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京城地贵
人的一生如果需要简单概括的话,杨怀仁觉得只有两件事,吃饭和为了赚吃饭的钱而日夜奔波。
东京城往往醒来的早一些,一轮稀月还未褪去光晕,门外早点摊子的叫卖声已是此起彼伏了。
杨怀仁伸了个懒腰,刚推门出去,却险些被绊了个骨碌。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发现门前竟然横躺了一个人。
“黑牛哥哥,这又是哪一出?”
“呵呵,仁哥儿醒了。”
李黑牛似乎一夜没睡,眼睛里满是疲惫,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才又露出他标志性的憨笑。
“昨日回家给老娘准备了吃食,哥哥放心不下院子里这两箱银饼,所以又赶回来帮你守着。”
莲儿刚侍奉父亲吃过早饭,围了犊裙又开始准备杨怀仁的早点。初到大宋,有两个如此实在的朋友,杨怀仁觉得他是幸运的。
黑牛哥哥把银车藏到了塌了屋,火候的掌握说来简单,做起来却最难。就拿这份爆肚丝来说,少一分不熟,多一分便老了。”
杨怀仁说了这些话,忽而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当年老爸正是这样不厌其烦的教导自己。
白胡子掌柜拨开了众人,走上前来揖了一礼,“客官莫怪,这顿饭的菜资就免了。”
“不怪不怪,一码是一码,该付的钱我一样不少,呵呵。”
“不瞒客官,今日是我们及第楼最后一日,所有宾客都可以免费的。”
“哦?这是为何?”
“唉……”掌柜的叹了口气,“东家得罪了权贵,不得不回乡避难,正要让了这及第楼做盘缠。”
杨怀仁一听,这不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敢问掌柜,你们东家打算把这及第楼盘多少银子?”
“客官真的有意?小老儿可要先提醒下,本店位置既不在内城,又不在瓦市子或者马行街上,河的北岸瓦舍勾栏林立,生意可难做啊。”
“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怕掌柜的笑话,小生虽是读了几卷圣人之书,却也是个厨子。”
“客官真是深藏不露啊,”老掌柜摇了摇头,“楼宇加院子本来也要值个八千贯的,我家东家急着启程,六千贯便转让给你。”
莲儿偷偷看了一眼杨怀仁,轻咬朱唇似有话说。
杨怀仁心中明镜儿似的,怎么能不明白?从清晨到晌午,他们是一路逛过来的,牙行去了不少,这外城的铺价是有了解的。
蔡水河的南岸是著名的孔庙,连着两家大宋最大的学府太学和国子监,贩售文房四宝的商行和各色书记的书局是买卖不错,但对于酒楼来说,确实位置太差了。
及第楼除了春秋两季做些书生们的生意,其他时候却是没有多少客源的。
满打满算也就值个五千贯,老掌柜说个六千贯还好似吃了多大的亏,实在是欺负他这个外来人了。
杨怀仁笑呵呵地伸出四根手指晃了晃,“四千贯,不能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