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投名状
他送走了陆丰和童小琳，回到局里定了计划，等再去找齐泰，已经是傍晚了。
这回他主动去了齐泰的房间，推开门，正看见齐泰躺在床上看电视，谢智好奇问：“看啥呢？”
“《投名状》。”
“二十年前的片子了，你真不挑食。”
齐泰跳下床：“今天有啥安排？”
谢智伸手，本想要拍拍他的肩，恰好齐泰转身去拿手机，一下子将他的手闪了过去。
他只好挠了挠脑袋，自嘲一笑：“你跟德婆婆约哪里了。”
他知道，以齐泰的身手，刚才肯定是故意躲开自己，怕自己忽然出手偷袭。
谢智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是要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不过自己这几天一直在算计他，也不能奢求他依然对自己赤诚相见。
话说回来，齐泰这家伙虽然好抽、虽然胆小怕死、虽然是出于欺骗的目的接触自己，但是毕竟或真或假一起出生入死了一路，呆会亲手将这货铐上还或许有些不忍。
想到这，谢智转身啐了一口，不忍个屁。一会让劫匪们好生领教一下“谢阎罗”的手段——除了齐泰。
齐泰从床上拿了手机，转身说：“约的蛇山，今天夜里。”
谢智明知道，这位德婆婆怕是有一些本事，须得借助夜晚的掩护才能方便施展，仍不免愤愤道：“每次都约在夜里，这位婆婆白天就那么忙。也不给人发加班费。”
齐泰还能如何，只得干笑。看来他不知道，谢智所说的加班费，是要发给今天实施抓捕的警察的。
二人下了楼，谢智刚要拿钥匙开车，齐泰的电话响了。
他接了电话，那头说：“您好，是齐泰先生吗？我们这边是xx旅游公司，近期有一项……”
柔声细语的女音传来，令人不舍得挂电话。
正在这时，路边水车上，举着高压水枪，正给花圃浇水的工人手一歪，直接把齐泰浇了个落汤鸡。
齐泰拿着个“pia、pia”滴水的手机不知所措。
好在谢智在车的另一侧，没受什么影响。他朝齐泰嚷：“愣着干嘛，回去换衣服啊，别感冒了。”
齐泰“哦”了一声上去了，那两个工人也朝谢智笑了笑，驱车远去。
不一会儿，谢智便载着换了一身新的齐泰往市郊开去。
蛇山是上源市郊外的一个荒山，与昨天的那个无名小山一东一西拱卫在上源市两侧。蛇山在东面，靠海，更高，也更为险峻。因为并没有进行旅游开发，所以平时也鲜有人去，更何况在夜间。德婆婆选在那里，足以证明她也是个装神弄鬼的角色。
谢智轻触齐泰：“看后座。”
后座有两个银色金属箱子摞着，一尺来宽，不厚，都带着密码锁。
他接着说：“拿过来一个，看看。”
齐泰侧身将上面的箱子拽过来，放在膝上，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箱子密码是981，打开看看。”
齐泰鼓捣了一下，啪的一声，箱子盖弹了起来。里面，是满满一箱子钞票。
“后面还一百万。放心吧，哥不会不管你。”谢智一边说，一边用余光锁着齐泰的反应，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一瞬间紧促了些。
今天下午，谢智决定拿着真金白银过来钓鱼，纪文海还怕风险太大，但是谢智努力说服了他：到现在，经过几天的来回试探，敌人已经如惊弓之鸟，有点风吹草动恐怕就不会上钩。
但若是带了现金过来，一切就不一样了。敌人就像是吃惯了腥的猫，一旦看见了诱饵，即便是知道后面还栓个夹子，也绝对会不惮于以身犯险，尝试来虎口拔牙。
有这两个箱子在，谢智绝对不怕敌人不与他正面交锋。
“对了，”谢智伸手将钱箱扣上，扔回后座：“我还做了安排，要是成了，咱俩都不用花钱。”
“啊？不用花钱？”齐泰惊道。
“成与不成，一会就知道了。”
谢智的手机在导航，卡在前面板上，忽然来了电话，谢智伸手按了免提。
是纪文海的声音，兴奋地：“我们盯上劫匪了。”
“太好了，替我谢谢兄弟们，可省了好大一笔钱。”谢智回答。
“人手不够，你在哪儿，过来帮忙啊。”
“我现在走不开，回去调人啊！”
“没空就算了，我忙去了啊。嘟、嘟、嘟。”
齐泰在旁边听了，瞪大眼睛，咽了口吐沫问：“劫匪抓到了？”
“刚才你不是听见了？”谢智笑着说：“只要抓了劫匪，还怕找不回东西？钱就不用花了。”
他伸手拍了拍齐泰的肩膀：“还得谢谢兄弟你。”
这一下，齐泰愣愣的，躲都没躲：“谢我？”
“是啊，刚才你不是在看《投名状》？这电影名字提醒了我。”谢智灵机一动，解释道：“我就想着，干脆让局里的兄弟对劫匪出手。这样，也算是给德婆婆的一个投名状。”
他朝齐泰挤了挤眼睛：“我跟劫匪交恶，就只能找德婆婆了，给她吃个定心丸。这算不算投名状。”
齐泰磕磕巴巴地回应：“那，好像算吧。不，不过，也，也不用这么认真。”
谢智往前开，齐泰坐在副驾驶魂不守舍，车就这样出了市区。
等经过一个小集市的时候，他忽然问齐泰：“吃了晚饭没？”
齐泰摇头。
“去买俩包子去。”
齐泰浑身摸了摸兜，皱巴着脸说：“我没带钱包。”
谢智将手机扔给他，解开锁：“支付宝密码是xxxxxx，再买包烟，还有水。”
不一会儿，齐泰大包小裹的从镇上的超市回来，将手机还给了谢智。
又过了半小时，车出了镇子，电话又响了，这会儿没用导航，谢智摸出电话，熄火拔钥匙，开门下了车，跟齐泰说：“正好我放个水。”
还是纪文海：“方便不？”
“嗯。”
“刚才，你的手机给177xxxxxxxx发了个短信。”
“哦，知道了。”
“不过，通信公司没记录内容。”
“跑了就跑了吧。”谢智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
“那按计划，我带人跟上去了。”
“好的，再见。”
“你带着那么多现金，注意安全。”
谢智系好裤带回到车上，看着眼睛咕噜噜转的齐泰，笑问：“咋？你也尿？”
“不，不，不。”齐泰拨浪鼓一样地摇头。
“劫匪跑了，没抓到。”谢智叹了口气。
齐泰苦笑了一下，笑容十分僵硬：“没事，没事。反正德婆婆可以帮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