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俩儿子
说完这番话,初开鹏就朝着大管事身侧的一位年约三十很是精明的小管事招了招手,吩咐道:“初良,带你们家三少爷回屋子,连夜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将人送走!”
那穿着灰蓝布褂的初良弯腰应了一下是,就走到了初邵民的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少爷,您请。”
听得初邵民那是焦急万分,梗着脖子嚷嚷到:“父亲,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呢?”
“我势必要与家中共进退啊!”
“我手下的民团,人数已经过百。就算那抱犊崮的土匪再猖狂,他也不是咱们初家镇本地人的对手啊。”
“我们联合济城的驻军,守株待兔,必然能将其一网打尽。也让横行在山东境的响马们知道,初家可不是谁都能过来捏两下的软柿子啊!”
这话说的没错,可是若去做,也不能让他一个年刚十四的小少爷来做啊。
初开鹏对于抱犊崮的担心并没有他此时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烈,他只是怕自家这个最冲动好战的小子,会在他们与抱犊崮的交锋之中,产生什么奇怪的变数罢了。
所以,在他们与田督军的布局开始之前,先把这个好战冲动的不定因素给清理出去才是。
谁成想,他都拿出自家儿子最渴望的去军校来诱惑了,可见了有仗能打的初邵民却是怎么都不走了。
那么,为今之计。
初开鹏对着身后的初忠使了一个眼色。
而他最忠心的大管家则是朝着三少爷后边站着的护卫处下了命令:“把三少爷带回屋去吧,他今天晚上有的忙呢。”
“事出紧急,你们且带少爷去夫人的屋中,也让他们先道道别才是。”
说完,贴着墙边站的初家的护卫就上来了两个,一左一右的攥住了初邵民的胳膊,将他往上一夹,腾着小空的……就把人给架走了。
一时间,这不算小的厅内,就响起了初邵民激烈反抗的声音。
“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带兵,我要打仗!”
可就算是初邵民将腿蹬的跟秋后的蚂蚱一样,他那小身子板儿依然没挣扎过两息……就被人给扛出了大门。
在他的身影马上就要没入到内院的时候,从侧面的走廊中又匆匆的走过来一队人。
应着院落中高挂的红灯笼,初邵民将领头人的面貌给看了一个清楚。
他想都没想的就高喊起来:“大哥,大哥救我!”
“咱爹要我把我送到保定去啊!大哥,这家里可就你能帮我说句话了。”
“咱们俩可是亲兄弟啊,不是你说的,大哥继承家业,赚钱养家,小弟我狂捞兵权,欺男霸女吗?”
“大哥,我都不跟你争家产了,你倒是帮我说句话啊!”
听得他那大哥,初家的大少爷初邵军一个趔趄,差点平摔在议事厅的大门口。
而站在厅内正往外瞧过去的初开鹏,却是眉头一皱,对着半扶着门沿儿的初邵军,咬着牙的说道:“你给我进来!”
“还有你!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把小少爷拖走!这为了不离家,真是什么胡话都能咧咧。”
这是初开鹏给这兄弟俩打掩护呢。
依照他对大儿子的了解,
这话……
他还真的能说出来。
他生的这两个儿子啊,一个独,一个蠢。
大的那个光想着捞小钱,却没有挣大钱的眼光。
而小的那个呢,成天就知道舞刀弄棒,心思全没放在家中的生意上。
就这样的俩儿子,真不知道他百年之后,这初家能是个什么光景呢。
初开鹏叹了一口气,还能怎么办呢?
人是他生出来的,且忍着吧。
想到这里,站在门内的初老爷又摆出来了那张威严的脸,对着门口那吓的有些腿软的大少爷喝到:“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厅内?”
“这事儿要速速解决,待到天亮就要将人压至济城的督军府。否则会迟则生变的!”
被父亲这么一说,初家的大少爷初邵军就强撑着一口气,爬进了议事厅的门内。
待到他们一行人到齐喽,正面的大门就被老管家给掩了起来。
诸人坐定,议事厅的侧门帘子就被人掀开,从当中鱼贯而出了七八人之众,当中还压着四个血葫芦一般的人。
一股子血气瞬间充斥着这个密封起来的议事厅。
自小就被精心伺候着的大少爷那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呢?
他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一仰,掏出怀中熏了玉兰香的帕子,就给遮在了口鼻之上。
“这,这什么人呢?怎么给带到院内了!”
还没了解到情况的初邵军还以为这是哪家抓到的小毛贼呢。
可转头再瞧瞧父亲,他那脸上难得严肃的表情,大少爷初邵军就觉得,事情怕是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简单了。
果不其然,初开鹏这一开口就是:“用水把匪首泼醒。”
能在初开鹏的口中被称作匪的人,可不是什么毛贼二三,流寇数十的小势力。
听到这里,初家的大少爷,也顾不得这血腥的气味了,他将身子坐直,微微前倾,就打算好好瞧瞧,这底下被压着的到底是何方神圣了。
‘哗啦!’
一旁的一个汉子从侧门中出来,手中还拎着一个不大的小桶,也没什么前奏,直接就扣在了那个捆得最严实的匪类的头上。
‘噗,咳咳咳……’
冰冷的井水灌进了这土匪的五官,让他从昏迷的状态中缓缓的清醒了过来。
这抱犊崮的探子头目还真不是盖的,等到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清楚了四周的情况后,竟然没有一丝的恐惧,反倒是有恃无恐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想必我这是被你们初家给抓回来了?”
“之所以没当场宰了老子,那是因为你们不敢吧!”
“也是,我大哥闯下偌大的名声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今日的这种情况下,只靠着名声就能救兄弟一命嘛?”
“哈哈,怎么?有种杀了我啊,现在抓来光看着是干什么?想服软?我呸!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