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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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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望半夜不放心,又去看了眼任燃,他发现任燃睡觉的时候,脖子上的绷带松开了,那熟悉的味道再次充斥着他的卧室。

荒谬的是,这卧室多次出现过这个味道,是因为他。

而今天,这个味道源于他最好的兄弟任燃身上。

桃香,太稀有了,稀有到他和任燃的交际圈里,仅此一名。

祁薄言的信息素,为什么会在任燃身上,桃味和任燃自身的茶香,混合出全新的信息素,远比两个alpha之间的信息素交融来得动人。

纪望扶着门,第一次没勇气走进去,他腿在发抖,视野更在摇晃,几乎要坐倒在地。他想立刻把任燃抓起来质问,可是他不能,他只缓慢地走进去,小心地把任燃脖子上的绷带收好了。

这才慢慢地走出那个房间,那夜,他枯坐到天明,几乎整夜没有闭眼。

只要想到这个事情,他的心就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要叫他灰飞烟灭。

天明时,任燃出了房间门,看见坐姿几乎和他睡前没变过的纪望,任燃没有立刻开口。

而是轻轻来到纪望面前坐了下来,他的手臂趴在纪望的腿上,脸颊靠着手背。因此他的后颈和绷带,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刺进纪望眼里。

纪望没有推开任燃,而任燃用哭哑的声音道:“纪望,你真的不能和祁薄言在一起。”

任燃没有等来回答,他只感觉到一只手沉沉地压在了自己脑袋上,纪望问他:“为什么,因为你喜欢他吗?”

“怎么可能!”任燃猛地坐起来,根本不掩饰自己面上的厌恶:“因为他配不上你。”不知想到了什么,任燃白了脸:“祁薄言没你想象的那么好,我说了很多次了他…… ”

纪望打断了任燃:“我现在知道了。”

他无悲无喜地看着任燃的后颈,重复了句:“我现在……彻底清楚明白了。”

任燃顺着他的目光,摸到了自己的后颈,他愣了愣,意识到了什么,他看向纪望,静了半晌:“你会和他分手吗?”

纪望移开了目光,没有说话。

任燃双手用力,扶在纪望的膝盖上:“你必须和他分手,你和他继续纠缠下去,没有一点好处。我是在认真地警告你,祁薄言的家庭远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多了。”

纪望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任燃手再次触碰到了自己的颈项,很快他就留意到纪望的目光跟着紧紧贴在他的脖子上。

任燃咬了咬牙,下了决定:“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纪望,如果是别人,我管都不会管,可是你不同,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火坑。”

“他有什么好的,只是一个恶劣又三心二意的人渣罢了。”

“纪望,离开祁薄言吧,你不能再和他继续下去了。”

第29章

最后纪望给任燃的答案是什么呢?他说,任燃,你别管我了。

那时的任燃露出了十分吃惊的表情,而之后的争吵,纪望记不得多少。

他就像是陷入了应激反应里,那段时间的回忆与种种,皆记得不太清晰。

在这件事上,纪望认为他对任燃是有亏欠的。不管从哪方面,他这个好友做得不够称职,他没有给予任燃他想要的结果,也没有去处理这段感情。

祁薄言刚才在病房里质问他,是不是因为任燃才分的手。祁薄言控诉得就像忘记了六年前分手的那天,他们真正争执的原因是什么。

何止是因为任燃,那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六年前的纪望没骨气去求证,只想拖得再久一些,努力维持着虚假的平稳,直到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为止。

纪望被车子长鸣声惊醒,一束光刺目地落在他身上,让他收回了踩在了马路边的脚。人行道的对面,行人指示灯通红,但是纪望没有注意到。

他看着车来车往,停顿了许久,才步步后退藏在了黑暗中,缓缓蹲下身子,把脸埋入了双臂。

宋格在自己家里等到了半夜,才给纪望打了电话:“你刚匆匆忙忙去哪了,出什么事了吗?”

电话里纪望的声音暗哑道:“宋格,我把你的车子忘在别的地方了。”

宋格差点被吓死:“不是吧!那辆车花了我好几个项目的奖金啊!”

纪望闷闷地回他:“我现在回去给你找。”

听出纪望声音不对,宋格心直口快道:“不会是弄丢了还哭了吧,兄弟,大可不必,你红了以后还我一辆最新款就行。”

他巴拉巴拉地跟纪望说了一堆重机车的最新款,最后听到纪望笑骂他狮子大开口,才终于松了口气。

宋格:“在哪蹲着呢,我去接你。”

纪望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蹲着。”

哪能不知道,多少年的兄弟了,纪望一难受,就喜欢蹲下来缓。肯定是在外面遇上什么事了,还不想说。既然对方不愿意谈,宋格不会去追问。

成年人哪没有几个糟心事,兄弟之间可以无话不谈,却要比旁人更知道分寸,那才是兄弟。

最后到底没让宋格过来,纪望在树底下抽掉了半包烟,才打车找回宋格的车,开到对方家里,留宿在那结结实实睡了一整天。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觉睡醒了,又可以重新振作起来。

纪望继续过自己原本的人生,该上课上课,工作的工作。

半个月后的周末,纪望正式加入了《在路上》的摄制组。第一期的拍摄场地在一个海岛上,可以通过游戏向节目组获得生存物资,也可以通过劳动,与岛上的村民交换食物。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苦起来会很苦,录起来也很悲催的节目。

不过为了节目出来的效果好,加上节目组本身也想炒炒cp,纪望看着手上正式录制的成员名单,里面包含了两个omega,两个alpha,外加一个beta。

纪望下车的时候,节目组分配给他们住的屋子里已经有一个人在了。

那人正跟节目组聊得热火朝天,企图用撒娇卖萌,向制作人要点好处。

纪望看清对方的脸,就确定了这人身份。

是个男性omega叫段音宇,从选秀综艺里c位出道,颇具综艺感,最近在一个访谈节目里崭露头角,还有一部电影正在上映,票房不错,是业内一看就势头不错的艺人。

段音宇哎呀一声,赶紧站起来:“终于有人来了。”

他走到纪望面前,一点也不见外,拽着纪望的胳膊就同他声讨黑心节目组:“你不知道,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全都靠奋斗,去泥塘去海边去田里!要命了,感觉会被节目组玩掉层皮。”

纪望第一次见段音宇,没想到对方是这个路数的,不过段音宇长得好看,这些抱怨里笑意居多,倒不讨人厌。

不一会门外又传来动静,这次来的是节目组请来的大咖之一,出道三十年的郑绮红,老戏骨,是个女性omega。

另一个beta也紧跟着走进来,是知名主持人张慕先,跟摄制组是同一个电视台,相当于把台柱挖过来搞这档综艺,对这个综艺的期待肉眼可见。

这让纪望更觉得奇怪,自己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演员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先到的四个人,在张慕先的活跃气氛下,倒是一团和气,其乐融融。大家都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许多年,自然不会露出什么不好的面貌,尤其是在摄影机面前。

人还没齐,大家也只能在屋子里四处逛逛,查看一下即将要住上一个礼拜拍摄的环境。

据说这期还请了一个飞行嘉宾,嘉宾明天才到。

自从开始摄制,纪望就看了几次大门,一个人又一个人进来了,都是有名望的前辈,祁薄言怎么还没到。

不是因为想念,而是怕对方第一期就迟到,给其他的综艺成员观感不好。

因为是原住民让出来的房子,为了迎合拍摄,还选了岛上条件比较好的独栋,三层楼带着大院子,院子里还有种菜的地方和鸡棚。

纪望小时候跟奶奶住在乡下,第一时间就知道先去看看鸡的情况,看有没有下蛋。按节目组的尿性,想必之后的游戏环节都比较折磨嘉宾。

不知道看在他们团队里有年纪较长的郑琦红份上,能不能高抬贵手些。

一去鸡棚,果然有收获,窝里有几个蛋,纪望正想过去报喜,就听见大门口传来了动静,祁薄言到了。

和其他嘉宾来的时候不同,祁薄言从下车到进屋,浑身上下都写满嚣张。

戴着大墨镜,一身光鲜亮丽,踏入这个灰扑扑的住宅里,极具违和感。

纪望默默地望着祁薄言,总觉得这人是被送来乡下参加变形记的,这模样怎么看怎么讨打。

可能也就纪望一个人这么认为,因为其他嘉宾都围了上去,热情地招呼。祁薄言摘掉了墨镜以后,歉意地露出个笑容,还让助理给每位老师送上了礼物。

助理不是李风,是个新面孔。

节目组谨慎,对祁薄言说:“食物不能送。”

祁薄言诧异地看了出声的制作人一眼:“谁送东西会送食物啊。”

然后接下来的一整天,祁薄言都在为这句话而感到后悔。

节目组对郑琦红倒没这么狠,让她去镇上跟着村民们一起学手工染布,其他的统统被发配到田里挖藕。

一筐藕能换一袋米,要是能抓到鱼就更好了,荤菜解决了。一行四个人,下饺子一样进了藕田里,不一会就劳作到满脸是泥。

纪望倒没什么,甚至手脚飞快,麻利地把藕挖出来以后,扔到了身上的筐里。不管怎么样,他已经在节目组找到了位置,别人能做的他做,不能做的他帮忙做。

期间张慕先和段音宇就跟说相声一样,边挖藕边苦中作乐,你来我往的,说个不停。

因为有梗还搞笑,纪望就像个观众一样,听着也觉得乐。

段音宇走着走着摔跤了,整个人陷进了泥里,一张秀气的脸全花了,还尖叫着好像喊有鱼进他衣服里,失控的脏话连串冒出,还吼道:“我段音宇清白今天就毁在一条鱼的手里了!你们来帮帮忙啊!它都要钻到我裤子里了!啊!!”

那场面又凄惨又搞笑,张慕先差点笑翻,纪望也忍笑忍得肚子疼,上前把张慕先从泥坑里挖了出来。

但是他低估了段音宇的挣扎时的力量,这一拽直接把自己也带进去了,段音宇刚借力从泥地里出来,就被纪望压了回去,险些殒命当场。

这时鱼从段音乐的衣服里飞了出来,宛如综艺之神降临一般,鱼尾嚣张地连甩了纪望几个耳光,咚的一声,回归藕田。

张慕先直接扶着旁边的田地,笑得无法动弹,纪望又好气又好笑地把段音宇扶起来,冲张慕先说:“先哥,别笑了,过来帮帮忙啊!”

好不容易张慕先过来,两个人齐力把段音宇挖起来,三个人狼狈地靠在岸边歇息。

段音宇恨恨道:“回去我就给我的粉丝改昵称。”

纪望随口搭了句:“你粉丝昵称是什么?”

段音宇连呸了好几口带泥的唾沫:“鱼粉,我觉得不好,鱼跟我八字不合。而且我名字叫音宇,三年高考,两年模拟更适合她们,都给我好好学习!”

这么一闹,节目组倒是拍到了不少素材。反观跟他们一同下塘的祁薄言,却越挖越远了,就像个闹别扭的孤僻少年一样,半点不参加这边的热闹。

不过他身边一直跟着几个摄影机,全方位地拍摄大明星劳作的模样。

纪望随便扫了他一眼,正准备收回目光,余光里却发现祁薄言摔倒了。

这人摔下去了也闷不吭声的,自己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藕田里非常粘稠,都不好借力。

还有恶心的泥涌进了祁薄言的衣服里,让本就有轻微洁癖的祁薄言几乎感到窒息。

身后传来哗啦哗啦的动静,祁薄言没回头,而是再次尝试着站起来。

来人没有第一时间扶他,先说了句风凉话:“挖了这么久,才这么点?”

纪望看着安静坐在田里,没了动静的祁薄言,到底还是伸手帮人脱下了背上的箩筐,正要把祁薄言从泥地里挖出来,却感觉到对方的手臂在避开自己,虽然躲得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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