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报复
“退兵?”芈梓冷冷的笑了笑,“你再胡说什么?眼下战事胜负未定,若是这个时候退兵,不是被人耻笑么?”
“那依陛下的意思呢?”
芈梓冷冷的笑着,顿了顿说道:“西魏不是很想要跟北夏正面对决一场吗?我给他这个机会!”
“北夏的危机解除了,眼下只怕是他们士气最足的时候,这个时候跟他们硬碰硬,似乎不太理智啊!”郝鼎劝道,“陛下你现在的情绪有点激动,冷静一下之后再做决定吧!”
“你是在教朕怎么做事吗?”芈梓冷声斥道。
“属下不敢。”郝鼎叹了口气。
芈梓在对莫子玉的盛怒之下理智已经完全丧失了,他现在满脑子里面都是报复,都是想要让莫子玉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确定现在是对北夏发起总攻的时候?”钱凌燕挑眉有些跋扈的问道。
“再过不久就要开始下雪了,到时候粮食的供给将会是很大的问题,现在不是时机什么时候是?”芈梓冷哼了一声反问道,“还是说你们西魏已经被北夏打怕了不成?”
“胡说!”钱凌燕起身怒斥道,“你什么意思?我们西魏怕?你在开什么玩笑?每一次冲锋那一次不是我们西魏在最前面,你们南楚贪生怕死,若不是躲在我们身后,你们还不知如今是个什么情形?我们西魏与北夏交锋数十年了,哪一次怕过?倒是你们南楚,以前躲在北夏的羽翼下面,我看你们才是真的怕了吧?”
南楚将士闻言,岂能不怒?纷纷把刀相向。
“住手!”芈梓呵斥道,“我们的刀是对着我们的敌人的,不是对着我们的兄弟的!把刀收起来!全部都收起来!”
南楚将士先将兵器收了起来,钱凌燕抬眸示意西魏的人也将兵器收起来。
“好,既然西魏将士这般的勇猛,那么跟北夏一决死站,你们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吧?”芈梓问道。
“没什么意见,早就该如此了!”钱凌燕哼了一声,“如果依照我的意思,早就该跟北夏决一死战的,就是你,做等右等的,要等什么最佳战机,等来了吗?眼下还不是一样!”
“此事是朕决断失误!”芈梓说道,“既然对于对北夏发起总攻的事情没有意见的话,那么我们一起商量一下战术吧!”
两军一起商议决战的排兵布阵,商议完成之后,郝鼎却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陛下,阴山边上的这十万人马为何按兵不动?”郝鼎问道,“我们将北夏的注意力全部引到北方的时候,这十万人马如果从右包抄,是可以切断他们的粮路的。”
“这一场战事要速战速决,而北夏的余粮还足以坚持两个月,现在切断他们的粮路对大局没什么太大的影响。”芈梓淡淡的说道,“这十万人马,朕另有他用。”
郝鼎心里面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此刻陛下的心情明显不好,他也不好相问,只好默默的退了下去。
北夏军营。
“他们要跟我们决一死战?”刘旭闻言,微微一笑,“求之不得!”
“陛下,芈梓行事一向谨慎,这一次会发动总攻,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属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此前的如意算盘落空了,眼下只怕是恼羞成怒了。”刘旭淡淡的说道,“无妨,南楚与西魏不合,纵然联兵对我们发起决战,最后的结果也不会有什么改变的,北夏承天意,为强者,何人可挡?”
顿了顿,刘旭又问道:“那边的事情进行的如何?”
“青灵以及去了南楚了,只怕快有结果了。”
“嗯。”刘旭点头说道,“青灵出马,朕不担心,她没有让朕失望过。”
“木兰有消息传来吗?”刘旭有问道,“木兰女王可平安的回去了?”
“不久前传来的消息,一切平安。”
“如此就好。”刘旭在账内走了几步,“等这里的战事了解之后,朕要亲自去一趟木兰,向她道谢。将将军们都叫进来,朕有事情要同他们商量。”
“是。”
大决战是在十一月下旬的时候,天气已经完全的凉了下来,不时阴风阵阵。
南楚西魏联军与北夏开始正面的交锋,仿佛为了证明军人的荣誉一般,战事进行的尤为激烈,死伤比起之前也更加的惨烈。
双方咬得非常紧,都想要在大雪来临之前,决出真正的胜负。
而在战事最为紧张的时候,却是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事情。
芈梓居然从战场之上离开,率十万大军,偷袭木兰。
木兰国力本就薄弱,又抽出了五万精兵与北夏合并,眼下国内防御空虚,本身的兵力已经不足五万。
南楚浩浩荡荡而来,一片混乱与恐慌。
刘旭惊诧不已,钱凌燕气得火冒三丈,只是双方如今都不敢撤兵,谁先撤兵,谁将遭受不可估计的损失。
为什么这个时候要将精兵调走进攻一个小小的无关紧要的木兰,这是所有人心中不解的地方。
只有刘旭或许能够猜到一些,芈梓此举或许是在报复,报复莫子玉对他的对北夏的帮助。
刘旭只能够让芈戚将木兰的五万人马调回去相救,面对战事正是为焦灼的战场,他无法抽出其他的兵力前去支援了。
这一日,莫子玉刚刚回到木兰,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的休息,红娘便是将这个震惊的消息传来了。
“你说什么!”莫子玉以为自己听错了,“芈梓亲自率领十万大军攻打木兰?消息是不是有误?”
“千真万确。”红娘说道,“再过三日,便要到了凌云山了,过了凌云山就是木兰的国界。不知道芈梓想要做什么,据说如今战场之上正是与焦灼最紧张的时候,他没有理由这个时候带兵前来攻打木兰啊!就算是攻下了木兰又如何?难道能够改变前方的战事吗?”
顿了顿,红娘又问道:“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战术?芈梓带人攻打木兰,芈戚肯定会带着那五万人回来的,说不定夏帝也会派来援兵前来支援,到时候那边的战场压力就减轻了。”
莫子玉轻轻的叹了口气:“你说的有可能,不过他这么做就太冒险了,如果刘旭不派援军前来呢?”
“不会吧?”红娘蹙眉道,“陛下你可以刚刚帮北夏解决了一个**烦,如今木兰有难,他会眼睁睁的看着吗?未免太没有良心吧?”
“我了解刘旭,他纵然对我抱歉,他也不会对不起他的士兵的,何况还关系到北夏的存亡。”莫子玉轻轻叹了口气,“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芈梓只是想要报复我而已。”
“因为陛下管了北夏的事情?”
莫子玉点了点头。
“总归现在的芈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他既然在这个时候带兵前来木兰,必然是做了要让木兰付出代价的准备的,我们不可心存侥幸。”莫子玉说道,“马上将各位大人,各位将军召集起来,咱们商量一下御敌之策。木兰国力微弱,刚刚能够过上太平日子,眼下只怕举国上下全民皆兵,度过这一次的劫难了!”
红娘点了点头:“我这就去将他们叫来。”
莫子玉与众人彻夜不眠的商量着御敌之策,芈梓来势汹汹,如果没有援军前来驰援的话,木兰危矣,不过木兰也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没有人再想要做亡国奴的。
到了第三日,凌云山下。
莫子玉亲自带兵阻击。
她骑在马上,背后是木兰的军队,面前说芈梓率领的南楚的大军。
看着前方熟悉的棋子,莫子玉颇为感慨,当年还曾与他们并肩作战,没有想到如今却要短兵相接。
她驱马上前走了几步,芈梓也同样前进了几步。
两人隔了几丈的距离,对视着。
“芈梓,你非如此么?”莫子玉问道。
“是你逼我的!”芈梓冷笑了一声,“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你忘了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了吗?南楚对北夏开战,木兰本来完全可以作壁上观的,纵然你派了五万大军相助北夏,我依然答应过你,如果南楚得胜,不会侵犯木兰分毫,只要你不再出手帮助北夏。你当时是怎么答应的?我今日打兵攻打木兰,木兰危在旦夕,你可以看看北夏是否会管你们的死活!”
“这是我们四人的恩怨,我们可以私人解决,为何要搭上这么多无辜的人?你可知道战事一开,多少人会为此丧命?”莫子玉问道。
“人命?人命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你别再假惺惺的说你那一套为了天下苍生的大道理了,北夏人的命是命,木兰人的命是命,南楚人的命就不是命?北夏败了,北夏人死,那你可曾想过北夏胜了,死的就是南楚人!不要再说什么人命关天了,你在乎的人的命是命,你不在乎的人的命根本就是草芥!”
“芈梓,别忘了,这一场战事,是你先开启的!”莫子玉说道,“没有人想要打仗的,你只是再用你南楚百姓的性命满足你自己的私欲而已!”
“不必再多说了!”芈梓冷笑道,“是你,我这么些年的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是你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姜柳,你失言在先的,到了今日,你只能够怪你自己!这个时候你好好看看,你最爱的北夏是否会管你的死活!”
说着,他驱马返回了自己的军队之后,莫子玉心中沉重,木兰这一场灾祸只怕真的是她招惹来的。
她骑着马回去,说道:“撤退,撤回关内,死守。”
随后莫子玉带着这数千精兵先退了回了关内。
这一道关叫做一夫关,地势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当年,北夏攻打木兰,便是卡在了这一道关卡,若非木兰有内贼,就是北夏也不能够在短时间内攻下的。
这是木兰最重要的一道关卡,如果这里失守了,接下来南楚便是如履平地了,可以一路杀向腹地了。
所以将她最精锐的几万士兵都安排在了这里,必须要将这里的关卡死死的守住,至少也要撑到援军到来。
纵然北夏不会有人来,但是芈戚也一定会带兵回来的,必须要坚持到那个时候去。
当天下午,南楚便是开始了第一波的进攻。
芈梓很有战争方面的天赋,这一次莫子玉也亲眼见识到了为什么他那么有自信跟北夏一决高下了。南楚的士兵不仅仅训练有素,而且他们的武器经过了改良,装备也更为精良,而芈梓的指挥也是精准而刁钻的。
二十年前,北夏带兵攻伐木兰,木兰在军力相差一半的情况坚守了三个月。而如今木兰眼下依旧只有敌军一半的兵力,但是对方的武功根据优势,木兰也没有经验足以与芈梓相提并论的将领,而看南楚的攻势,不知道是否能够坚持一个月。
莫子玉并没有统帅的才能,她虽然亲自上阵,但是大多的时候只是作为军医,为士兵疗伤,而将指挥战事这样专业的事情交给真正的将军来做,只有在将军们有了争论无法决断的时候,她在从中拿主意。
“疼吗?”莫子玉正在为一个士兵包扎,“伤口很严重,不好害怕,有我在呢!”
士兵需要的笑了笑:“没有想到是陛下亲自为属下疗伤,属下就是死了也无憾了。”
“别说这样的话,你不会死的,咱们一起活下去。”莫子玉说道,“今年多大了?”
“十六。”
“十六?还是个孩子啊,还没有娶媳妇儿吧?”
“还没呢?”士兵羞涩的说道。
“那就活着,回去娶媳妇儿。”莫子玉说道,“包扎好了,相信我,你一定会没事的。”
莫子玉一个个的给人包扎伤口,她的医术高超,手法利落,只是她毕竟不是神仙,她的速度赶不上送来的伤员。
看着大家痛苦的表情,听着大家痛苦的哀嚎,莫子玉心里面也像是装了铅块一般,沉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