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碧翠丝、化凡与回乡
“她不是你们班那个？”小胖子轻声问道。
“嗯。”格雷斯点了点头。
碧翠丝，格雷斯的同班。因为入学分配的关系，两人在课上经常被分为一组。而自入学起，她便对格雷斯有着非同一般都兴趣。
只不过格雷斯这个家伙总是表现得跟个木头一样。两年过去了。两人间的关系却是没有半点进展。
而到了第三学年，人家的耐心似乎也被消磨干净了。因为课业减少的关系，两人接触的时间也没那么长了。碧翠丝看上去似乎已经彻底放弃这木头了。
然后问题就来了，前几个月这木头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开窍了。突然就对人家热情起来了。
不过小胖子大概也能猜到一点，格雷斯这家伙心中总有股不知由来傲气，而两年前的碧翠丝也确实是个乡下来的丫头，一身的土气，样貌只能算是中等。格雷斯看不上人家也是正常。只不过这两年来人家慢慢成长，学会了打扮，脱去了稚气。小胖子还记得第三学年开始时格雷斯见到碧翠丝时的那一抹惊艳。
只不过木头开窍了，碧翠丝却似乎变了心思，看不上格雷斯这条咸鱼了。平时见面总是一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宿舍楼前的灯光比道上还亮了许多。
因为碧翠丝是从两人对面走来的关系，三个人恰好在女生宿舍门口打了个照面。
“格雷斯。”碧翠丝先打了个招呼。
“晚好。”格雷斯回道。
打完招呼后，碧翠丝便拐进了宿舍楼中。
格雷斯扭头看了看对方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
“走吧，我们回去喝酒去。”小胖子招呼了一声。虽然这木头是条咸鱼外加面瘫，不过两人好歹一起住了两年，这家伙有什么异样他还能看不出来。
男生宿舍就在女生宿舍数十米旁。两个人就着楼道昏暗的魔晶灯光，走回到宿舍门前。
宿舍都是六人间，因为学院禁止学生随意出学校的缘故，宿舍便成了众人消遣的所在。而这个点也不是那群混蛋休息的时间。
大部分都宿舍房间都是亮着的。时不时能听到一阵喧哗声。
两人进了宿舍，关上了门。却能听见隐约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格雷斯这家伙是喜欢安静的。第一学年便跟原宿舍的几个闹翻了。正好小胖子院长叔叔的特殊关系，是一个人住一间宿舍。格雷斯便顺势搬来蹭了小胖子一张床。
虽说小胖子有个院长叔叔，但在学院之中却没有得到多少尊敬。更有流言说他是靠着关系，才进到斯卡兰学院的。
不过格雷斯也不在乎，他本来就是个冷淡的人。而且相比原先那人与人之间的恶意，现下的冷清。
宿舍中收拾得很是干净，里面摆着六张床。只有两张是有铺盖的。
小胖子从桌子底下拖出一个箱子来。叮当的玻璃撞击声从箱内传来。
虽然说学院并没有规定学生不能饮酒，不过要想从外面搞点酒进来却也是很麻烦。这些可都是小胖子借着关系托人带来的存货。
从箱子中摸出两个绿色的瓶子，把其中一瓶递给格雷斯后，小胖子又把箱子推了回去。
绿色瓶子上贴一圈标签。标签上是一个绿皮尖耳的头像，底下印着“地精商盟”四个小字。
“那群绿皮矮子肯定是往酒里面掺水了。”小胖子拧开了瓶子上的木塞，狠灌了一口。
这批酒是几个月前从一个商人手上手中买下来的。看到实物的时候小胖子就知道被坑了。可惜那该死的商人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行了吧，那群地精不是往酒里兑水就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起码还有点酒味。”格雷斯难得地毒舌一句。这瓶子酒只有把鼻子靠在瓶口出才能闻到一点酒味。没准还真是往水里面兑的酒。
一瓶淡如水的酒下肚。小胖子从怀中摸出那本少儿不宜的小测子来，嘿嘿一笑……
一周后，夜。
格雷斯坐在自己床上疯狂地催动着冥想法。
只是随着时间地流逝，那原本便只有些许的感应变得越发模糊了。
当午夜的钟声响起。
仿佛有层层缚锁从四面八方延伸过来，缠绕在格雷斯身上。
“叮。”
格雷斯隐约中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地铃响。紧接着整个世界都变得真实起来。
“失败了。”格雷斯叹了口气。尽管早就已经做好准备了，只是这失落感却仍是难以消去。
超凡之力本就是于凡人而言本就是虚幻之物。当超凡之路被封锁，也就意味着世界便只剩下平凡的真实了。
守护在一旁小胖子轻轻拍了拍格雷斯的肩。
“搭把手。”小胖子又把那箱兑酒的水挪了出来，指着箱子，招呼了格雷斯一声。“我们上天台喝酒去!”
在抬着箱子上天台的路上，不时能听见啜泣声，嘶吼，抑或是哀嚎。那是与格雷斯同一届的学子。一般来说能拖到这种临界的时间才突破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只是人啊，总是会希望且奢求着什么。
宿醉一夜后，格雷斯辞别了小胖子，坐上了回乡的魔导列车。
在经历了人生的最为重大的一次挫败后，不知为何，格雷斯感觉分外地想念起家乡的父母来。
格雷斯的家乡位于斯卡兰城与光辉十六城之一晨光城交界处的一个小村庄。
他要先坐着魔导列车到达晨光城，再转车到离自家村庄所在最近的小镇中。
中央统合联邦有一百座城市。除了学者之都独立与百城之外，还有十六城被划归光明教会。这便是光辉十六城。由教会统一管理。
其余八十五城都由各自的执政官执掌。
从户籍归属上说，格雷斯属于晨光城。
只可惜，晨光城的晨光学院只接纳对光明神具有一定信仰的学子。外加晨光学院在众多教会学院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实在不是格雷斯那等擦点边便要落入三流的成绩能够考入的。
斯卡兰学院，从排名上来说只能算是二流学院了。
从魔导列车上下来后，格雷斯便直奔车马行而去。
地龙，是一种沾着些许龙族血统的食草生物。因为性情温顺，在大陆上被广泛驯化，作为拉车的脚力。
哪怕是魔导列车已经十分普及的联邦，地龙车也仍旧是一种不可替代的运输工具。地龙那宽厚的脚掌，让它能适应大部分的地形。
龙车上，偌大的车厢中已经坐上了不少人，格雷斯只好选了个离选了个离驯兽师近的位置坐下。
格雷斯所坐的地龙车的驯兽师是一个中年妇人，皮肤被晒得黝黑。一身堪比男性的健壮肌肉。为人意外地和善和健谈。见了格雷斯一身斯卡兰学院的校服，便和他聊了起来。
“小子，斯卡纳学院的学生吗？”这位大婶的声音带着一股子男子的豪迈。
“嗯。”格雷斯点了点头。
“不错嘛!这趟回家吗？”
“嗯。”
“那道坎没过去吗？”
“什么？”
“就是他们说的那什么超凡之限。”
格雷斯摇了摇头。
“大婶，您怎么知道的？”
“我驾车几十年了见的人多了。有的人高兴的时候就笑，难过的时候就哭，喜怒全写在脸上。有的人呢，不想别人知道自己的感情，不管是高兴还是难过都摆着一张面具脸。只是在这龙车上，谁都不认识谁，自然少了些防备。况且你那一副咸鱼样子，想看不出来也难啊。”
“……”
格雷斯这才知道，她丈夫在十八年前的一次货物运送中遭遇了匪徒。只留下她和三岁的女儿。
好在丈夫在世时也教了她驾驭饲养地龙的技术。于是这个柔弱的女人便接过了他男人的事业。撑起了这个已经不再完整的家。
更让格雷斯汗颜的是，大婶那女儿还考上了晨光学院，现在已经是教会的备选牧师了。
“到了，下车吧。”
“大婶，你看我们都这么熟了，车费能不能便宜点。”
“小子，交情归交情，车钱还是得照付的，况且我还开导了你这么久了也没找你要钱啊……”
下了龙车格雷斯便往小镇外走去。小镇距离格雷斯家所在的小村仅有几里的路程。
太阳已经落山了，好在还有一弯残月照亮了回家的道路。
灯火在前方隐现，小村已经遥遥在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