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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2章 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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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芝泉坐在马车里看书,突然,咣当一声,马车停了下来,樊芝泉被晃得差点栽出马车,手里的书摔落在地,一头磕在了木板上。

樊芝泉刚要发怒,车帘掀开,车夫诚惶诚恐,说道:“王上,马车陷到了泥坑里,请您恕罪。”

樊芝泉看着车夫那副样子,懒得发怒,叹了一口气,说道:“快点把车推出去。”

“是是是,”车夫跳下了马车,叫来了几个士兵,一起泡在烂泥里,喊着口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推着马车。

马车摇摇晃晃,刚要出泥坑,士兵们一口气没憋住,咣当一声,马车又陷了回去,把樊芝泉颠得晕头转向。

“王上恕罪,恕罪,”士兵们跑过来,就要跪在泥坑里请罪。

樊芝泉说道:“寡人要下车。”

士兵们想要被樊芝泉下马车,但是,他们浑身都是烂泥,怕弄脏了樊芝泉。一个军官见状,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背起了樊芝泉,下了马车。

樊芝泉站在路边,看着这支无精打采、狼狈不堪的队伍,心头涌上了一股悲凉,眼睛一酸,就要落泪。

突然,一阵欢笑声响了起来,樊芝泉收起了眼泪,循声一看,一个八岁的小男孩欢笑着,在烂泥里跑来跑去,这小男孩是樊芝泉的独生子樊照祺。

樊照祺无忧无虑,跑得一身烂泥还哈哈直笑,身后追着几个仆役、宫女,愁眉苦脸地叫着:“殿下,殿下,别跑了,小心摔着。”

樊照祺跑得满脸都是泥巴,跑到了樊芝泉的面前,咧着嘴巴,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叫了一声:“父王。”

看着樊照祺,樊芝泉心中一暖,孩子就是希望,无论有多么烦心的事,樊芝泉见到樊照祺,心里的阴霾都会一扫而空。

樊芝泉笑着伸出手,擦掉了樊照祺脸上的泥巴,说道:“祺儿,快回车里换一身衣服。”

樊照祺说道:“不,我不回车里,我就要在这里玩。”

说着,樊照祺就朝远处跑去,慌得几个仆役、宫女连忙追了上去。

小小年纪的樊照祺还不知道巴国遭受了什么,还不知道他们正在逃亡的路上。在这支队伍里,樊照祺是唯一感到开心快乐的人,常年待在江州城,他早就待得心烦了。

经过了几天的跋涉,樊芝泉他们终于抵达了万山,万山只是一座小县城,如今突然来了数千人,而且还有王上、王后、太子、丞相这些大人物,慌得万山县令手足无措,把全城百姓都组织起来,迎驾。

万山县城最大的一座宅院是一位王姓财主的,这王财主主动把宅院献了出来,樊芝泉把这座宅院当做了行宫,住了进去。

樊芝泉那些嫔妃住进王家宅院之后,纷纷抱怨,这屋子太小了,这家具太破了,这院子里的景观太差劲了。

樊芝泉听到了这些抱怨,怒不可遏,把那些嫔妃劈头盖脸臭骂了一顿,国家危难之际,你们这些婆娘不能为国出力也就罢了,还挑三拣四,不爱住在这里就滚出去!

嫔妃们从没见樊芝泉发过这么大的火,一个个吓得心惊胆战,再也不敢抱怨了。

樊芝泉赶走了这些嫔妃,怒火还没消退,大总管便走了进来,说道:“王上,丞相大人求见。”

“让他进来,”樊芝泉说道。

大总管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穆仁清拿着一封书信走了进来,硬邦邦地向樊芝泉行了一个礼,说道:“见过王上。”

樊芝泉看着穆仁清,问道:“丞相,怎么了?”

穆仁清拿着手里的书信,说道:“王上,这是楚国送来的国书。”

穆仁清双手递上了楚国的国书,国书还没有开封,封口处盖着楚王的金印。樊芝泉撕开了信封,拿着国书看了看,气得他是浑身发抖。

穆仁清在旁边问道:“王上,楚王说了些什么?”

樊芝泉没说话,把国书递给了穆仁清,穆仁清看了一遍,火冒三丈,将这国书摔在了地上,叫道:“欺人太甚!”

巴国与楚国是邻国,两国之间有一片广袤的土地,一直存在争议。楚王见巴国被毒枭所困扰,又遭受了蜀国的攻击,便落井下石,要和巴国重新划分边界。按照楚国的要求,巴国不仅要把争议地区全部送给楚国,还要搭上七座巴国固有的城镇。

樊芝泉苦笑起来,说道:“楚王好手段,这一招趁火打劫使得妙,使得妙呀。”

穆仁清说道:“王上,我们决不能答应楚国的无理要求,我这就把楚国使者赶走。”

樊芝泉说道:“现在毒贩肆虐,蜀国又攻占了江州,如果楚国再出兵插一杠子,巴国的江山社稷还保得住吗?”

穆仁清的火爆脾气又发作了,说道:“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把祖宗的江山,拱手让给那些楚国蛮子!”

樊芝泉叹了一口气,说道:“楚国是癣疥之疾,蜀国是心腹大患,我们还是先解决蜀国的问题吧。现在,以我们巴国的实力,无法击败蜀国,只能借助援兵。”

穆仁清说道:“现在我们巴国唯一能指望上的援兵,就是秦国了。”

巴国有三个邻国,蜀国、楚国、秦国,现在,蜀国和楚国已经露出爪牙来扑咬巴国,和巴国还保持着良好关系的邻国,只剩下了秦国。

樊芝泉咬牙切齿,拍着桌子,说道:“寡人就是把这江山给了秦国,也不能让蜀国、楚国这两个贼夺了去。石将军呢,他在哪,寡人要见他。”

石正峰风尘仆仆,刚到万山,樊芝泉就派人来召石正峰。石正峰到了行宫,把蜀国要立樊清泉为巴王的消息,告诉了樊芝泉。

樊芝泉感觉又遭受了一记重击,说道:“这些蜀贼可真是够歹毒的!”

穆仁清说道:“王上,咱们一定要尽快驱逐蜀贼,不能让他们立樊清泉为傀儡,僭越称王。”

樊芝泉把自己要借助秦国援兵的想法,讲给了石正峰,告诉石正峰,如果秦军能击退蜀军,巴国愿意把邻近秦国一带的土地,割让给秦国作为谢礼。

樊芝泉写了一封求援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秦国,赢重威接到了求援信之后,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甘隆基说道:“王上,我秦国与巴国虽然是邻国,但是自古以来并没有什么深情厚谊,现在巴国一片混乱,蜀国、楚国、毒枭各方势力混杂其中,我们就不要搅这趟浑水了。”

赢彦良说道:“老丞相此言差矣,巴国与我们秦国是邻国,巴国的局势会直接影响到我们秦国。巴国安定,与我们秦国友好,这对我们秦国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如果巴国混乱,与我们秦国敌对,这对我们秦国来说有百害而无一利。”

甘隆基看了赢彦良一眼,说道:“二王子,你这话说得对,巴国安定,与我们友好,自然对我们秦国有好处。但是,现在的真实情况是,巴国已经混乱不堪了,我们要想让巴国安定,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我们要考虑的是,这么做值不值得。”

朝臣们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甘隆基,不能为了救巴国兴师动众,一派支持赢彦良,付出一点牺牲无所谓,一定要救援巴国。

赢重威坐在龙椅上,始终没有发话,他发现黄景升一直没有开口。

赢重威摆了一下手,示意群臣安静下来,然后看着黄景升,问道:“黄将军,你有什么看法?”

黄景升正在沉思,听到赢重威的话,回过神来,说道:“回王上的话,微臣觉得巴国该救。”

赢彦良听了黄景升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但是,黄景升话锋一转,说道:“但是,现在不是出兵的时候。”

“哦,为什么?”赢重威问道。

群臣都很好奇,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黄景升,黄景升说道:“王上,微臣觉得不能让巴国落入蜀国、楚国的手中,那样的话,壮大了邻国,直接受到威胁的是我们秦国。而且也不能让巴国落入毒枭们的手里,毒枭售卖毒品,严重侵害了我们秦国的利益。”

赢彦良忍不住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立刻出兵,否则的话,樊芝泉就撑不住了。”

黄景升看着赢彦良,微微一笑,说道:“二王子,我们不能让巴国落入别人的手里,我们可以自己控制巴国。”

朝堂之上,众人都是一愣,甘隆基说道:“黄将军,吞并巴国这个想法,二百多年前穆公时期就有过,但是,穆公君臣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觉得吞并巴国行不通。”

黄景升说道:“敢问老丞相,为何行不通?”

甘隆基说道:“巴国地势险要,与我们秦国之间有山川阻隔,吞并了巴国之后,我们在巴国的驻军要是少了,巴人就会趁机作乱,我们在巴国的驻军要是多了,人吃马喂,天长日久会拖垮我们秦国。”

黄景升说道:“老丞相的意思是交通不便,使得我们秦国无法有效地管控巴国地区?”

甘隆基捋了捋胡须,说道:“对,老夫就是这个意思。”

黄景升笑了起来,说道:“这很好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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