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陆金
城外叁里地有一块荒坡,半个时辰左右升起了篝火。
陆星辰的帐外立了个侍卫道:“世子,定北侯府的大公子请您过帐议事。”
陆星辰头上的玉冠被美婢拆了下来,头皮得以舒展,自是不愿意再重新束起,啧了一声,道:“让陆金代我过去。”
侍卫领命离去。
陆星辰的视线定在被婢女捡回来的披风上面。
林熹。
他自是记得她的。
可毕竟过去多年,况她还身有婚约,不论何事他都不便多插手,陆星辰索性万事不管,枕在美婢的腿上阖目休息。
陆金尾随侍卫至赵斐帐内之时,他正训弟训的口干舌燥,拎着水壶解渴。
赵斐瞧的一怔,一时又觉得是意料之中。威武候府的嫡庶待遇相差悬殊太大,这庶子陆金日子过的仿佛是陆星辰的侍卫。
来人一身黑衣,长相楚翘,与陆星辰至少有七分相似,气质沉稳,与一身懒散的陆星辰一个天一个地,他合手作了个长辑:“大公子,赵将军”
赵斐扶起他,并拍了拍他的肩:“坐。”
陆金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赵蕴,并未落座。
赵斐跟着望过去,沉着脸冷哼一声:“你先起来!”
赵蕴跪了半天,再加上他很久有伤,起立后一阵眩晕,以剑撑地才稳住了自己。
赵斐立刻板着脸把头转到一边,不看就不会心疼。
如此叁人皆盘腿坐于地毯上。
赵斐先道:“这么晚了请二公子过来,是正好趁着我这蠢弟弟在,探讨一下宫将军一万多兵马死于非命之事。”
赵蕴心中大惊:“大哥!此话是何意?”
赵斐:“这么久没等到援兵你就心中不觉得奇怪?”
赵蕴本以为这宫将军是有私心,故意要看他吃败仗,惊疑不定的道:“到底发生何事?”
原来按计划,赵斐陆星辰等人日落之前可进城的,偏被堵在森森白骨尸臭扑鼻的山道口了。
前往查探,从破碎的旗帜,盔甲之类确定是宫将军的兵马。
真真是壮志未酬身先死,而且还死的不明不白,赵斐洒了几滴热泪,命就地挖坟,埋尸好慰众将士在天之灵。
陆金接着道:“…尸身皆被炸的四分五裂,发黑发焦又腐烂,根本辩不清首尾。只好将他们全部埋于一个坟内。”
赵斐总觉得有什么怪异之处飘过,又一下子想不起来:“是什么人攻击?”
陆金摇首:“辨不出敌军。”
赵斐也紧锁眉头:“难道是蛮子?可这怎么可能呢?戎鬼也不可能…”
叁个大男人陷入沉思中,半响赵斐道:“此事蹊跷,我这里不容耽搁,蕴儿,你明日护送林家妹妹回城,然后留下查个清楚明白。”
“啊?可…”赵蕴干咽了下喉咙:“大哥,不如让阿四带人留下查探,历练历练,我随你一道去杀敌!”
赵斐一记冷眼杀过来,赵蕴立刻焉了。
探讨不出个结果,陆金起身告退,赵蕴跟着他身后也欲离开,再次被赵斐拉住。
“你的下属,你打算如何处理?”
赵斐问的是林熹的要求,王姓兄弟的手。
赵蕴眼神突然变得晦涩,艰难的道:“我…我打算赠王青若与王大鹏二人府邸金银,美婢小厮,足保他二人锦衣玉食,半生无忧。”
赵斐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如此,也甚好了。
赵蕴低落的垂下头:“大哥,我先回帐了。”
赵斐嗯了一声,眼睛瞥到弟弟衣裳上血迹印出来的痕迹,嘴唇动了动,还是未吐出温情的关怀。
万籁俱寂,只呼呼北风,各营帐都熄掉了烛火,陆金往林熹帐营处看了一眼,侧头问随从:“林小姐的小厮如何了?可醒了?”
随从雷霆回道:“还未醒,但是无大碍。”
陆金唔了一声,不再说话,亲自领了几个侍卫守哨,这个地段才发生了惨事,他不能掉以轻心,需高度警惕。
他自小在候府的处境就不好,可他清楚的知道,倘若有一日国破家亡,他的处境会更惨,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答应随陆星辰左右前往西北的原因。有国才有家,内宅的阴私手段在大义面前变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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