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野草
林榛话语刚落，整个公堂瞬间沸腾了起来。
一位村名望着公堂上呆愣的众官差，掐了掐自己的脸，说道：“我不是在做梦吧，他自己……招认了？”
脸上传来清晰的痛觉，那位村民又转头看了看周围同样沸腾的乡亲们，原来自己没有听错...
公堂之上，窦大人面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水来，令县令双腿抖如筛糠，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头上滚下。
窦刺史眼见事情发展找出了自己的掌控，猛地站起身来，狠狠地刮了令县令一眼，低声说道：“你找的什么东西！”
说罢，一甩衣袖，便要离去，这堆烂摊子，就让这猪头自己收拾吧！
令县令哭丧着脸，这能怪得着自己吗。
他虽然是个猪头，但也不是蠢到无可救药，相反，令县令的脑袋还算灵活，不然也做不了一县之长。
现在细细回想，林榛步步为营，声东击西，先乱了韩旭的阵脚，再攻破他的心智，最后趁其不备，吓得韩旭说出了实情...
公堂之上，公堂之下，一片混乱，林榛站在正中，等的有些无聊。
上个月二十到底是有没有月亮，他当然不知道，那时候他还在想着怎么回去，怎么会关注这种无聊的问题。
不过，林榛觉得，韩旭也不会知道，因为上个月二十，根本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串供时，也不会无聊到去研究天气。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没看过星爷的《审死官》。
关禁闭的日子里，林榛为了解闷，把星爷的这部经典在脑海中回放了无数遍。
眼看窦刺史要走，林榛轻笑了一声，说道：“窦大人，这就走了？”
窦刺史面色一僵，停下了脚步。
这书生，究竟是疯了，还是真的不怕死…
“窦大人，林某有一事相告，还请大人为林某做主。”
公堂下百姓无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窦刺史还真不敢明目张胆地拿林榛如何。
他只能强忍着怒气，重新坐回去，说道：“你有何冤情？”
林榛轻轻一笑，说道：“林某今日有两件事，一告杨陵县令令大人黑白不分，与韩旭勾结，逼死黄婆！”
“二告令大人与韩旭串通，栽赃林某！”
林榛并不确定黄婆是被谁害死的，但……，管他呢，屎盆子往外扣就是了。
公堂之下，数百双眼睛盯着窦刺史，他想把令县令杀了的心都有了。
今日清晨，令县令派人来府上邀请自己，说有办法除掉那个，碍着自己儿子终身大事的林榛。
窦刺史这才赶过来，毕竟他只有窦华一个独子，宠溺的不行，这些天为了娶祝初瑶，窦华都快把他烦疯了。
况且，娶了祝初瑶，对窦华以后的仕途，是一件大好事，毕竟是那人的爱女…
至于林榛，窦刺史还真没放在心上，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书生而已，名正言顺的弄死就行了。
谁知道，如今鱼没吃到，还惹上了一身骚，还好这件事，没有直接牵扯到自己，不然，大小是个麻烦。
窦刺史冷着脸，小心翼翼的思索着，无论如何，令县令还是要保下来的，至于韩旭…
他思索了一会，说道：“大胆韩旭，你可知罪？”
韩旭低着头，咬了咬牙，说道：“大人，小人师傅自从安石村回去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神情恍惚，整日去后山转悠，一日不慎跌落山崖…”
“小人一时愤懑不平，这才去安石村，偷了林先生的衣物，伪造了证据。”
“一切都不关令大人的事，只是小人一时糊涂，蒙骗了令大人而已。”
“啪！”
窦刺史一拍惊堂木，厉声说道：“犯人韩旭，目无法纪，因一时糊涂，胡言乱语，污蔑无辜，仗刑八十，压入大牢！”
公堂两侧的衙役，一拥而上，两根仗棍不断抽打在韩旭的身上，惨叫连连。
窦刺史转头看向林榛，问道：“林榛，本官的判罚，你可满意？”
撇了撇嘴，林榛说道：“窦大人说的话，林某怎敢有意见，可令大人…”
林榛的话中充满讽刺，窦刺史眉头一皱，说道：“令大人督查一县，却轻信小人谗言，理应罚俸三月，禁闭自省。”
林榛长长的哦了一声，说道：“窦大人，令大人污蔑林某，想置林榛于死地，却只罚俸三月？”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要不这样，林某没有俸禄，可一个月却有一文零用，林榛自愿罚银三文，可否污蔑一下令大人，勾结韩旭，谋杀黄婆？”
林榛眼中透露出一丝狠劲，自己这时候决不能低头，这些官，你退一步，他欺你十步。
我本身来自由身，谁敢高高在上！
令县令气的满脸通红，活像刚出锅的卤猪头，他大声骂道：“林榛，本官罚俸三月，已是知错，你莫要得寸进尺！”
林榛摇了摇头，这些人，有分毫退步就当是天大的恩惠，却丝毫不曾想过，自己今日若没抓住韩旭的话柄，会是个什么下场。
林榛双拳紧握，他的身体不自主地微微颤动，林榛不怕吗？
他也怕，他也怕这些官，那是官啊，高高在上的官！他们害死自己比捏死一只蚂蚁难不到哪去！
今日有韩旭，明日就有刘旭，林榛不能退步，他不想死！就算是怕，也要硬着头皮扯下他们的一块肉，哪怕是撒泼打滚犯浑，也要让他们害怕！
今日公堂上这么多双眼睛，纵使是刺史，也不敢胡来。
所以林榛不肯罢休，他要借这个机会，狠狠地反咬他们一口！
想到这里，林榛双目通红，骂道：“我得寸进尺？我在安石村安分守己，过着自己的日子，是你，把我拉到了这里，要砍我的脑袋，想要我的命！
你就是个禽兽，骂你禽兽都算客气了，你就是坨被狗撒过尿的屎，粪池堵塞的凶手，畜生界的耻辱，动物世界的败类，连狗都瞧不起你这样的狗！”
林榛咬了咬牙，心里暗道，老阴货，你倒是出来啊，你再不出来，自己就要被打死了！
令县令气的浑身发抖，窦刺史猛地一拍桌子，猛地站了起来，说道：“林榛，你可敢咆哮公堂，侮辱县官！来人，给我打！”
人群中的王村正摇了摇头，虽然林榛给了他十足的意外与惊喜，可在他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他没想到是，林榛在赌，赌他这个村正还有其他的身份，赌祝初瑶的家世！
王村正抬起脚，刚想走上前…
公堂外，传来一声苍劲而有力的声音，“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