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谈判
苏小虎把藤鞭在手上绕紧，走过来伸出胳膊把我拦在身后道：大人，还是让我冲在前面！
我拍拍他的肩膀，感动的说：当然是你冲前面，千万别让他们伤着我啊！
苏小虎用难以名状的眼神看我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一把拉开门。
我紧跟着他走出小屋，会议室里播放着《感恩的心》，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舞台，还有两束聚光灯从漫天飘舞的彩色纸屑里穿透进来，整个气氛活像传销组织的年会。
我们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在场野鬼们的注意，苏小虎弓起身子，看样是准备跳上舞台，被我一把拦住。
“先等等……”我小声说，主要是看到青铜鼎里还在飘着淡淡的水蒸气，仪式应该还没开始，现在贸然冲出，就算能打的过秦旧，如果他带着梳子跑了，我也难回去交差，我能想象到孟婆会像饥饿的凡人吃手撕鸡那样对付我。现在最难办的一点是，梳子在他手里。
我拉着苏小虎找了舞台附近一个偏僻的空位坐下，听着单曲循环的《感恩的心》，尽量低着头。
等了没多久，忽然有影子跳上舞台，我仔细一看，是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面孔，但是从服装来看，是野鬼。
他拿着麦克风，神情激动的说道：相信在座各位，大多数都认识我，我是跟随秦大人最久的，代号零一！
我小声说：这还是个高层领导……
会场里响起激烈掌声，零一双手往下虚按，掌声停住，他才接着说：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值得纪念的日子！阳光明媚，歌声飞扬，欢声笑语，天降吉祥！在这美好、温馨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一对新人……
野鬼们齐声道：咦——？
零一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忙说道：错了错了，一直在人间伪装凡人，做婚礼司仪习惯了。我重新来哈……在这美好、温馨的日子里，我们迎来了秦大人第一次现身！大人他隐忍了几千年，就是为了这一刻的腾飞！现在，我倒数五个数——大家一起——膜拜——我们的——秦大人——！
全场野鬼和凡人全部起立，安静的盯着舞台方向。
零一一只手伸平，示意着身旁的位置，一手拿着麦克风轻轻数着：五——四——三——二——一！
零一数完，他身边的位置凭空冒起一股青烟，整个烟雾成人的形状，但是看不到任何实体。
所有野鬼对着烟雾不停的行礼，张慧芳那群凡人则傻愣着没动。
零一举起麦克风解释道：这就是秦大人目前的状态，不过别急，大人马上就可以化身成同你我一样的形象！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熟悉的梳子，他把梳子悬在青铜鼎上方，看向那团烟雾，烟雾点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马上就要把梳子扔进沸水中，我急忙对苏小虎说道：就是现在！冲上去抢了梳子就跑！
苏小虎站起来一下马上又坐下，我奇怪的扭头询问，结果看见苏小虎身后一只苍老的手正抓着他的腰带。
“孟婆？您怎么来了？”我惊讶的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们身后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孟婆。
苏小虎也要回身说点什么，被孟婆的手按住，低声说：在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然后对我说：别管，就让他们把梁缘弄出来，救鬼比救一把梳子要容易。
说完喃喃自语道：我折腾这么久也不知道怎么把人弄出来，不然你以为马面有能耐把我的东西偷出来给你？今天我倒要看看秦旧到底多大本事……
原来孟婆是对梳子里的封印束手无策，这是打算将计就计，干脆让秦旧把梁缘给拉出来。
我四处看去，这时候服务员、清洁工等等酒店的“工作人员”渐渐多了起来，占住四面八方的位置，暗中把所有出入口全都封堵住。
既然本主发话，我也不怕什么闪失了，看着零一把梳子丢进青铜鼎里，现场又是一阵掌声。
剧烈的震动让青铜鼎下方的舞台都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青铜鼎里传来巨大的水花翻滚的咕噜声，里面夹杂着聒噪的吵闹，好像有成千上万的人正在里面厮杀。
同时鼎上方的水蒸汽来势凶猛，水雾像是正在从鼎里往空中倾泻的瀑布。全场所有人和鬼都紧盯着这难得一见的景观。
孟婆在我身后小声说道：这是一种非常古老的，鲜为人知的封印方法，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苏小虎扭头问道：那我现在去救？
孟婆摆手道：不用，这种解封开始了就不能停，等着吧。
我们又盯着舞台看了半个小时，会场深处已经偶尔传来哈欠声。
青铜鼎里的水花慢慢沉寂下来，终于，站在零一身边的烟雾开口说话了：梁缘！没想到吧！
我眯起眼睛在舞台上到处搜寻，什么都看不到，苏小虎却紧张的捏住我的手，我问道：哪呢？
苏小虎小声说：现在是气身，大人看不到。
我回头偷看孟婆，老太太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张着嘴大口呼吸，看来正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秦旧附近传来略有些虚弱的男声：此乃何处？
秦旧放声大笑，会场的野鬼们也各个神情得意。
零一在一边帮腔道：当年你偷袭秦大人！今天就让你尝尝苦果！
梁缘仍然执拗的询问：此乃何处？
秦旧大声喊道：此乃你真正的葬身之处！五十六五十七！
两只野鬼从人群里钻出，走在舞台前喊道：大人，我们在！
秦旧怒喊一声：以前怎么教你们折磨鬼还记得吗？现在就动手吧！
五十六和五十七对视一眼，双双原地化为气身。我看不见干着急，只能通过野鬼和苏小虎的眼神表情来猜，此时苏小虎的神情凝重，呼吸急促，看来梁缘马上就要有危险，我回过头又问孟婆道：老太太……要不然我……
孟婆没等我说话，挥手道：去吧！
她刚说完，苏小虎一个健步窜上舞台，一边跑一边化了气身。我则故意咳嗽几声，从台阶慢慢走上去，冲着秦旧喊道：八姐！你有兴趣谈判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