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12)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一节
有一句顺口溜,单道那人生的态度,名为《莫要恼》莫要恼,莫要恼,烦恼之人容易老。
世间万事怎能全,可叹痴人愁不了。
任你富贵与王侯,年年处处理荒草。
放着快活不会享,何苦自己等烦恼。
莫要恼,莫要恼,明月阴晴尚难保。
双亲膝下俱承欢,一家大小都和好。
粗布衣,菜饭饱,这个快活哪里讨?
富贵荣华眼前花,何苦自己讨烦恼。
大意就是人活一世,岂能尽如人意,保持一个乐观向上的人生态度还是万般重要的,想来这话不无道理。
聂小雨走了,带走了一个女人曾经最瑰丽的人生梦想,尽管这个梦想最终以悲剧收场,但它毕竟改变不了什么,李家庄的山还是那座山,水还是那道水,那西北风照常刮着,人们依旧大棉袄、二棉裤,奔袭在辽阔的黑土地上,播撒下了一身汗水,也播散出了对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
单志刚经历了聂小雨的事件后,越发的成熟了。小兰曾不止一次地问他:“小雨长得那么漂亮,气质和容貌都比我强多了,你咋就不动心?”
单志刚看着小兰,认真地回答:“小雨是很漂亮,可她年龄和我相差好几岁,我怎么忍心对她有非分之想?再说了,我的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只有你一个。”
说到这里,单志刚揽过小兰的肩膀,一副深情的样子。小兰羞涩地低下了头,心想自己死心塌地的跟着这个男人过日子,他终于没有辜负了自己的一番情意。
其实,在这个家中,小兰还真是付出了很多。不消说每天要参加生产队的正常劳动,而且还得照顾好一家老小的起居饮食,若那一帮儿女都是自己生养的还好,偏偏二嫂的两个孩子也由他带着。小兰生来就不是一个花花肠子的女人,一样的孩子不会两种方式对待,大龙二龙虽不是她的亲骨肉,但却比那亲生的还要上心。乡亲们看在眼里,都将那大拇指竖得高高的,哪一个不夸赞小兰的贤惠,都说单家好福气,摊上了这么一个贤孝的儿媳。也许正因为这样,单志刚和小兰的感情才没有出现任何问题,任凭聂小雨对单志刚万般痴情,可就是插不进一根针去。
俗话说“家和万事兴”眼见着那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来,单志刚在生产队的地位也愈加牢固,乡亲们敬重他这个队长刚直不阿、说一不二,都把他当作首领一样看待,凡事也少不了要他出头露面。这时,志刚也如愿以偿地入了党,公社书记马贵有意提拔他,无意中给了他很多关照,志刚此刻走的可谓是顺风顺水。
那时候东北农村有一个习俗,就是日子过得较好的农户,逢年过节的都要杀猪以示庆贺。而杀了猪之后,少不了要请周围的亲友吃上一顿,而在所有的被请者之中,少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少了生产队长,因为请队长去吃猪肉,一来显得自己有面子,二来也为将来能得到队长的一些关照,这在当时几乎成了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单志刚虽然不是一个贪吃的人,但是每每乡亲们的盛情邀请,他也不好太过拒绝,因为他知道偶尔去参加一下,也会融洽与村民之间的关系。
不过有些人家的猪肉志刚还是不想去吃的,那王二迷糊就是一例,他家的日子过得本来就困难,忒多年都没有杀过一头猪,今年好不容易喂养了一头,一狠心杀了,没想到却还是一头豆猪。当王二迷糊兴冲冲地来找单志刚吃肉时,单志刚着实挠头,他是真的不想去,一来觉得那豆猪肉难以下咽,二来认为王二迷糊家的日子实在过得困难,不忍心吃他那一口。王二迷糊看志刚犹犹豫豫的样子,都要哭了,拽着志刚的胳膊就不撒手,这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想法很是简单,如果这顿猪肉他请不到志刚,那他就会被屯邻们看不起,说到底这是一个面子问题啊!
单志刚看到王二迷糊焦急的样子,知道他是诚心诚意要请自己的,如果不去反倒伤了和气。再三推辞不过,也就答应了下来。那王二迷糊兴高采烈地在前面走着,单志刚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样子颇为滑稽。尤其那王二迷糊,在农村属于窝里窝囊的角色,你看他穿着那一身仿佛捡来的衣裤,一步一踉跄的样子,就像得了脑血栓后遗症,难怪人们都管他叫王二迷糊,这人要是窝囊起来,从头到脚看着都不舒服。想当初李福跟他媳妇翠花的事情尽人皆知,他也心甘情愿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起了活王八。据说有那么两次,他将李福和翠花都堵在了自家的炕上,眼见着两个人在那一上一下地操捣都没有说啥,装作没看见转身走了。所以啊,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像王二迷糊这样的男人一辈子活在世上究竟是图个啥?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是咋想的。
志刚随着王二迷糊进了的院门,只听他冲着里面高声喊了一句:“翠花,来客人了,快放桌子吧!”
志刚被王二迷糊高亢的嗓门弄得一激灵,心想这一嗓子喊得还像个男人。
翠花听到喊声以后,扎着围裙一步三摇地走了出来,见面就说:“呦,志刚来了啊,快快屋里坐吧,屋子热乎着呢!”
一边说着,一边拿眼上下打量了志刚个够,那眉眼之间尽显出一种风流神情。
志刚也没有和她对视,简单招呼了一声,径直走进了屋里。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二节
一般有头有脸的人,进屋都要被让上炕的,而上炕一般都要坐炕头的,因为炕头热乎,这能够显示出主人的热情。志刚进屋后,发现早有两桌酒席摆了上来,地上一桌,炕上一桌,与王二迷糊平时关系不错的一些亲友也被请了来。志刚本想坐在地桌随便吃上一口算了,却被王二迷糊夫妇两个死活往炕上拽。
尤其翠花,也不管志刚愿意不愿意,将他推坐在炕沿上之后,猫下腰就将他的鞋子往下脱,志刚一低头看见翠花正撅着那滚圆的屁股猫在那里,脸腾地就红了,感觉到翠花的一双手在他的脚上忙活着,赶紧左右躲闪,却被她抓了个正着,一使劲就给扒了下来。然后翠花也不避嫌,抬着志刚的双腿就将他抬到了炕上。志刚心想这叫什么事呀,虽说东北人待人热情诚恳,但这也太热情大劲了吧。
这边志刚脸羞臊得像张大红纸,那边翠花却没事人一样地说道:“来咱家你还不坐炕头,好像嫂子怠慢了你一样,兄弟你今天来了就不要客气,多喝一点酒,如果二迷糊陪不了你,一会儿嫂子陪你。”
这边早有王二迷糊烫了60度的烧酒端了上来,翠花一边给志刚倒酒一边说:“这以后啊,还少不了你的关照,嫂子知道你以后必定有大出息。”
志刚赶紧谦逊地说:“嫂子你过奖了,我也是一个普通社员而已,能出息到哪儿去?”
翠花拿眼又瞅了志刚一眼:“话可不能这样说,这十里八村的,谁不知道你志刚行,你要是出息不了,别人窝在这里一辈子都别想出息了。”
翠花一边这样说着,还一边左右看了看,仿佛在征求大家的意见。旁边邻座的人也都随声附和着,都夸赞志刚年轻有为。
老实说,志刚对这样的奉承话十分反感,尤其出自这个风流的女人口中,他一联想到翠花与李福的勾当,就打心眼里往外感到恶心,这个女人都年近40了,却风流依旧,见到那俊雅的男人,都恨不得吞到肚子里去。想当初自己的二哥就是因为李福而死,这种怨恨难免会殃及到这个女人的头上,所以志刚瞅她什么都不顺眼。
偏在这时,大龙居然也被翠花带到屋子里来,坐到地桌上像模像样地吃起了饭。大龙这孩子生来嘴馋,无论谁家杀猪,每当他一听到猪叫声,就会坐到人家大门口等着,因为他知道村民们一定会请志刚去吃猪肉,到时候少不了也会把他叫到屋子里。志刚早就发现这孩子有这个坏毛病,曾经背后责骂过他两次,但他就是没有记性。这次志刚是真的生气了,要是别人家的猪肉吃了也就吃了,偏偏是王二迷糊家的猪肉,而且还是豆猪肉。志刚狠狠地瞪了大龙一眼,气不打一处来,大龙却装作没看见,耐不住嘴馋,夹起一块瘦肉就往嘴里送。志刚怕那豆猪肉吃下去会对孩子的健康有影响,大喝了一声:“别吃了,快回家去,再嘴馋看我不揍你!”
就这一句话,吓得大龙赶紧撂下筷子,站在一边哇地一声哭出来。翠花听到哭声,赶紧跑进屋里,看到志刚吹鼻子瞪眼的样子,埋怨道:“小孩子吃点猪肉能怎的,也犯不着你这样,兄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
志刚也没搭理翠花,还是对大龙嚷道:“我让你回家呢,你听见没有,还不快走,信不信我揍你!”
说完,志刚就摆出了下地穿鞋的姿势,大龙虽然淘气,但对志刚还是惧怕的,尤其爹妈没了以后,老叔就是他的亲爹一样。所以当志刚说要下地揍他时,他吓得撒腿就跑,转瞬间就没了踪影。
经历了这个小插曲,满屋子的人都有些尴尬,尤其翠花两口子更是如此,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志刚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赶紧重新坐下来,解释道:“这孩子嘴太馋了,谁家杀猪都要去吃猪肉,我早就想教训他了,要是让他养成这个坏毛病可不得了。”
说完之后,为了缓解尴尬气氛,志刚主动举起酒杯,对着满屋子的人说:“来各位,我敬大家一杯,咱们喝酒吧!”
说完,带头一饮而尽。
由于心情不是很好,再加上酒桌上有几个人实在能喝,几杯酒下肚,志刚竟有一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你别看这王二迷糊平时窝窝囊囊干别的不行,喝酒却有一套,即便没有菜,他也能就着大葱喝两盅,志刚的酒量根本就没法和他比,所以喝到后来也不知道抗热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跟着燃烧了起来,那汗水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志刚赶紧推托自己的酒量不行,不能再喝了。这时,翠花却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兄弟,来,嫂子敬你一杯,好歹你都要把这杯酒喝了。”
志刚连连摆手说:“嫂子,我不能再喝了,再喝我就醉了!”
那翠花劝酒倒是有一套:“怎么的兄弟,看不起嫂子咋的?你别看嫂子没啥能耐,但这酒可不是谁人都敬的,你要是觉得嫂子不配敬你酒,你可以不喝,反正我是先干为敬了。”
说完也不待志刚回答,一仰脖将那整杯酒都干了进去。志刚是个实诚人,那禁得住这样的劝,万般无奈之下,也勉强将那酒喝了进去。这一喝不打紧,只觉得不一会儿就头晕目眩,后来将身子一歪,躺在炕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三节
志刚醒来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四周漆黑一片,隐约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呼噜声,以为是在自己家里,父亲单宝老汉睡觉就经常打呼噜,也没太在意。志刚翻了个身,觉得头痛得很,心想这王二迷糊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烧酒,肯定是便宜货,要不咋能这么上头呢。迷迷糊糊中正要继续睡去,忽然觉得有一只手伸了过来,摸摸索索地在他的胸膛处停了下来,志刚以为是小兰,也没多想,继续睡着。后来这只手没有停下的意思,在胸膛处摸索了一会儿之后,又试探性地往志刚的腰下摸去了。志刚此刻正和衣而卧,那只手到了志刚的裆间之后,也不含糊,居然轻车熟路地绕过裤带,直接伸到里面去,然后握住志刚的东西一阵套弄。本来志刚正在半睡半醒之间,被她这么一弄,那酒也就醒了一半。俗话说“酒是色媒人”男人在喝完酒之后总是很亢奋,志刚也是如此,他正当年轻力壮的年龄,加之那只手也着实会弄,节奏掌握的恰到好处: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该重的时候重,该轻的时候轻。志刚心里还纳闷,小兰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套功夫,自结婚以来还从未被她弄得这么舒服过。这样想着,那腰间的话儿也不争气,腾地一下就立了起来,硬梆梆地好像一根丈八蛇矛,恨不得立马找到一个洞口大张旗鼓地冲锋陷阵一番。
那女人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将整个身子靠过来,那身体温软丰满,就像一团火一样,将单志刚的整个欲望点燃。志刚也不客气,一翻身将那女人压在了身下,然后把手攀在了女人的乳房上,开始揉搓起来。左三圈右三圈之后,不知怎么的,单志刚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首先是女人乳房的手感不对,她的乳房分明比小兰的大很多,而且松软的很,有下垂的趋势。而且,这女人的哼唧声也照小兰的媚贱了许多,小兰的呻吟是羞涩的,这个女人的却是淫荡的。再有,这个女人的气味也与小兰的不一样,小兰的身体是沁人心脾的香,这女人的却是一种脂粉和厨房的油烟混合的气味。志刚意识到这可能不是在自己的家里,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赶紧从那女人身上翻下来,睁大了眼睛四下观看,隐约发现屋子里的布局真的和家里不一样。在惊吓之中,志刚的酒劲全过了,整个人清醒过来。回忆起到白天醉酒的情形,知道这可能是在王二迷糊家里,那个女人就应该是翠花了。正在想着,那女人居然主动伸出手来拽他,而且拽得很用力。显然,女人很期望能和志刚发生点什么,志刚岂是那种轻薄孟浪之徒,使劲往外挣着,怎奈那女人扯住志刚的衣角就是不撒开,志刚有些急了,压低嗓门怒喝一声:“你给我放手!”
那女人似乎受到了惊吓,有些不情愿地撒开了手,志刚赶紧趁着这个机会下了地。此刻,正在炕稍呼呼大睡的另外一个男人也受到了志刚的惊吓,他原本正睡得跟死猪一样,听到志刚的低喝声之后,呼噜也不打了,吧唧了两下嘴巴,抬起了半截身子,看看四周没有什么动静,又翻身昏昏睡去。
志刚是怀着一种屈辱的心情离开王二迷糊的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荒谬的事情,自己原本坚守了多年的做人准则,在这一刻却被破坏殆尽。志刚有一种想哭的感觉,联想到刚刚和翠花的一幕……志刚觉得既恶心又羞愧,心里不住地念叨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志刚有点恨小兰,恨她明知道他喝多了,为什么不将他找回家去。
此时已近深夜,志刚三步并两步地走回了家里,家里早已熄了灯。志刚摸进去,没有急于脱衣服,而是坐在炕沿边,点起了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小兰醒了,当然也可能是一直没睡,她温柔地问道:“你回来了,怎么不上炕睡觉,这么晚了还抽烟?”
志刚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你知道我在王二迷糊家喝多了酒吧,怎么不把我搀回来。”
小兰说:“知道,我去了,看你睡得那么香甜,本想搀你回来,翠花却说再让你多睡一会儿,醉着的时候叫醒你会很难受的,我觉得也有道理,也就没有叫你。”
志刚听了,忽然觉得很恼火。他恨透了这个叫翠花的女人,他想老天啊,怎么就不让这种水性杨花的狐狸精变成一团血水化掉算了。
看到志刚半天没说话,小兰很纳闷,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么?”
志刚见小兰这样问他,支吾着说:“没有,只是今天大龙这孩子又去二迷糊家吃猪肉了,我把他骂了,他也太不听话了,要是吃了好猪肉也罢,那豆猪肉吃了也不怕身体里长虫子,看哪天我不饱饱揍他一顿才怪,说他多少次都没有记性。”
小兰说:“嗯,这事情我知道,大龙哭着跑回来,我问他了。既然你已经骂了他,就不要再打他了,二哥二嫂如今都不在了,孩子怪可怜的,咱们不能下那个手。”
志刚说:“不要再提他了,提他我就有气,反正不听话就要管教,惯坏了反倒是害了他。”
志刚一边说着,一边将鞋脱了,当他脱衣服的时候,仿佛闻到了翠花身上的气味,一阵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他赶紧将那衣服扔在了一边,钻进被窝后,他没有碰小兰,而是瞪大了眼睛想事情。他想如果老天能给他重新活过一次的机会,那他绝对不会去王二迷糊家吃猪肉,如今这一件难堪的事情无论如何也不会从生命中抹掉了!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四节
有了这一次之后,志刚是处处对翠花陪着小心,生怕弄不好她又干出怎样的荒唐事情来。在生产队干活的时候,志刚也尽量避免与她正面接触,不给她发骚献媚的机会。
再说这翠花,刚开始时还真摸不准志刚是怎样的态度,那晚志刚醉酒后,她有意将他留在了家里。等王二迷糊像死猪一样睡去后,她就开始盘算自己的计划。原本她是睡在离志刚稍远的炕梢,但是眼望着志刚在炕头呼呼睡得正香,那英俊的面孔、健美的身躯就在眼前,她的心头就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弄得她痒痒的。她正当如狼似虎的年龄,自从李福死后,已经好久没有过一次有质量的性生活了,那王二迷糊就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软不拉唧的丝毫也不提气。翠花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也希望被英俊健壮的男人压在身下,她渴望那种水乳交融的激情时刻。这样想着,心中的欲火就越发难耐,忍不住向志刚的身边靠去。
离志刚的身体越来越近了,翠花甚至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志刚的呼吸和心跳,这个健壮的男人就在身边,她拿眼仔细地瞧他,真是越瞧越上眼,越瞧越爱看。她开始在脑海里想象和他一起云雨的样子,竟有一种情不能自禁的感觉。尽管翠花骨子里有淫荡的成分,但毕竟她还是有理智的,是否对志刚采取行动,她也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但最终还是禁不住情欲的诱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试探着碰了碰志刚,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大着胆子在他的胸膛处摸索起来。志刚在迷迷糊糊中明显感觉到有人在摸他,但以为是在自己家里,也就没有太在意。这无形中给了翠花一种鼓励,她以为志刚默许了她的行为,所以更加放浪起来,干脆将那手移到志刚的裆间去。当她一把攥住那象征着生机与活力的肉根时,立即就感觉到了男人之间的不同,志刚的肉根够大、够硬、够挺,在她的直接套弄下,几个回合就一柱擎天,仿佛要冲破牢笼破土而出的样子。翠花惊喜难耐,心想这样一个滚烫的家伙,如果放到自己温暖湿滑的所在,将是怎样的一种饱满。正憧憬着,志刚居然翻过身来,一把将她压在身下,那一双手也攀上了她的胸前,在那上面左右揉搓起来……翠花此刻如同被点燃的干柴,情欲的烈火已经燃烧到了顶点,在志刚的抚摸下忍不住呻吟起来,那身下也早已是春潮泛滥。正当她渴望着最关键的一刻到来时,却没想到志刚突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从她的身上弹跳起来,纵身跃到地下,穿起鞋就要走。此刻,就如同大冷的天正烤着通红的火炭,刚有个热乎劲,没想到头上又被泼了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翠花怎能轻易这样让志刚走掉,也顾不得廉耻了,拽着志刚的衣角就不撒手,那种对性爱的渴求都在这用力的一拽里。没想到志刚此刻早已醒了酒,丝毫也不给她面子,拉下脸来厉声喝斥她松手。无奈之下,翠花只得松开手来,任凭志刚扬长而去,翠花的情绪也在那一刻低落到了极点。
志刚走后,翠花是感到既羞臊又无奈,没想到眼看到嘴的美食却又让它飞了。她想睡又睡不着,看了看躺在炕梢熟睡的二迷糊,那窝窝囊囊的样子实在让她提不起一点兴趣来,忍不住一声长叹,再次仰躺在炕上,脑海中回忆起刚才的一幕,辗转难眠。翠花在想,为什么志刚会在最后关头起身走了,难道他是良心发现了?可如果他要是没有意的话,又怎会趴到她的身上来,还抚摸了她的乳房?如此看来,他也是对自己动心了的。
这样想着,翠花又有了一点心理安慰。她琢磨着,不管怎样,今后一定创造机会,争取将志刚勾引到手,这样优秀的男人,如果这辈子跟了他,即便是死了也值了。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五节
俗话说这人就怕被人暗地里惦记着。翠花自从对单志刚有意后,处处留心与他接触的机会,煞费心机地盘算着怎样能将他勾上手。有时候,翠花背地里看到单志刚英俊潇洒的俊朗模样,真是爱死了个人,恨不能一口将他吞到肚子里去。虽然单志刚对翠花早有防备,但同在一个生产队干活,就如同在一个槽子里吃饭,哪有舌头碰不着牙的时候。
这一日,单志刚去生产队的场院转了一圈,听说生产队的苞米篓子塌了,他想看看那掉下来的苞米都上篓子没有。等他走近时,正有一群妇女嘻嘻哈哈地边干活边说话,这其中就有翠花一个。单志刚佯装不见,背着手在那视察了一圈,转身要走,却被一个叫凤兰的女人叫住,直接说道:“我说志刚,你弄我们一群老娘们在这上篓子,那苞米这么沉,装筐都拎不动,怎么不派两个男子汉来,再说男女搭配干活也不累啊。”
这志刚论起来应该管凤兰叫嫂子,农村时兴嫂子和小叔子闹几句笑话,所以志刚也没在意,颇有耐心地解释说:“那男子汉都刨粪去了,实在抽不出人,再说就这点活儿,你们几个忙活一阵也就完了。”
说话间志刚抬眼望去,果然发现那拎筐的女人很吃力,不但要将那满筐的苞米抬起来走十几步,而且还要举过头顶递给篓子上接应的一个人。志刚动了恻隐之心,他挽了挽袖子,想要亲自上阵,帮几个妇女拎拎筐。
几个女人看志刚也加入进来,劲头马上就来了,叽叽喳喳的像一群觅食的麻雀,一边干活一边和志刚打趣。这一个说:“志刚啊,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队长,怎么就不知道心疼我们女人呢,以后再指派活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们派些轻巧的啊?”
那一个说:“就是啊,如果你给我们派些轻巧的活,这里面有这么多嫂子随便你挑,你要是相中了哪一个跟你都行。”
说完之后,大伙发出了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志刚从小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东北娘们的火辣,很无奈地笑笑,拿她们丝毫也没有办法。所有人和他开玩笑他都不介意,唯独翠花和他开玩笑让他心里不舒服,谁知这翠花还不知深浅,看别人和他嬉笑得很融洽,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嘴:“哎呦,你们这群疯娘们儿别自作多情了,恐怕就是你主动送上门,人家还未必看上眼呢!”
说完之后,翠花故意拿眼瞟了志刚一眼,那神情里充满了失落和记恨。志刚听出翠花的话里有音,知道她暗指那天晚上的事情,原本不错的心情忽然不好起来,再加上这翠花是有意和他套近乎,在装苞米的时候,不住地将自己肥腴的身子往志刚的身上碰,志刚一闻到那厨房的油烟味和廉价的脂粉味就感到恶心起来,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所以在装了几筐之后,志刚扔下土篮子,转身走了。身后一群女人不明就里,吵嚷着说:“别走啊,这才帮装了几筐啊,怎么这么不贴近群众呢,好歹陪嫂子们再多装几筐再走啊!”
“就是啊,嫂子们和你的嗑还没唠够呢!”
老实说,单志刚对翠花的行为很是恼火,虽然他认定了她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但是他也不得不为那天晚上自己的行为懊悔,虽然摆明了那天晚上是翠花勾引他,但如果他没有喝那么多酒,致使他在马虎大意中爬上翠花的身子,还摸了她的奶子,那么他内心对自己的谴责还会少些。单志刚已经隐约预感到这个女人以后还会阴魂不散地纠缠他,他必须采取得力的措施打消她的淫邪念头。
果然不出单志刚所料,这天傍晚时分,单志刚正准备回家吃饭,刚走到生产队的门口,就被翠花堵在了门内,两个人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僵持了半天。翠花斜倚在门槛上,拿眼风流地瞅着单志刚,突然冒出了一句:“那天啥意思?”
志刚被问得一愣,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于是故作糊涂地问:“什么啥意思?”
翠花看志刚在装糊涂,充满蔑视地说道:“怎么,摸完人家的奶子不认账了?”
志刚被她问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又不能直接和她理论,索性拉下脸来,低声喝斥道:“让开!”
翠花见志刚对她的态度十分恶劣,失望之余毫无惧色地说道:“你信不信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去?”
志刚听了又是一愣,但转念一想或许这个女人在吓唬他呢,不能被她唬住才是,于是嘴里说道:“随你,你愿意说就说吧!”
说完恼怒地将翠花推开,从她的身侧挤了出去。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六节
翠花见志刚根本就不吃她这套,心里面颇有些恨意,看着志刚远去的背影,心中暗暗发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老娘可不是谁都能惹的。”
想到这里,也扭着屁股走了。
此刻的志刚不知道已经惹祸上身,回到家里还琢磨着这翠花也太胆大了,居然把他堵在生产队的大门口问话,这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以后还是少招惹她的好,说不定她会做出什么无耻的事情来。
时间过了半个月有余,这一天志刚和王会计一起在生产队拢帐,期间王会计有事出去了一下,志刚就一个人在生产队的火炉边烤火。这时翠花走了进来,外面好像下雪了,翠花抖落了一身雪花,呵了呵冻红的双手,也在火炉边坐了下来。志刚本来就反感她,看她正坐在自己对面,心想她怎么来了,真是越是讨厌的人,越是躲不开。
那生产队的火炉是用砖搭成的,直径有一米半左右。翠花就坐在志刚的对面,一边烤火,一边拿眼直勾勾地看他,眼神中分明充满了一种挑衅的神情。志刚本来就看翠花有气,她进来以后,志刚想转身出去了,但转念一想,屋子里还有打更的老王头在,谅她也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是,故意沉住气,坐在凳子上没有动。
翠花瞅志刚了半天,突然扑嗤一下笑了,嘴里说道:“大兄弟,嫂子怎么觉得你好像怕我似的呢?”
志刚一下被他问怒了,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赅你不欠你的,我怕你做啥?”
翠花听志刚这样一说,立即将脑袋一歪:“真的不怕?”
志刚心想,这女人可真够无聊的了,也懒得搭理她,只是将那手中的炉钩子钩了钩炉中的火,只见那燃尽的木头上又窜起了几根小火苗,志刚往那火苗上使劲吐了一口吐沫,以发泄自己的不满。
翠花也不介意,微微笑了一下,看看炉子的火要熄灭了,然后就有了主意。她高声喊道:“老王头,你是怎么看炉子的,这炉子里都没有木头了,还不去再整点。”
老王头此刻正歪在生产队的大炕上抽旱烟,听到翠花的喊声过来一看,可不是,那炉子里的火都有了要灭的趋势,赶紧拿起旁边装木头的筐,去外面掏登柴火去了。
当屋子里只剩下志刚和翠花两个人的时候,志刚紧张起来,他不知道翠花又打的什么鬼主意,赶紧站了起来,离翠花远远的。翠花见志刚紧张的样子,得意地哈哈笑起来,嘴里揶揄道:“你不是说不怕我么,那躲我那么远干嘛?”
志刚阴着脸说:“谁怕你了,我身子暖了,不想再烤了,跟你有什么关系。”
翠花也不示弱,站起身来,径直奔志刚走去。志刚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边往后躲闪着,一边紧张地问:“你想干什么?”
翠花说:“我不干什么,我只想问明白你一件事,那天晚上你为什么都上到我的身上了,又下去了?难道你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志刚被问得汗都下来了,支支吾吾地说:“那天晚上我喝多了,做了什么我不记得了。”
翠花继续逼问道:“你喝多了?那好,你要是真不记得了,嫂子告诉你发生了什么,那天晚上你不但爬到了嫂子身上,还和嫂子做那事了呢!”
翠花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偷瞅志刚,那眼神中含满了风骚神情。志刚说:“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和你做那事,你少诬陷我!”
翠花说:“我诬陷你,难道你忘记了还在嫂子的奶子上好一顿摩挲呢,就像这样!”
说罢真的拿起志刚的一只手,放在自己那硕大的咪咪上,隔着衣服左右揉弄了两下。志刚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意识到自己的手放在不该放的地方时,迅速地撤了回来,嘴里低喝道:“你怎么这样不要脸,马上给我滚开!”
那翠花却像发情了一样,依旧步步紧逼,嘴里继续絮絮叨叨地说:“如果你喜欢嫂子,就跟嫂子说,嫂子随时都可以给你,你要嫂子怎样都行……”
一边说着,一边将那身子靠了过来。志刚真是又羞又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不知廉耻的人,情急之下扬起右手,啪地一下就给了翠花一个嘴巴。
正在这时,恰好生产队的房门被吱嘎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那个人见到眼前的一幕,愣在了那里。当翠花意识到志刚打了他,而且这一幕已经被人看到后,立即放声大哭起来:“哎呀,你居然敢打我,你调戏了我居然还敢打我,我可不活了!”
说完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起泼来。志刚没有料到翠花会来这么一手,僵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那进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生产队的王会计,他办完事情回来后,推开生产队的房门,看到翠花和志刚身子贴得很近,志刚突然就甩了翠花一个嘴巴,然后翠花就坐在地上放声大哭,立即明白两个人之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翠花的哭声越来越大,生产队里看热闹的人也是越来越多,大家问事情的原委,结果谁也说不清楚。这边翠花说志刚调戏了她,她不从,志刚就给了她一个嘴巴。志刚在一旁解释说,我没有调戏她,是她自己不要脸,三番五次地勾引我。翠花说:“我勾引了你?你敢说你没有摸我的奶子吗?你算什么男人,做了的事情还不敢承认?”
志刚又气又恼,脸涨得红红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那一刻,他杀翠花的心都有。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七节
虽然人们不相信志刚会调戏翠花,但眼前的情景又不能不让人怀疑,尤其翠花说志刚摸她奶子时候,志刚的表情十分尴尬,让人们猜不透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当人们议论纷纷时,人群被分开了,从外面挤进来一个人。这人走到翠花跟前,不由分说,照着翠花劈头盖脸地就打了起来。翠花没有防备,早被抓乱了头发,挠破了脸皮。这人下手挺狠,似乎将全部的怨恨都集中在了这一抓一挠里。翠花经过这突发的事情,也不哭了,也不闹了,赶紧支起自己的胳膊进行招架。当翠花终于睁大了眼睛,看清来人是小兰时,她知道事情不好了,因为她从小兰的目光里看出了仇恨,这种仇恨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抢夺她丈夫的仇恨,这样的仇恨足可以将另一个人撕裂。
翠花面对小兰显然是心虚的,她的反抗都显得那样的无力。此刻,小兰就像一个发狂的母兽,在捍卫着属于自己的领地。她把翠花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周围几所有的人都被小兰的举动震惊了,当大家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想要去拉架的时候,翠花已经被打得满脸是血了。在女人的哭嚎声中,翠花被人们架走了,临走前小兰还没有忘了在她的背后大声骂了一句:“臭女人,你要是胆敢再纠缠我家志刚,小心我不撕破了你的脸皮!”
翠花不由得浑身激灵了一下,这一句话她听得很清楚,她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弱小和气的女子,此刻会变得如此强悍。翠花真的怕了,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一不小心捅了马蜂窝。此刻,她真的再没有勇气打志刚的主意了,因为她真的怕小兰会撕破了她的脸皮。
小兰也随之被人们劝回了家里,但显然她的气儿还没有消,在单家的西屋茅草房子里,小兰坐在炕沿上,正呼哧呼哧地喘粗气,那胸脯随着急促的呼吸不住地起伏着,虽然她刚刚狠狠地教训了翠花,但丝毫没有减轻她内心的愤怒。此刻,志刚也在家里,正坐在屋中央的一个小板凳上,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接受着小兰的讯问。
“你说,你到底和她是怎么回事?”
志刚极力辩解道:“我和她之间没啥事儿啊!”
“是,我知道你和她之间没事,我的男人怎么会看上她这种骚女人呢。但我想知道的是,她怎么就纠缠上了你?”
志刚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可能她看中了我手中的权力吧,想从我的身上捞到一些好处,她和李福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那样的人。”
小兰没有相信他的话,而是直接避开,反问道:“你真的摸她的奶子了?”
志刚一愣,闪烁其词地回答道:“不!我……我没有!”
小兰看志刚的表情,更加狐疑:“真的没有?”
志刚的眼神愈发慌乱了,支吾着回答道:“真,真……的没有!”
小兰急了,“啪”地一下将身边的旱烟盒子摔到了地上,眼里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哽噎着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我又没说怪你,撒谎算是怎么回事,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说完,小兰的眼泪终于没有忍住,一双一对地掉了下来。
志刚看到小兰伤心成这样,再也不忍心欺骗下去,咬咬牙一狠心豁出去了,将那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包括那天怎么喝醉了酒,又怎么上错了炕,误把翠花当成小兰,以及后来被翠花反复纠缠的经过,原模原样地当小兰描述了一遍。小兰听后,气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这个烂女人,早知道她不正经,就好勾引别家的男人,看我有机会不好好地再教训她。”
志刚拦住小兰,说:“算了,谅她今后也不敢了,你不是已经教训过她了。”
小兰看看自己的丈夫,这个青春阳刚的男人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无限的魅力,难怪女人们都为他费尽了心机。小兰说道:“当初你跟聂小雨的时候,我可以容忍,因为我知道小雨的本质不坏,你们之间也不会有什么。但现在不同,翠花风骚成性,如果我迁就了她,真就会把你给毁了。”
小兰说完之后,依旧直直地看着志刚。而志刚虽然不懂妻子目光的全部内容,但他也感到很窝火,本来想着要全心全意地和小兰过日子,没想到却平白无故招惹了这么多麻烦,他觉得很对不起小兰,这样想着他惭愧地低下了头。
这件事情过去没有几天,这天午夜,当全家人都熟睡后,单母却悄悄地爬了起来,这个善良本分的老太太要去做一件“大事情”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厨房,找到事先准备好的两个苹果和鸡蛋,然后将一炷香点燃,供在了灶台上。在袅袅的香火中,老太太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在祈祷着什么。正当老太太专心祷告时,忽然一个声音在耳畔传来:“妈,你在干什么?”
老太太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儿媳妇小兰。老太太赶紧拉住小兰的手,“嘘”了一下:“别声张,妈在帮志刚破灾呢,算命先生说他命犯桃花,应该破破的。”
小兰这才明白婆婆在做什么,不禁埋怨道:“妈,你怎么信起了这个?”
单母赶紧拦住了她的话:“你别瞎说,怎么能不信,先是出了个聂小雨,现在又来了个翠花,志刚不是命犯桃花是什么?跟你说,妈这也是在帮你,你赶紧进屋去,把志刚的内裤找一条来,算命先生说只要现在烧掉就没事了。”
小兰虽然不迷信,但是婆婆的话却也让她犯起了寻思。是啊,志刚三番五次地遭到女人的骚扰,难道真的是他命犯桃花?小兰想,不管怎样,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在婆婆的催促下,果真回屋找到了志刚穿过的一条内裤,然后随着婆婆在香火前祷告了一番,扔到灶坑里烧掉了。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八节
这之后,果然很长一段时间志刚再也没有受到女人的骚扰,也不知道是那偏方起了作用,还是小兰的凌厉让那些对志刚怀有不良企图的女人产生了畏惧心理,总之日子就这样在相安无事中一天天过去了,就连那风流成性的翠花也逐渐安分了下来,她在挨了小兰的一顿暴打之后,也只能忍气吞声,因为明显是她主动勾引了人家的男人,挨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志刚的生活开始趋于平静,他在生产队长这个位置上依旧一帆风顺,好像他天生就是为这黑土地而生,在他当队长的这几年,似乎老天爷都会给他三分薄面,年年都会迎来风调雨顺的好年景。老百姓们迷信,说这是因为志刚压福,能够镇住李家庄的这一方水土。
志刚的成绩有目共睹,公社书记马贵看在眼里,他有意提携志刚,几次来志刚家里吃饭,和他交流思想,意思下届大队书记由他来干。志刚对马贵的意图领会得十分清楚,但老实说当大队书记他却并不十分奢望,私下里他也和小兰交流过此事,两个人的意见一致,那就是顺其自然,如果机缘到了就抓住它,机缘不到也不强求。
这一刻,志刚可谓是春风得意。他常常站在李家庄高高的山梁上,眺望家乡的山山水水,充满了无限感慨。这里称得上是山水秀美,春暖花开时节,冰河融化,鸟儿啁啾,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初夏时节,放眼望去,整个大地一片郁郁葱葱,仿佛置身绿色的海洋;深秋时节,硕果累累,稻谷成熟,农田里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象;隆冬季节,银装素裹,雪树银花,仿佛又让你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志刚打小就生长在这里,对这里充满了深深的情意,是这一方水土养育了他,他立志要使这里变得更加富饶美丽。志刚想,如果老天能给他机会,让他的人生梦想延续下去,那么他一定带领老百姓们奋勇拼搏,用辛勤的汗水将这里变成一片新天地。志刚这样想着,不由得握紧了拳头,目光炯炯地望向远方,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
然而志刚没有想到,他的想法再好,抱负再大,终究也无法抗拒人类历史的发展趋势,相比于整个社会的进程而言,他的个人抱负显得那样的微不足道,甚至可以小到忽略不计。
正当志刚以为可以带领全村的百姓在致富路上大展宏图的时候,没有想到一场变革突然来临。一九七八年底,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在北京胜利召开,以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为主的土地改革迅速在广大农村兴起,人民公社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那种大锅饭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人们显然还没有做好足够的思想准备,吃惯了大锅饭的人们还不知道这种改革对于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志刚,本以为可以带领大伙在致富路上大踏步前进,没想到如今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分产到户那天,生产队变得热闹无比,人们怀着一种忐忑不安的心理早早来到了生产队里。为了防止分配上出现不公,抓阄无疑是最好的方式,大家将那车、马、土地按照等级事先编成号码,然后听天由命地抓阄,抓到哪儿就得算哪儿。志刚看着分配现场那乱哄哄的场面,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那是一种酸涩麻辣外加苦痛哀伤的感觉。志刚知道,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带领大家干活了,生产队将被一家一户的小生产模式取代,他的队长也将从此失去意义,无论如何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志刚久久都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抽闷烟。小兰看出了他的心思,走上前去,细心地安慰道:“你是不是因为分产到户了,认为你这队长当的也没意思了?我劝你不要这样想,你想啊,即便你不用再操心大伙春种秋收了,但那架桥铺路,征税购粮不还得有个人牵头啊?我看如今这样更好,起码可以让你少操心,再说这联产承包责任制全国都在搞,又不光咱们村,你心里又有啥不平衡呢?”
志刚听了小兰的话,嘴里说道:“我没啥不平衡的,也知道这是一个趋势,那大帮哄的坏处我看在眼里,大家都闷着头混日子,怎么也不如这个更能调动大伙的积极性。”
小兰说:“你想通了就好,你要是有本事啊,就不怕自己干,这不正是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么?从今往后,生产经营权归咱自己了,咱想种啥就种啥,想怎么干就怎么干,几年不就发家了啊?到那时咱钱挣足了,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志刚听着妻子的开导,心中豁然开朗,他望着妻子坚定地点了点头,然后站起身来,使劲掐灭了烟头:“嗯,咱以后自己干,我就不信凭咱们的本事还发不了家。”
小兰望着自己的丈夫,知道他的思想已经转过弯来了,忍不住会心地笑了。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九节
分产到户的第一年,几乎所有的老百姓都像解开了枷锁的马驹,撒开了四蹄奋力奔跑起来,都指望着能从黑土地上获得好收成。李家庄人口虽然不多,但是土地却很丰裕,平均一口人能分到四亩地,耕种起来也是很有劲头的一件事情。
志刚和小兰全家老小七口人,总计分到了两垧多地,这也是不小的劳动量。农忙时节,一般由单母在家看孩子做饭,志刚、小兰还有单宝老汉下地干活。单宝虽然年岁大了,干不了重活,但是扶犁镗地之类还应付得来。志刚和小兰正当年轻力壮,在生产队时就是种田的好手,这点活儿对他们来说也是手掐把拿的事。小两口恩恩爱爱,互帮互敬,年初时候就把种啥栽啥都想好了,一年到头勤勤恳恳忙下来,终于获得了丰厚的回报,到秋一算账,光苞米就打了3万多斤,卖了4000多元钱。当小兰手里拿着那崭新的人民币,眼泪都差点掉下来。是的,长这么大小,她哪见过这么多的钱啊!当时就想,也不知道是谁提议分产到户的,这政策咋就这么好,没想到同样是这块黑土地,咋就比大帮哄的时候多打了这么多粮呢?
老实说,对于能打这么多粮志刚也感到很意外,他越发意识到大锅饭是一个多么不合理的生产方式,如今在事实面前他愈发清醒过来,作为生产队长,他也该洗洗脑了,如果跟不上形势的发展,将是多么被动的一件事情。
其实,当年获得大丰收的不止志刚一家,几乎家家都有了不错的收成,老百姓们数着成捆的钞票,惊叹于分产到户带来的巨大收成,仿佛一夜之间,人们告别了贫穷落后的时代,彻底翻身得了解放。
这天晚上,志刚和小兰躺在被窝里,都在盘算着一件事情。志刚问小兰:“你在想什么呢?”
小兰看了看志刚说:“我先不说,你先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志刚说:“我在想咱们是不是该盖新房子了,老人们年岁大了,孩子们也渐渐懂事,这样全家人挤在一起多不方便啊。”
“嗯!”
小兰说:“你跟我想到一起去了,我也正在想这件事呢,要不咱们明年就盖吧!”
志刚说:“不,不要等明年,要盖今年就盖!”
小兰说:“那怎么能行,咱们手头的钱也不够啊!”
志刚说:“这个好办,差点钱咱先跟亲戚们借来用着,明年再还他们也不迟。”
小兰说:“这样不好吧,借钱盖房子,万一要是还不上可咋办?”
志刚听小兰这么说,托起了她的下巴,认真地说:“没有万一,只要咱们一起努力,明年肯定能还上!”
小兰看到志刚充满信心的样子,也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听你的!”
就这样,在分产到户的第一年,李家庄第一栋四间大瓦房就盖了起来。房子竣工那天,一辈子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单母,看着这宽敞明亮的大瓦房,胆战心惊地问单志刚:“儿呀,你盖这么大的房子,花了多少钱啊?”
志刚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不多,差不多花了一万块!”
“啊——”
单母差点惊坐到地上:“还不多啊,那你拉了多少饥荒呀?”
志刚回答道:“才几千块钱而已,妈,你不用担心,明年就都还上了。”
单母看到志刚自信的样子,虽然心里充满了狐疑,但她还是忍了忍,没有再说什么。
果然,正如志刚预期的那样,在第二年秋季,他和小兰就很顺利地将那盖房子所拉的饥荒全部还上了。转年两个人手头就有了存款,又添置了几样必要的家具和电器,包括当时很流行的自行车、洗衣机、缝纫机,还有一台12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别小看了这台电视机,也许现在看来不算什么,但在当时可是一个新鲜玩艺儿,是志刚托人从省城的大商场里买回来的,当时整个镇上也没有几台这样的东西。电视搬回来那天,全屯子人都来看热闹,大家对这个小电影一样的东西充满了好奇,很惊讶不用放映设备,只用一根天线就能收来这么清晰的节目。
也许是志刚和小兰的日子过得太顺了,顺了之后就会招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包括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算计。
当时在离李家庄不远有一个赵家庄,赵家庄有个生产队长叫赵财。这个人和他的名字一样,爱财如命,平时为了多得些不义之财,经常去赌博,赌输了就常想着一些弄钱的办法,包括死皮赖脸地跟人去借。当本村的钱都被他借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想到了去外村借。赵财得知这几年志刚的日子过得不错,就打起了他的主意。由于都是生产队长有着多年的交情,志刚不好意思不借给他,可那好赌的人十赌九输,他哪里有钱还。不知不觉中,志刚已经借了3000元钱在他手里。小兰埋怨他:“你这人也真是的,明知道他好赌,还借钱给他,这钱他什么时候能还你?”
志刚因此还和小兰吵了一架:“你们女人就是小心眼,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人家张口我怎好意思不借,再说谁还没有个危难招灾的时候,我们当初盖房子的时候,不也是跟人借钱来着?你就放心吧,我保证把这钱给你要回来,瞎不了的。”
虽然志刚嘴上说保证要回来,但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那赵财的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因为赌博不但丢了生产队长的职位,连老婆都不和他过了,到了最后都有了吃不上喝不上的危险。志刚想,情况危急了,得赶紧想想办法,尽快把钱要回来才是,要知道那3000元钱可是他和小兰的血汗钱。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十节
志刚追问赵财要钱,刚开始的时候赵财态度良好,一个劲地说:“你就放心吧,咱们兄弟一场,坑谁都不会坑你的,只要我赵财有一口气在,这钱保证瞎不了。”
可赵财在嘴上说瞎不了,又拿什么来还?几次三番之后,志刚看赵财还钱的日子遥遥无期,实在没有耐心了,便和他翻起脸来,说:“你无论如何要把钱还给我,当初你借的时候只说花一个月,现在可倒好,都一年多了,还没有影子!我也不跟你要利息了,你只要把本钱还给我就好。”
赵财说:“我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连自己都难养活,实在没钱还你,要不我帮你想个办法,只要你听我的,我肯定把钱还上。”
志刚问什么办法,你说说看?赵财神秘兮兮地把嘴巴贴到志刚的耳朵上:“你放赌局,抽红利,肯定能把钱弄回去。”
志刚一听,嘴里说道:“不行,我好钱借给你的,我可不想掺合你们赌博的事情,你赶紧还我钱。”
赵财看志刚态度恶劣,也豁出去了,索性来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嘴里说道:“既然你不听我的,那好吧,实话告诉你,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爱咋咋的!”
志刚一听,心想这世上怎么还能有这样无耻的人,立即火了,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服子,问道:“你到底还不还?”
赵财也没在乎他这套,干脆把脸一扬,反复就是一句话:“没钱,随你怎么样!”
志刚气坏了,一把将他推搡在旁边的壕沟里,本想狠狠地揍他一顿,但想想这样又丝毫不解决问题,只有无奈地转身走了。
回到家里,志刚点着一根烟,独自坐在凳子上生闷气,小兰看出了端倪,问道:“怎么了?”
志刚瞅了瞅小兰,说道:“妈的,去向赵财要钱了,结果惹了一肚子气。”
小兰立即猜出了八九分,说道:“算了吧,我看那赵财也实在没钱,要不咱这钱就当让大风刮走了,只是你以后要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再讲什么朋友义气,你想那3000元钱咱要流多少血汗才能换来?”
志刚听小兰这样一说,那倔脾气又上来了,站起身来,狠狠地掐灭手中的烟头,说道:“不行,这钱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弄回来,凭什么就瞎在他手里。”
小兰看了看他,眼睛里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情,意思是赵财都混这个样子了,拿什么还你,这钱十有八九是要瞎了。志刚何等聪明,他当然明白小兰的眼神,志刚是一个好强的人,这两口子过日子也要一口志气,他在心里面发誓:“不信你就看着,我要是不将这钱要回来,誓不为人。”
这之后,志刚又找赵财要了几次,每次赵财都是那句话,要钱没有,除非你给我驾款放局,抽红抽回来。志刚开始并没有对此动心,但要的次数多了都不见效果,再加上有两次在赌局上果真看到那抽红的人很赚钱,思想也就活络起来,心想不管采取什么方式,果真将这钱要回来也算自己的本事了,在小兰面前也有话说。这样想着,也就动心了。那赵财是何许人也,惯会看人的脸色行事,他早就看出了志刚的心思,便拽着志刚的衣襟说:“你就放心吧,我还能害你啊,你只要拿出5000元钱本金,保证一场局就将那3000元钱抽回来。”
志刚半信半疑地问:“你就那么有把握?”
赵财拍着胸脯说:“当然,我耍了半辈子钱,怎会连这个都不晓得?”
志刚犹豫了再三说:“那好吧,你再找几个人来,我准备5000元钱,希望你能帮我把钱抽回来。”
赵财听了,乐得屁颠屁颠的,一万个保证地说:“你就放心吧,我肯定找几个好手来,保准让你有的赚。”
故事至此有了让人意想不到的发展,其实这人的一生难免犯错,有些时候那错误就在一念之差,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志刚也是如此,他非圣贤之人,岂能完美倒没有一丝过错,尤其遇见了那别有用心之人,更难免一步走错,从此滑向人生的歧途。在八十年代初期,东北盛行的一种赌博方式叫推牌九,就是一圈人围在一起,由一个人做庄推牌,其余的人都在旁边押钱,赢了钱的人一定要给放局的人红包,叫抽红。别小看了这三十二张牌九,输赢可就大了,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它倾家荡产。
志刚第一次放局显然没有经验,指望着赵财能帮他打理一切,那赵财不过是一个职业的赌徒而已,他脑子里只想着为自己翻本,好在那天他的手气不错,非但没输着,还赢了500多元钱。后来志刚也抽了2500多元的红利。当赵财将那500元钱塞到志刚手里的时候,还不忘卖个人情,嘴里说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3000元钱抽回来了吧!”
志刚手里拿着3000元钱现金,点了点头,但有一点他没弄明白,这3000元钱是抽回来了,但那5000元钱本金却又泼在了不同人的身上,不知道这笔钱又何时才能要回来。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十一节
从此以后,志刚开始不知不觉地周旋在这些人的中间,刚开始时,还还有个原则,只是放局抽红利,一把都不参与。但时间久了,志刚和这些人混熟了,对自己的警惕也便慢慢放松下来。中国有句俗话叫作“常在河边站,哪能不湿鞋”渐渐地志刚也常跟着他们打哈取乐地押上几把,居然也能赢个百八十元的小钱,一来二去的,志刚觉得这挺有意思的,心想可比种地来钱快多了。
在那个年代,赌钱的人都是各村的游手好闲之辈,不像现在专业赌徒比比皆是。正因为如此,当时志刚没有把这件事情看得有多严重,平时当队长的时候,也经常各村各屯子的跑,接触的人多了,早就和大家混个脸熟。关于志刚放局的事情,开始时小兰并没有在意,后来听人说志刚经常跟爱耍钱的人在一起,就善意地提醒道:“你可别跟他们赌钱,那可不是正道,别一不小心把自己栽进去!”
志刚听了小兰的劝诫,还信誓旦旦地回答道:“你就放心吧,我不是那样的人,能不知道那不是正道?”
要说这世间的男子汉完美的少,明知道这其间的利害关系,却偏偏还要去犯,这样的人还真不在少数。这也难怪,纵观这世间的男人,吃喝嫖赌抽一样不沾的是少之又少,他不好这口儿,也会好那口儿,这几乎成了一种规律。更有甚者,几乎是样样占全。
按说志刚是一个不错的男人,为人正直勤快,善于持家过日子,头脑灵活。可惜的是,他也没能逃脱得了这样一个规律。越是聪明的男人,往往越容易一时头脑发热,犯下那不可饶恕的错误,而这错误,又会导致一生命运的改变。
这一天跟平时没有什么特别,东北的正月里人们习惯于摸上几把小牌,打打扑克什么之类。晚饭过后,赵财神秘兮兮地找到志刚说:“我听说镇上四海又弄来一笔钱,差不多有1万块,王三不是还占你2000多么,不如你摆一场局,驾款给我和王三,兴许又能抽个三千五千的。”
志刚听说四海有1万多元的现金,想想王三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兴许这是一个好机会,便点头答应了。于是又筹了5000元钱,找了一个偏僻的农户,这局就开始放上了。谁知道那天王三和赵财的手气特别背,没几个回合便将志刚驾的5000元钱输了个精光,甚至连抽的2000多元红利也输了,赌局一时陷入了尴尬。四海手里掐着差不多2万元现金洋洋得意地说:“还有没有要干的,没有干的我可揣钱走人了。”
志刚看着四海手里大把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有点不甘心,心想这局放的这叫一个憋屈,非但没将王三的钱要回来,而且还把红利钱也搭上了。
王三和赵财看四海要走,也一个劲儿地怂恿志刚说:“再弄些钱来吧,多好的局,这样黄了多可惜。”
志刚瞅了瞅四海手中厚厚一摞子的人民币,思虑再三,一狠心站了起来,出去掏登钱去了,不一会儿5000元钱就借了回来。这次志刚为了保险起见,没有将钱全部驾给王三和赵财,而是给了他们一部分,同时自己也亲自上阵押起了牌九。当时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能将四海手中的2万元钱赢下来,那么下半辈子就够过了,而且驾给王三的钱回去也好向小兰交待。
就这样,一场生死大战开始了,赌博经过了几个拉锯之后,进入了白热化,那钱开始在四海和志刚之间来回流动,志刚曾一度赢了将近4000元钱,但是他没有满足,他想要向着更高的目标迈进,一心想把四海的2万元钱赢下来。后来,志刚以为坐庄的会占很大便宜,便提出要自己坐庄。四海同意了,于是两个人调换位置。可事与愿违,幸运之神开始偏向四海,志刚出王爷的时候,四海就出皇上,处处钳制他。志刚的几千元钱本金是越来越少了,到最后一把,四海居然将2万多元钱啪地往牌局上一撂,说了一句:“押你手的!”
赌过钱的都知道,所谓押手的,就是要赌庄家手里所有的钱。志刚点了点手里的钱,还有不到2000块,一狠心说道:“手的就手的。”
啪地一下将那色子就掷了出去。可惜天公不作美,这把牌志刚居然起了一个“俩三”点,而死海偏偏就用“三四”点就轻松地赢了他。志刚的汗都下来了,就这样,在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里,5000元钱输光了。志刚本身就有一种不服输的个性,又怎会甘心,想想这5000元钱不是小数目,输了怎么向小兰交待,赶紧又转身出去,开始一家一户的借钱。就这样,借了输,输了借,在不到一晚上的时间里,志刚居然输了12000多元,而全屯子的钱几乎都被他借遍了。
当天快亮的时候,四海手里掐着三万多元现金,将牌九一推说道:“不玩了,今天就到这里。”
志刚正是红眼的时候,看到四海不玩了,恨不得冲上前去将那钱抢回来。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此刻,志刚才如梦方醒,后悔已经来不及。
是的,一切都结束了,在不到一晚上的时间里,志刚不但输了,而且输了一万多元,用东北的话说,这叫冒了一个大泡,相当于将家里的全部财产都输了出去。
走在冬日刺骨的寒风里,志刚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觉得身子骨是由里往外的发冷。此刻,他就像被抽空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样,木然地迈着步子。脑海里闪现的是小兰期盼的眼神和一家老小亲切的笑脸,志刚恨不得一头撞死在那石墙上,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自己的亲人。现在,他为自己一时的冲动懊悔不已。
第七章 人生的歧途 第十二节
进入家门,小兰正在做早饭,志刚一脸沮丧连头也没回直接从外屋进到了里屋,小兰随口问道:“昨晚你去了哪里,怎么才回来?”
志刚不敢面对小兰的眼睛,简单应付了一句说生产队有事,就趴在了炕上。小兰有些狐疑,也跟进了里屋,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志刚没有回答,只是简单地说道:“我困了,我想睡觉。”
小兰从志刚的表情里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志刚耷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说:“真的没事情,你就让我睡吧!”
小兰端详了志刚半天,也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事情,便继续做她的饭去了。
但这天大的事情又怎会瞒得住,没几天全屯子人都传遍了,当小兰终于从别人口中得知志刚赌输了钱之后,只觉得这脑子轰地一声,整个天都塌了下来。小兰忘记是怎么跑回家的,据她后来回忆,那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回家的,只觉得自己四肢无力、浑身瘫软,整个大脑几乎一片空白,她无论如何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志刚怎么会赌钱呢,而且一输就是一万多。
小兰见到志刚的第一面就问:“你是不是去赌钱了,你到底输了多少?你说啊!”
小兰尽量平抑自己的情绪,但说话时仍然浑身哆嗦着。志刚见小兰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已经瞒不住了,便耷拉下了脑袋。小兰已经顾不得单宝老两口在场,上前摇着志刚的肩膀,扯着嗓子喊道:“你说你到底输了多少啊?”
志刚只顾着闷着头抽烟,一声不吭。小兰已经能够从志刚的表情里确信了事情的真相,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小兰哭得很绝望,她没想到一心一意地和志刚过日子,到头来却换来个一场空,要知道这12000多元钱要好多年才能挣回来,他们汗珠子掉地上摔八瓣、一分一厘地攒下点家底,却一夜之间被志刚输了个精光。
当单宝老两口听说志刚赌输了钱之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单宝甚至拿起了扫把比划了两下,想要狠狠地揍志刚一顿,但儿子大了,又怎么下得了手。单母也是,除了在旁边一个劲儿地抹眼泪外,别无他法。
最伤心的要数小兰了,她几乎毫不停歇地哭了三天三夜,越哭越伤心,越哭越绝望,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她万没有想到志刚一世聪明,却偏偏犯下了这个不可饶恕的错误。小兰张望着眼前这崭新的房子,如今这一切都没了,从今往后他们将背着沉重的饥荒过日子,这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受不了的。但事实无法更改,后果已经酿成,小兰也明白,不管怎样日子还得过下去。最后,她擦了擦眼泪,站起身来照了照镜子,她发现镜中的自己依旧年轻,还有机会重头再来。小兰决定找志刚做一次倾心长谈,让他保证以后不要再赌了,只要他们好好干,还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志刚听了小兰的话,感到很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妻子竟是如此宽容,这要是放在别家的女人身上,指不定会跟他又吵又闹、又上吊又离婚了。小兰说:“反正这钱已经输了,又要不回来,咱就认了吧,常言说得好,不吃一堑不长一智,以后只要你不要再去赌了就好。”
志刚听着小兰的劝诫,心里在感动的同时,也颇有些不服气,他总认为那天是手气太背才输的,如果让他安心过日子,他还真不甘心,这12000元钱实在不是个小数目,单靠种地不知哪年才能把这些钱挣回来,如果哪天手气顺了,说不准两把牌就能把钱捞回来。
这身陷赌潭的人,往往就是这样,就像鬼迷了心窍一样,虽然输得不多,但总想着能够翻本,结果却是越捞越深,最后终致一无所有。志刚就是如此,显然他对这一利害关系还认识不清,依旧做着他的那个翻本梦,所以在嘴上答应着小兰,心里面却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妄想着还能像个英雄汉一样,从哪里跌倒了,从哪里再爬起来。可怜小兰说得悲悲切切、万分动容,可志刚却一句也听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