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第十三章“还有没有王法了！”
13．“还有没有王法了！”
夜色已深，各教室的灯光早已熄灭，保安室的看门大爷黄老头歪歪扭扭的靠在桌子上打着瞌睡，头前的电视中播放着上周进行的一场欧洲杯足球赛，电视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伴随着主持人好像吃了春药似的激动解说声传出老远，杨丑丑独自行走在校外的林荫大道上。又是令人烦闷的一天，一个人将教师卫生打扫干净之后已经快要十一点了，再想到今天的功课 ，她紧了紧书包的背带加快了脚步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大街之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行人，毕业大道两边的杨树被夏天的热风吹拂发出沙沙的响声，让杨丑丑莫名的有些不安，今天的天气依旧闷热难耐，天上的云层压得很低根本看不见一丝月光。
走出毕业大道，再拐过眼前的桥街便是自己住的盛亚小区了，看着前方那段没有路灯的小道杨丑丑不由的加快了脚步。路边花坛的低矮灌木丛微微摇摆，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影影绰绰，莫名的让人焦虑。“谁！”杨丑丑突然转身高喊到，出于女人的第六感，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全身肌肉紧绷，小小的叁角眼警惕的打量着四周，下意识的做出了防御姿态。“喵~” 一只肥胖的橘猫从绿化带中钻了出来，瞪大了眼睛好奇看着眼前的矮胖女孩。
“呼~”长出了一口气“都快有被迫害妄想症了……” 杨丑丑低声自言自语苦笑到，转头准备继续往回走。可当她刚刚一转过头，视野之内所能看见的便是一只厚重的黑色皮质书包在面前急速的放大，直至完全占据了目力所及的一切视角……
“砰”沉闷的声音响起，黑色书包狠狠的拍在杨丑丑的脸上。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无法言语的酸涩感从鼻腔之内汹涌而出，泪腺突遭刺激不由自主的开始分泌生理盐水，两行血液和鼻涕从鼻孔中汹涌流出。血液、鼻涕、眼泪和灰尘混合在一起让杨丑丑本来就难看的脸上变的血糊糊的一片，遭受重击的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整张脸就已经肿了起来。
脆弱面部突然遭受的重击使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不由自主的一仰便向后倒去，后脑着地狠狠的摔在水泥地面上。一只穿着黑皮鞋白色过膝袜的纤细玉腿狠狠的踩在杨丑丑的小腹之上。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响起，惊起了几只正倒挂在树上休息的蝙蝠，绿化带边的橘猫也被吓了一跳“嗖”的消失在深处的夜色之中。腹部作为人体最为柔软的部位遍布各种器官和神经，突遭打击由外而内涌起一阵钻心的剧痛，刺激着杨丑丑的大脑神经，本来就已经肿起来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
“丑八怪，长这么丑不觉得羞愧吗？这个叫韩式面部塑形。”半生不熟的普通话响起，修长的腿又在杨丑丑的肚子上狠狠的碾了碾。桃花眼，白皙的皮肤，苗条的身材和头上一缕挑染的发，正是朴淑秀。“大发！欧尼真不愧是红黑带带叁段的高手呢！”一个女孩蹦蹦跳跳走了过来，一把搂住朴淑秀的肩膀用脸蛋蹭着对方的头笑嘻嘻的说到。和朴淑秀一模一样的面容和穿着，同样半生不熟的的普通话，如同镜像一样，正是朴淑秀的孪生妹妹朴淑雅。
朴淑秀一把推开妹妹，一边仔细的整理着自己被朴淑雅弄乱的刘海一边笑着说道“呀！丫头，老爹教你的时候你不认真学，现在后悔了吧。”朴淑雅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说道“才没有后悔，有姐姐保护我一辈子练那玩意有什么用?”看见朴淑雅的样子，朴淑秀宠溺的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朴大炮在韩国的时候就是混黑道的，经常遭遇警察和仇家的围剿，因此对家人的安全看的十分重要，朴氏姐妹十岁的时候就被朴大炮逼着和自己学习跆拳道，她们的妈妈金妍还是黑带叁段高手。从小朴淑秀就自觉是姐姐要肩负保护家人的责任，天生身体素质好天赋又高，在朴大炮这个高手的教导下十八岁便已经是红黑带叁段，在东光之内不管是男生女生都是未见敌手。而妹妹朴淑雅自觉是个淑女，而且从小到大又有姐姐对自己绝无仅有的宠溺，自然懒得花这把力气。“既然有了姐姐，还学这跆拳道干什么？”朴淑雅如是想到。
有时候万娇都觉得这两姐妹好的有些过分，整天腻腻歪歪的不说，连上个厕所或者是去抽个烟都要手牵手一起，只要朴淑雅想要的朴淑秀千方百计挖空心思都会满足妹妹，再宠女的万老八都不至于这样。
“丑八怪，你可真厉害啊，敢用何静来压我。”低沉而阴冷的话音传来，一身哥特装束的万娇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在杨丑丑面前轻轻蹲下好整以暇的看着疼到面容扭曲的杨丑丑。此时被朴淑秀踩在脚下，杨丑丑既动不了也不敢动。“没有，不是我让悦悦……”她兀自想要辩解，话都没来得及说完，万娇一巴掌狠狠的抽在杨丑丑脸上，粗糙蜡黄皮肤顿时浮现出一张紫色的掌印，原本已经浮肿的脸再次肿的老高，嘴角隐隐流出血丝，没说完的话被生生一巴掌抽了回去。
自从万娇被何莉莎针对之后，本来就自觉丢了大面子的她回家又被万老八狠狠的训了一顿。黑道上的仇杀让万娇叁岁就没了母亲，万老八心中觉得对不起老婆更是亏欠了女儿，从小到大万老八对万娇都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想要天上的星星万老八恨不得坐火箭去给她摘下来。生平第一次见老爹发这么大的火，还无比认真严肃的警告自己这段时间少去惹事生非。娇生惯养的万娇哪里受过这种委屈，想到老爹那天凶神恶煞的样子又不敢再找毛悦和何莉莎的麻烦自然，只能把这笔账通通算到没有后台的杨丑丑头上。
“阿一古，看着这丑脸真是晦气。”万娇被万老八拾朴淑秀朴淑雅自然也落不着好，想到妹妹被老爹用钢尺打手掌时那眼泪汪汪的样子。朴淑秀心里的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一脚又狠狠踢在杨丑丑的腰眼上。“西八，就是你这个giesieki害得姐姐也被老爹打了手掌。”朴淑雅也是一边叽里咕噜的骂着韩语脏话，提起手里的硬皮质书包没头没脸的往杨丑丑身上砸。万娇也不废话跟着韩国姐妹花上来就是一阵拳打脚踢，这叁人都是黑社会家庭出身，力气本来就大还有技巧，专找身上肉多柔软的地方招呼，不仅痛难忍还不会留下明显的外伤和骨折这些意外，打起来也舒服。
拳脚雨点一样的落在身上，杨丑丑双手抱头，将自己要害护住，忍受着身体上的拳脚，她双手撰成拳头，已经捏的骨节发白，死死咬住牙关，对于杨丑丑来说真正的痛苦并不是来自于肉体。叁年，整整叁年了，万娇从来对自己都是一言不合便拳脚相向。
前年四月十日将自己好不容易才做完作业连同书包一起烧掉。
去年十月九日往饭盒里面放苍蝇蟑螂逼着自己吃掉，还拍成视频发到班上的qq群里面，之后一个月杨丑丑没敢吃肉。
去年寒假的前一天，逼着数学小组内整整十个的同学排队扇耳光。
今年叁月二日她们偷了门卫黄老头园丁剪刀，新买衣服被划的稀烂头发被剪成了鸡窝。
上个月五日让自己在厕所里跪着舔她的皮鞋……
这无数的侮辱像刻录机一样一笔笔清清楚楚的记在杨丑丑心中，那些画面像幻灯片一样一刻不停的在脑中循环播放着，内心的怒火不断积蓄。两个小人她脑中扭打在一起，一个小人儿催促着杨丑丑站起来和这叁人拼命，另一个小人儿则死死拉住杨丑丑想让她冷静下来，蜷缩成一团尽量保护住自己……
“你们在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带着浓郁上海口音的普通话从后面传来。正打的兴起的叁人顿时一震，回头一看，不远处的路灯下一前一后站着两个人，说话的人站在前面，是个身材消瘦带着金丝眼镜的地中海猥琐男。后面那人则是个女人，身材曼妙，穿着一件月白色的旗袍，一双包裹着丝袜的修长玉腿在旗袍下摆开叉处若隐若现，漆黑如墨的头发被高高盘起，面容温和恬静温婉可人。
“西八，是陈克金！”
“比奇压内，西八！”
“火起，扯呼。”
秃头男人正是东光的教导主任陈克金，而旁边的旗袍女子是叁年二班的语文老师魏婉清。万娇叁人看见居然来了两个老师，果断拿起自己书包掉头便跑，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本来万娇倒是也不怕老师，可是前两天老爹的警告历历在目，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还是决定先走为上。至于杨丑丑，万娇倒是有自信，给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将自己怎么样，而且这学期才刚刚开学，有的是时间拾她……
魏婉清紧走两步，小跑着来到杨丑丑面前带起一股桂花味儿的香风，那因为弯腰而显露无疑的玉腿让陈克金不由的咽了口口水。魏婉清作为她们的语文老师自然是认识自己的学生，而杨丑丑这种辨识度很高的学生更是不在话下，魏婉清一开始便知道杨丑丑的情况，自己小时候也曾经有过和杨丑丑一样的经历，因为长相而遭受过同学的霸凌。不同的是魏婉清初中之后便是丑小鸭变天鹅，五官逐渐长开，皮肤也更加细腻白皙，随着年龄的成长越来越美，是和毛蔷齐名的美女老师。而杨丑丑的长相已经定型，除了整容之外已经无法再做改变了。
魏婉清一直对这个长相丑陋的女孩很是上心，看到她便想到小时候的自己，生活和学习方面尽可能对杨丑丑提供帮助，以单独辅导作业的理由将杨丑丑带在身边避和万娇等人的接触；时不时带杨丑丑到教师食堂开小灶或是让杨丑丑中午可以到自己的教室宿舍午休。“丑丑你没事吧？”从怀里的巴宝莉tb中拿出一张丝质小手帕，准备给杨丑丑擦去脸上的血污。不料杨丑丑却是猛然一把将魏婉清推开，一言不发的抱起书包往回家的路上跑去。“哎呀”魏婉清一时不防失去重心，一屁股坐在地上，月白色的旗袍顿时扑满了灰尘，腿上的肤色厚木丝袜也被地上的小石子挂出了几个口子。杨丑丑听见魏婉清摔倒的声音身形一顿，回头眼眶通红的看着魏婉清，泪光在她小小的叁角眼中不断的滚动着，最终却是没有落下。“对不起。”杨丑丑说完便是头也不回的冲进黑暗中消失不见。
“诶，侬这个小赤佬，不识好歹呀。”陈克金见摔倒在地的魏婉清急忙跑过去扶她。
“没事儿。”魏婉清摇了摇手，示意不用陈克金扶，自己可以起来。
“丑丑……”看着杨丑丑离开的方向，魏婉清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