨！天啊，以后，他就可以满足伴侣了！再也不用担心顾雨会不满了！
顾雨迷茫地看着一脸惊喜的云昭，最后为云昭试了下温度，确定不烧了，才拍了拍他，“已经不烧了，你既然发烧了，我给你熬粥好了，这个吃了对你更好。”
夫夫两个往外走的时候，云昭犹豫了一下，说道，“对了，有件事情，我要跟你说一下。”云昭觉得，现在可以告诉顾雨，他蜕皮会失忆的事了——他终于有足够的自信了。
“好，不过，能一边帮我洗菜一边说吗？”
“你就不能认真点吗，这件事很严肃——你为什么在这里？”云昭忽然拔高了声音，然后黑着脸看着坐在角落里的二号。
二号不太情愿地起身，露出肚子下面的蛋。
“我在孵蛋呀，总得有人孵它吧。”二号说道。
顾雨也呆住了，他可不想昨天的事被一只和幼儿园儿童智商一样的鸟看到！“可是，你已经有自己的屋子了，我们也说好了！”
“如果你们是担心昨晚的事的话，我可以为自己辩解一句，我什么都没看到哦。”二号红着一张大绿脸睁眼说瞎话。
顾雨：……你能更假一点吗？
云昭只是冷冷道：“出去，你不用操心孵蛋的事。”
二号被赶了出去，满怀着伤心和怜悯告别了床上的蛋——可怜的家伙，除了它还有谁孵它呢，直到喝上海鲜粥，二号的心情才重新好了起来。
“我们是不是要准备些食材？”顾雨边吃边问道。
云昭想了想，“昨天的应该够了，不会有太多人来的。”
顾雨松了口气，看来云昭还有自知之明，事实上他都担心一个人都没有，云昭会恼羞成怒。
要是真一个人都没有呢？自己多做一些放在储物袋里？可是，时间上似乎不太够啊。
美味的海鲜粥吃完了，两人往店铺去的路上，云昭都在组织语言，打算如果到了没人，他趁机可以说一下。
但是，到达店铺的时候，顾雨和云昭都呆住了。
食肆门口，除了被邀请来的小蛇们之外，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老欧正安排大家排队，顺便介绍招工的条件，看到顾雨和云昭，才笑着迎了上来。
“你们来啦，这边已经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开始面试。”
顾雨和云昭对视一眼，小声说道，“这么多人？准备的食材可能不太够。”
老欧爽朗地笑了起来，“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自己带了食材过来。”
顾雨：这，这，蛇岛的工作竞争到底有多激烈呀，才会有这么多失业人员！可惜的是，这里的薪水注定让大家失望了。
作为东家的云昭倒是一直很淡定，他看了队伍一眼，说道，“我想，招聘的要求和主要来就餐的客人，老欧已经对你们说过了，如果没有异议，就开始吧。”
第一个人，大概是因为激动，走过来的时候同手同脚了，顾雨囧囧有神地看着他从储物袋中拿出很大一份海参肉，说道，“我，我会做海参！”
然后，这个中年人忙活起来。和他之前的紧张不同，做起饭来倒是很利落，红焖的，配着瘦肉炖的，葱烧的，海参粥，海参汤……
满满一大桌海参，味道竟然都还不错。
顾雨每样品尝了一小点，暗暗点头，这手艺，算是很不错啦。
云昭跟在顾雨身后尝了几口，就停了下来，看来也很满意。
顾雨打算干脆利落一点，如果可以，就直接雇佣第一个人，免得后面那些人赔上材料，还不能被录取。
“你还会其它菜品吗？”顾雨问道，看到那个人额头冒出的汗，忙说道，“简单的就行，你也知道，我们这里主要是小蛇会过来，他们口味都不挑的。”
那个中年汉子红着脸，吭哧了半天才小声说道，“我只会做海参……”
顾雨愣住了，云昭也皱了下眉头。
虽然这人海参做得实在不错，但是，不可能只吃海参啊，营养均衡先不说，哪里能一直抓得到海参啊。
“下一位。”云昭已经开口了。
顾雨忙安慰这个中年人，“那您先等一会儿，我想也不会等太久就会有结果的，不过，您这手艺，适合去大的餐馆吧。”那里的厨师，即便只会一种，要是十分拿手，应该也有机会被录取的。
中年男人抓了抓头发，半晌说道，“我觉得你们这里挺好的，我，我就喜欢这里。”
顾雨一呆，又劝说道，“这里其实很普通啦，工资也很一般，食材也未必会那么新鲜。”
中年那人一听，立刻热情地说道，“这个放心，海鲜食材，可以包在我身上，我自己去抓。”
顾雨：……
顾雨觉得自己已经尽力委婉地劝说中年男人了，但是他丝毫没有改变决定的意思，顾雨索性不劝了，在问过中年男人不打算将自己做的菜带走之后，将满桌的海参送到早就空着肚子等在这里的杂色小蛇这边。
中年男人热情地帮着顾雨为小蛇们分配食物，尽量让每人碗里都有一小份。
在顾雨还剩下一丁点的时候，中年男人期期艾艾地说道，“要、要不然就给这两条吧，他们分到的多少呀。”
顾雨满脸黑线地看着那两条蓝环蛇，估计是被中年男人分配的，明显比别人多一点点，就这样，男人还嫌少！
不过，看着狼吞虎咽的小蛇们，顾雨也没有拒绝，毕竟，食物是人家提供的。
中年男人松了口气，异常精神地看着满地吃饭的小蛇们。
这个时候，下一位厨子的菜也出来了，那是满满一桌大虾。
顾雨品尝美味的大虾的时候，心里忽然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
等那位厨子小心翼翼地回答顾雨的时候，顾雨的猜想成真了：“我，我当然只会做大虾啊。”开玩笑，从得到招聘消息，到抓紧时间练习，能做好一种菜都特别不容易啦。
看到顾雨在那里纠结，第二位厨子立刻拍拍顾雨的肩膀说道，满脸期待地说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给大家分一分吧？”
顾雨抽了抽嘴角，说道，“小蛇们不是裁判，您也没关系吗？”
万一不录取这位大叔，他会不会记恨小蛇们啊。虽然顾雨和云昭是打算让小家伙们来当裁判的，看他们吃的干净程度，就可以观察出来了嘛。
第二位大叔大笑起来，浑不在意地说道，“那有什么，快点开始吧，你看他们都等着急了。”
看着吃完了有限的海参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却没有开口讨要的小蛇们，顾雨也心软了，和第二位大叔为小家伙们将全虾宴分了。
顾雨还注意到，第二位大叔明显也有偏爱的小蛇嘛，灰涂就被多给了两勺。
然后第三位，第四位……
小蛇们都吃了肚皮溜圆的时候，他们还是没有雇佣到一位厨子呢，因为，每个人都只会一种食物啊！有的还是略重复的，黄毛三角羊和白毛三角羊这两种肉到底有什么区别啊！
这些家伙们不会是商量好了才来的吧！
而且，几乎没有人会做素菜。
顾雨和云昭应聘了一天一夜，这些厨子们都没应聘完。
小蛇们高兴坏了，他们几乎在这里打地铺了，吃完了睡，睡完了吃的日子，真是太幸福啦！
最后，云昭忍不住了，他皱眉问道，“有没有人会做五种以上的菜的？”
顾雨加了一句，“最好还包括蔬菜的。”顾雨总觉得只吃肉，会让小蛇们营养不均衡。
长长的队伍安静了一下，几分钟后，终于，在队伍末尾发生了些骚乱。
顾雨看到一个人想出来，却被周围好几个人不着痕迹地堵了回去。
这是恶性竞争吗……喂，一个郊区的厨子，不至于吧！
眼尖的云昭将人叫了过来，这个人以前竟然是个厨子，会做的菜不少，连顾雨要求的蔬菜，都会三种呢。
相对于其他只会一种菜的厨子而言，他算是非常不错的了。
这人取出食材，当下做了几个菜，果然味道都还可以。
云昭看了这人一会儿，说道，“这样的话，就你吧。”
“等等！”第一个中年大汉出声了，他已经坚持不懈地等到第二天了。
“您招我当厨子吧，可以给我更少的报酬！”
第二位也跳了出来，“我可以自己准备食材！”
“我……我可以帮忙刷碗，上菜！”
……
“我可以不要报酬！”
正在顾雨震惊于竞争之激烈的时候，一个人的大吼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顾雨本来觉得大家说不定会揍这个人，结果，众人对视一眼，忽然七嘴八舌地说道：
“对呀，我就没想到，我们可以不要报酬。”
“是的，我也可以不要报酬！”
“是啊，我们现在领取的福利挺不错的，根本没必要要报酬啊。”
顾雨：等等，刚刚我听到了什么？你们既然有福利，干嘛还来当厨子啊！
到最后，所有的人，竟然都愿意免费当厨子，包括最后一位真正的厨子。
云昭沉默着看了这些人一会儿，最后说道，“除了岩胖需要每天过来，其余的人一天来五个人，轮流吧。如果还有人想来，可以去解决一部分食材。”
岩胖，就是最后那位厨子。
顾雨震惊地看向云昭，他这是打算既招到免费厨子，还顺便找人给解决食材问题吗……这未免有点无耻了吧！
“好呀，这个主意好！”
“是啊，我竟然没想到，实在不错。”
“不愧是年纪轻轻就有伴侣的幼蟒呀！”
“真好，早知道这样，就不强迫岩胖那家伙排在最后一个了，他根本不是威胁嘛。”
“是呢，听说，那边还有晚知道消息的好多人在苦练手艺，打算过来应聘呢。”
顾雨呆呆地看着云昭，云昭过来拉住顾雨的手，说道，“厨子问题解决了，明天就可以开张了。”
这样真的好吗？正在受良心谴责的顾雨就看到那些中年人高高兴兴地变成了大蟒蛇，游向了小蛇群里。
看着那一条条五颜六色的巨大蟒蛇，顾雨张大了嘴巴。
云昭安静地站在顾雨身边，说道，“这些，都是退下来，不用再服役的杂色蟒。和幼蟒一样，他们也有自己专门的区域，我就是让老欧去那里，说了一下要招工的事的。”
这，这些都是老人吗……
但是，让辛苦了一辈子的老人来免费干活，真的可以吗？
“他们愿意来的。”云昭忽然说道。
其实在蛇岛，是没有退休年龄的，退休年龄是根据自身修为和年纪来划分的。在蛇岛，所有的蟒蛇，在年龄不到自身寿命的一半时，都处于服役阶段。
比如金丹期的蛇，寿命为一千八百年——比起人类金丹修士的八百年，蟒蛇们是有自己的优势的，只服役到九百岁就可以退休了。
当然，如果剩下的九百年中突破了元婴，是要继续服役的。
这些，就是居住在退休区的杂色蛇们了。
他们之中很多人，可能再也没办法进阶了。
云昭去看过一眼，那里……特别的安静，而且死气沉沉的。
每个人的居所都很大，修炼条件和退休的福利也都很好，但是大家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即便罕见的夫妻都在，也缺少了什么。
是的，孩子，那里没有一个孩子。
大蛇们其实很寂寞，但是他们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孩子，不用想，也知道，按照他们的年龄计算，他们退休的时候，孩子肯定去服役了。
等他们老死的时候，孩子退休也会住到这里来。
本来生活一直都那样平静，云昭却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所有知道消息的蟒蛇都开始积极准备起来，不是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关系呢，那里肯定有自己孩子的孩子啊，能去照顾那些小蛇，他们求之不得。
以前，以前他们以为是不被允许的。
蛇岛有明确的规定，任何人不得干涉小蛇们的成长。这条本意是保护小蛇的条例，在某种程度上，也阻碍了大蛇们心底的期望。
但是云昭开业的餐馆，却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于是这些不要薪水的厨子们就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