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不死道果
“怎么回事，幽天又再有所变化了？”
“祂似乎把李道友视作做更大的威胁！”
看到这一幕，攻入大阵之中的雷御天尊等人喜忧参半。
他们喜的是，幽天一旦把李柃视作更大的威胁，势必要分散针对玄天的力量，原本就处于下风的境地更加艰难，必然遭致失败。
这根本就是取死之道，但凡有点儿正常的判断力，都该知道玄天威胁更大，不可分散力量的。
但那样一来，李柃也有可能遭遇危险，甚至要沦为这场仙魔大战的牺牲品。
他们也无从知晓，李柃究竟表现出了何等样的特质，竟然会让幽天忌惮甚至畏惧到了如此的地步，只知道这么被盯上，必定凶多吉少。
到时候，仙魔大战的后果如何且先不提，李柃这个人肯定是得无了。
“派些人进来帮助李道友，除此之外，极力拖住幽天。”
雷御天尊略作沉吟，发出了指令。
这个时候帮助李柃也是帮助天庭和正道，他们也不需要怎么对付幽天化身，只需要拖住祂，一直拖到玄天彻底将其压制，那便赢了。
在阵外的弥罗天尊即刻调兵遣将，命八部正神们对大阵发起攻击。
几名化神大能在同伴们的掩护之下尝试冲阵，越过那些妖魔鬼怪的滋扰直接攻击幽天化身。
剩余的星宿神将们则是继续剿杀邪魔，防止它们冲出包围圈，逃到上层的世界去。
然而即便天庭极力救援，幽天现身于大阵之上，仍然比他们快了许多。
八部正神还在过关斩将的时候，那个从幽冥血泉之中现身的女子身影已然消失，令得本该拖住祂的化神大能无从发挥。
祂并不是散去，而是如同李柃一般进入到了羽化虚无的境界。
祂在寻找李柃的真身所在。
李柃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一变化，冥冥之中，巨大的威胁之感袭来。
“看来得加快进展才行了。”
他心中明白，自己一旦被幽天逮住，必然要遭重创。
这就像是渡劫，有因果命运般的纠缠。
虚空之中，太初幽兰散发出的香道本源和周围开满整个战场平原的彼岸花香形成了莫名的冲突。
这两股气蕴都是天地之间最为接近幽冥本源的气息，与灵蕴灵魄息息相关。
刚开始的时候，李柃还在飞快的吸收着天地之间的灵蕴，感觉自身的清灵正气飞快猛涨。
但渐渐的，他就察觉到了一股股死亡和黑暗的气息袭来，自己再也不能像最初的时候那般轻易炼化灵气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短短半天不到的功夫，他体内的法力和元气就增长了数倍以上，更重要的是，本源道蕴凝实了不少。
这前者倒还好说，只不过是修炼道路上的工具而已，后者才是真正的根基。
“香流万古，光阴之法！”
李柃略作思索，祭出了自己所得的光阴之石。
他不惜耗尽其最后一丝底蕴，彻底粉碎。
这枚得自前人的本源道果，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
他早就已经通过多次使用熟悉了光阴法则的运作方式，更从天庭那里获得了大笔之粮的支持，拥有了新的宝物可以炼制倒流香。
紧随其后，李柃就把天庭所给之物祭了出来。
那是一种如同盐粒，但却呈现出半透明的晶莹之色的上品宝材，名为光阴之砂。
伴随着大量灵蕴被吸收，李柃猛然斩出数百年法力，将其散布到了数百年光阴之河间。
一瞬间，倒流香成，奇异的香道意蕴不止充盈于当世时空，还逆着光阴之河回到了过去。
在这一刻，李柃的思绪也仿佛被神秘的力量拉扯，变得无限高远幽深。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神魂出窍的凡人，瞬间被光阴之河的冰冷河水所淹没。
但这股来自天地自然的伟力并没有能够杀死他，反而令得他元神散发，以如同烟雾的方式“弥漫”到了各个时间段。
“闻香见我！”
无数生灵的呢喃之声从虚空之中传了出来，香火愿力所形成的洪流贯穿千古，仿佛在多个时代同时参拜这位新晋的香道之祖。
这是他在过去时代曾经铭刻于这个天地之间的烙印，也是他的香祖本源在这光阴之河留下的痕迹。
一个又一个李柃的化身浮现出来，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同时出现在同一个空间的不同时段，至少布满了出生以来的一千七百八十八年……
幽天化身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攻破希夷法身所营造的羽化状态，一把将眼前的李柃身影扑杀。
但见香氛弥漫，形散如烟，李柃几乎没有做什么抵抗就消失于无踪。
可在这时，他却以奇异的方式回到了过去，借着光阴之河躲避了幽天的追杀。
幽天化身是真正的大能高手，自然能够察觉到几分端倪。
她微微皱眉，站在原处不动，黑暗与死亡的力量开始侵染光阴之河，紧随着他追了过去。
倒流，倒流，不断的倒流。
一前一后两股力量以截然不同的方式在这条亘古长存光阴之河之中展开了追逐。
但这时候，香道的又一强大之处展现出来。
李柃的香道本源清灵飘渺，本身就拥有着羽化的特性。
他逆着光阴之河而动，完全是靠巧劲，因此即便神通法力不如幽天化身，也能很轻松的借助倒流香完成穿梭。
反观幽天化身，似乎并不是那么轻松。
这倒不是因为祂的本源特性不如香道，毕竟黑暗与死亡在任何一个时代，任何一个种族身上都有体现。
只要是有智慧生灵，知晓畏惧死亡与黑暗，就脱离不了对幽冥的恐惧和崇拜。
祂也可以轻易穿梭时空，追溯至香道本源所存在的地方。
但玄天道尊可不是吃素的。
祂在那里留住了幽天化身的大部分力量，绝对不会让祂好过。
幽天原本就处在下风，分出来的化身更是本能的体现，也没有什么智慧可言。
祂只能凭借无限的扩张把自己分散于光阴之河的每一处，与过往所留下的印记遥相呼应，但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提前拦截，或者针对李柃的手段做出种种应对。
李柃几乎没有花费什么代价就逆流数百年，成功的抢占了上游的河段。
然后他继续催动自身法力，祭炼倒流香，又再以同样的方式倒转回去，蔓延至更加广泛的河段。
这甚至都已经超脱于自身的局限，占据了此世之身的出生之前。
生我之前谁是我……
这个千古难题，他也可以回答了。
他就是香祖！
李柃感觉自己的思绪越来越辽远，意志也越来越恢宏，似乎整个人都要融化于这一方天地大道之间，感受到整个自然造化的伟力。
最为直观的一个感受就是，自己的思绪仿佛变快了。
又或者，说是整个世界都变慢了。
他的神识和意志终于跳出了这条光阴之河，如同跃池之鱼，飞升到了更加高层的世界。
此刻，他是用一种奇特的方式将自己精神意志投射在某一条河段，在里面留下了广泛的印记。
而且随着倒流香的不断追溯，似乎还能蔓延至上游，继续不断延伸出去。
这一切，似是过往证道净土大香佛，但却又有所改良。
更加的精密，更加的深远……
“原来如此，这就是合道炼真的秘密吗？不过我还不能踏出那一步，一旦踏出，便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甚至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空前的危机之感袭来，生与死的界限似乎变得开始模糊。
李柃真切感受到了自己的极限，这同时也是化神大能与合道炼真的界限。
他强行让自己的元神停止飞升，果然成功的留了下来。
但就是这么短短一瞬的飞升，将死未死的经历永远的留在了他的元神之中，一种独属于化神后期的奇特法则开始与其融合。
李柃如同福至心灵，道出了自己的不死奥秘。
“世间有香，我意不灭！”
“从此之后，我为真香祖，与道同休！”
他，终于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与纪元同寿了！
……
本体时空，光阴主流中，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十天，半月，一月，月半……
不知不觉间，七七四十九日很快就到了。
幽天化身把大量时间精力花费在了追杀李柃的真身之上，已经无从顾及其他，但却不料，一股与李柃本色人香息息相关的奇特花香传遍千古，跟随着他的思绪在蔓延。
其实，这个时候已经很难说得上究竟是李柃的思绪化作了花香，还是花香化作了他的思绪。
当李柃融合自身香祖本源，成就不死之境的那一刻，两者之间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共存关系。
只要李柃不死，神魂不灭，就会有这种香道的意蕴。
反过来，只要世间还有兰香，还有香道的意蕴与灵根，他的神魂也不会灭去。
即便有一日，思维与记忆消退，有情众生的一切都被磨损，那曾经存在于这个世上的香祖本源也仍然还在。
这是超越李柃自我的东西，也是他作为香祖，而非李柃这个人类的不灭印记。
幽天化身已经彻底失去人类的思绪，继续凭着本源到处追杀。
赤黑的光芒笼罩了整个天地，空气之中弥漫着浓厚的腐尸与血腥之臭。
不明就里之人纷纷表现出了担忧，就连池英庭等人也不例外。
他们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甚至以为李柃已经凶多吉少。
但就在好些人按捺不住，想着是否应该采取行动的时候，异变突然发生。
虚空之中，一朵巨大的香祖花凭空绽放出来。
其香如兰，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兰花气味，根本没有丝毫超越凡俗的特色。
但就是这么一种简简单单的香气，却让闻到他的众门徒以及其他的有情众生油然产生了感念李柃的想法。
目光所及之处，李柃的身影重新浮现。
“快看！那是老祖！”
“他没有事……”
李柃不但没有事，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芒还像是拥有着无穷的力量，不断的散发出去。
天地之间，那种令人闻之晕眩的恶秽污浊仿佛被净化了。
一个又一个正在和正道战斗的邪魔闻见这股花香，立刻就如同被毒一般倒毙。
血海魔尊等人看到，面如死灰。
他们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幽天化身根本没有来得及阻止李柃，还是叫李柃成功晋升不死了。
更让他们心悸的是，李柃所证道果，似乎还不是寻常的不死境界。
“他的力量太克制魔兵了！就连四圣灵阵所营造出的氛围也被完克！”
血海魔尊含恨说道。
其他几位魔尊没有说话。
因为如果他们想得出办法对付李柃的话，也不至于拖到如今了。
其实换在过去，就算李柃再难缠，终归也还是可以对付的。
只要不计后果，不惜本源与他硬碰硬，就有可能破其希夷妙法。
但那意味着，他们至少也得牺牲一位以上法身境界，甚至不死境界的高手。
天庭那边也不是白给的，若是派出援兵，那就至少得有数名顶尖高手同时行动。
因此，那些办法几乎就等于没有。
但如果真的有后悔药可吃，血海魔尊等人宁可在那个时候付出惨重代价，也要把李柃和香道扼杀。
因为这个时候，他的威胁空前之大，甚至连魔兵都开始受其克制。
这将令得他们一切计划都遭破坏。
“你们快看，幽天的法域似乎正在衰退！”
突然，异变再度发生。
魔道众人都以为玄天占得了上风，急忙向上看去，结果那里并没有什么改变，反而下方的万里平原正在变化。
腐尸与白骨铺满大地的幻景悄然消失，流淌的血水也不知何时干涸，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株的香祖幽兰。
那挺立的身姿在空中随风而动，普通却不平凡的幽香充盈于野，令人思绪不由自主的随之而动。
随后，李柃的身影就浮现出来。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数十上百，成百上千……
乃至于充盈于野，不计其数！
随着他化身数量的增殖，空中的恶秽污浊大量消失，漫漫长夜般的漆黑天幕都被虚空大日冲开，照显如同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