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在下林榛(求推荐票)
陈泽被两位家丁拖了下去,林榛看了他一眼,视线转移到了赵公子身上,说道:“赵公子,你们先去参加诗会,我先走一步,失陪了。”
赵公子点了点头,三喜挥了挥手,说道:“恩公再见。”
林榛随着张神医和洛大人,步入内堂,张神医有些着急,恨不得林榛立刻就把《脉经》写出来。
……
内堂一书房中,林榛独自在屋内抄写,他看了看桌面上的一排毛笔,傻眼了。
“这玩意……怎么握来着?”
屋外,洛大人与洛老夫人坐在桌旁,张神医端着香茗,眼神却时不时向屋里望去。
洛大人看出了他的急迫,笑道:“张神医不必着急。”
张仲含看着他,点了点头,无可奈何道:“不瞒你说,这么多年,老夫从未如此紧张过,让老夫想起了当年小登科的情景。”
洛大人和老夫人对望了一眼,轻轻笑了笑,张神医也是个性情中人。
屋外又恢复了宁静,张神医察觉到,洛大人不时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的模样,便开口说道:“洛大人,你有何事,不妨直说。”
洛大人拉着老夫人的手,沉思了一会,有些沉重的问道:“张神医,娘亲的病……”
张神医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他接过老夫人的手腕,闭上眼睛,细细搭脉。
良久,他睁开眼睛,问道:“老夫人最近是不是手脚发寒,经常盗汗,下咽困难?”
洛大人在一旁点了点头,答道:“与半年前相比,又有些恶化了。”
半年前,洛大人还在京中,曾将洛老夫人接到京城,找张仲含诊治了一次。
那一次,张神医只是摇了摇头,一句“尽力而为”让洛大人心凉了一半,老夫人深知命不久矣,这才要回到江州,落叶归根。
张神医摸了摸白须,说道:“老夫人脉微欲绝,不过,此时倒是大有转机。”
洛大人已经做到了最差的准备,闻言一怔,脸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说道:“您方才是说,娘亲身体好转了?”
张神医摇了摇头,见洛大人的脸色又浮现出绝望地神情,笑道:“洛大人不要着急,张家传承确实记载有这种脉象,可断脉之法和药方却已经失传,所以半年前老夫只能尽力一试。”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喜色,接着说道:“可方才,林小兄已将最重要的《脉经》记起,老夫再与林小兄讨论一番,写张方子,足以再让老夫人多享几年儿孙之福。”
此话一出,不仅洛大人露出狂喜之色,连一向沉默不言的老夫人都露出几分笑意。
三人不再言语,只是时不时都面色焦急地望着屋内,继而三人相视一笑。
一名洛家的下人走了进来,恭敬问道:“老爷,诗会已经开始了,您是否出去主持一下场面?”
里面传来一声藏不住喜意的声音,“滚!”
下人愣了愣,灰溜溜地滚了。
……
过了一会儿,两位年纪相仿,外貌相似的年轻女子走了进来,较高的那位气质如兰,典雅淑良,较小的那位神情骄傲,眉目间透出一股英气。
淑良女子走进院内,对着三人行了个万福,缓缓说道:“爹,外面诗会正要开始,你在这屋内做什么?”
洛大小姐了解她的父亲,在诗会上抛砖引玉,结识良才,传出一段千里马与伯乐的佳话,乃是父亲最大的爱好,今日怎么有些怠惰了。
见两位女儿来了,洛大人脸上露出喜色,迫不及待地将好消息分享给她们。
……
良久,林榛伸了伸懒腰,又揉了揉手腕,毛笔可真难用。
他拿起一打草纸,起身推门。
“吱呀”
张神医和洛家四口一直守在门外,见林榛走出,急忙上前问道:“写好了吗?”
林榛拿出草纸,交给张神医,笑着点了点头。
一旁,洛大人喘着粗气,催促道:“快打开看看。”
张神医哑然失笑,这可是医书,你看得懂吗?
他颤颤巍巍,小心翼翼地将草纸放在院内桌子上,摊平。
张神医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包在外面的封皮。
五人的表情越来越扭曲,洛大人皱着眉头,看了张神医一眼,问道:“张老,您看得懂吗?”
张仲含表情严肃,仔细端详了一会,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也只能看懂一二。”
林榛在一旁品着香茗,《脉经》晦涩难懂,是《伤寒论》中最重要也是最复杂的一卷,有了他,凭借张神医的临床知识,很快就能重拾医圣荣耀。
张神医帮了他许多,若不是他,自己在杨陵县公堂之上难免要吃亏。
更何况张神医对自己和初瑶颇为照顾,要不是他出面,初瑶少不了被那些苍蝇骚扰。
帮他等于帮初瑶,帮初瑶就等于帮自己,毕竟,初瑶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既然吃了祝家的软饭,这就是他该做的。
张神医将草纸大致翻了一遍,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拿着草纸,小心翼翼地问道:“林小兄?”
林榛放下手中茶杯,说道:“怎么了?看不懂吗?”
张仲含苦笑着,酝酿了一会措辞,轻声问道:“林小兄,你是不是因为失忆,忘记怎么写字了?”
洛家二位小姐碍于礼仪,努力憋着笑意。
洛大小姐眉眼间盈满笑意,偷偷望着他,这书生长得倒是仪表堂堂,温润如玉,可这字……,一言难尽。
洛大人也忍不住内心的尴尬,他身为礼部官员,主持科考,改过的门生试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可还从未见过如此豪放肆意的墨笔。
林榛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说道:“不瞒你说,我还真忘了。”
他心里嘀咕道,自己只会写简体字,为了凑满这《脉经》,把书房里和记忆力的古籍全都翻遍了,只求形似,哪里顾得上字迹,就这,还差点逼的他写拼音。
洛大人恍然大悟,林榛失忆一事,方才张神医也提起过。
不管字迹如何,只要这些纸能让老夫人再活些年岁,林榛便是洛家的恩人。
他微微躬身,默默行了一礼。
洛家两位小姐也知道,面前这位年轻人拿出的这堆草纸,关系到祖母的健康,跟着施了个万福。
林榛却心不在焉,他揉揉肚子,写了这么久,方才吃的糕点早消化了,不知道初瑶和赵公子现在在哪,有没有给他留些糕点。
他不断向外张望着,想寻找他们的身影。
洛大小姐看着书生,有些好奇,祖母平日最为疼她,为了报答这份恩情,她也想为林公子做些什么。
她想了一会,轻咬嘴唇,说道:“林公子,小女不才,但也研究过几日书圣技法,若林公子不嫌弃,洛芷愿为林公子讲解一二。”
说罢,不顾父亲与妹妹异样的目光,洛芷低下头去,有些羞红了脸,这是她第一主动与男子说话。
良久,无人答话,洛芷抬起头,看见林榛一脸怒气,大步往院中走去。
……
陈钟灵和祝初瑶坐在二楼之上,听着底下喧闹的声音,拿起桌上的水果逗弄着王石头。
她看了看底下扎堆的公子,问道:“诗会到底什么时候才结束?好无聊啊,你相公呢?”
祝初瑶也望了望楼下,答道:“方才只见他和张爷爷说了些什么,和洛大人一起进了内院,到现在还未出来。”
陈钟灵眼睛转了几圈,开玩笑道:“该不会是洛大人看上你们家林榛,想将洛家两位小姐许配给他吧。”
祝初瑶顿时慌了神,低下头去,慌忙说道:“不会的……”
见祝初瑶神情慌乱,眼圈都红了,陈钟灵急忙安慰道:“和你开玩笑啦,洛家大小姐洛芷诗画双绝,名气不在你之下,二小姐洛衿活泼直爽,专为我们女子打抱不平,这么优秀的一对人儿,哪里看得上你家相公。”
祝初瑶撇了撇小嘴,顾不上伤心,反驳道:“小林哥聪慧机敏,智斗黄婆,三言两语就破了栽赃案,连张爷爷都对他另眼相看,哪里配不上洛家小姐了,我看是她们配不上小林哥。”
陈钟灵看着祝初瑶红着脸为林榛辩护的模样,有些诧异,这还是她那个说话温吞,总是轻声细语的妹妹吗?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她突然觉得,手中的糕点不香了……
忽然几道人影出现在了陈钟灵的身后,看着祝初瑶,笑问道:“祝姑娘,你家那位书呆子相公呢?”
陈钟灵堤防道:“徐凤,你想干嘛?”
为首的女子浓妆艳抹,娇笑一声,说道:“这不是听说祝小姐成婚了,找了位如意相公,特意过来道喜。”
徐凤身后有人插话道:“就是就是,还不让你那相公出来,让大家伙看看眼界。”
“那书呆子为了祝小姐连命都不要了,敢拿热油往身上泼,我还真想看看,他是傻呀还是瞎呢?”
“可别这样说,说不定那个书呆子还以为自己捡到宝了呢,毕竟祝小姐可是江州第一才女…”
“哦,我倒是忘了这一茬,江州第一才女诶,怎么就放弃窦公子,草草嫁给了一位穷书呆子?”
“说不定,祝姑娘就喜欢那种穷酸味儿呢?”
“诶,那穷书生呢,叫什么名字?怎么不见人影,莫非,你的情郎在这看花了眼,跟别的姑娘走了?”
陈钟灵护在祝初瑶身前,咬牙切齿的望着面前这一伙人。
“你们不要欺人…”
话音未落,一道清瘦的身影大步走了过来,穿过那些女子,把徐凤撞得踉跄倒地。
他一把将祝初瑶搂在怀中,面无表情道:
“在下林榛,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