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宣旨

大朝会结束后不久，百官们在殿前广场互相交流了一下想法后便各自散去。他们也不可能在殿前交流太久，毕竟还有一大波日常事务等着他们各自回去处理。

平常的朝会结束，没吃早餐的官员还能赶上吃个皇帝特意吩咐宫里为他们准备的早餐，但大朝会不一样，大朝会结束后早餐的时间早过了。很多级别没到的官员只能空着肚子回去处理事务。

到一定级别的官员就不一样了，到了一定级别的官员都是在宫内都堂内办公。入宫门向东去街北廊乃枢密院，接着是中书省，然后是都堂（宰相朝退治事于此），最后门下省，门下省之后才是大庆殿。外廊横门北去百余步，又一横门，每日宰执趋朝，此处下马。

作为宰执之一的文彦博退朝后便带着枢密院一众官员回了枢密院，其他宰执们也都回了都堂处理日常事务。此时正直官制改革的关键时刻，朝中事务复杂且繁琐，宰相们真是一刻也不得闲。就连作为枢密使的文彦博也是为了通进银台司的事情焦头烂额。

另一边，退朝之后陈光便命人前去皇城司传旨了。

此时的孟尝正奉赵无极的命令在训练赵煦的亲卫们。最近一段时日，赵煦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折磨这一帮亲卫。或者可以换个说法，赵煦一直在尝试着让自己的亲卫更加全能。毕竟按照赵煦的想法，这些亲卫可是他未来的根基！只有根基打的越牢固，未来受到的局限可能才会越小。

皇城司校场上，一众亲卫正脸色发白的听着孟尝的讲解。孟尝在讲解了一些刑讯手段之后话锋一转讲起了他同样很擅长的验尸、断案等刑侦手段。

听孟尝讲一下案例也会面色发白？一开始赵煦以及童贯等几人对亲卫们的反应异常不解，甚至心中隐隐觉得这些亲卫心理实在太脆弱，直到赵顼带着童贯四宦在一旁偷偷听了那么一小会。

孟尝先是微笑着讲着刑讯应该从哪个地方下手让疑犯感觉疼痛最剧烈却又不致命。接着有随意讲了几个摧毁疑犯心理防线的变态方法。让一旁听着的赵煦直呼变态。

这还仅仅是开胃小菜。紧接着孟尝开始讲起验尸。不得不说，孟尝的验尸手法也是整个大宋独树一帜的，他在大宋仵作积累的经验的基础上独创了解剖验尸这样的方式。这让赵煦一度怀疑孟尝也是穿越者来着。

孟尝从尸体体表的伤痕辨别讲起，渐渐的涉及到他更感兴趣的解剖领域。比如说，解剖死者上身应该从哪个部位开始下刀最省力。又比如说如何从死者血液颜色来大概估算死亡时间等等这一系列的讲解可谓甚是详细，让众人听的胃里一阵翻涌。

“这些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今天也是我第一次向人讲授这些，你们真的是赚到了。”讲解中途，孟尝微笑着插了一句。那笑容却让赵煦怎么看都感觉甚是诡异。

果然，紧接着重口味的东西就来了。只听孟尝一脸兴奋的描述人体各个器官取出来之后怎么样怎么样，包括头颅内部的构造啊等等。关键是孟尝一边说竟然还一脸陶醉的表情。

讲起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竟然还一副陶醉享受的表情。别说一众亲卫和四宦了，就连接受能力更为强大的赵煦也不住在心里惊呼变态。

但幸好只是嘴上讲解，并无实物呈现，这也让众人脸色发白却并没有人真的吐出来，这让众人不由得暗自庆幸。可惜，他们高兴的终究还是太早。

“孟大人，这口头上讲述并不能真正让他们理解，纸上得来终觉浅，何况这还只是口头讲解。还请孟大人多多带他们详细学习一下如何实际操作。”在这种时候能说出这些话的也只可能是赵煦了。只见此时的赵煦正神态郑重，严肃的看向孟尝。

一众亲卫一听赵煦所言，心顿时提了起来，忙一齐看向孟尝，期待着从孟尝口中说出拒绝的话语。

可惜，现实终究不会如了他们的愿。在亲卫们求助的眼神中，孟尝缓缓开口道：“谨遵殿下之令，下臣一定竭尽全力。”

一听孟尝的回复，一众亲卫们顿时颓唐的低下头去，满是希望落空的沮丧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孟大人，我也不需要你将他们所有人都培训成那种独当一面专业人才。我要求的只是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对这些有个全面的了解，以备不时之需。同时，也请孟大人从他们中间挑选出对这方面有悟性有潜力的人进行重点教导。不知孟大人以为如何？”赵顼看着亲卫们的反应心中很是快意，快意的同时又上前正经的跟孟尝悄声说道。

“殿下放心，下官省的。”孟尝心中腹诽着赵煦的这种调戏下属的恶趣味，嘴上却悄声向赵煦说道。

说完，赵煦便走到一边示意孟尝继续讲解。

得到示意的孟尝便继续向亲卫们传授这些他们闻所未闻的知识。

恐惧往往来源于未知，人的天行便是如此。随着孟尝的继续讲授，亲卫们的心理也渐渐趋于平静。年轻人嘛，接受能力还是比较强的。

就在孟尝与亲卫们专心训练的时候，被陈光派来传旨的内侍向着皇城司偏殿的方向而来。

传旨的内侍在刚进入皇城司偏殿警戒范围内便被负责警戒的亲从官拦了下来。

之前说过，出于保护赵煦的目的，防止赵煦的行为被外界探查到，赵顼命令皇城司严加戒备。赵无极对赵顼的命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皇城司也在他的驱使下严密的保护着赵煦的一切，包括赵煦站在训练亲卫这件事。

负责警戒的亲从官详细询问了内侍的目的后便立即命人先行前去皇城司传递消息，通知孟尝前往皇城司偏殿接旨。同时为防止赵煦训练亲卫的详细情况泄露，他直接将内侍引向皇城司偏殿，并通知校场周围亲从官严加戒备。

消息传到校场，正讲的吐沫横飞的孟尝不情不愿的停下，而后才在赵煦的劝解下皱着眉前往皇城司偏殿接旨。按捺不住心中好奇的赵煦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热闹，他转头示意四宦跟上，随着孟尝一同向着偏殿的方向行去。

有赵煦在场，自然不会发生什么内侍刁难孟尝这类的无脑场景了。

“朕膺昊天眷命，为……今特命皇城司孟尝前往开封府协助侦破昨夜夜市疑案。待案件侦破后，着孟尝即刻返回皇城司。钦此宣纸！”只听内侍宣读圣旨。

“臣孟尝领旨。”孟尝行礼后从内侍手中接过圣旨。

一旁的赵煦听到圣旨的内容，脑袋瓜子就转开了。在宣旨内侍离开后，就急忙前去翻看皇城司近阶段呈报上来的情报。他结合皇城司呈报上来的情报，很容易就将事情分析了个大概。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赵煦喃喃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