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善因善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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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了八毛钱的祁南,把钱塞进了口袋里,一路哼着歌去叫冷俏。
从马鞍村到青成镇有四公里,而青成高中,需要穿过镇上,再往另一个方向走一公里,这算起来五六公里的距离,走这样的黄泥路,算算需要一个多小时。
前世,祁南一路都是这么走着过去的。
当年,她在这路上或许也是平静欢喜的吧,进了高中,毕业之后无论如何找个工作,离开这个地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的地方生活去。
哪知道,这平静,她只得了一年多,就再也没有办法去学校了。
祁南咬咬嘴唇,晃晃脑袋要把那些有些不堪的记忆甩掉。
一个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孩子,从小被灌输着你妈妈不要你了,你在这也是因为我们可怜你的孩子,还能有什么期盼呢?所以她不争、不抢、不期待,所以她自卑敏感又多疑,所以她从不反抗从不流泪。
有时候她会想,为什么,会要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呢。
生而为人,对不起。
可原来,她有那样好的母亲,有那尚未见过就能为她出头的弟弟……她还有很多亲人,亲人并不就是黄家这样。
祁南没有再想,而今,她已经回来了。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跟前世那样惨痛。
譬如……冷俏。
刚到冷俏家附近,祁南就觉得有人影一闪而过。
心下存了疑虑,冷俏家后面有竹子,她倒是没有进堂屋,只进了院子就往屋后绕了一圈,也没有看见有人,这就奇怪了。
贼?
倒是也没有人啊。
既然都已经绕到了后面,祁南抿嘴笑了笑,干脆吓吓那个傻丫头。
屋子里传来冷伯父冷国梁的声音,“俏儿,你不要总是使性子,你跟祁南就是亲姐妹,以后多多照料她知道吗?”
接着,传来冷俏调皮的声音,“她比我大,我才不照料她呢,凭什么呀。”
一听这丫头就是在说反话。
冷国梁却是不这么认为,声音也有了些严肃,“俏儿,有些事情,也应该让你知道了。”
冷俏清脆的声音传来,“什么什么?”
见女儿一派天真,如果可以,冷国梁愿意她一直如此,但是,儿女总是要长大的,儿子在部队里,他倒是不用太过担心,冷俏这边,等到高中毕业,估摸也就好了。
他这么想着,眸色一深,陷入了回忆之中,“我知道你性子急,可我从小是怎么教导你跟你哥哥的?咱们为人堂堂正正,知恩图报。”
冷俏笑了笑,扬着一张俏脸,不耐烦地说道:“不是说祁小南吗,怎么又扯到这边了。”
冷国梁没有回答她,只继续道:“当年,我离开家乡,去上大学,那时候全国都是饥荒啊!咱们家穷,去到那,以为半饥半饱地也可以过得下去,怎么也能活命,可形势一天坏过一天,终于有一天,全身都肿了起来,我就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日了……那时候,饿死人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可我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我在学校里的一家筒子楼里,那是教我的老师,拿了麦乳精泡给我喝,说家里有很多……我当时也是混,就都信了,后来才发现,老师一家人,也是四处吃野菜了,再也没好意思去,老师叫了我几次,也就罢了。”
“不过几日,我运气好,找了一样工作,就是帮整理档案,说是我字好,做的目录也清楚,没有工钱,但是给代食品,就这么熬了两年……”
说着说着,冷国梁似乎回到了那个时候一般,眼里有泪光闪动。
冷俏也不吭声了,眼睛红红的。
她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以前那么苦。
冷国梁很是不习惯在女儿面前如此软弱,硬生生把眼泪逼回去,接着道:“直到后来,我才无意之中发现,哪里是运气好啊,那时候为了一两块粮食的事情,出了人命都不能算新闻,一块点心就能是重礼了,何况这一直做点事就能换来的代食品呢,这一直是老师,他怕我面子过不去,偷偷央了人给我找的事情,那些东西,都是从他们一家人口里硬生生省出来的!”
冷俏忍不住,捂着嘴流眼泪,又问道:“爸,你以前怎么不早说,也没有带我去看看老人家。”
冷国梁苦笑一声,“这样好的人,浩劫之中,却什么都不是了,来了咱们马鞍村,再也没能离开……”
“我们村?我怎么不知道?”冷俏坐不住了。
冷国梁黯然,“我以为我回来,总是能帮上什么忙,却发现我根本没有什么用……老师跟师母……”
冷国梁泣不成声。
好一阵,才缓过来,“我的老师,叫祁平蒙,就是祁南的外公。”
“呀!”冷俏叫了出来,话语之中透着后悔,“爸,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我肯定不会耍性子了,她要什么我都让着她……”
冷国梁摆摆手,“祁南性子重,我原想着不能让你知道,你知道了这咋呼的性子,她也就晓得了,怕那孩子想太多。”
“以前祁南的爷爷,不同意让她读书,我好说歹说,幸亏当初有个同学在学校做老师,让他上门劝,这学费跟伙食,咱们也都一起出,她爷爷才算是同意,还遗憾她不能干活,老师已经不在了,我怎么还能让祁南受那样的苦。”
蹲在屋后的祁南,眼泪大滴大滴掉下来。
原来还有这一出,冷伯父如今还一直自责,那样的浩劫,他完全不顾自己前程,回到村子帮衬外公,难道还不够吗?这么多年,一直供着自己念书的,居然是他。
这是善的因果吗?
屋子里又传来冷国梁的声音,“俏儿,我原是打算,你们现在也都是高中生了,等过两年上了大学,以后在城里找个工作,这就好了。”
“可是现在,估摸也是走一步看一步,要当真的不上大学,高中毕业之后,我写封信,你们出去……闯一闯。”冷国梁说得隐晦又艰难。
冷俏还沉浸在以前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祁南也只是听了后头的话尾,从屋后绕过来,“冷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