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意外

早上，喬墨比平常出來的還要早一些。

遮天蔽日的樹木彼此相交，從遠處一路蔓延而來，只有點點碎金斑駁的落下。

她剛出了小區門，還沒走到公交站，就看到前面的公園一個熟悉的身影慢跑著從前面過來。

他的帶著濕意的頭發因為跑步而有些凌亂，顯然出門前剛洗了頭，劉海往上梳了過去，露出了飽滿的額頭，如果不是黑框眼鏡大的擋住了他三分之一的臉，顯露了一分呆氣，他優越的五官必然顯露無疑。

僅僅這樣，當陽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為少年偏瘦的身軀渡了一層金邊時，有些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他從夢裡走來。

這一瞬間，做了三張卷子好不容易從夢境的影響中抽離出去的喬墨，聽到了自己紊亂的心跳在耳邊聒噪。

活了十多年，喬墨第一次知道到自己原來也會心跳失控。

在她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同時也看到了她，遠遠的就停了下來。

韓覺努力的平衡著自己的急促的呼吸，一邊把泛著水汽的眼鏡摘下來擦了擦，一邊向喬墨走去。

因為還沒來得及配隱形眼鏡，所以他為了能看清楚喬墨的樣子，還是把那副黑框眼鏡戴了回去。

兩個人站在茂盛的樹下，喬墨和韓覺互相看著對方的黑眼圈，默然不語。

韓覺看著喬墨臉上昨天還沒有的黑眼圈，心裡莫名的一虛，強自鎮定的和喬墨打了招呼，落後一步的跟在她的後面，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走向公交站。

他住的地方離喬墨下的站只隔了三個站，所以和韓濬折騰了一早上的他乾脆繼續從家裡出門一路小跑過來，還想說看能不能遇上她，或者直接在她那個站等著一起上車。

他真的沒想堵人，他只是想著，也許，或許，萬一，有個什麼偶遇之類的。

韓覺在心裡反復說服自己，但是身體還是有些僵硬。

喬墨聽著耳機裡的聽力，腦子裡卻一下子無法集中注意力，或許睡的實在有點太少，甚至連身體都有點不舒服了，渾身都帶著一股酸痛的感覺。

韓覺和往常一樣，安靜的站在她的後面，以一個不算特意的保護的姿勢。

兩個人安靜的站在公交站旁，一個帶著耳機低頭不語，一個僅僅是在在一旁就已經足夠暗自竊喜的了。

公交如往常一樣的到達，周圍的人流一擁而上。

喬墨和韓覺排著隊被簇擁著往前，喬墨往前走著卻感覺身體突然有種熟悉的熱流湧上，整個人都僵硬住，卻被人群推著往前走，剛往上公交上一踏，要刷卡的時候。

忽然感覺自己腰上被一股大力拉了一下，她驚愕的抬頭，整個人從後面被韓覺從車上抱了出來，撲鼻而來的荷爾蒙混合著清新的松木香以及身體貼近的瞬間感受的熱量，讓喬墨大腦宕機了一下。

『對不起，我們有點事，不坐這一趟了，不好意思。』

韓覺突兀的行為引得眾人紛紛側目，但是看著少年少女通紅的臉，和一樣的校服上大部分的人了然的笑了笑，還是沒說什麼，後面排隊的人趁此一個跨步爭分奪秒的沖上了公交。

早高峰的公交站，人滿為患，一點點小小的插曲完全引不起水花，如何把自己擠上公交纔是大事。

少女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平時都被寬大的校服遮住，被韓覺一擁，此刻卻不得不顯露出來。

好輕，好細，好軟……

把喬墨抱了下來的韓覺下意識的閃過這麼一個念頭，臉上隨即為自己的胡思亂想而羞愧的紅了起來，他連忙的將人放了下來。

『別動，你衣服髒了……』

下一秒，韓覺把喬墨擋在身後，飛快的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了罩在了喬墨的身上。

韓覺的身高比她高的多，校服男款的本身也偏寬大，罩在她的身上，幾乎能當裙子。

衣服上還殘餘著他身上的溫度，這樣突然的罩過來，讓喬墨感覺自己好像被他整個抱住，全部都是他的體溫和氣息。

不是一般愛運動的男生身上讓人退避三捨的汗臭，而是帶著一點荷爾蒙的暖陽松木香。

原本身上還有些涼意，頓時被驅散，有種暖融融的感覺，

公交不知何時已經遠去，只留下還是茫然的狀態的喬墨和韓覺站在馬路上。

看到髒污，下意識的撈人，脫衣服，套給喬墨。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半點不帶停滯，但是完了纔知道自己過於唐突的韓覺這纔開始結結巴巴的道歉。

『對，對不起啊，我……你……剛剛……你的褲子……』

他只穿著白色t恤站在原地，整個人從頭紅到尾，仿佛熟透的小龍蝦，甚至有種恨不得蜷縮起來的意味。

韓覺衣服套的匆忙，喬墨的手也被套在了衣服裡，兩只袖子垂在兩側，但是下腹的不適越發的明顯。

反應過來的喬墨低著頭，一貫蒼白的臉上此刻紅的像雲霞。她伸手外後摸了摸，有點黏膩的濕意。

『謝謝你……』

喬墨站在韓覺的後面，他並不高大的身軀牢牢的擋住了不遠處等車的路人的目光，她只能看到他泛紅的後頸。

韓覺緊張的看著不遠處的路人，沒聽清少女的聲音，扶著少女往路邊人少的地方走：『我送你回家吧……』

低頭纔發現，兩個人不知何時挨的很近，幾乎一伸手就能抱個滿懷。

而剛剛還滿臉通紅的女孩，此刻卻沒有半點羞澀，往常就冷淡的臉此刻一臉蒼白，眉頭死死的皺緊了。

喬墨體質一向偏寒，大姨媽來的時間並不固定，但是往往都很折騰就是了。

不知道的還沒感覺，但是一旦知曉到了，喬墨就感覺自己小腹都開始隱隱作痛起來，並且發作起來異常的迅猛，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每走一步都像是有刀在小腹攪動著。

『我家裡有藥……』她腦子糊成一片，完全忘記了早上還在決定和對方保持距離的事，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靠著韓覺往回走。

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全身上下都開始冒著寒氣。

太陽當空，喬墨卻感覺自己身上一陣陣的發冷，臉上也冒起了冷汗，連呼吸都變的難受起來。

虛弱的仿佛減血10000+，和剛剛出門前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她仿佛被丟進了冰窟，唯一的熱源就是靠著的韓覺，這使得她不由自主的靠著身邊的人。

韓覺看著喬墨虛弱的下一秒就要昏迷的樣子，哪裡還記得什麼帶她回家，直接打橫把喬墨抱了起來，往前面跑步過來的時候看到社區醫院走去。

喬墨的臉靠著韓覺的胸膛，整個臉都埋了進去，想要汲取這最後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