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人生若只如初见
姓魏的男子在春桃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三楼。
“公子请,我家姐姐已经在雅间里恭候公子了。”
姓魏的男子,满面春天,抬脚便迈进了雅间,一入雅间他就顿觉眼前一亮。
几日之前,他只在远远看着白露回眸一笑,那时他已经感觉这露儿姑娘已经美艳的不可方物,如同天上的仙子一样,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今时今日,他竟然在这雅阁之内,与心中的仙子隔的如此之进,呼吸着同一口空气。
眼前的露儿姑娘,比起远观的那种如幻似仙,多了一份真实,那双灵眸,时而慧黠地转动着,带着几分灵动,几分调皮,柔中带刚,又纯真无暇,这大概是这世上最美丽最干净的眼睛了吧,男子这样觉着。
白露看了一眼男子,不卑不亢道:“露儿见过公子,不知公子贵姓。”
“免贵姓魏,在下魏广微大名府开州人士,时任礼部侍郎。”魏广微侃侃而谈。
毕竟,再他看来,他年纪轻轻,仕途如此顺利,许多人再他这个年纪恐怕还在考进士,他有骄傲的资本。
在听到魏广微这个名字时,白露心中一怔,这个名字,不正是未来阉党魏忠贤手下的两大法王之一么。
所以,这个人是坏人了,是一个喜欢逛青楼的坏男人。
好在白露作为一个曾经的男人,一个游历花丛的浪子,最是了解这类坏男人的心思。
男人最贱,你要是屈意相从,他就越不把你当回事,而你要是越是摆谱,他就越是猴急。
一般的男人只是有点贱,而这类愿意花大价钱与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们来谈情说爱的男人们,就是贱到骨子里了。
他们缺乏家庭的关爱,在现任妻子与小妾的身上体会不到那种男女之情的感觉,这也很正常,毕竟是封建社会,男尊女卑,女人都要依靠男人生活,都是对家中的男人曲意逢迎。
这些男人们,习惯了顺从与依附后,便会对这种感觉产生厌倦,
虽然是在万恶的封建社会,但是男人骨子里却是很喜欢那些不听话的女人,那些不曲意逢迎的女人。
久而久之就喜欢上了青楼里那些以清倌人自诩的姑娘们,她们冰清玉洁,不像家里的黄脸婆那样刻意的讨好自己,使得自己生出一种想要征服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越强烈,男子们就越会去追捧这类清倌人。
他们既希望这些女人满足自己心中那种女子圣洁的形象,同时又希望他们被自己的诚意感动,然后以身相许。
调到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女子与完成一个大工程的成就感是一样的。
这种事,也可以用一种行为来解释,俗称,劝妓从良。
这种劝妓从良表面上看起来好像是一件好事,正能量满满的事,实际上的缺德程度与逼良为娼相差无几。
男人之所以要劝妓从良,其目的本质就是和逼良为娼一样,劝妓从良的目的就是为了要得到这些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只是劝妓从良这种手段听起来更正派一些罢了。
毕竟男人们一生不止劝一个妓女从良,通常都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
作为一个妓女一旦离开了这种烟花之地,便无从可去,甚至连家也回不了,能去的地方只有一个,那便是曾经劝她从良的男子。
白露不想多说话,现在的她只想提升自己的逼格,然后在把对方的智商拉到和自己同一个水平线上,最后用自己丰富的实战经验打败他,让他一蹶不振。
白露不说话可以,她本来就不想对一个男人说话,尤其是一个打她坏主意的男人。
而魏广微却是等不及了,他可是消费者,银子都花了,就算拉不着小手,怎么也得问美人要个微信呀。
他掏出那放他宝贵的紧的面巾,献宝似的献给白露:“露儿姑娘,这是姑娘那日掉落的面巾,魏某今日就物归原主了。”
白露看见那条面巾,则像是有洁癖一样,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表现出来,不冷不淡地道:“不用了,若是魏大人喜欢就赠与魏大人好了。”
“这怎么好意思,君子不夺人所爱,这是露儿姑娘的贴身面巾……”
“魏大人不喜欢?既是不喜欢那还给露儿便是。”
“喜欢,怎么不喜欢,魏某只是怕露儿姑娘不忍割爱。”
“魏大人说笑了,露儿只是怕魏大人嫌弃。”
“怎么会,露儿姑娘才情横溢,露儿之才恐怕整个京师也找不出第二个女子与露儿姑娘想比,那对烟锁池塘柳与炮镇海城楼,实乃是千古绝对,想必今夜过后露儿姑娘的名声要在京师远传了。”
“魏大人谬赞了,小女才疏学浅,不想弄巧成拙罢了。”
“姑娘如此才情,不知,心中还有其他佳句绝对否,让魏某一看眼界也好。”
“佳句绝对倒是没有,只是今时今日再次见到魏大人,小女心中另有所感,此时倒是有一番感悟,倒是请大人不要取笑小女才是。”
“露儿姑娘只才魏某倒是想取笑也找不到地方,姑娘只管念来就是。”
“那,小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露儿姑娘,请吧。”
白露故作思考,轻启朱唇,缓缓道:“人生若只如初见。”
“人生若只如初见……这,这是露儿姑娘做的诗。”魏广微震惊了,他刚刚还得意在一介女流面前自报家门,当他听到这句诗的时候,他深感惭愧,他竟然连一个青楼女子都比不过。
原以为这个露儿姑娘只是会做对子,那副绝对纵容是千古绝对,但是格律还尚有欠佳,而这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实在是太妙了,太美了,他仿佛看到了那日初次在凌云阁看到白露时,她朝着终生回眸一笑。
这个意境,实在是像极了初恋,那是用钱买不到的……
白露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表情,明知故问:“魏大人,怎么了?可是小女做的不好?”
“啊,不是,这句诗实在是太妙了,魏某一时失了神,魏某斗胆问一句,这句诗,可还有下句?”
白露知道,这家伙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以为自己只有这两把刷子,没有下一句,但是白露就是要告诉他,老子有四把刷子,是一个合格的粉刷匠,刷完房子又刷墙。
“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下,魏广微,真的傻眼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这些年读的都是些什么玩意,为什么这么美这么工整的诗句,人家一个青楼的女子做的出来,而他一个年轻有为早早就中了进士的人确是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哪怕是一点。
在作诗上,魏广微不想在指望了,他本来准备好用自己的文采与白露好好交流切磋,这一番试探,他残酷的发现,双方的文采水平根本不在同一水平线上。
阶级敌人是不会甘心失败的,很快,魏广微便转移了话题。
但是白露也并非浪得虚名,他也早有料到这个文绉绉的家伙在聊文采上聊不下去一定会换个方面与她互动,而她,是拒绝互动的。
“露儿姑娘,魏某那日听过姑娘的那首爱江山更爱美人后,便再也听不见其他的曲子了,府中歌姬都换了好几个,却总是唱不出露儿姑娘的那种味道,不知魏某今夜是否有幸再聆听一曲。”
而这个时候,如同早已经安排好似的,春桃捧着一个香炉进了雅阁,香炉上点着一炷的檀香,缭绕而上的云雾中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气,让人一闻就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