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借君人头一用!
鄱阳湖,古称彭泽,湖面之广,仅次于西海。
湖面之上,无数渔民泛舟撒网,又有千百种水鸟聚集于此,时而还会看到大群白鹤或展翅高飞,或结伴下水嬉戏猎食,别有一番景色。
开朝初期,又有诗僧游湖留诗:
百虑片帆下,风波极目看。
吴山兼鸟没,楚色入衣寒。
过此愁人处,始知行路难。
夕阳沙岛上,回首一长叹。
此诗流传甚广,后来,这里倒是成了不少文人雅士,游历河山的必到之处。
直到十年前,鄱阳湖东岸,兴起了一座蛟龙寨,这原本和谐富饶,景色秀丽,不知养育了多少代渔民船夫的鄱阳湖,变得不太平起来了。
蛟龙寨的寨主陈蛟,率领着数百水盗,在这鄱阳湖上横行无忌,兴风作浪,就连官府也拿他不得,在经过陈蛟的打点,最后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这个土皇帝。
好在这陈蛟虽然跋扈,但是也懂得羊毛出在羊身上的道理,从不赶尽杀绝,在这些靠着鄱阳湖吃饭的渔民船夫身上,只定时收取一些保护费,还有的就是那通过长江河运行商的商贾,路经这里,自然要向这蛟龙寨打点一些丰厚的过路费,才能安生了。
可尽管如此,百姓们私下里还是哀声哉道,因为钱财倒是小事,可是这陈蛟不光贪财,还很好色。
有时看到哪家漂亮姑娘,便会命人抢回寨中,玩得腻了才会放回来,因此一部分贞烈女,在受到凌辱之后,便投河自尽,以证清白了。
还有一部分活下来的女子,受不了心中创伤,整日阴霾,便都疯疯癫癫,终日痴痴呆呆了。
直到一个人的出现,才让深受着蛟龙寨压迫却敢怒不敢言的老百姓们看到了一丝的希望。
那便是在六年前,来到这里,一人一剑,便敢对整座蛟龙寨立下战书的刘玉亭。
当时的刘玉亭二十七岁,风华正茂,一袭墨色长衫,腰悬三尺宝剑,踏着竹筏,立于蛟龙水寨门前猖狂大笑,真好一个风流潇洒,气宇不凡,看得周边百姓无不拍手叫好,心里好不痛快。
那一战,刘玉亭凭着手中宝剑,孤身一人连斩百余名蛟龙债盗匪,更是一剑削去了寨主陈蛟的左耳,名声大噪,得了一个一剑破百甲的称号。
可让老百姓们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刘玉亭此番一战,却不是为了行侠仗义替天行道,而是在蛟龙寨旁割出了一片区域,兴建了水榭楼台,当然这巨大的耗资自是出自蛟龙寨,而蛟龙寨的钱来自哪里?自然又是那些商贾百姓们的了。
若说蛟龙寨的寨主陈蛟是鄱阳湖的土皇帝,那这刘玉亭,便坐享其成,成了一名太上皇。
渔民船夫们的保护费照收,过往商贾的过路费照抢,但是蛟龙寨多养了一个喜欢附庸风雅,锦衣玉食的太上皇,这下手自然比之从前,就更狠更重了。
此时正值黄昏时分,刘玉亭斜倚在他那三层雕梁画柱的望湖楼的道:“就算身为浮萍客,我也想要堂堂正正交手较量,所以我才没有在今天突下杀手,这样也给他时间准备,我既闯了江湖,又得了钱财,岂不两全其美?”
“也是。”李羡仙点了点头,说道:“可是,这样岂非太累,倒不如我之前所说,还做什么浮萍客,我们一同游历江湖,也能遇到不少奇事,至于钱财这种身外物,本公子向来不缺,也用不着你靠杀人去赚。”
阎九摇了摇头,说道:“我有我的路要走,而且我的路不能变,需要一直走下去,你就不要再劝我了,江湖有缘,我们尚还年轻,总有再碰头的时候。”
这李羡仙,似乎从来都不会强人所难,听阎九如此一说,也不再做纠缠,继续自斟自饮,轻声叹道:“希望,你走的路,就是你要的江湖……”
之后,阎九、李羡仙一行人结伴畅游鄱阳湖,其中乐事无需阐述,在客栈住了一宿,终于迎来了与那刘玉亭一决雌雄的时刻。
阎九依旧一叶孤舟,来到望湖楼楼下,而这一战的消息,却不知是谁传出了风声,望湖楼这片水域之上,竟然停留了无数小舟,贫民百姓有之,达官贵人有之,自然还有很多过路的江湖客人,全来凑个热闹,想看看江湖高手之间的对决。
李羡仙所乘花舫之浮夸最是惹眼,黄衫梨花已然痊愈,俏立在自家主子的身旁,却比那花坊更加夺人眼球,不少公子哥儿,都朝着这边投来艳羡的目光。
李羡仙皱了皱眉头,怨道:“怎么这么多人?谁走漏的风声?”
黄衫梨花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而阎九低头冷笑,看来自己所料没错,这刘玉亭定已突破四品巅峰,想借此一战,再次名动江湖,向江湖中人告知自己已然踏入侠境一事。
五品侠境,登堂入室,可以自称位居当世高手一列,但是,少年郎阎九却是全然不惧,抬头望向已经立于望湖楼之巅的刘玉亭,傲声道:“在下阎九,借君人头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