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9章 浑身是宝
眼下，明朝并没有专业的去污的肥皂，普通人家一般用皂角。而有钱人家，则主要使用猪胰子做的猪胰子皂。效果还行，但没有肥皂强力。而且，猪胰子皂也不便宜，一个要十几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大明朝，猪肉可不是便宜货，高达二十几文一斤。搁到后世，也相当于二十几块一斤了，比牛羊肉都要贵。
当然，这是在北方。因为，北方牛羊多，边军还偷偷从草原上走私牛羊肉，所以牛羊肉便宜很多。在南方，羊肉还是比较贵的。至于牛肉，则是基本找不到。毕竟，明朝官府不准擅自杀牛。而老死病死的牛，基本肉质不好，还赶不上猪肉好吃。
最最重要的是——猪肉有油水啊！古代人对油水的渴求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因为古代缺乏植物油，所以油水往往只能从肉类中获取。而猪肉，显然是肥肉率最高的，也是人们最喜欢摄取油脂的商品。所以，在古代，猪的肥肉才是人们最喜欢的。因此，古代人把很有诱惑力的东西叫作“大肥肉”，而不是大瘦肉。即便是在上个世纪，华夏人也很缺油水。很多老人，也有喜欢吃肥肉的习惯。就像马林上辈子的爷爷奶奶，吃肉时总喜欢吃肥肉，把瘦肉让给马林。马林开始还以为他们完全是骗自己说“喜欢吃肥肉”呢，结果，还真不是完全骗自己……
穿越到这个年代后，不只是古代华夏人喜欢肥肉，欧洲人同样如此。特别是那些穷人，看到肥肉眼睛都能冒光。
像是军中供应的红烧肉，最先被抢光的，往往是肥肉。只有贵族子弟，吃腻了肥肉，往往才喜欢吃瘦肉。或者，肥夹瘦。也只有马林这种穿越者，以及王室成员大贵族什么的，吃肉能吃到吐的，才会喜欢吃瘦肉。很多小贵族，都更喜欢吃肥肉一点。
当然，这一点在马林引进了大豆后得到了改变。马林用螺旋式榨油机，将北美产的大豆榨出豆油。如今，北海国的贵族阶层，包括很多低级军官家庭，都开始普遍食用豆油。所以，才对肥肉的依赖大大降低。毕竟，用豆油炒菜，也是有不少油水的。
就像后世人减肥，你说你吃蔬菜吧，尼玛放那么多植物油炒菜干嘛？植物油不是油啊？吃这样的带油水的蔬菜，有毛的减肥作用啊？真正狠心的人，是吃清水煮菜的。那滋味，吃过几次就想吐……所以，一般只有狠人能完成减肥的壮举，普通人只能说“臣妾做不到啊”……
所以说，在古代，制作肥皂最大的难题不是什么火碱，而是油脂！
马林上辈子看到有些里说用香油做香皂，还向往过一段时间。但来到这个年代，了解过物价，他才知道那有多么的扯淡。为啥？因为香油比猪肉还贵！
人们喜欢吃猪肉，不过喜欢里面的肥肉。而香油，则全是油！通过孔泰对大明的了解，马林得知，香油在古代，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必备品。
特别是穷人家，往往只能煮稀粥，压根很难吃得起香油。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弄点油，割点猪肉。这还是不太穷的，真正穷的，逢年过节一样没有油水。
香油这玩意，恐怕也只有地主人家才能天天吃。此外，寺庙的和尚也能混得上。所以，别看和尚吃素，人家素菜里香油放得多。这样的菜吃多了，还特么跟宅男似的天天打坐，和尚不胖才怪。
按照孔泰给的数据，在明朝泉州一带，猪肉24文一斤。而香油，居然达到45文一斤，都快是猪肉的两倍了！
这样昂贵的价格，尼玛穿越者利用香油做肥皂？怕是裤衩都要赔掉吧？毕竟，人家用猪胰子皂也就十几文一块。你用香油做肥皂试试？成本就要十几文一块了，还赚个蛋钱啊？
做成香皂卖一两银子一块倒是可以，但大众型的还是别做了。你要是敢卖得比猪胰子皂贵，大明老百姓铁定不会买账。对于贫穷年代的人而言，质量不是他们看重的，价格才是！
所以，从贫苦年代过来的老年人，他们只会卖便宜货，听到打折就会排长队。只有没吃过苦的现代青年，才会讲究什么质量和牌子。
要是拿现代败家青年的思想去做大明普通百姓的生意，铁定会破产跳楼。在古代，只有那些富家子弟的想法，才能和现代青年的想法比较一致。严格来说，现代社会的年轻人，过得都是古代富家子弟的生活，是穷人想都不敢想的。
因此，想要让肥皂生意在大明做大，必须强调成本问题。只有成本够低，价格够低，才能占有市场。否则，只能去做做高档的香皂。那个市场也大，但绝对很难做到量很大的程度。至少，难以弥补北海国对大明巨大的贸易逆差。
而鲸油，恰好就是成本最低的油脂！鲸油不能吃，所以，它的价格卖不起来，只能是廉价的工业品级油料。
另外，鲸油也不是干性油，做的油纸质量都赶不上桐油弄出来的油纸好。唯一比桐油强的地方，就是不像桐油有轻微毒性。所以，桐油纸不大适合做食物包装纸。而鲸油纸，却是可以。因为，鲸油没有毒性。其碘值，在110到135之间，属于半干性油。
所以，鲸油既能够像干性油桐油那样可以制作油纸（只是质量差一点），也能够像不干性油那样作为润滑剂（同样质量略差），也能够用于制作肥皂。
总之，在工业领域，鲸油的应用是很广泛的。除了可以用来制作蜡烛、肥皂、油纸外，鲸油还能充当一般质量的润滑剂，还能用于制革工艺的乳业加油工序。
这道工序，可以使得皮革更柔软，同时，韧性和强度提高，抗水能力也得到提高。而在后世，鲸油也是一种非常高级的制革用油。
恰好，马林的人去东北收购貂皮后需要后期加工。而鲸油，正是一种精加工貂皮的良好原料。
而且，鲸油的成本非常低！因为，这个年代海洋中到处是鲸鱼。它们是海中的巨无霸，鲨鱼在它们面前也是小弟弟，可以说是没啥天敌。所以，这东西这年头很容易获得。前提是，你有能高效杀死它们的捕鲸炮。
只要拥有了能高效快速杀死鲸鱼的捕鲸炮，在这个年代的大海上，捕鲸简直就是唾手可得。只需看到鲸鱼喷起的水柱，船只靠过去，捕鲸炮瞄准了打一发，一头几十吨重的鲸鱼就会栽了……
根据后世的估计，一头鲸所含的油量，相当于1700头猪或8000只羊的油量。此外，如果有锋利的刀具和熟练的大师傅，还可以从鲸鱼身上扒下好大一块鲸鱼皮。
而鲸鱼皮，是一种很柔软厚实的皮革，不易开裂。后世数据表明，一头鲸能剥下来的鲸鱼皮，相当于80~100张牛皮……
因为较为柔软，鲸鱼皮不大适合用来制作铠甲。但是，用来制作生活用品，却是再好不过。
由于柔软舒适，鲸鱼皮可以加工成柔软舒服的高档皮衣，也能做成皮包。此外，还能制作伞面、女性的月凶罩等贴身衣物。当然，也能制作沙发的皮垫，和大象皮一样。
因为特点和大象皮相似，而且更加柔软手感好，鲸皮也是可以像大象皮那样，做成沙发皮垫，也可以用作机器的皮圈皮垫，用来防止漏气。
然后，抹上同样产自鲸鱼身上的鲸油作为润滑油，对机器的效果自然极好。马林让人用鲸皮试了试，果然不比大象皮差。
但鲸皮不像大象皮那样褶皱多，样子难看。因为是水生动物，为了降低水的阻力，鲸皮往往更加顺滑，也更适合制作衣服。所以，马林最终决定——鲸皮更多用来制作皮衣等人穿的东西，而大象皮，则更多地应用到机器上去。反正，大象皮不好看，就拿去耐造的场合去应用。
而鲸皮，因为顺滑，不但可以制作舒服的衣服。而且，鲸皮衣服也能防雨。毕竟，鲸鱼靠着这身鲸皮，都能在大海里浪。其中，防海水渗透是起码的要求……
从成本上看，鲸油和鲸皮可比什么陆上的动物油脂和皮革便宜多了……
比如，一头鲸能得到相当于1700头猪或8000只羊的油脂。而养大1700头猪，不但极大耗费人工，需要的食物成本也不少。不说谷糠什么的，就是打猪草，每天割猪草也是要耗费很多的人工的。
而8000只羊，那也要先弄到8000只羊羔，然后耗费很多精力，放牧一年多，才能养大，很是麻烦。
但鲸油不同，只要捕鲸炮来一发，几艘大船过来一起分割加工，就能得到那么多鲸油，成本比猪油和羊油岂止低了几倍十几倍？
马林算过，就算把人工按照最高成本来算，用鲸油制造肥皂，成本按照明朝那边说法，一块最多也就两三文钱。这还是欧洲人工工资较高的原因，要是在明朝，一块肥皂的成本绝对低于两文钱。到时候，马林用和猪胰子皂一样的十几文一块来卖，肯定能把市场全抢过来。而且，肥皂可没有猪胰子皂上面的怪异气味。
而皮革同样如此，一头鲸剥下来的皮，相当于80到100张牛皮。而牛皮在大明的价格高达四五百文一张，主要是牛稀罕。
但鲸皮不同，大海上到处是鲸，不用成本喂养，逮住用捕鲸炮来一发，就能得到相当于80到100张牛皮的高级皮革，简直不要太爽哦……其成本，估计连牛皮的十分之一都远不到……
总之，鲸鱼浑身是宝，不杀就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