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章土司之乱(上)
泱泱大国素来以礼仪为本,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大到王公大臣,小到升斗小民,大家无一例外都是如此。
可白露的到来并没有让魏忠贤魏公公感到乐乎,魏公公摆出了一副像被债主催债一样的苦瓜脸,在今日这样重要的日子,魏大当家的竟然还摆出这样一幅苦瓜脸,真不知道是摆给谁看的。
这可就太小心眼了,虽然白露与魏公公不是好朋友,二人没有深刻的友谊,可大家毕竟沾亲带故的,是八竿子打的着的远房亲戚啊,魏公公怎么能这样呢,视礼法于何物。
因魏公公心情不美丽,导致第一届阉党入会仪式的气氛急转直下,眼看连茶话会都没法开了,这可怎么使得,大家都下岗了,还眼巴巴的指望着魏公公给大伙指条路。
魏老大却苦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说,白露作为阉党的二把手,倒是很想站出来说几句振奋人心的话,让大伙以后跟着她干。
但魏老大虽然不说话,人还坐在那里,她这样做岂不是越庖代俎了,所以,这些振奋人心的口号还得魏公公来喊,白露需要做的只是敲打敲打魏公公。
寂静的大堂上,白露突然没由来的蹦出来一句话:“干爹!您托女儿查的江南大盗的案子,女儿已经有些眉目了,原来那些大盗……”
话才刚出口,白露还没说完,才说到一半,差点把魏公公给吓出心脏病来,魏公公便有些焦灼不安地打断了白露。
“乖女儿,没见咱家于诸位臣工在商议国事吗,你一个女儿家在这里成何体统,你且先到后院去逛逛,有什么事等咱家忙完了在说。“
可问题是,说归说,白露却是不照办的,白露拿出了女子的独特优势,抱着魏忠贤的一只胳膊既开始撒起娇来。
“不嘛干爹,先前在辽东,女儿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干爹了,这回女儿说什么也不会离开干爹半步了。”说完,白露装模作样的紧紧拽着魏忠贤的胳膊。
跟前的女子虽说千娇百媚,可魏公公却实在对白露没有好感,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捏爆了一个生鸡蛋吓唬自己,刚刚又打算爆出他的黑历史吓唬自己,魏忠贤只想对这个女人敬而远之。
可偏偏,这个女人死拽着他的胳膊不放,他又不好直接甩开她,万一把她惹恼了,直接抖出他的黑历史,大堂上的王体乾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但阶级敌人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魏公公还是对着白露劝说道:“乖女儿,这么多人看着,莫胡闹,叫各位大人们看笑话。”
“干爹多虑了,女儿是在尽孝道,诸位大人都是知书达理之人,又怎么会笑话女儿呢,再说了,女儿又不是外人,干爹难道要与大人们说什么悄悄话……”白露说完还调皮的挑了挑眼。
声音会通过介质传播,眼神却更为厉害,一个有意为之的眼神,足以对内心有想法的好色之徒产生微妙的反应。
这个一个频率比平常慢了半拍的眨眼特效,眨眼的同时眼珠微微转动,在加上今日在来此之前白露补充了足够了水分,导致眼中水分充足,使得她的眼光,晶莹剔透,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阉党的人大都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哪里遭得住这种眼神,这仿佛是一种求助的暗示,只要站出来为魏公公的千金说句话,便能轻松博得美人的好感,没准还能做了魏公公的乘龙快婿,事业与美人双收,一举二得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大小姐说得是,厂公无需挂怀,吾等都是饱学之士,尽孝道乃是人之常情,大小姐有如此孝心,厂公真乃好福气!”姚宗文最先跳出来说话,想到上一回大小姐将这开党第一功的重任交给自己,姚宗文身上的使命感十分的强烈,他看向白露的眼神都与别人不一样,带着几分想入非非的味道。
姚宗文说完话,在场的人都恨让姚宗文抢了先机,虽然没了头筹,其余的人也不甘人后。
“大小姐文武双全,丝毫不逊色于男儿,崔某恭喜厂公了!”
“厂公真是令下官心生羡意,下官那犬子整日不着家,哪曾像大小姐这般有心,大小姐之孝心可与日月同辉!“
一阵马屁风吹过,魏忠贤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是强打起精神主持完这场阉党入会仪式,阉党入会仪式这才不出意外的落下了帷幕。
魏公公的领导水平不高,在会议上发表的开党感言除了提高个人价值外,并无其他的重点建议,比如努力完成大明建设之外的话语是统统的没有,这样的领导无疑不会把大家往正道上引。
本着社会主义建设之心的主导思想,作为阉党的一份子,白露有义务用光辉的指导思想,将这般误入歧途的大臣们往另一条歧途之上引。
只不过,如今还不是时候,现在的阉党还太弱小,白露还不是阉党的一把手,白露只能是待在奉圣夫人府,过几天衣食无忧的生活。
参加这场阉党的入会仪式对于白露是具有重要意义的,在众多阉党成员面前让他们见识到自己有多得魏公公的宠信,甚至,让在场阉党成员都产生了一种错误,坐头把交椅的厂公大人都要听命于厂公的这位千金。
因为白露的到来,使得奉圣夫人府中也变得热闹起来,府中突然来了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客氏见了心里总是堵得慌,每次都想找机会教训一下白露,可魏公公每次从中阻拦。
魏公公又不敢与客氏说了实情,毕竟那事情不光彩能少一个人知道便少一个人,可纸终究还是保不住火的,随着客氏寻由头找麻烦次数的增多魏公公出面阻拦的次数自然也会不断增多.
时间一长,客氏越来越疑神疑鬼,总是觉得魏姘头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还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和府中的那个小妖精眉来眼去。
这可就苦了魏姘头了,魏公公被两个女人夹在中间弄得里外不是人,可这二位姑奶奶他哪一个都得罪不起,沉积许久的压力,终于在一个夜晚爆发了。
魏公公迫于无奈,与他的相好客氏坦白了一切,魏公公奋不顾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与客氏的爱情啊,魏公公声泪俱下的诉说着他倒腾宝贝的那些担心受怕的日子。
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与客氏的爱情,要知道当时的他只是一个仓库保管员,不做点风险投资,哪里来的银子天天带她下馆子,买凌云阁最新出品的口脂,这些银子可不是刮大风刮来的,都是魏公公倒腾宫中宝贝房的宝贝换来的……
最终,魏公公那为爱奋不顾身的勇气,成功打动了客氏,客氏听后之后两眼湿润,一时无语,为了替老相好守住这个秘密,也不敢在明目张胆的找白露的麻烦。
…………
京城中清洗浙党的风波还在持续着,在鸿胪寺任职尚宝司司丞的方从哲之子方世鸿也受到了波及,这位曾经的高干子弟,也在此次的清洗风波之中被卷了进去。
东林党本想连已经退休的方从哲一并收拾,方从哲消息灵通,事先通过朝中的老部下收到了风声,连夜给皇帝上了几分奏疏解释,天启皇帝念其已经老迈,本人又已经退休,便不再追究。
可方从哲之子方世鸿就没有他老子那么幸运了,这位高干子弟,以往仗着自己老子是内阁首辅,经常惹是生非,还在凌云阁打死了一名妓女,下手可一点都不留情。
有着如此之多的黑材料,东林党想要拿他开刀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拉到刑部衙门给安排了新差事,既然喜欢打人,那就去充军,保管打个够。
距离方世鸿草菅人命已过去两年,这份迟到的正义,如同那句名言一般,正义虽然会迟到,却绝不会缺席,正义似乎来了。
可白露想要的不仅是正义不缺席,正义更不能迟到,迟到的正义,仿佛已变了味,像极了成王败寇的结局。
半月之后,朝中的浙党已经被东林党干净利落的解决掉,姚宗文之流也都被东林党清出朝廷,下岗在家待业,东林党也临来了辉煌的时代,叶向高也从老家福清被请回内阁任职。
随着朝堂上浙党大臣的不断减少,前来找魏公公拜码头的人也不断增多,大伙都在等着魏公公安排他们再就业。
同时,大明西南方向由奢崇明挑起的土司叛乱愈发严重起来,由于粮草未能及时运到,延误了平叛的最佳时机,奢崇明领着叛军已经打下了重庆,兵锋直指成都府,试图攻占这个天府之国作为叛军的根据地。
平叛本归兵部管,粮草的押运这些后勤工作,是由兵部左侍郎辅助兵部尚书督办,粮草的督办不利自要由兵部负责。
但本应对此事负有责任的兵部却并无人上书深究此事,原因很简单,兵部尚书张鹤鸣十分赏识王化贞,王化贞又是如今内阁首辅叶向高的弟子。
土司叛乱时有发生,延误都延误了,等平叛了在算账也不迟,浙党都被整倒了,谁还敢去触东林党的霉头。
此时成都府城中只有镇远营的将士七百余人,周围各地的一千五百后备役正在赶来,加起来也只有两千多人,除去镇远营的七百余将士,各地的一千五百多士兵都是后备役,训练有限,就是民兵水平,平日里都是拿着锄头种地的农民,只是上头交代要打仗,临时把锄头换成了大刀,根本没有什么战斗力可言。
平叛的时机已经延误了一次,经不住再次耽误,从中央派人那也是远水那是救不了近火。
朝廷为了防止西南土司的叛乱进一步扩大,由内阁商议,将四川布政使朱燮(xiè)元提升为佥都御史,接管前任四川巡抚徐可求的职务。
这些事,落入了一向对朝廷大事不感兴趣的客氏耳中,客氏敏锐的发现,这是一个可以帮助老相好解决掉府中那个小妖精的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