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
丁芸茹特意躲来别墅里坐月子。年轻人总是不太在意这一套,父母虽然开明,但硬要按照老一辈的传统,要她严格遵守。
一个月不动,简直受苦,没有抑郁都整成抑郁。
她借口别墅里佣人多,爸妈不用辛苦照顾她,便来住一个月。
房间里的暖气舒适如暖春,她每天打扮地干净漂亮,既休息得好,心情也好,完全没有孕妇产后郁郁的模样。
祝笛澜可高兴了,天天去找她,逗一天婴儿。
试婚纱这天,她找了个大会客室,设计师、摄影师、化妆师和数不过来的助理,连着叁大架子的婚纱被推进来。
她一件件慢慢试,然后与设计师商量。
丁芸茹抱着婴儿,坐在一隅的沙发上给她出主意。
凌顾宸回家来时,她正穿一件贴身的吊带绸缎裙,又长又窄的裙摆拖在身后。
他倚在门口,静静欣赏她的美。每次看她,那种轻微的心颤似乎永远都不会减轻。
房间里人很多,她看不见,还是丁芸茹先看见了,忙说,“顾宸来了。”
祝笛澜转过脸,笑容瞬间像是灌满了蜂蜜。她伸出手,做出要牵他的样子,凌顾宸快走两步,握住。
“漂亮吗?”
他温柔道,“太漂亮了。”
她得意地拉拉裙子,“我穿这件好吗?”
“只要你喜欢。”
罗安和覃沁随后进来。覃沁坐到丁芸茹身边,抱过儿子,逗逗襁褓里那张粉嫩的小脸。
罗安站到角落里,静静看着房间中央的两人。
设计师用安全针在裙子上需要修改的部位做标记,保证这裙子是完全贴身的。
祝笛澜不喜欢大裙摆,最终还是选了样式简单但是完全展现曼妙身段的绸缎布料。
设计师拿过几尺精美的蕾丝料,搭在腰间,“祝小姐,你要加蕾丝吗?这样迭很靓。”
她审视两眼,确实好看,但她还是说,“我不喜欢蕾丝。”
“大部分婚纱有纱料和蕾丝的,新娘最喜欢,最梦幻最美丽。”
“我不喜欢,别加了,”她摆摆手,“蕾丝小气。”
“如果是露天婚礼,没有裙摆,好像有点不隆重。”设计师认真解释,“这件裙子修身,但是没有’跳脱’的效果。”
“本来就是小婚礼,不隆重就不隆重。”她娇媚地撩撩头发,“我穿什么都有人看,无所谓。”
设计师哑然失笑,恳切道,“确实。那我就把裙摆加宽。”
他给他展示设计图,“你不喜欢蕾丝,可以加绸缎料子的拖尾,多一层就好。”
“好,这个我喜欢。”她摸摸腰,“能开叉吗?”
“婚纱很少做开叉……”
凌顾宸轻笑,“都跟我结婚了你还勾引谁啊?”
“哦……”她冲他嘟嘟嘴,撒娇道,“我穿暴露的衣服好看。”
“你披个塑料袋都好看,”凌顾宸与设计师说,“别做开叉,别听她的。”
设计师一边量裙摆一边笑。
这些年来,祝笛澜的妖媚越发显眼。女人意识到了自己的美,便成倍地展现出来。凌顾宸喜欢她那种妖精般的蛊惑气质,但也没想到婚纱她都要这么折腾。
“你前胸是吊带,后背也露一半,还要露腿?”他摸摸她的脸,轻声央求,“让你老公安生一天吧,行不行?”
她被逗得直笑,然后挽住他的手臂,“我们拍个照吧?”
“婚纱照吗?”
“多拍些,留个纪念。我发现我们的合照特别少,就一两张。”
“好。”凌顾宸招呼摄影师,设计师暂时站到角落里去了。
祝笛澜握住一束简单的捧花,那都不是花,只是花艺师用简单的假花按照她的意思扎了束模型。
但她还是拿着这些假叶子和假花笑得很甜蜜。
凌顾宸侧过脸,心里的爱与温柔映在眼底。
这是一种走过了长征终于胜利时的激动,他终于得到了心中所想,得到了她的爱与承诺。
拍了几张,祝笛澜留意他的目光,与他对视一眼,催他看镜头,他才恋恋不舍地移开眼。
丁芸茹方才一直在逗婴儿,此刻才转过脸,她赶忙喊,“等等,笛澜……”
可设计师已经拍了许多张。
祝笛澜询问地看她。丁芸茹拍拍自己的额角,示意她摘掉头发上的夹子。
她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化妆师给她试妆,在两侧耳朵上方各夹了一个带软垫的夹子。
她“哎呀”一声,赶忙摸摸那两个夹子。
“怎么了?”
“你怎么不跟我说我还戴着这两个夹子呀?”
凌顾宸认真地看了眼,“夹子怎么了?我以为你特意带的,很好看。”
“傻帽!”祝笛澜把捧花摔他怀里,气呼呼地说,“男人真瞎!”
“我真的看不出……你怎样我都觉得好看。”他忍不住笑出声。
他觉得自己不懂女人了。前一秒还笑盈盈地看着他,下一秒就气呼呼地跑开了。他还挨了一顿骂。
祝笛澜已经去找摄影师的麻烦,“你怎么不提醒我一声……”
摄影师认真审视片子,“我以为是羽毛夹,你看,远看拍出来很好看。”
祝笛澜看了眼相机上的小框,倒也不突兀,才略略放心。
摄影师用他平仄不分的广东普通话一字一句地夸奖,“哎呀,靓女,我在后台拍模特,她们化妆带这个,我们照拍,人靓,不怕的。”
“我上镜吗?”
“不上。你本人靓万倍,”摄影师把手上大炮似的相机又拉长,“我一定把你拍得跟本人一样靓……”
祝笛澜笑得开心,“好了,不拍了。我不当模特,当了你也请不起。”
摄影师嘿嘿地笑着,与她闲聊起来。
凌顾宸把捧花还给工作人员,就坐到沙发上,逗逗婴儿。
大部队的工作人员撤走了,祝笛澜也换上了自己的便服,与他们一起慢悠悠走到餐厅。
她并不想办什么“大婚礼”,她真正在意的家人与朋友屈指可数,请了,别墅里的客厅就坐得下。
她这样的苦出身,前些年过得也不好,社交圈里结怨多,有时候会想着,现在熬出了头,秀一把也没什么。
不过她很快发现,她对这样的作秀失去了兴趣。
那些过往的人与事对她完全不重要,她已经往前看,她不用给路人甲乙丙丁刻意展示什么。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对她只会有羡慕。
她们连嫉妒的份都没有。
这几天,丁芸茹也听她说了与哥哥重新相逢的事,便问届时哥哥会不会来。
祝笛澜甜甜地笑,“来的,我想让他牵我的手走……”
凌顾宸不由好奇,“约瑟夫呢?”
“无所谓了,我也没见过他。”
一声清脆的“啪”,覃沁个勺子扔进瓷盘里,从鼻腔深处重重哼了一声,“你之前是叫我牵你走的!”
祝笛澜愣了一下。
凌顾宸和丁芸茹哑然失笑。
祝笛澜反应过来,赶忙解释,“我答应他了嘛……”
“你先答应我的!”
丁芸茹赶忙打圆场,挽住他的肩膀,小声劝,“那是人家的亲哥哥呀……”
“亲哥怎么了?”覃沁振振有词,“你认识我多久了?认识他多久了?你好意思让他爬到我头上去吗?”
凌顾宸和丁芸茹再也忍不住,爆发出大笑。
祝笛澜慌张又无奈,“哎呀,你……那我再想想嘛……”
“这个哥哥,”覃沁痞痞地指自己,“你就想想你还要不要吧。”
祝笛澜笑得直不起身。
“我罩了你多少年了?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一转眼就被拐跑了!”
“好啦我知道错了嘛!”
凌顾宸看热闹不嫌事大,“我建议你跟苏逸打一架。”
“打就打,我怕他吗?”
覃沁闹了一晚上,非要把自己的地位提拔上来,才悻悻地作罢。其余叁人被他故意作怪的模样逗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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