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魂归瓦伦西亚
心脏撕裂的口子处不断涌出腐朽之血，溢出的液体蔓延到刀片上缠绕着的暗影，在如婴儿痛哭般的尖声嘶吼后，它一片漆黑的朦胧所吞噬。
“......你绝对不会知道你究竟做了什么了。
猪头屠夫在微微吃惊后便恢复了之前的平静，或许这样也还不错？他心想。
如同哀乐般的呻吟声奏响，那些残灵在心脏受损后停止了癫狂，他们口器中弥漫着无意义的呢喃，燃烧在他们眼中名为神智的火焰逐渐消逝而去，只留下一具丑陋无比的躯壳。
“沟通千偶之神摩尼迪亚的媒介被毁掉，”猪头屠夫意外的向二人解释道，“身为旧神追随者的残灵们也失去了行走世间的权利，没有用处的仆人被自己所信仰的伟大存在所丢弃了。”
伴随着屠夫的话语结束，那群失去力量来源的残灵一个个倒在了地上，他们分解成空中细小的灰尘，如流沙被风吹气，散落于洞穴间。
尽管生前伴随着痛苦与扭曲降生，但消亡之后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
周围的幽兰色下，这些灰尘不断上升，直到这个看不见高度的山洞顶部。
这即是一种艺术，如打破枷锁的解脱，犹如钉死在逆十字的天使。
如果荻秋在这，恐怕要为其即兴创作一首十四行的长诗。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
麦迪乐扶着墙面挣扎的站了起来，他身上受的伤可不比斯瓦洛克轻多少。
“不是告诉你们，而是你，麦迪乐。”
屠夫全身鼓起的肌肉松懈了下来，主动放弃了与麦迪乐的战斗。
“我知道你在塞恩维娜的所作所为，事实上，黑环比你想象中的更加神秘，其中包含的深意我难以直接告诉你，但……”
他顿了顿，继续补充道：
“你和都我阻挡不了历史前进的车轮，扭曲的恩泽已经感染了整个教会，我们在寻求真理的路上受到了毒蛇的蛊惑，现在的黑环早已忘了它原本的初衷。”
猪头屠夫颠了颠自己插在处刑架上的屠刀，收回到自己身上，他将趴在心脏上不得动弹的斯瓦洛克放了下来。
“至少你做的不错，瓦伦西亚人，身为一无所有之人，你已经足够超乎我的想象了。”
随后，在麦迪乐和斯瓦洛克惊讶的表情中，屠夫用手沾了沾心脏那块依然被暗影笼罩的伤口，直到黑色的粘稠物爬上了他的手指。
他张开嘴巴，将那团恶心的东西送入口中。
“果然，在你身上的那种东西接触到心脏后，它便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屠夫好似自言自语，又像是在专门解释给二人所听。
“我得走了，虽然力量已经消逝，但这座城市的腐化早已完成，摩尼迪亚的寝室看上去无法如期竣工了。”
他开了个无趣的玩笑，向二人耸了耸肩，捏碎了一张藏在口袋里黑色的镜子，镜子的背面雕刻着一颗半腐朽的世界之树。
随后，屠夫的脚下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紫色法阵，将他本人以及那颗巨大的心脏笼罩在里面。
紫色的光柱从下而上燃起，它直冲而上，漫过这个山洞的顶端，达到地面之上。
“麦迪乐，你独特的通灵体质注定无法平凡的度过一生。”
在屠夫的身影已经快被紫色的光柱扭曲的看不见时，麦迪乐耳边传来了他的声音：
“所以，只凭你和藏在你灵魂之中的那位小姐可抵挡不住那群家伙的低语，如果不想陷入深渊……”
“那就得一直向前奔跑，永远不要停下。”
……
等到传送的光柱消失之后
“好吧，瓦伦西亚的英雄，我们得讨论接下来的事情了。”
麦迪乐将身旁的斯瓦洛克搀扶起来，身为普通人的他可没有超凡者的体质。
“麦……迪乐先生，我感觉不太妙……”斯瓦洛克却吞吞吐吐的靠在麦迪乐身旁说道。
“嗯？什么意……”
不明所以的话语迫使麦迪乐转头看向对方，但就在这时：
麦迪乐的话语还没说完，斯瓦洛克口中便涌出了一团黑血，其中更是包含着一根没有被屠夫带走的扭曲触手，他直接吐到了麦迪乐正对他的脸上。
随后是漫长的沉默，无言的尴尬笼罩了二人。
麦迪乐颇为无语的将那根已经蜷曲，丝毫没有生命迹象的触手抓住，丢在了一旁。
但那团不知道到底是心脏还是瓦伦西亚的血液却破了麦迪乐一脸，让在经历一场战斗后的麦迪乐看上去更加狼狈。
怎么说呢……就像是一名马戏团的演员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顿，随后又被乌贼的墨汁浇了一身，显得更加滑稽。
“麦迪乐先生，我……”
听上去斯瓦洛克的声音此刻正常多了，在吐出异物后他倒是好受了点。
“闭嘴。”
麦迪乐满头黑线，他知道斯瓦洛克要说什么。
平时的日用品都由艾琳娜保管，现在，就连想要用手帕去擦拭脸上的血水麦迪乐都做不到。
“我只是想道个……”
即使是这样诚恳的态度，麦迪乐还是能感受到斯瓦洛克正在努力憋笑。
“闭嘴！”
麦迪乐再次打断了对方的话，想要拿身上的白色长袍擦脸。
“该死，你这个混蛋，你知道这是魔法道具吗？果然是异界来客，你知道这件魔法道具有多贵吗？亲爱的小小先生，这是你的导师足足喝了十倍多的矮人烈酒再从领主的酒桌上赢回来的！”
然而，耳边的暴躁如雷的声音强迫麦迪乐阻止了这次行为，毕竟在奥莉安娜面前用她的遗物插脸看上去也并不是个好办法。
“这件事，不要告诉狄秋和艾琳娜。”
麦迪乐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斯瓦洛克吩咐到，他已经准备用下水道中那股恶臭的污水稍微处理下脸上更加恶心的粘稠液体了。
就在这时：
洞穴上方传来了两道尖叫声，是狄秋和艾琳娜，在一切结束的时候，他们终于姗姗到来了。
艾琳娜遁入了暗影界之中，豁免了下落带来的冲击，在远处向麦迪乐挥了挥手。
而狄秋就没这么好运了，也不知道又是哪里得罪了艾琳娜，它没有一同进入暗影界，而是直接砸到了地面之上，全身的骨头摔的七零八落。
“哦！看起来已经结束了，我来的太慢了，还有，帮我捡下周围的骨头好吗，这样一直滚着说话也怪难受的……”
狄秋的骷髅头在地上滚来滚去，最终停靠在了麦迪乐的脚边，他从地面的视角仰视着麦迪乐，忍不住说道：
“嗨！老大，你的脸怎么变黑了？这实在是……这看上去太酷了！同时具备了古堡派法师的旧格调和新派色彩冲击的艺术感，配合您的脸蛋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不愧是狄秋，张口就是一大段献媚之词，只不过眼眶中一跳一跳的灵魂之火暴露了主人的真实想法。
麦迪乐扶额，也不管黑血沾到了手掌之上，他叹了口气，一脚将这个口无遮然家伙的脑袋踢上了高空。