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看不懂的拳谱
地道的出口在一处山谷中。
洞口用石板遮掩,也不知道是特意弄的还是太久没使用过,石板朝外面的那边居然还长满了青苔。
任平生扒开洞口外边垂下来的藤蔓钻了出来,回身又将那块特制的石头门原样弄好,这才沿着谷中道路往外走。
这条通道,任平生也是听福叔说起,却从来没有走过,因此出了谷之后有些茫然不辨方位。
他爬到一个山顶前后左右地确认了一回,这才弄清楚方向。
伽南县城外多山,这些山头据说都是十万妖山的余脉,顺着这些山头可以一直走到东海之滨,那边就是十万妖山的尾端。
任平生朝着南边一直走,快到中午的时候才找到地头。
老管家好端端的坐在村外一个新堆起来的小土丘旁。
土丘前竖着一根新劈开来的木桩,老管家看了一眼任平生身后,嘴唇一抖一抖地问他:
“李老头也没了吧?这次都是老福的错,当年的老兄弟现在就只剩我一个了,老福没用,连魏老头的名字都不会写!”
任平生在他身边蹲下来,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慰,只是轻声将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管家须发颓乱,双目无神,一直听任平生说到他一枪把县丞和县令串成一串钉在县衙大堂门上时才突然站了起来:
“小少爷你说真的?你没骗老福?!”
任平生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老管家乍然亮起来的眼睛再次肯定道:“我将刘县令钉在了门上,只是可惜当时没法把大枪取回来!”
老管家愣怔了片刻,骤然便转身向无字墓碑跪倒:“魏老头,你没白死,小少爷亲手报过仇了!”
任平生忙要跟着跪下,却被福叔伸出独臂拦住:“小少爷,我们都是任家的家臣,你无需跪!”
说完便起身拉着任平生向村里走:“李老头他们的尸体和那杆大枪老福会想办法的,你先跟我去见袁祖师!”
袁祖师自然就是任老校尉的师傅了,任平生问道:“福叔,你真有办法将李家爷爷他们带回来?什么办法?”
老管家不答,拉着他一直走到村东头一个竹篱小院前才放手:“你自己进去吧,老福先去收尾!”
“放心吧,老福不会去拼命的,咱任家在这伽南县还是有几个故交的,那狗县令一死,办法就多了!”
眼前的小院种着一架葫芦,福叔将任平生带到小院门前就匆匆转身离去。
任平生从葫芦架下走进小院,见到了一位满腮白须的老者。
老者抓着一个酒葫芦坐在堂前石阶上,喝得连眼睛都泛着红光。
任平生小心翼翼地上前问道:“您就是袁祖师?”
老者翻着眼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站起身来就往屋里走。
任平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脸:我这是被祖师嫌弃了?
好在不多久老者就返回堂前,抬手扔了本书册给他:“拿去看十天,学会了再回头来见我。”
这位祖师长得一副异象:两腮有白须,嘴边和下巴却没有;腿有些短,身子和手臂却格外地长;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十分魁梧,声音也分外洪亮。
他跟任平生说完之后又伸着头向院子左边喊:“狗娃,帮我送个人去潮音洞,带足十天的干粮给他!”
院子左边那户人家有个声音答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有个花白头发渔夫打扮的小老头出现在院门口:“哪个要去潮音洞?”
原来是个老狗娃!
任平生跟着这位干瘦黝黑的小老头上了一艘小船,最后又被小老头扔在一个全是石头的海岛上。
海岛并不大,岛中央有个平顶的石崖,石崖半腰间有一个三尺见方的洞口。
任平生手脚灵便,三下两下就攀着岩缝爬了进去。
石洞曲折向下,越来越宽敞,底部竟然有个干燥的石室。
任平生将肩上装满干粮的包袱搁下,一屁股坐在石室中唯一的一个蒲团上,从怀中将老者扔给他的那本书册掏了出来。
老者给他的是一本拳谱,一本只有手式没有身形步法的拳谱。
任平生有些发懵: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大手印?或者——哑语?
整个拳谱无一字说明,系统好歹还有个名字,这拳谱连个名都没有!太不友好了,差评!
拳谱上的手式分为九组,任平生找了一组变化最少的试了十来次,总归是摸不着头脑,索性扔到一边发起呆来。
他脑子里有很多一时想不明白的事情:
胖子家为什么弄个地道,真的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还是另有原因?
福叔不让自己跪拜李老头,无意中提到了家臣两个字,这家臣的意义可是和军中侍卫大有区别的!大殷王朝的规矩是非王侯勋爵不得蓄养家臣!
莫非任家祖上也曾经阔过?
福叔先前定下的退路就是这个海滨小村,他又怎么确定这边一定安全?莫非是指望那位祖师爷的武力?
祖师爷要真是大高手的话,五年前又为何不替任老校尉和任县尉出头?
想了半天,任平生越想越迷糊,干脆也抛到一边,转而开始考虑系统的事情:
自己积存的魂力值已经满足了开启场景的条件,心心念念的长坂坡眼下就可以选择。
可是系统并没有说明,这开启场景到底是魂穿还是身穿。
魂穿的话这具躯体又怎么办?去得久了会不会饿坏?
若是身穿,自己还能不能再回到这方世界?
来到这方世界已经三年了,任平生仍是下意识地当自己是个过客,不料刚想到这一去就有可能不再回来的时候,心头竟然颇有些不舍!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
任平生昨晚本来就被胖子的菜害得身体有些发虚,之后还独闯县衙恶斗了小半夜,接着又爬山越岭地跑来了海边,着实有些困乏。
他对着征召令上的面板犹豫了半天,眼皮都开始打架了都还没下定决心,索性往地上一摊,将蒲团从身下扯出来垫到了脑后。
嗯,我困欲眠君且去——睡醒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