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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龚警官没有想到的是,他提交的“并案申请”被负责陆文鹏一案的刑侦队给驳回了!虽然大家都在同一个系统工作,平时低头不见抬头见;可“办案”是件非常严谨的事情,容不得有丝毫个人的感情因素掺杂其中。
负责本案的刑侦队给出的理由是:宋琦并没有参与赌博,他和陆文鹏不存在交集。两人虽说是旧日的同事,可在陆文鹏停薪留职后,他们彼此就没了联系;并案的依据太牵强,因此不予采纳。
龚警官只好把这个情况对秦律师作了说明。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龚警官很佩服秦律师的口才,又因为很同情宋琦的遭遇,希望秦律师赶紧拿出更令人信服的证据来,否则很可能会前功尽弃!
秦律师也怕事情半途而废。如果不能并案,他为宋琦辩护的时候就缺少了转圜的余地;“为民除害”的理由很难站住脚,最多只能算“出于义愤地一时冲动”;那样的话没有太大的意义,宋琦可能还是在劫难逃!
他又去找刘华商量。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刘华当然知根知底,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何伟明——他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只要他站出来说句话,肯定能让公安机关认同并案的依据。
事不宜迟,刘华立刻让徐刚开着自家的奥迪车,专程去遮云山找何伟明。遮云山是刘华的伤心地,她没有想过还会再来。陆文鹏在这里死得很惨,从遮云山摔下来后,他浑身的骨头都摔断了;而且面目全非,令人不忍直视!刘华就是在这里见了丈夫的最后一面。
伤心归伤心,现在另一个人还需要她搭救。
陆文鹏罪不至死,宋琦为此付出代价是应该的。刘华有充足地理由怨恨,但如果为了怨恨再葬送一条人命——不,很可能是两条!那她不仅会抱憾终身,还会鄙视自己。因为刘华清楚,宋琦这么做实属迫于无奈——但凡用道理就能说服别人的事情,断然不会最终走到绝路上去!陆文鹏有咎由自取的宿命在里面。他已经失去了“自控”,如果就这样发展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走上一条“不归路”!
何伟明为自己的恶习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现在已经成了全村人的笑柄!老丈人不搭理他,也拒绝再让他登门;昔日那些狐朋狗友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怕他的霉运沾染到自己。林稞因为宋琦的事留在景城一直没有回来,虽然刘华把遮云山无偿地还给了她,可她根本无暇料理,只能委托给父母和姐姐代为操心。
对遮云山最终的归属,何伟明有异议!假如是别人管理遮云山,他的脸面或许还能挂得住;但现在是他的小姨子接手,虽说“疏不间亲”,可“人活脸树活皮”,他有些接受不了!
当刘华风尘仆仆来到他家,见了他本人后,何伟明一听是这档子事,他认为机会来了。
“小刘,你的事先放放。我问你,我是跟陆文鹏签的转让协议,现在你一下子抛开了我,这样不合适吧?”
刘华愣了一下,她把遮云山交还给林稞,暗含的意思是让她们一家人自己商量着办。反正“肉烂在锅里”,想怎么分派全由着你们。没想到何伟明会对林稞的所有权产生不满,这有些始料不及。
“何经理,你们自家的事我不想搅和,咱们还是说说宋琦的事......”
“他跟我有啥相干?”
“他不是你妹夫吗?”
“在我们这里,没娶没嫁前都不能算。”
“他和林稞要不是因为出了事,现在恐怕已经结婚了......”
“那就等两人结了再说......”
徐刚同何伟明打过交道,知道他爱吃爱玩就是不爱操心,等同于一个混吃等死的人!这种人无用也无害,比一条“蚯蚓”似乎都差了几分。徐刚没想到,他还是一个绝情绝义的人!听了这话忍不住就想发作,“何经理,让你说句话就这么难?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话你总听过吧!”
何伟明显得毫无反应,用无赖的口气说:“我又没啥过分的要求,就是你小刘一句话的事;今天要想说咱就放在一起说,那遮云山是从我手里丢的,我就想请你原原本本再还给我!”
刘华现在哭的心都有!她救人心切,没料到会横生枝节,假如把林稞叫来就好了,遮云山的手续在她手里,让她和她的姐夫去交涉可能更容易......但林稞这会儿在景城,万不得已,看来只能再多跑一趟了。一旁的徐刚不干了,他撸起袖子说:“老何,你走不走,不走我就不客气了!”
“呦呵!”何伟明不服气地嚷嚷说,“我在自己家,你们现在已经是私闯民宅了,还敢动手?碰我一下你们怕是走不出这个村子!”
刘华拉住徐刚,她不愿把事情闹僵,得罪了何伟明,就是林稞来了恐怕也难以化解。两人退出何伟明家的院子,坐回到奥迪车上,徐刚劝道:“这种人就是‘给脸不要脸’,你别往心里去。”
刘华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说:“我实在是累了,没想到救个人居然这么难!”
“我理解,我理解。还是找林稞来说......欸,她家不是在这,她总有家人吧,咱们去问问?”
刘华也想起了这码事,让徐刚下车找个村民问问。如果林稞的父母,也就是何伟明的丈人、丈母娘在,事情也许会有转机......
林近善因为宋琦的事刚从景城回来不久。他在宋立新两口子的家里住了一阵子,一方面是陪陪女儿,另一方面也在不停地劝他们想开些;宋琦是为了林稞才弄成这个样子的,林稞虽然还没过门,但留下来侍奉他们老两口也是应该的。就是家里的气氛实在太压抑,每天只能听到哭声,而且女儿的哭声最大、最揪心!
林近善实在受不了,就找个借口回了遮云山。他需要透透气,适当放松一下神经,否则说不定就会崩溃!儿子考上大学走了,家里现在就剩他和老婆,整天也是冷冷清清,无所事事。女儿让他代为照看遮云山,他也有心无力,只能叫来“垃骀”商量,看能不能找几个诚实可靠的人先帮忙看着,只要不破坏遮云山原有的面貌,其他的等将来林稞回来再说——女儿还能回来么?这个问题太......林近善不敢想!
两人正商量的时候,刘华和徐刚突然找上门来。林近善在法院见过两人,他很纳闷怎么在这里能遇见?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何伟明居然借宋琦的事想要挟人家——这还了得!林近善火冒三丈,抄起门背后的镰刀就要找这个“丧门星”的女婿算账去!“垃骀”和徐刚连忙拦住了他,一头的事情还没解决,这一头再闹出人命那还得了?
徐刚说:“林叔你要冷静。”
刘华说:“林叔,你这么过去会坏事的!”
只有“垃骀”问:“林叔,你是不是想去宰了他?”
“对啊!不剁他几刀我这心里窝火!”
“垃骀”又问:“你宰了他不要紧,我大哥怎么办?”
林近善听到这句话才醒悟过来,手里紧紧攥着的镰刀“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身上软了,嘴唇也不停地哆嗦。
“垃骀”和徐刚一起把他扶到椅子上,然后说:“林叔你先歇着,我去帮你教训他!今天我要不押着他去景城公安局‘自首’,以后我就没脸再见你!”
“好!好!宝亮,我就......拜托你了!”林近善努力抑制着颤抖的双唇,一字一顿地说。
来到院门口,徐刚想让“垃骀”坐上车去。“垃骀”摆了摆手,说:“两步路的事。我走着先去,你们随后跟来吧......”
徐刚要倒车,只能任由“垃骀”先行一步。好在他知道何伟明家,也知道自己和刘华就是一同去了,充其量只是个“摆设”,在不在作用不大。
村里的路窄,徐刚想掉头就必须开到村口,然后再开回来,一前一后耽误了一些时间。当他和刘华再次回到何伟明家的“小洋楼”时,令人啧啧称奇的一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