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刑场巨变
李江显然被我们的神情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是……是啊，听……听说他今天下午就……就到了，有……有什么问题不成？” “没什么。你知道他住在那里吗？” 我赶紧把语气缓和下来。 “不知道。莫非，你们认识国师大人？” 李江镇定了些，语气中透出兴奋与好奇。 “不认识。” 我淡淡道，随即拱手致谢：“多谢先生今晚的介绍。” 李江是个精明人，知道不该问的事情绝不能问，立即起身告辞。 秦梦瑶闪到门口看看他远去的背影，关好门，低声道：“翼弟，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哼，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咱们今晚就放手大干一场，逮住那个混蛋国师，不怕他不供出父亲的下落。” 八堆熊熊燃烧的篝火和上百盏高挑的风灯将夜幕笼罩下的伊斯兰圣教广场照耀得颇为亮堂，广场的东西南三面连接着宽大的街道，北面则是一座雄伟的双层建筑，那是伊斯兰教会的圣教堂。此时，东西南三方都用巨大的圆木桩搭成了简易的围栏，把广场与街道分隔开来，只在西边的中间位置留出了丈余宽的通道供人们进出。紧邻围栏的内圈，每隔两三步站着一名手持长矛的士兵，戒备并不很森严。 广场内，东西南三个方位都集聚了不少人，为数不多的士兵耐心地维持着秩序。东面就座的两百余人显然都是本城的贵族阶层，男的英挺，女的亮丽，其穿着打扮都十分华贵；西南两面站立着的则是城中的老百姓，约有三四百人，无论从精神、肤色，还是长相、穿着，与显贵们相比，都逊色多了；北面教堂的大门正对着广场，门前不远的地方，有一座看样子是临时搭建的约三尺高、近三丈见方的大平台，此时，平台中央两张并肩放置的豪华座椅中虽空无一人，但台下四周却站立着近百名手持兵器、身材魁梧的士兵；平台与教堂之间的东西两角，圈栓着不少备用的战马。 宽阔的广场中央，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十座高大的绞刑架分两排静静地伫立在那里，犹如十座阴森恐怖的鬼门关随时准备吞噬鲜活的生命，四十名壮汉赤裸着上身分立在鬼门关前，等待开启死亡之门。 倩华、双凤、四位洋妞及一干丫鬟被我强行留在了客栈中，其余诸女和我经过秦梦瑶精心的易容后，手持李江赠与的入场卷，混迹在百姓丛中安然进入场内，靠站在西面距通道口较近的南段位置（通道以北的北段位置因离平台较近，不允许老百姓靠站）每人的衣兜里都塞满了精心选择、可堪大用碎石子。 梅花仙子最是心细，轻轻依在我身边低哝道：“翼弟，怎么满场的士兵就三百来人，比观众少多了？” 站在她身后的玫瑰仙子接口道：“很好呀，他们人越少，越方便我们的行动。” 牡丹仙子沉吟道：“我看并不象表面那么简单，说不定四周还埋伏了不少士兵，尤其是那座教堂，关门闭缝的，很可疑。” 我早就察觉出教堂和周围的民房中埋伏了至少七八百人，闻言后正想用传音提醒诸女，却见西施、神姑、梦瑶和明月四女向我投来会心一笑后便纷纷向身边的姐妹低声耳语，于是放下心来。 忽然，一声浑厚悠长的钟声从教堂的顶层传出，广场上交头接耳的人们立即肃静下来。 只见教堂紧闭的大门缓缓敞开，从里面鱼贯走出两队人来，左边一队二十人清一色军人装扮，每人肩上扛了一把长管火枪，右边一队也是二十人，其穿着打扮竟然和我小时候在藏边见过的黄衣喇嘛一个模样。 就在我和诸女暗自惊讶之际，两队人员已分别在门前排成两行站定，紧接着，两名五大三粗的壮汉从大门中小跑出来，扯着破锣嗓子齐声高喊：“尊敬的阿布尔大公、默罕纳德国师驾到。” 喊罢，左右分开，从大门中缓缓行出两个人来。 贵族们全都站起身来，所有人都躬身欢呼，既热烈又虔诚。可惜，由于缺乏统一指挥，倒显得有点乱哄哄的。 我举目看去，见左面一人年若四十岁许，身材高大，一身笔挺的军人装扮配上满脸的络腮胡子，很有几分威猛之相，多半便是阿布尔大公了；右边那人看年龄应在五十开外，身材略矮，一身雪白长衫，白巾裹头，宽额长脸，深目高鼻，鼻尖弯曲似勾，眼光锐利如鹰，给人一种极为干练和狠辣的印象，此人定然就是默罕纳德。两人身后，各跟着四名随行人员。 阿布尔大公一直面带笑容，向欢呼的人群频频挥手，威严之中透着温和；默罕纳德却始终表情平淡，脸上看不出半点喜忧。哼，这老家伙不是性情冷漠，就是定力够强，看来，不可小看于他。 两人上台坐定，各自的随从立在他们身后，黄衣喇嘛和持枪的卫士又在他们的周围布成了严密的保护圈，欢呼的人群也渐渐安静下来。 阿布尔大公看了看台下的众人，右胳臂有力的一挥，两响沉闷的钟声立即从教堂传出，紧接着，教堂大门内押出一队哭哭啼啼的囚犯来。 走在囚犯队伍前面的是一群身穿灰色囚衣的妇女和儿童，数数竟有五十一名，被一根粗长的绳子统一牵拉着低声哀泣，他（她）们的身后，是六十四名高鼻子男人，全都被反绑着双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数十名手持刀剑和皮鞭的士兵得意洋洋地走在他们的前后，象牵猪赶鸭般的驱动着这群特殊的囚徒。 我敏感地察觉到身边的诸女全都露出了十分嗔怒的眼神，赶紧用传音提示她们稍安勿躁，眼见她们逐渐平静下来，这才集中精力看向广场中央。 囚犯们被押送到绞架旁边的空地上圈管起来。默罕纳德身后的一名随从缓缓走向前台，开始用印度语高声宣读一桩桩英国商人在印度横行霸道的罪状，迅速激起了全场众人的同仇敌忾之心，即便有些恻隐之心，也被驱赶得一干二净。 “此人说话中气十足，一定练过内功。” 西施小声讶然道。 “非但练过内功，而且功力不浅。” 我补充道：“除他和国师身后的另外三人外，待会儿动起手来，还要特别注意那群黄衣喇嘛，若我猜得不错，他们应该来自于西藏，身手可能更高。” 神姑轻轻推推我，提醒道：“翼弟，咱们的行动方略是否要略作调整？” “不错。” 我道：“施姐和明月只管对付那群喇嘛，你和梦瑶控制大公和他的手下，舒玉、杨灵和荷花负责对付平台周围的士兵，其余姐妹重点保护那些英国妇女和儿童，默罕纳德和他身边的四名随从，就由我来收拾。注意多采用碎石击打对方穴道，尽量不要伤及他们的性命。” 英国人的罪状宣读完毕，那名随从返身归队，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西面的街道上传了过来，紧接着，两匹快马驰近围栏的大门，从马背上翻身跳下两名军官，急匆匆奔向平台上的阿布尔大公。 我心念微动，瞬间启动了“千里听音术”…… 两名军官在众目睽睽之下跑步来到阿布尔跟前敬了个礼，低声禀报起来。阿布尔神色一变，很快又镇定下来，对默罕纳德嘀咕了几句，便开始分派人手，很快，他身后的两名军官装束的随从从平台周围挑出五十名士兵，整装上马，随报信的两名军官疾驰而去。场中观众见此情形，小声议论起来。 百合仙子冲我道：“翼弟，他们在捣什么鬼？” 我收回听力，嘿嘿笑道：“大公的府邸突然被人放了一把不小的火，这帮官兵是大公的卫队，此时充当救火队员去了。” 诸女面面相觑，奇怪和意外兼而有之。 台上，默罕纳德站起身来，用手势止住了众人的议论，随即，开始长篇大论地向所谓的真主祷告了一番，最后秉承真主的旨意，请阿布尔大公对十恶不赦的英国囚犯们宣判死刑。 老东西一开口，我已知道他的功力尚在刚才的那名随从之上，不过，要制服他也并不难，于是，我暗中知会诸女，待他祷告完后，以我的啸声为号，展开雷霆一击。 就在我瞅准机会，即将发出啸声之际，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突然响起，在刚刚沉寂下来的夜空中显得特别刺耳，只见起先离去的那批官兵骑着战马犹如狂风般地从西街方向卷了过来，眨眼间已接近了围栏的通道。 守卫通道的十余名士兵眼见如此凶猛的来势，以为这帮大公的手下多半是疯了，赶紧上前喝止，哪知异变猝生，一排密集的枪声响彻全场，十余名士兵在子弹的扫射中纷纷倒下。 顿时，刚才还在为国师虔诚而动人的祷告感动着的人群突然象炸开了锅，惊叫着慌乱成一团，反应较快的已争先恐后向围栏外逃避。 我和诸女也万没想到有如此巨变，象钉子般地立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支犹如从天而降的杀人马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