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遭遇尴尬
下人讶然地看了倩华和我一眼，转身跑步而去。等候片刻，倩华已按耐不住，请江掌柜在前带路，拉着我走进了大门。院子里，有好几个小厮、丫鬟正在修剪整理着花木枝条，众人对江掌柜颇为尊敬，纷纷招呼行礼。 穿过院子，再走过一条长长的过道和两道圆形拱门，我们来到了一座厅堂前。刚到门首，就见一行人从旁边的走廊中快步行来。为首一人看样子五十开外，身体微胖，面皮白净，长得十分富态，精神也颇为健旺。 江掌柜走上两步躬身道：“恭喜大老爷！三老爷的女公子回来了。” 欧阳奋勇跨前一步，激动万分地叫道：“啊，我那苦命的三弟失踪多年的苦命的女儿回来了？在那里？在那里啊？” 他连用了两个“苦命的”说得我眼眶都红了，鼻孔中有些酸楚楚的。 欧阳倩华流着泪扑了上去，呜咽跪拜道：“侄女参见大伯父，向大伯父恭请金安。” 说到后来，已泣不成声。 欧阳奋勇也是真情流露，老泪纵横，俯身扶起倩华道：“好侄女，乖侄女，快快请起，让伯父好好看看你。” 说罢，扶着倩华仔细观瞧，口中喃喃道：“象！象！真有几分三弟的影子！” 随即转身对身后的从人道：“快去请二老爷来。” 话音未了，忽听有人高声道：“不用请，我已来了。我那侄女在那里，快让我见见。” 紧接着，一个长相斯文的中年人已快步走来。 接下来，又是一阵哭泣拜见。不久，大伯父欧阳奋勇的三位夫人、二伯父欧阳奋强的四个老婆以及他们各自的几个儿女亦都分别赶到。 大家进入厅堂坐下，丫鬟奉上茶来。欧阳倩华的五位堂兄弟都用惊艳和喜悦的目光打量着她，四个姿色中上、容貌秀丽的堂姐妹一会儿用羡慕的眼光望向倩华，一会儿又用灼热的目光看看我，脸上表情颇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味道。 欧阳奋勇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道：“请问这位公子怎样称呼？” 我正欲起身见礼，欧阳倩华牵着我的手道：“大伯父，二伯父及各位伯母，侄女刚才忘了给你们介绍，这位是我的夫君东方翼。” 众人无不露出恍然的表情，那几名少女眼中却露出几分不自然来。我赶忙下拜施礼。 欧阳奋勇捻须微笑道：“侄女婿一表人才，如人中之龙，和我侄女正好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老夫祝福你们。” 我连声致谢。欧阳奋强也笑道：“侄女婿貌若潘安，举止高雅，想必出身显赫。不知祖居何处，家中尚有何人？” 我实话实说道：“启秉伯父，侄婿自幼随叔父长大，连生身父母也是最近才知，正在努力寻找，所以，说到家世显赫什么的，实不敢当。” 这番实话引发了众人不同的反应。大伯父毫不在意，脸上仍然挂着喜悦的微笑；二伯父和几位伯母眼中闪过一丝失望，脸上的笑容却开始凝固下来；几位堂兄弟渐渐露出不屑与傲慢之色，堂姐妹们的眼光中却充满了同情。 二伯父的大老婆道：“侄女婿原来从小是个孤儿，居然能配上我们家倩华，也算是有福之人了。不知你的父母现在何方，有消息了吗？” 我见她说话毫无分寸，显然是小瞧于我，心里傲气一冲，就想发作，忽见欧阳倩华用哀求的眼光看了看我，心中不禁一软，忍了下来，旋即微笑道：“伯母说得是。小侄能与倩华结为夫妇，实乃三生有幸。至于我的父母，待寻到之后再向伯父母们引见。” 欧阳倩华的大堂兄欧阳震中此时笑道：“听当年从新疆逃回的下人说，华妹被一名奇侠救走，想必已练成一身绝学了吧？” 欧阳倩华道：“绝学不敢当，小妹略会几路拳脚倒是真的。难道大哥也在习武吗？” 倩华的二堂兄欧阳震东赶紧笑道：“华妹，大哥自小便拜在铁掌门门主骆老英雄的门下，一双铁掌打遍苏北难遇敌手。现在你回来就好了，有时间咱们兄妹切磋切磋。” 欧阳倩华讶然道：“难道各位兄弟姐妹都在习武吗？” “唉！” 欧阳奋勇叹口气道：“贤侄女有所不知，当年你爹爹遇害后，我们普遍认为你爹爹因不会武艺才遭匪徒杀害，所以你几个兄弟从小闹着要习武，我和你二伯父才没阻拦，这下可好，你的几个姐妹也跟着哥哥弟弟们舞枪弄棒起来，各自投在不同的名师门下。只有你五弟震北生性好静，喜欢文章一途。可叹，咱们欧阳经商世家，后辈中居然没有一个喜欢经商的，也不知你爷爷留下的这份家业将来可以由谁来发扬光大啊。” 倩华的大堂姐欧阳芬娇声道：“爹爹，如果我们都不会武，咱们商行恐怕早就被那些欺行霸市的小地痞欺负上脸了。” 欧阳奋勇道：“这倒也是！” 倩华最小的堂妹欧阳丽娇笑道：“华姐，你不知道，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两年前就闯出了苏北四雄的名号，在江湖中已是响当当的人物。” 那叫三哥的欧阳震南面现得色，连忙接口笑道：“那都是武林中人的抬爱。你们几个姐妹也很不错嘛，那‘苏北四娇’的美名岂是浪得虚名而来？” 见这几兄妹相互夸奖，我暗暗觉得有些好笑。倩华却由衷地为他们高兴，微笑道：“原来兄弟姐妹们都很了不起。倩华将来有机会一定好好跟你们学学。” 说完，含情脉脉地看了我一眼。 欧阳震中笑道：“华妹不必谦虚，想来你的武功定然比我们要高，为兄的倒是希望向你学学。只不知华妹的师傅是何方高人。” 欧阳倩华微笑道：“我师傅隐居天山多年，她老人家的名字江湖人大都不知。” 欧阳震东忽然对我道：“不知东方兄弟是喜欢习文呢还是习武？” 我见他并不叫我妹夫，而且眼光带有嘲弄之意，显然觉得我多半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家伙，倩华嫁与我实是不值。但我看在倩华的面上，并不与他计较，毫不经意道：“小弟惭愧，学过几天拳脚，也读过几篇文章，只是所知都很有限。” 这两句话众人真信了，因为我此时的功力早已突破反朴归真的境界，从外表看完全一副丝毫不会武功的样子。 欧阳震东面现失望，继续用嘲弄的口吻道：“东方兄弟既然练过几天拳脚，总该有个程度吧？比如，江湖朋友给的字号什么的？武林中有句俗话说得好，习武之人无字号，到头只是瞎胡闹。” 欧阳倩华正要替我答话，我赶紧用眼色止住了她，故意叹道：“惭愧得很，我出来主要是寻找父母，跟江湖人很少来往，所以到目前为止也没混出个什么字号。至于武学程度，恐怕尚不及倩华的一半。” 此话一出，苏北四雄兄弟更加认为我不值一文，均淡然一笑不再理我。欧阳震北眼光露出不忍，用安慰的口气道：“姐夫不必在意，其实武学文章各有千秋，实难分别孰好孰坏。天下间七十二行，行行都能出状元。姐夫以后专心一途，必能成就大才。” 此番话语很有见识，令我顿生好感，我语带敬意道：“多谢五弟指点。五弟深具慧根，不会夸夸其谈，将来必成大器！” 此话既褒奖了他，又挤兑了他那四个自以为是的兄长。 果然，苏北四雄脸上不自然起来，欧阳震东嘿嘿的笑了两声，道：“东方兄弟说得很对！做人不能只靠嘴皮子，象最近武林中人竞相传扬的太阳大侠，那才是大英雄真豪杰，哪像有的人银样蜡枪头，只知夸夸其谈，到头来不吃大亏才怪！” 我愕然一呆，没想到对方说话如此难缠，居然借太阳大侠的威名来故意损我。欧阳倩华立即轻轻捏了捏我的手掌以示安慰，赶忙道：“震东哥也听说过太阳大侠吗？知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欧阳震东点头道：“此人的名字就叫太阳，是武林中目前传得最热的风云人物，听说他在蛇山一役中轻而易举就击败了当年武林中最厉害的魔头！如果这样的人愚兄都不知道，岂非孤陋寡闻了？” 欧阳倩华微微一笑，不再说话。欧阳震中却道：“我看传言多半不实，象南霸天那样的魔头哪能轻易击败？何况听说此人还年纪轻轻！要是有机会，咱们苏北四雄不妨会会他，看他是否徒有虚名！” 一番话说得兄弟们连连点头。 我感到这几兄弟委实无聊之极，索性闷闷坐着，不再吭声。倩华却生怕我受了委屈，不断说着太阳大侠的好话，只是在“好话”之前冠以“听说”二字。 欧阳丽突然娇声道：“姐夫，会不会武功其实无关紧要，以后你可以好好向大伯父和我爹学习经商，一定能把咱们家的事业发扬光大。我说得对吧？大伯父。” 欧阳奋勇立即朗声道：“对！对！丽儿说得很对。” 我颇为感动地看了四女中最为甜美秀丽的欧阳丽一眼，心想这个小妹倒挺善良。几位伯母却立即露出了紧张和不悦的表情，一副生怕我会侵吞他们家业的样子。 不久，家人前来禀报晚餐已经备好。我长舒口气，把思绪从沉闷无聊的谈话气氛中解脱出来。 晚餐在几分喜悦几分尴尬中进行完毕。饭后，欧阳倩华简要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对师门武功绝学和与我相识相恋之事却暂且不提。 天已变黑，我同倩华起身告辞，欧阳奋勇说什么也不许我们离去，说早已为我们收拾好了居住的地方。我见老人家心诚，难以推辞，只好答应暂时住下。 沐浴后，在丫鬟的引领下来到住处。这是一座独立幽静的小院，院内花木葱茏，芳气袭人，房间既宽敞，又富丽，委实一个好居处，但我的心情却是闷闷的，有一种很不自然的感觉。 欧阳倩华柔柔的偎在我怀里，低声道：“好夫君，谢谢你忍受了我那几位无知的伯母和堂兄弟，说真的，若非亲情的缘故，他们那种对你傲慢轻蔑的态度我绝对不会忍受。” 我轻轻地吻她一下，释然道：“没关系，他们可能平时对一般人轻慢惯了，所以才会这样。为了我的好妻子，我就暂且忍忍吧。反正不久我们就会离开。” 欧阳倩华轻舒玉臂抱紧我，用香吻表示对我的感激。与美女接吻，我自是乐此不疲。 正陶醉在情意绵绵的蜜吻中，远处忽然隐隐传来兵器交碰之声。我心里微微一震：莫非有外敌来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