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7. 太一，苏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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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仙盟以往开会，都是在某个特殊的意识空间之中，甚至干脆就是某个快要消散的残界。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保证安全——起码不会被人以推占之道推算出方位。
但这一次，却有些不同了。
这是一间堂皇的大厅。
屋内有六个窗户。
敞开的窗户能够看到外面明媚的阳光和优美的景色。
这是建立在一处山巅之上的殿堂。
居于首位的，是金帝。
左右两边则分别是武神、夫子和判官，本该是月仙的席位却是空着。
再往下则是天王和笑鬼两人。
本来这里还应该有金童、圣母两人，但这两人已经背叛了窥仙盟，自然不会再出现于此。
不多时，便又有几人从门外踏步而入。
当先一人穿着讲究，于奢华中尽显威仪感，其身上的上位者气息甚至要比金帝还强烈。而且对方脸上戴着的面具，也同样是金色的，只在上面抹出几道红线，却是显化出某种威严之色。
而稍微落后此人半步的，则是一名穿着道袍式样的人，但看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便也知道此人是一名女子。
她虽没有当先一人的气势那么强烈，但实际上气息却是非常的平稳，不似当先之人那般隐约中似有一股虚弱感。
再往后的几人，气息虽然也是非常明显，但相较于前两位便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些人，便是如今被金帝提拔起来的新“仙”成员。
用金帝的话来说，就是“可以位列仙班的修士”，是属于高层、中枢级的大人物，而不是那些只能跑腿的炮灰。
不过笑鬼只认得出其中两位的身份。
当先那人是“龙君”，亦即是碧海龙族的族长，敖天。
他带着整个妖盟已经投入到了窥仙盟的阵营。
落后于敖天半步的那人，则是天道宫的宫主，如今的身份是窥仙盟的“仙女”。
至于后面的其他人，笑鬼就不知道这些人的具体身份了，但他知道北冥氏族的族长便在其中，另外还有一对来自欢喜宗的佛门弟子，以及一名诸子学宫的大儒。剩下的几人并不是笑鬼不知道他们的出身，而是这些人都是曾经躲在万界闭死关的老怪物，所以还没机会摸清他们的跟脚。
龙君、仙女、鲲鹏、痴男、怨女、文曲、天官。
这七人就是在天穹梧桐秘境大战之后才被金帝补充到窥仙盟的新高层成员。
“感觉如何？”见到这些人踏入大殿，居于首位的金帝才开口说道。
“还不错。”率先回答之人是龙君。
然后才是其他人也纷纷作答。
唯独仙女并没有开口。
“仙女，你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仙女伸手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然后才缓缓说道：“疑虑确实有一些。”
“但说无妨。”
“这些面具如此之神奇，不仅能够拥有者掌握另一种与自身截然不同的功法，甚至还能够通过特殊的手段来刺激，进而拔高自身的修为境界，那么……为什么不大量分发这些面具呢？”仙女缓缓说道，“如此一来，不就能够更快的实现我盟的理想了吗？”
“如果能够这么做的话，我们早就这么做了。”武神冷笑一声，语气相当不客气。
不过仙女也不恼怒，只是轻笑一声，道：“还请指点。”
“都是自己人，注意下你的态度，武神。”金帝瞥了一眼武神，然后才转过头对着仙女说道，“这些面具都是旧纪元遗留下来的仙宝。仙宝乃是拥有自我意志的产物，所以就算是我，我也没办法随意的颁赐，只有被其认可才拥有佩戴的资格。而且……这些仙宝是用一件便少一件。”
“此话何解？”
“面具会随佩戴者的身陨而破碎。”武神冷冷的说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窥仙盟的仙班上仙从来就没有重复之名的原因。……这些仙宝面具挑选了你，你便是其中一员，而如果你死了的话，这些仙宝面具便也会随之消失，不会有后继者。”
“如此说来，那么那两个叛徒岂不是……”
“那不至于。”金帝摇了摇头，“我虽然无法随意颁赐，让其他人也领略到仙宝面具的妙用，但我作为窥仙盟的盟主，还是有一些特殊的权力。……那些背叛者已经无法再借用到仙宝面具的能力了。”
“原来如此。”仙女点了点头，“那我没什么疑问了。只是可惜了……”
“确实可惜。”金帝叹了口气，“若非如此的话，玄界早就被我们窥仙盟拿下，又何至于此。”
“不过我们只要能够借用这些仙宝面具的能力，那我们全力出手的话，也应该可以获胜吧。”
“不。”金帝的声音，这一次变得严肃起来，“你们在玄界，动用仙宝面具赋予你们的额外能力这不是问题，但切忌，绝不可在玄界将面具融入己身，强行提升自身的实力境界……除非你已做好殉道的准备！”
因金帝的这句话，大殿内竟是有了一股阴寒之意。
除了窥仙盟原十五仙的成员外，其他新加入的成员皆是心有余悸。
“可是天道……”仙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正是。”金帝点了点头，“玄界乃是诸天万界的中枢，这里的天道自成一体，所以在通天路修复，打开天界大门之前，你们除非有了殉道之念，否则绝不可在玄界融合仙宝面具。……但倘若是在其他秘境、秘界、残界，乃至万界之中，那么就没有这个限制了，你们随时都可以融合仙宝面具，强行拔高境界层次。”
说到这里，金帝略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才开口说道：“当然，代价也是有一些的，但起码不至于让你们陨落。”
“原来如此。”
其他新成员纷纷表示了解。
不过就在这时，却是有人突然开口了：“那我们是否可以诱使黄梓进入秘境之中，然后再融合仙宝面具提高实力，以此将其击杀呢？我们毕竟有这么多人……”
随着他的话一出，大殿内之内瞬间沉默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是我低估了黄梓。”金帝叹了口气，然后才缓缓说道，“他玄界第一人的名头，实至名归。”
听到金帝的话，没有参与过天穹梧桐秘境那一战的新晋窥仙盟成员，皆是一惊。
“此话……何解？”
“他已是半仙之身。”金帝缓缓说道，“但通天路没开，玄界与仙界接洽，世间便无人可以成仙，他也就只能如此了。……不过真正棘手的是，他拥有一式仙技。……是真正的仙人剑技，我们在场的任何人都挡不下他那一招。因为仙宝面具可以强行拔高我们的一个修为境界，甚至让达到彼岸境巅峰之人掌握仙人之力，但终究无法让我们获得仙术、仙技，所以面对掌握一式仙技的半仙黄梓，强行交手的结果便是陨落。”
“半仙之身施展仙技，也要付出代价吧？”
“是。”金帝点头，“彼岸境修士施展仙术仙技，代价便是燃烧全身精血，一击之后不管结果如何，自身必然陨落。……黄梓虽不至于立即身陨，但也会因此重创，短时间内必然不可能痊愈。”
“那我们……”
“黄梓起码还能够再施展两次仙技‘剑开仙门’。”
金帝一句话，就堵住了在场之人的后续发言。
他的意思很明显。
黄梓最起码还能再出手两次，那么你们之中有哪两个人想去送死？
能够加入窥仙盟的人，本性如何，金帝那是一清二楚。
所以这种为了组织理念而愿意自我牺牲奉献的人，是绝不可能出现在窥仙盟的，大家都不是蠢货，你就别想着忽悠了。
“还有一件事，望你们周知。”
“请说。”
“融合仙宝面具，之所以在除玄界外的地方无所谓，是因为此举会损耗该秘境的天道法则。如残界之地，一旦融合之后，此残界必然会彻底破碎。秘境之地，也很有可能会因此导致变成残界。”金帝缓缓说道，“所以……这种融合并不是无限制，甚至很有可能一处秘境之中最多只能为一人提供融合的力量。”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有两人一起在秘境之地执行任务的话，遇到需要融合仙宝面具的事，也只能让其中一人融合？”
“是。”金帝点头，“通天之路不开，便是如此。……而一旦通天路开，那么你们自然便可以随时随地的融合，甚至还能够获得仙术仙技。……所以我们的当务之急，是修复通天之路，并重开仙界之门，而不是去跟黄梓同归于尽。”
“明白了。”
一男一女的声音，同时响起。
这两人，便是来自欢喜宗的痴男怨女。
而金帝刚才之话，显然便是说给这两人听的，因为只有这两人注定未来会一起行动。
……
而几乎是在窥仙盟重整大局的时候，黄梓也和青珏、温媛媛、凰菲菲甚至是南州的万年青等人一起开了个小会。
如今玄界五帝只剩两位，固行禅师始终不愿出世，黄梓又重创，那么拥有话语权的自然就变成了几位妖族大圣了。
幸运的是，温媛媛和青珏、凰菲菲都选择站在窥仙盟的对立面，万年青则是欠了太一谷的人情。
至于人族三皇……
东方世家觉得如今玄界大乱正是他们重新建立东方皇朝的大好时机，所以已经开始展开一系列的行动——从某方面而言，东方世家虽不是窥仙盟的人，但他们也的确是这次玄界大乱的根源之一。尤其是，季家在东方玥的引荐下，已经举族迁移到了东州，正式并入东方世家，如此更是让东方世家如虎添翼。
眼见东方世家如此大动作，西门、南宫自然也不甘示弱，纷纷在西州、南州也都引起了大乱。
但南州有万年青的万山妖族、百家院、天山派、大荒城等强大的宗门，所以南宫世家的皇朝建立大计相当艰难。
目前进展最顺利的，是东方世家，其次则是西门世家。
但玄界五州里，最混乱的反而是中州。
传闻窥仙盟已经由暗转明，如今便是在中州立户。
此时此刻，黄梓便是在给其他人讲解窥仙盟的一些事，让其他人知道遇到窥仙盟的所谓上仙时，要如何应对。
“……所以说，一旦你在非玄界之类的地方遇到窥仙盟那些戴面具自称上仙的人，那么你有多远就跑多远吧。他们可以通过面具吞噬天道法则，强行拔高自身的修为境界，这些人可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没有胜算？”
“在玄界就有。”黄梓耸了耸肩，“但在秘境之类的地方，的确不好说。……不过，我猜也应该只有那些所谓的上仙的面具才有如此能耐，正常其他窥仙盟的下层成员，就算戴面具的话也不会有这种特殊能力的。”
“你这话有说和没说一样。”万年青翻了个白眼。
“那我没办法。”黄梓无奈的说道，“我也是通过和……月仙的交手，然后听到天道的哀鸣声，所以才能够知道这些的。有些话，如今我不适合出面去说，所以便也只有你们才能说了。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窥仙盟这些上仙大人物，也没办法在秘境内有太多人化仙的，最多也就一两位。”
“所以真正需要小心的，是金帝、武神，这两人一旦化仙的实力，就会变得非常可怕了，实力绝对在你们之上。相反，判官、夫子就算化仙，也不会是你们这些大圣的对手。……不过你们要小心那头猴子，他如果也化仙的话，你们恐怕就需要两到三人的联手，才能够战平了。”
“战平？”青珏挑了挑眉头。
“化仙后，实力的提升要比你想像中的大。相信我，毕竟我挨了月仙的一掌呢，所以我深有体会。”
听到黄梓这么说，青珏就不再开口了。
她当时也在场，所以很清楚月仙那会流露出来的气息有多么可怕。
而通臂大圣，按照窥仙盟的划分，他可是货真价实的“武”代表，比“文”的月仙更擅于肉搏——当时黄梓的出手，直接就将月仙斩杀了，完全不给月仙施展术法的机会。
其他人，听了黄梓的话后，内心便也有了底。
“放心吧，窥仙盟现在肯定会把注意力集中到修复通天路这方面，至于玄界的乱局，也是他们最想见到的，所以他们现在可不会选择平复，甚至是恨不得玄界继续大乱，好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黄梓再度开口说道，“而我，现在也需要恢复伤势的时间，基本上我们双方都是在抢时间。”
“可你的伤势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没有那些天材地宝……”
“所以我让我的弟子去给我准备了。”黄梓笑了一声，“你们所有人啊，都小瞧苏安然了。”
“他？”青珏愣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昨晚青玉来跟她告别了，“他好像是今天出发了吧？你就没给他什么特殊的东西吗？天元秘境内可不是什么太平之地啊，他带过去的那些人我可不认为能够帮到什么忙。”
“我给了的。”黄梓笑了一声，“以苏安然的才智，他肯定已经明白了要怎么利用我给他的东西。”
……
“你师父就给了你这么一个玩意？！”陶英一脸的不可思议，“这东西有什么用啊？让你去天元秘境建个新的山门吗？”
“是吧？”苏安然现在动弹不得，所以许心慧干脆给苏安然打造了一个全自动轮椅法宝，只需要依靠神识便能够行动。
看着苏安然的模样，这次被苏安然征调着要一起前往天元秘境的人，也都是一脸的无语。
因为，黄梓给苏安然的东西，可不是什么法宝。
而是一块牌匾。
一块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来历的牌匾——这块牌匾上就写着三个字：太一门。
“天元秘境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那里是一个几乎与玄界差不多的特殊秘境世界，很多人怀疑，那里是第二纪元时期由许多大能开辟出来的世界，因为那个世界也有皇朝和宗门。”陶英沉声说道，“你觉得你去了天元秘境，真的就能够和那个世界里的老牌宗门、强大皇朝抢夺弟子吗？”
“唔……”苏安然迟疑了一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过……我还真的不缺招募弟子的手段。我缺的，反而是能够教导他们的老师……哦，也就是师父。”
“听你的意思，似乎你已经有腹稿了？”
“你看，我们这里的人既有儒家，又有剑修、道门，甚至还有佛门、武道……”
在场的人，可不止陶英、青玉、空灵、奈悦、叶晴、妙心等人，苏安然甚至将妙言小和尚、宋珏等人都找了过来，甚至还狐假虎威的征召了几名百家院的弟子，可以说玄界五大传承都被苏安然给网络了。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在天元秘境建立一个融合百家之长的宗门呢？不管是武道、剑修、道门、儒家、佛门，总有一款能够满足门下弟子需求的嘛。……如此一来，我们比起天元秘境内的那些宗门，岂不是就有了更大的优势了？”
“那相比起那些皇朝呢？”
“我们是宗门，宗门讲究快意恩仇，我们更加的自由，不受皇朝律法限制。”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陶英想了想，然后有些认可的说道，“那么弟子呢？”
“这个我有办法解决。”苏安然笑得相当诡异。
“那宗门之名，你决定用‘太一门’了？”宋珏也开口问道，“为什么不干脆用你们太一谷的名字？”
“这块牌匾写的是‘太一门’，我也没办法的嘛。”苏安然语气相当无奈，“换个新的牌匾，就没有那种灵韵的味道了，反正这块牌匾上有‘太一’二字，就将就着用了吧。”
反正身为当事人的苏安然都不在意了，他们这些被征召过来摆明就是去当苦力的，自然也不会说什么。
于是，一行数十人便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目标：天元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