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贪官交锋
“朝廷是没有新的法令,但天高皇帝远,最终怎么做,皇帝哪管的到,还不是要听那土皇帝的。”叁把斧轻嗤道:“自从前两年这位程大人走马上任以来,我们这边的规矩改动了不少,现在铁矿都被官兵把守着,只能衙门带人下去采矿,我们去领铁料还要倒贴银子,回的农具价格也是一跌再跌,所以大家现在都想和江湖人做买卖,铁料由他们自己去衙门买,我们只负责打铁。”
“现在铁料价格多少?”
“二两银子一斤铁。”
“这么贵。”京城铁价也才一钱一斤,他们这地盛产,竟卖到了二两银子,这程县令还真横征暴敛,无法无天了。
“我去会会这程县令。”顾瑾之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叁把斧赶紧拦下,“顾兄万万不可,强龙难压地头蛇,你还带着嫂夫人,还是莫要招惹他们为好,那程县令不是善茬,他家大公子更是武功奇高,不少人都在他手下吃过亏,不然这么多江湖人,哪会各个愿意高价买铁料。”
正说着,门帘被人挑开,是两个衙差,叁把斧赶紧闭了嘴。
“阁下可是顾瑾之顾大人?”
他们恭维一句顾大人,顾瑾之也就应下了,“正是。”
“程县令听得几位大人大驾光临,特差我等来请。”
顾瑾之微微颔首,“正好我也想拜访拜访你们程大人。”
夫妻俩跟着衙差走了,叁把斧有些着急,他刚刚还忘了叮嘱顾瑾之,那程少爷不仅武功奇高,还是个色中饿鬼,嫂夫人生得貌美,被他惦记上可就糟了!
叁把斧远远跟着他们走了一路也没寻着机会告诉他这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府衙。
大厅内,寻双他们已经到了,主座上坐着个不认识的人,看年纪,应该就是叁把斧口中的程大人,寻双旁边有个陌生男子,应该就是大少爷了。
“见过顾大人。”程大人起身相迎。
“程大人言重了,唤我名字就是。”
两厢客套了几句,说到了他一旁的江清黎,“这位是?”
“内子江氏。”顾瑾之说着,不经意上前半步,挡住一旁程少爷直勾勾打量小梨儿的目光。
那程少爷这才回视线,走上前来与他打招呼,只是视线却仍是不停往江清黎那边瞄。
程少爷本名叫程由金,二十有六,马脸镶绿豆,一双眯眯眼,门牙外龅,嘴皮子都合不上,说起话来唾沫星子乱喷,他这模样比马左更符合那牛头马面中的马面,也不知他功夫真有无叁把斧说的那般厉害。
正说着,秦文景和张延进来了,顾瑾之也就拉着江清黎顺势坐下了。
“怎么回事?”顾瑾之问一旁的丁宝儒,丁宝儒耸耸肩,看了眼寻双,他也才刚来,寻双最先到。
与寻双隔的稍远,不好说话,不过他也猜到了大致,估计寻双也发现了端倪,想管这事,只是,贪官污吏这种事尚轮不到他们六扇门来插手,他们管不了。
正想着,被程由金一句话打断了:“原来二位就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苍山派的秦少侠与张大侠。”
最近江湖上有关他们的传闻除了与峨嵋派的,可就再无其他的了,也不知程由金这话说得到底是夸还是贬,反正秦文景和张延看起来是十分尴尬。
等他们闲话完,寻双便对程大人询问起买卖铁料的事。
“嗨,寻大人您有所不知,这边多刁民,尤其这阳坡镇,仗着与江湖人有点子交情,更加目中无人,本官初来时可没少吃亏,思来想去才出此下策,控制住铁料,让他们不敢胡来。”程大人说着,给儿子递了个眼色,程由金遂接话道:“各位大人是要打造武器吗?”说着差人抬来了铁料,满满叁箱,都是上乘铁料。
寻双起身绕着箱子走了一圈,拿起一块掂了掂,“阳坡镇新的律令条文程大人上报了吗?上头可有批示?高价买卖对民生可有影响?与江湖人交易得来的银子可是算作税款一起上缴?”
“寻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律令条文,各地衙门因地制宜的政策你们六扇门也要管?难不成寻大人是怀疑本官中饱私囊?”程县令理直气壮反问,他料准了寻双他们管不了此事,两句话下,场中原本刻意保持的和谐气氛顿时被打破了,明眼人都瞧了出来,程县令玩的是先礼后兵这套,礼到了,他们不,就要动兵了。
寻双看着他的眼,看了一会儿,突然笑了,“程大人别误会,我不过好奇随口一问。”说着挑了一大块铁料,“这一块要多少银子?”寻双说着要掏银子。
“欸,各位大人远道而来,是我程府尊客,区区一块铁料,哪能您来掏钱,我补上就是了。”程由金上前打圆场,说完从怀中拿了一锭银子给一旁的衙役,叮嘱道:“好生进库房去,年底与税款一并交上去。”
程由金最后这句话明显话里有话,故意说给寻双听的。
“程大人一番好意,你们愣着做甚,还不赶紧挑挑。”寻双对他们说。
得了寻双的话,孙崇乐也就不客气了,秦文景和张延随后也各拿了一块,再是丁宝儒,不客气的拿了最大的一块。
顾瑾之最后一个,等他们选完了才起身,“程少爷大方,我也就不客气了。”说着,对一旁衙役说道:“劳烦各位帮我将剩下的都抬到叁把斧那儿。”
“全部?”大家齐刷刷看向他。
顾瑾之微微颔首,解释道:“我打算制个虎头铡赠与程大人,摆在衙门口,看谁还敢放肆。”
“老大,是狗头铡。”丁宝儒小声提醒。众所周知,在民间话本子里,虎头铡是铡贪官污吏、祸国奸臣的。狗头铡则是铡土豪劣绅、恶霸无赖的。
“哎呀呀,一时口误,是狗头铡,程大人莫要见怪。”顾瑾之究竟有没有口误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他解释一句,程县令也只能接话无妨。
“正好我还要和叁把斧说说样式,便一同去吧。”顾瑾之说着,便招呼衙役抬箱子一起走,背过身去就敛了笑,程由金一双色眼还在不时地打量小梨儿,让顾瑾之看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剜下他那双眼。
夫妻俩又回到叁把斧的铁铺,瞧着这么多铁料,叁把斧兴奋不已,“顾兄,不,顾爷,您可真是我的大福星。”
“甭说客套话,你赶紧给我打制暗器,另外借一间房给我用用。”
一间房而已,这好办,叁把斧立马带他们去了,“这间行吗?”
“行。”等他说可,叁把斧便走了,可刚走到门口,又被顾瑾之叫住了,顾瑾之问江清黎拿了簪子,给叁把斧瞧了瞧,“这种巧的暗器你们这儿有做的吗?”
叁把斧越看簪子眼睛越亮,比刚刚看见叁大箱铁料还要亮,忙问道:“你这簪子是哪儿来的?”
“赶时间,回头再和你聊,一句话,能不能制?”
“你这簪子太巧了,据我所知,可能也就鬼手烧酒能做出这样式,可他早就死了,我是不知道还有谁能做,不过,我们这也有个专门做这种细暗器的阿婆,她做的暴雨梨花针和这个有异曲同工之妙,说不定会有头绪。”
“那届时就劳烦你引荐了。”顾瑾之并不着急去找阿婆,他想先将毒药配制出来,若是与程县令撕破脸,正好借此试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