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在唐琰离开的这半盏茶功夫，顾月白接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后，那天早上当着傅靳延的面儿哭唧唧的女人来了，显然跟顾月白很熟，两人正在客厅坐着有说有笑的。
煮意面的间隙，姜鹿也探头往客厅那边瞅，这会儿傅靳延没在，叶眠又是一派女主人的架势，感觉她对这里的一切十分熟悉，自己去倒水喝，还把被顾月白弄乱的沙发整理了一遍，嘴里念念有词的，仿佛他们才是外人。
不过话说回来，姜鹿也对叶眠的第一印象不是特别好，能看得出来叶眠在傅靳延面前的时候柔弱得宛若一滩春水，等傅靳延不在了，叶眠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将“双面人”这三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就像此刻。
姜鹿也不知道叶眠是怎么办到的，便只是淡淡地看了两眼，随后收回注意力来，用筷子轻轻搅着汤锅里的面。
“小也，你认识眠姐？”沈夏安在旁边洗蔬菜，见她有关注客厅那边便好奇问道。
“上周她有过来找傅靳延，说过几句话。”姜鹿也点头，如实回答道。
沈夏安笑了笑，把洗好的西红柿和胡萝卜放在菜篮里，他看着姜鹿也的头顶说：“你别担心，眠姐不是靳延哥的女朋友，不会赶你走的，眠姐是白哥的发小，我们几个认识挺久了，都是很好的朋友，你别看眠姐平常为人处事虽然......浮夸了一些，但是她对朋友蛮好的，经常会来剧组探我的班，给我带好多好吃的来呢，你要跟她熟了，会发现其实她挺好相处的。”
姜鹿也回想了一下上周叶眠来这里的场景，便轻言轻语地哦了一声，没接什么话。
从来厨房打下手到现在，姜鹿也基本没说多少话，沈夏安估计她是被傅靳延说的那些话给伤到了心，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没有说什么，也怕她觉得烦，这会儿打开了话匣子，她并没不想开口的意思，沈夏安松了口气，就接着跟姜鹿也说起来：“在我们几个当中，靳延哥确实很有个性，没人敢轻易惹他，白哥呢随和，跟谁都扯得来，不像琰哥，甭管是谁，他都一视同仁，我估计等将来琰哥找女朋友了，他女朋友肯定会吃醋。”
姜鹿也一愣，抬头对上沈夏安的目光，疑问道：“大哥哥不是结婚有孩子了么？还让我叫大哥哥叔叔。”
沈夏安满脸困惑，噗嗤笑出了声，“你听谁说的啊，琰哥工作忙，女朋友都还没时间找呢。”
姜鹿也也笑了，她张着一对黑溜溜的鹿眼看着沈夏安，心里想着唐琰的脸，本来就不像傅靳延说的那样嘛，便又问：“那你呢夏安哥哥？”
“我啊......”沈夏安心头一动，语气变得十分温柔起来，下意识抬手想摸姜鹿也的头，转念间又觉得不太妥当，他手一转便立马绕到自己后脑勺，定定地望着姜鹿也挠了起来，“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呆着，这样有助于我写歌编舞，平常也不爱跟别人打交道，白哥经常说我是孤僻型人格，要帮我改正过来呢，可是我都习惯了。”
“我也喜欢一个人呆着画画，”姜鹿也浅浅地笑了下，两人都没注意水龙头还开着，水槽里还有些蔬菜果实没有洗，水打在上面，有些水就溅到了沈夏安白色的衣服上，姜鹿也将身上的围裙脱下来，踮起脚就把围裙挂在沈夏安的脖子上，“夏安哥你把围裙穿上，衣服都被湿了。”
“还有咖啡没啊小鬼......”
这时傅靳延的声音传进厨房里，人随声至，看到两人挨在一起，他蓦地停在厨台前。
“靳延哥......”像被发现了什么一样，沈夏安连忙把挠头的手放下来，规规矩矩地站好。
“啊，”傅靳延应了一声，斜起眸子瞥了几眼姜鹿也，就走近厨台，马克杯随手搁大理石纹路的厨台面上，砰地一声，他懒洋洋地敲敲台面，没搭理沈夏安，对姜鹿也说，“咖啡，快点，我渴。”
目的非常明确，没有过多的要求。
“哦。”姜鹿也静静地瞧着他，脚踝压回地面，正要去给他拿咖啡壶的时候，叶眠从后面小跑了上来，笑意绵绵地站到傅靳延身边道：“我来给你倒吧靳延哥，正好我也想喝。”
“你怎么又来了？”傅靳延纳闷地问。
“月白叫我来的，说是有饭局，我就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叶眠一边笑道一边看向姜鹿也，“鹿也妹妹，麻烦递一下咖啡壶给姐姐，omg......还是第一次见夏安进厨房，穿围裙真可爱呀，要是粉丝们看见你这样得有多喜欢，鹿也妹妹你继续帮夏安穿围裙吧，夏安的日常生活都是助理在负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穿呢，我自己去拿咖啡壶吧。”
说着，叶眠拿走傅靳延的杯子，从左边绕进厨台里侧，殷勤地四处张望寻找着咖啡壶。
“没事小也，我自己系就行了。”可能是觉得此时此刻气氛透露出一丝尴尬，沈夏安便小声开口道，往后退了一步与姜鹿也隔开距离，自己把围裙系上。
姜鹿也盯着沈夏安，确定他会系围裙带子后，就把水龙头拧回去。
汤锅里的水沸腾不止，看意面的颜色应该差不多熟了，姜鹿也将火也关小一些，就在她转身去拿漏勺和碗碟准备捞面时，叶眠捧着满杯的咖啡开心地回头，两人忽然对上，都没反应过来，叶眠吓得一时没刹得住脚，半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全洒了出来，姜鹿也白色的裙摆当即变成了咖啡色，湿漉漉一片。
“啊――！”叶眠惊叫。
“哈......”
姜鹿也条件反射往后靠，腰部撞上厨台边沿，又疼得她直呼了一声。
“怎么回事啊倒个咖啡？”傅靳延忙伸手抓住姜鹿也的肩膀，探身垂眸往下面看，眉就皱了起来。
虽然在外人看来傅靳延不过是很普通的询问语气，一向对傅靳延设有自动敏感仪的沈夏安都没察觉出什么，但在叶眠听来却是另有一层意思在，叶眠捏着杯子的手顿时有些抖，赶紧解释道：“对不起靳延哥，我不知道她在后面，这次我真不是故意......”
“这次？瞒着我还有上一次？”
傅靳延只是口吻淡淡随便反问一句，却把叶眠给当场问住了，人呆呆愣愣地站着，模样慢慢有些许委屈起来。
傅靳延这人向来就不怎么细心，又或许是根本不在乎，没注意到叶眠的情绪变化，而是马上扣住姜鹿也的脖子，顺着厨台边沿把她给揪出来，“愣着干嘛，还不跟我回楼上房间换衣服等着被烫死？”
被遏制住命运后脖颈的姜鹿也：“......”
房间就在主卧的隔壁，只隔了一堵墙的距离。
傅靳延把姜鹿也逮进去就松手，“张志为应该给你准备了挺多换洗的衣服，随便挑一套换了，腿没事吧？没被烫伤吧，不会留疤吧？这个叶眠怎么每次来你都出事？”
连着问了四个问题，姜鹿也后知后觉，这时候才想到要看看腿怎么样，她将贴着腿的裙摆往上提，到膝盖那里就停下来看，皮肤只是有点泛红，并没有刺痛的感觉，她便摇头回答道：“没事，咖啡不是特别烫，留不了疤。”
“那就好，”傅靳延垂眸快速且仔细瞥了眼姜鹿也的腿，就收回了视线，两手抄进裤兜里，仰仰下巴示意姜鹿也去衣柜那边，“快换衣服去，晚饭不用做了，我一会儿叫餐厅直接送过来，还有......之后你就先待在这里，等唐琰那边什么时候有消息了，你再走。”
姜鹿也惊讶，神情掺着些喜色盯着面前的男人，小心翼翼地询问：“你，不送我去孤儿院了吗？”
“不送了。”傅靳延说。
“谢谢你傅靳延，我这就去换衣服。”姜鹿也开心起来，步伐雀跃的走去衣柜那边。
这小鬼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表现得那么兴奋，之前可是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仿佛他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坏事似的。
现在的这些00后小姑娘难伺候啊。
仅是走神片刻，傅靳延准备关门离开时，姜鹿也从衣柜里拿了条裙子出来放在床上，直接毫不顾忌地当着他的面，抓住裙摆就往头顶上脱。
“......”傅靳延愣了神，脑子里恍然有朵小火花在噼里啪啦地炸着响，就在裙摆被捞到大腿根部的时候，傅靳延反手摔上门，阔步走过去及时抓住了姜鹿也的裙摆，给往回压住。
“嗯？怎么了？”姜鹿也回头好奇地望着他。
“没，”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傅靳延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普及一下男女的知识，因为姜鹿也此时的模样，跟天真无邪情窦初开的花季少女差不多，亵渎不了，通俗点来讲就是屁事不懂傻憨憨一个，对视了会儿，傅靳延松开裙摆，挺直背脊，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便说，“我就是忽然间想起一个问题，为什么那晚在警局门口你跟我说关于你身世的事情，不怕我是坏人吗？”
姜鹿也神色微微一滞，她转过身来，修长白皙的脖颈挺着，嘴角含了抹认真的笑，仰着一张干净无瑕的脸看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坏人，那时候不是，现在也不是，而且你是第一个朝我伸出手的人，不管是以前还是我独自逃跑的这段时间里，都只有你一个人伸了手，也只有你会这样。”
那时候的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还一口气说了一堆话，姜鹿也微微张着嘴呼吸着，冲傅靳延傻傻地笑了起来。
相信这两个字不用说出口，傅靳延就已经猜出了个大概，看来唐琰分析的没错，虽说不知道这小鬼对他傻笑干什么。
反正傅靳延对她的这番说辞很是受用，傅靳延勾起唇，露了个淡淡的括弧出来，轻佻道：“爷坏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行了，不跟你多扯了，我关门你再换衣服，知道了吗？”
“嗯！”姜鹿也重重地点了下头。
叮嘱完，傅靳延转身就朝门那里走，速度有点快，怕这小鬼又莫名其妙在他面前脱衣服。
关了门出来，从转角处突然冒出来的顾月白差点没把他吓个魂飞魄散，“干嘛呢傅少，我在一楼都听见你在楼上砸门，遇到什么事儿了这么想不开，小也没跟你在一块儿吗？”
顾月白伸长脖子朝后面看，傅靳延抓住他的衣领就往楼梯口那边拽，“在一块儿怎么了，你嫉妒？赶紧给爷下去打电话点外卖。”
“八二年的拉菲可以点吗爷爷？”顾月白问。
“点，今儿爷高兴。”傅靳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