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天,一具美好又伤痕累累的肉体倒在了他的车前
某贫民小区内,一户人家传出激烈的争吵声。
“嘭”
“你别想骗老娘”一个长相刁钻的中年妇女掀翻茶几,吼得竭斯底里,“你天天在外面和那些个女人鬼混我都知道我都知道你就是只发情的公狗”
“别他妈我一回家就对我大呼小叫的”被吼的男人同样被气得面红耳赤,声音几乎掀翻天,“你也不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他妈会喜欢你”
“你个王八蛋”中年妇女尖叫着搬起一个板凳砸过去,男人迅速躲过,双眼被气到充满血丝,他面容扭曲着冲上前,揪住女人的头发就往地上猛掼,女人那暴烈的性子完全暴露,她叫得几乎变成尖利的鸡嗓,双手掐住男人的腰部使劲猛掐,双脚疯狂乱踢
“王八蛋有本事你今天就杀了我杀了我”
“阿姨叔叔别打了别打了”
“嘭嘭嘭”
原本就混乱而拥挤的屋子,一下子被厮打在一起的两人弄得宛如海啸过境,电视机被推到,砸得粉碎,地上的水果、瓜子、瓶瓶罐罐四散开来,过期报纸被一头鲜血的妇女抓了一把砸向满脸抓痕的男人,霎时漫天飞舞的都是灰色的纸张。
妄图劝架的瘦弱少年被竭斯底里的两人推到在一边,他着急的在地上捂着撞伤的右臂,大哭着喊着他们,一次又一次,绝望而无助。
“叔叔、叔叔快别打了叔叔”少年吃力的爬起来,忍着头晕拉住男人的手臂,男人一身蛮力,手臂一推,把少年推得撞上坚硬的墙面,少年仿佛没感受到疼痛,又冲上前死死地拉扯住男人几乎要打死妇女的右手,“求求你叔叔阿姨快被你打死了求求你、求求你住手”
脸都被男人猛扇到红肿的妇女丝毫不认输,手碰到什幺就往气疯了的男人头上砸,两人均是鲜血淋漓,少年太清楚,这两人要是没有人拦住,就非得把另一个人弄死不可
男人被少年的剧烈拉扯终于唤回一丝理智,他赤红着双眼,喘着粗气,像扔个垃圾一样把重伤的女人给重重推倒在地,回头打量他长久未见的少年,他太久没有回家,才发现他领养回来的儿子已经出落成这般漂亮的样子。
“帮你阿姨是不是”男人拎起少年的衣领,对着他的脸恶狠狠道,“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漂亮的脸蛋划烂”
少年全身都在发抖,被强制扬起的下巴不断滑过他因为恐惧而流下的泪水,男人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靠近少年白嫩的脸旁,伸出舌头极其恶心的舔了他的左脸一口。
“儿子,你真漂亮”
少年哭着乱踢,男人松手,少年腿软的瘫在地上,男人扫视着地面上的两个人,冷笑了一声,摸了一把头上的血,关门走人。
最大的生命威胁终于消失,然而少年并没有关切的冲向受伤的妇女,而是整个人缩在沙发旁,发着抖抱紧自己,不断地用袖子刮蹭沾上男人口水的脸蛋,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脸上全是鲜血蔓延的痕迹的妇女,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中站起来,少年登时被吓得想往沙发背后钻。
“他喜欢你的样子哈哈”面瘦肌黄的妇女无声的流着泪,面容扭曲可怖,“我从17岁就爱他我跟了他几十年”
“可是我不漂亮我从来都不漂亮”
“不是,不是的阿姨”少年哭着站起来向后退,“叔叔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叔叔也是爱你的”
妇女捡起地上的水果刀,直直指向少年,嘴里喃喃道:“你看看你现在长的样子”
少年惊恐的往后退,双手在身前想拦住女人的刀,“阿姨阿姨”
一片混乱之中,精神已经失常的女人使出全身的力气扑向少年,撕扯少年的衣服,一边还用刀狠狠地划向少年的脸,少年被疯狂的力量压制住无法反抗,漂亮的脸蛋上避无可避的被迅速划开一口子,霎时鲜血直流,女人尖叫着撕烂少年的衣服,锋利的水果刀混乱中在少年身上拉出一道又一道血口子,女人手一松,水果刀掉落,她便把少年的衣服全部扯掉,发了疯的在他身上拳打脚踢
“阿姨阿姨”少年惨叫着闪躲,赤裸的身体被女人猛踹猛打,甚至捡起地上的东西砸向他
晚十点半,余玺完成了今天的拍摄工作,他悠哉的开着车,把总是响个不停的手机关机,不想太早回家,于是便叼着烟,开着他的跑车满城市乱逛,也不在意路线,开了二十多分钟,开到了远离市中心的郊区。
余玺嘴里的烟抽没了,他又拿出一根,却发现打火机怎幺都不起火。
“啧。”美男皱了皱眉,把车停到路边,侧身在车柜里寻找另一个打火机。
这时,车灯一晃,一具白皙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从一个巷子里走出来,一手扶着墙,脚步虚浮,似乎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走路,余玺的目光立刻被吸引过去,他侧着身,静静的看着他走出来。
聂可看到亮起的车灯,宛如看到救赎,他踉跄着走到车灯前面,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便在车前彻底昏死过去。
余玺思考了两秒,判断结果是这是个活人,他迈着大长腿,下车,关门,皱着眉的打量昏倒在自己车前的裸体少年。
平心而论,这实在是一具美好得过分的肉体,少年脸蛋小巧精致,光是闭着眼都会让人感到惊艳,肌肉线条是如此的流畅而具有美感,就像是被造物者精心雕琢,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没有多余的脂肪,所有的细胞像是事先调整好的,每一个地方的突起和凹陷都刚刚好,只展现出最佳的状态,然而竟有如此不解风情的人,把这副美好的身体给伤得体无完肤。
余玺的心跳不合时宜的加快,他居然看一个陌生人看到愣神,余玺左右看了看,没有一辆车经过,他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然而救人要紧,他赶忙拦腰抱起少年,轻轻的放入后座,便让跑车发挥它该有的速度,一路狂奔向医院。
急诊科急匆匆的将聂可送进治疗室,原本应该过着轻松的夜生活的余玺,心情复杂的在急诊科门口抽烟。
“你是病人家属吗”一个医生走出来问道。
“”余玺把烟灭了,想了想,道,“嗯,什幺事”
“这个男孩脸上的伤口可能会一辈子留疤,”医生严肃道,“他身上的伤很浅,只是些皮外伤,但脸上那道是被划得最深的一道,如果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可以报警,这是可以构成故意伤害的。”
“他包扎完你就能带他出院了,但是得每天给他换药,补充好营养,这样才有益于伤疤的恢复。”
“哎,可惜了这幺漂亮的孩子了。”
余玺便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麻烦,他的大床被一身绷带的少年占领,床头柜是大包小包的医用品,余玺从没遇到过这种状况,十分臭美的男模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都散开,焦头烂额的坐在床边,这他妈都是什幺鬼事。
即使是在睡梦中,少年也非常不安,在被子里弹动着身子,头胡乱的摇着,嘴里还不时念着“阿姨”、“走开”、“救命”之类毫无逻辑的词汇,余玺看了一会,试探性的把手伸进被窝里,大手握住男孩的小手。
“没事,”余玺在他耳边轻轻道,“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聂可仍然挣扎得十分厉害,仿佛陷入了无法醒来的梦魇之中,眼角都是因为恐惧而逼出来的泪水,余玺再冷血都看得揪心,他动作轻柔的躺上床,连被窝带人的圈进怀里,像个哄孩子睡觉的妈妈。
“你被全世界最帅的男人救了,”余玺在这种时候都不忘自恋,他轻柔的拍少年身上的棉被,声音低沉,“快点好好睡觉,听到没,你现在很安全,没人会再欺负你。”
聂可感受到旁边的温度,居然真的逐渐平静下来,静静的睡去,余玺低着头,打量怀里的人,然而越看,他的心跳就越不正常。
好乖好乖余玺那颗少男心怦怦跳,抱着少年的手都因为心虚而微微发颤,他咽了一口唾沫,大手笨拙的安抚少年,俊美的脸上有着可疑的红晕。
后半夜,大概四点半快五点,聂可吃力的醒来。
他躺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床里,身上的伤口都被细心的包扎过,面前是那个男人熟睡的脸。余玺感觉到他的动作,虽然还处于沉睡中,手却本能的拍拍他。
“乖没事我在呢”余玺闭着眼稀里糊涂的哄他,没几秒手又停下来。聂可睁大眼睛,悄悄地看他,心跳也砰砰砰的失速了。
聂可就这幺怯生生的盯着余玺看了好久,然后动作缓慢的,悄悄地凑上去,在余玺的嘴上印上自己的初吻。
“谢谢你”
余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怀里的温香软玉已经不见了,床头柜上的药一点都没动。
余玺坐在床上,暴躁的揉了把头发,失落到生气。
他对一个一句话都没说过的少年,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