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何必为难
上官萧眉心微微凝了凝，转身看向身后的地图，忽然嘴角儿微微翘了翘：“置之死地而后生，未必就没有出路”。
床榻之上，四周都是静悄悄的，只能隐约听到窗户那边，刮进来的微微的微风声。
透过窗户的阳光，星星点点的洒在床头之上，有些晃眼，一直都在昏睡着的成渊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明艳却略显疲惫的脸庞。
成渊微微一愣，微微抬起右手，刚要触及对方的脸庞，云雪瑶似是有些感应，黑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也是睁开了眼睛，与成渊四目相对，顿时一片惊喜：“殿下，您，您醒了？！”
“昨夜你一直睡在这里吗？”成渊微微含笑的看着她，心疼的开口了。
“昨夜殿下中箭受伤，雪瑶不放心。”云雪瑶闻言眼眸低垂。
成渊想要挣扎起身，云雪瑶连忙上前小心的搀扶着，一边麻利的将一个软枕搁在了成渊的身后：“殿下，小心点儿”。
虽然云雪瑶十分小心翼翼，可是似乎起身的时候，还是难免牵引到了成渊的伤口，身上忽然一阵咋疼，成渊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殿下，怎么了，伤口还在疼吗。”
看到对方做起这些伺候人的活计来，竟然这般的得心应手，成渊心中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见云雪瑶这般担心，自然不想令他担心，便是摇摇头：“伤口是有些疼，不过，也不要紧”。
虽然这话是从成渊的口中说出的，可是云雪瑶也是明白对方是不想她担心：“殿下身份尊贵，这次为了雪瑶，如此冒险，若是有什么闪失，实在是雪瑶的罪过。”
“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结果如何，都与你无关”成渊摇摇头，“而且这一次，把你软禁在船上的，是武陵王府的人，说到底，也是我这个主子对属下约束不力，才导致了他们这般为所欲为。”
提到武陵王，云雪瑶心里自然无法平静，对于和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人，任谁人都不能平静，可是这武陵王偏偏是成渊的舅父，云雪瑶明白，当时那武韶华所言的那些话，句句属实，成渊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定然比她当日提及的更多。
原本自己应该为他感动，只可惜，这武陵王和他之间的关系，只怕是永远也切不断。
“其实，雪瑶明白，武陵王这次前来吴州，对雪瑶软禁，殿下并不知情，一切都是武陵王自己的主意，何况，殿下为雪瑶所做的，已经够多了。”
见云雪瑶虽然面色变幻，良久，还是这般云淡风轻，成渊心头更加愧疚不安，又是从她的这些话里面，隐隐察觉到她或许知道了些什么：“把你软禁在船上的人，是韶华？！”
“殿下，此刻雪瑶已经无恙了，雪瑶这次在船上的事情，到底是谁的主意，雪瑶也没有想过要追究。”云雪瑶想起如今自己的处境，即然早已离开成国，自然不想再和成渊有任何瓜葛，更是不想因为自己，使得成渊和舅父再生嫌隙，纵使武陵王对自己来说，欲除之而后快，可是成国形势未明，此刻还不是自己动手的时候。
听她这么一说，成渊便是心头心思百转，到嘴边儿却也只能道：“没想到，事到今日，你还是处处为我着想……”说到此处，成渊也是心头百般滋味，长叹一声，才接着道，“看来，过去，终究是我错了。”
这话什么意思，云雪瑶似乎一下子听不明白了：“殿下说什么？！”
于他对望一眼，成渊摇摇头：“当日，我利用你迫使襄王退兵，此事今日看来，终究是我错了。”
没想到，这件事情，成渊竟然会亲口说出来，云雪瑶十分意外，却也不知道如何接口。
略顿了顿，对方又是接着道：“当日，襄王大军陈兵重州边地，我们成国虽然并非无力一战，只是我素来不喜兵戎相见，而且你当日在东宫数日，鲜见欢颜，再加上舅父，故而，我才写信给襄王”
“往事已矣，过去的事情就随他过去了，殿下不必再提了。”云雪瑶打断他的话，强笑道。
成渊目光转向云雪瑶的脸上：“此事，你当真不怨我？”
“诚如殿下所言，雪瑶相信，殿下纵使行事皆是要从成国利益考虑，可是此事，却也是兼顾了雪瑶的心愿，何况，今时今日，殿下无论出自何种缘由，昨夜大火之中，若非殿下冒险相救，雪瑶怕是早已葬身火海。”云雪瑶说起这些，如今心绪似乎平和了不少，毕竟眼下事已至此。
无论云雪瑶这番话是真是假，眼下成渊也是看得出她不想再提了，便是点了点头，顺着她的意思道：“公主宽宏大量，看来是成渊狭隘了。”
云雪瑶抬起头来，对他真诚颔首，想了想，便是转换话题道：“殿下，雪瑶心中有个疑问，不知道殿下可否据实相告。”
“你说。”成渊轻轻颔首。
“雪瑶知道，殿下素来是个谋算深远之人，这一次，冒险亲自前来吴州，绝不只是为了雪瑶而来吧？！”云雪瑶直截了当的道。
见她这般直言不讳，成渊心头倒是安定了不少，其实这一次，他前来封地，虽然不全是为了她，可是若非是得知她落入武陵王之手，也不一定会冒险前来，此番云雪瑶如此问及，成渊倒是有些为难。
见他久久不语，云雪瑶也是觉得似乎唐突：“殿下若是为难，便不必为难，权当雪瑶没有问过便是。”
云雪瑶这么一说，成渊便是知道是她误会了，她话音一落，成渊便是笑接口道：“你问的话，成渊什么时候当做没有问过，这次前来吴州的目的，你即然开口了，我自会据实相告。”
说着微合双眸，似是强打了打精神，才接着道：“我早就知晓，这武陵王在吴州这边，似是有旧，探子也有信件传回，说是武陵王竟然不顾律法，私离封地，此事事关重大，我原打算亲自亲笔书信，令他返回封地的，后来探子又是提及，你似是落入武陵王之手，我素来知道，韶华的性子……”
说到此处，云雪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成渊明白，那武韶华素来都是个任性的，那一封书信能够唬住武陵王回封地，可是那武韶华却未必会收手，故而才亲自前来，原来如此，难怪以成渊的谋算深远，怎会这般仓促，竟然让那信王得到机会。
思及此，云雪瑶又是十分担心起来：“殿下，昨夜那船上的杀手，我们都推断，该是信王的人，此番殿下冒险前来，殿下就不担心，信王的人在皇上面前参殿下一本。”
闻听此言，成渊笑着摇摇头，低眉看了一眼身上的伤口：“信王素来阴毒，这一次，他派了这么多杀手过来，不惜箭头啐毒，对我痛下杀手，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到皇上那里去，皇上要是动怒，派人过来将我押回成州，那他行事哪有这么方便。”
云雪瑶听到这里，只觉得背后冷汗淋淋的：“信王心思果真恶毒。”说到这里，云雪瑶忽然想起上官萧的话，这箭头上的剧毒，他无法配制解药，当下，还是要赶紧离开此地才行。
见对方说起这话的时候，竟然这般云淡风轻，想起如今在这吴湖之上，出路险峻，难不成对方已经早已谋定了退路了：“殿下，如今这吴湖之上，可是封国的领地，殿下可曾想过脱身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