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讨债

灿然的阳光照进屋内，午后一室明亮，高楼的风将纸张吹得凌乱四散，只因破裂的玻璃窗上是个大洞。

“砰！”

大门狠撞在墙上发出巨响，一群人推搡的动作同时顿住，

“扑街，顶你个肺，边个来我的地头搞事！？”，蓦然出现的女人拔高音量，绕过前台的位置，一只手拍在桌上震的胡乱放置的电脑萤幕摇摇晃动。

“芝芝姐！”，连泣带诉的男音首先喊起来，秀气俊脸上眼镜歪斜，衬衣被个彪形大汉抓在手里，“救命啊！嗰帮野蛮人闯进来就搬，我同诗诗阻唔到佢哋啊！”

男子惊得花容失色却扳不开钳制，身边一个圆胖女孩见状张口便咬在那只手腕上，杀猪般的叫声伴随混乱，随即又是两人被推撞和扫落各种物品的乒乒乓乓。

“小诗，杰宝！”，女子大步流星冲进来，额上都是热汗，似乎刚刚跑了几百米，“搞咩？边个派你们来的？放开我的员工！”

“喔？话事人终于出现了？”，一个染着金毛的青年闲闲起身，鼻似鹰勾，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俏面含煞的女人，“王亚芝，妳欠豹哥嗰条数过期了喔，打电话请妳饮茶，妳唔系讲太忙，就是不接电话，没办法，我哋只好到妳这里看看，”

那青年啧了几声，目光绕回墙边双手挽在一起的一胖一瘦两人，“星亚娱乐，不是听说之前是极有份量的经纪公司，而家旗下就这些货色？拍三级的gay佬，一个猪扒肥妹？“

”喂！你乱讲，我系办公室经理，不拍片的，”

“你个冚家铲，你讲谁是肥妹？”

两个声音同时反驳，却又在一瞪之下收声，

冲进来的女人原还气势汹汹，听见豹哥二字立刻熄了火，哈上腰换一副谄媚笑容，转换没有丁点尴尬，“啊哈哈，原来系豹哥的人，都系朋友嘛！这位大佬点称呼啊？“

“阿天，”，男子似笑非笑，

“原来系天哥，你高大威猛，靓仔过andy，有无兴趣演艺圈？呐，你都听说过我星亚娱乐慨招牌，.......“

”哈，打住，我对妳搞咩没兴趣，对于收数，我就好专业剌，今日一百五十万还不出来，兄弟们分分钟砸烂这里，”

“别啊，天哥，”，王亚芝立刻眼眶泛泪，配上凌乱的头发，不用掐大腿已经显得悲惨至极，“钱我一定会还的，只是需要多宽限几日，办公室退租还能拿回押金，砸烂了我更还不出钱，事情办不成，豹哥嗰边都不好交代的嘛，你话系唔系？”

“这里，这里有二十万，”，她掏出包里一个薄纸袋，万般不舍然而别无他法，“我真的有诚意还钱的，你就当帮帮我哋啦，过几日，我一定还剩下的，”

“办公室退租？到时候我上哪里找妳啊？”，青年抢过纸袋，身边人看一看，朝他点点头，“不是想玩人间蒸发吧？”

女子苦着脸，“怎么敢啊？谁人不知豹哥的实力，同边个玩嘢都不敢同豹哥玩，点讲在娱乐界我都算有点名头，........，躲起来你迟早能找到，”

古惑青年斜斜一睨满面耻笑，“大姐，妳过气啦！八卦杂志说齐乐以前在这间公司，混成这样，难怪喔.....看看妳的样，一个字，衰！”

“给我搬走这些电脑，”，男人挥挥手，剩下的人立刻开始动作，“说不定file里仲有些小明星裸照，当这几天的利息，妳最好不要玩嘢，不然下次我就抓这个肥妹拍咸片，”，他眼神在圆胖女孩脸上转了一圈又改口，“喔算了，口味太重，签这种货色，公司不倒才怪！”

“妳敢玩嘢我知道妳住哪里，”，临走前，他啐了一口。

混乱过后，三人颓然在地，周围如同被十级龙卷风扫过，磁砖冰凉，微风依然徐徐，

“芝芝姐，而家点嘛？.......”，叫杰宝的青年怯生生开口，“我哋真要搬？”，诺大的空间对三人来说，确实过于浪费，只不过一年之前，公司里还不是这样冷清。

看着那个无语望天花板的女人，圆脸女孩道，“芝芝姐，怎么样，泽新影业那条数，他们给钱了吗？”

过了几秒，王亚芝重重叹了口气仰躺下来，“早都人去楼空，”，那场面比自己这里还混乱，全是债权人在吵闹。

钟小诗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终是没开口，就算现在知道可能是个圈套，如今也无济于事，

“小诗我帮妳再问问发哥的公司好唔好？”，没想到，几年之内高楼架起，转瞬只剩一室凌乱，

“芝芝姐，”，女孩苦笑，这一年多公司里稍微有点知名度的艺人都想办法跑了，自己外型不佳，虽然对表演很有兴趣，但机会着实不多，对于这个老板她还是感激的，虽然那女人总是一副势利的样子，不过怎么说也给了她入行的路，“这时候就别烦我的事了，公司欠这么多钱，妳打算怎么办？”

是啊，除了豹哥的一百五十万，还有其他零零总总近乎三百万的债务，王亚芝瞪着天花板，不知道是在思考，还是纯粹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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